蘇小小歌

蘇小小歌

車輪不可遮，馬足不可絆。

長怨十字街，使郎心四散。

⑴蘇小小：是南齊時錢塘名妓。古樂府《蘇小小歌》云：“我乘油壁車，郎乘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⑵遮：阻遏，攔阻。

張祜此詩是借樂府古題以寫妓女怨情。妓女也有愛情，但她們的身份決定了這種愛情難以長久。她們的相好中固然也有多情公子，但往往薄倖者居多，真心救風塵者甚少。此詩開頭兩句寫蘇小小與情郎分離的情景以及蘇小小當時的心理活動。情郎駕上車馬就要遠去了，也可能是“油壁車”投東，“青驄馬”向西。總之是鴛鴦拆散，勞燕分飛，從此別易會難。“車輪不可遮，馬足不可絆”，開口就怨，怨車輪不生四角，怨馬足不能羈絆。其實車馬無辜，只是郎之去意已決，斷難挽留。車難擋，馬難絆，人去街在。似乎女主人公對車馬奈何不得，轉而又遷怒於十字街。埋怨它的存在，使情郎難收放浪之心。即此而言，這與劉采春所唱《啰嗊曲》“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載兒夫婿去，經歲又經年”同妙，看似無理卻實傳其情。而“十字街，四散開”，說“長怨十字街，使郎心四散”，還妙於雙關，這雙關語富於獨創性，尤惹人發笑。面對這天真的誣賴，“十字街”將百口莫辯，何況它還無口可辯。結尾兩句進一步寫出蘇小小對情郎的一片痴情。

此詩措詞頗能展示人物微妙的心理活動。車馬可怨，十字街可怨，郎當然也可怨。而獨不怨郎，而此意已在其中。“使郎心四散”句，見女主人公明知情郎用心不專。然而終不忍直斥其非，或乾脆一刀兩斷。同時見出此事的可悲，不在她已看出對方的薄倖；而在她看到這一點時，仍痴心愛著他，護著他。二十字畫活一個人，可謂自然天成。

張祜，唐代詩人。字承吉，清河東武城（今山東武城）人。初寓姑蘇，后至長安，長慶（唐穆宗年號，821～824）中令狐楚表薦之，不報。辟諸侯府，為元稹排擠，遂至淮南，愛丹陽曲阿地，隱居以終，享年70歲。平生縱情聲色，流連詩酒，任俠尚義，喜談兵劍，心存報國之志，希圖效力朝廷，一展抱負。因詩揚名，以酒會友，結識了不少名流顯官。然而由於性情孤傲，狂妄清高，多次受辟於節度使，淪為下僚。詩歌創作成就卓越，以《宮詞》著名。其詩沉靜渾厚，有隱逸之氣，但略顯不夠清新生動。有《張處士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