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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遊戲
1965年彼得·沃金斯導演英國電影
《戰徠爭遊戲》是由彼得·沃金斯執導的關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電影,Peter Walkins、Michael Aspel等主演,於1965年在英國上映。
影片講述了1 9 6 4年,在中蘇援助下的北越軍隊大舉攻入南越,蘇軍跨過柏林牆佔領西柏林,東西方兩大陣營頓時劍拔弩張,核戰一觸即發。英國政府一邊積極備戰,一邊教導人們怎樣應付核打擊,無奈普通人既無恰當科學防範知識,對他們而言最簡陋的防核設施也似乎太貴。然後核戰就爆發了:一顆戰術熱核彈降落倫敦附近的肯特郡,百萬人立即幸福地化為灰燼,活著的人們開始了漫長的人間煉獄。
角色 | 演員 |
Documentist (uncredited) | 彼得·沃特金 |
Commentator | Michael Aspel |
Commentator | Peter Graham |
以上當然是六零年代人們對於世界的想象。
戰爭遊戲影視劇照
編劇-導演-製片人彼得·沃金斯出道即受法國和義大利新現實主義電影的影響,並深深著迷於紀錄片形式。1960年代輕便型攝影機問世,導致很多國家同時興起紀實電影運動,沃金斯這時已開始把紀錄電影的種種手法運用到虛構片的拍攝中,曾製作了反映英國1746年戰爭的《Culloden》,該片不但以戰爭發生地點的普通人出演當年戰爭中交戰雙方普通的士兵,更出現攝影師去到1746年的戰場對參戰士兵作現場採訪的場面,並處處有意讓人聯想起美軍在越南的情景。到《戰爭遊戲》,沃金斯的虛構紀錄片技巧已至爐火純青:爆炸中手持機拍攝的劇烈晃動、現場粗糲的錄音效果、來不及聚焦的急速推拉鏡頭、軍警不讓拍攝時鏡頭的偷偷摸摸、甚至剪接時故意作出膠片不足拍攝突然中斷的樣子等,加上深入倫敦東區平民階層的真實採訪,和對大量二戰史料的深入研究,使得《戰爭遊戲》具有無可置疑的真實感與權威性。難怪英國政府嚇得了得,擔心出現廣播劇《世界大戰》引起的那種恐慌騷亂倒是其次,害怕大規模的反戰示威動搖政府恐怕才是導致本片被禁的真正原因。
“科幻”跟“紀錄片”,一個是“幻想”一個是“現實”,按常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然而在這部只有四十六分鐘的黑白電影中,兩者完美而悲劇性地結合在一起,構築出一幅幅完整的細節來展示一旦核戰爆發的種種直接後果,把尚未發生的事情預言般地照實紀錄了下來。從技術數據上說,《戰爭遊戲》比你能想象的最硬的科幻還硬。
其實《戰爭遊戲》不過呈現了普通人在一場戰爭中可能遭遇的種種情景,而核戰爭不過是將一切放大一萬倍而已:全國大疏散激化起的種族矛盾;食物配給券造成的混亂;買不起足夠沙袋的老婦人焦慮的目光;碳-14放射性宣傳手冊的徒勞。終於第一顆原子彈當空爆炸,一瞬間三十倍於太陽的強光,從四十英裡外將世界映照得黑白底片般體無完膚,田野中不更事的兒童捂著突然不復存在的眼睛對天呼號。然後才是衝擊波,一對夫婦躲在牆角的桌子底下經受地動山搖。然後六十個英國城市中彈;還有偏離目標航線半路掉到別處的核彈頭。接下來才是兩平方公里的烈火,時速100英里的火焰風暴造成強烈低氣壓,救火的人們被卷進火焰,一個接一個被吸進去,葬身800度的烈火,那僥倖逃過來的,又在窒息中如疾風中的麥浪般一茬茬暈死下去,天地昏亂中鏡頭不停翻動,彷彿火焰的風暴隨時會捲走攝影機,彷彿攝影師被飛來的磚頭瓦礫擊中倒下。接著背後的汽車油箱炸開來,一整個家庭在裡面黑乎乎地燃燒。幾天後,由於傷病數量過大而醫藥嚴重不足,警察不得不一批批射殺那些蠕動著的傷員和病人、射殺所有身體燒灼超過三度的尚還活著的人們。一個警察欲開槍又遲疑,先偷眼看看地上人的表情彷彿求得寬恕、再用手扶正將死者的頭顱小心擺好一個恰當的射擊角度……那警察彎腰屈膝的謙卑、那遲疑中的一聲悶響,可是世上最為令人心碎的行刑?失魂落魄的牧師跪下為幾個行將被處決的哄搶食物者禱告,而他們又何曾不有無上的尊嚴,但願他們的死,真的能為活著的人們帶來永遠的和平安寧……一個驚魂未消的社區負責人瞪著無比大的眼睛對鏡頭說,德累斯頓轟炸之後,德國人靠戒指上的銘刻來辨識死者身份,我們這裡也作了同樣的工作……他手指向下,鏡頭跟過去,是街邊上攢在一起的半桶戒指。那些化為烏有的人們,真的留下了什麼的愛的誓言,給那些同樣化為烏有的親人,等待有朝一日烏有的認領?
為了減弱電影的衝擊力、舒緩觀眾的緊張、讓他們不要誤以為真,沃金斯不得不在電影的畫外音解說中不斷穿插虛擬語氣的句子,把觀眾從恐怖中暫時解救出來:“如果真的核打擊來臨,這就是將會發生的情況”“這就是核戰爭的面貌”“這就是核戰爭”“很可能,就是這樣”。而更大的恐怖在於,那些駭人聽聞的慘烈,不是虛擬語氣中的即將和可能,而是一切已然發生,只是換了個時間,換了個地點,換了個理由。事實上很多場面的布景、畫面構圖、人物化妝造型等都直接來自德累斯頓、達姆斯達特、漢堡等大城市的二戰轟炸記錄和廣島長崎被炸之後的圖片。片末,當鏡頭游移在那些身體尚存而精神已完全被摧毀的孩子們的臉上,沃金斯一個字、一個字地宣讀:在這個星球每個男人、每個女人、每個孩子的頭上,都懸著二十噸的烈性炸藥,而這個數字還在穩步增長,我們就看到彼得·沃金斯向觀眾發射出致命的最後一槍,那決定性的子彈正中觀眾的眉心,伴隨字幕滾動的《平安夜》歌聲,竟突然有了撕心裂肺的含義:神在哪裡、愛在哪裡、和平在哪裡、希望在哪裡……如果你不信神,我們或者這麼問吧:當一場核轟炸降臨之際,你打算花多少錢來購買防輻射的沙包、構築你家的地下掩體呢?
沃徠金斯在此片中,不單演示了戰爭的殘酷,更不斷插進有真實來源的政客、教主、科學家的種種言詞,並引述政府檔案文件的說法,使得核戰略威懾理論顯示出自我欺騙的幼稚與無力,更顯示出政府欺騙普通庶民百姓的可憎面目。那些完備的、厚厚的各種官樣文書、應對措施、反擊計劃、第二輪反擊……不過都是帝王將相和他們的官僚政客們在弄權間隙的悠閑中把玩的文字遊戲,而電影卻將特寫鏡頭對準普通人,對準肯特郡和倫敦的平民,沒有什麼偉人牛人的雄韜偉略,沒有全景式的抒情議論,沒有什麼“國家”“民族”“正義”這些抽象的美麗,而是一個一個的具體生命,一個一個受難的肉體和靈魂。那些抽象的東西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沒有蘑菇雲的核戰爭。我是說,沒有蘑菇雲可供欣賞。《戰爭遊戲》是誰的遊戲?
1985年當《戰爭遊戲》終於浮出水面,在BBC與之同映的,還有另外一部近兩小時的彩色虛構故事片《Threads》,類似的大悲劇內容,更戲劇化的人物命運處理,更全面細緻的災難描寫,在1985年同樣有震人心魄的效果,不過衝擊力已不如當年的《戰爭遊戲》那強大的黑白視覺語言了。
核時代還沒有完全過去,它留給我們幾代人的創傷依然還在上演著人間悲劇。在中國,在你居住的城市,或許今天還能找到一兩個沒有變成地下商城的廢棄防空洞吧?還有那些建在山溝里的工廠和一代人的青春。在我們為超女流淚的間隙,在下一個什麼危機到來之前,就讓我們權且感謝父母或者祖父母那一輩的全世界的領袖精英們吧,至少沒有哪個愚蠢的傻帽首先摁下自己的核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