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醫學
藏族醫學
以藏族為主的少數民族在漫長的醫療實踐中創造發展起來的傳統醫學。簡稱藏醫學或藏醫。是中國傳統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流行於藏族聚居的地區,包括西藏、青海、四川、甘肅、雲南、內蒙古等省區;在國外,尤其是南亞地區如印度、尼泊爾等國也較為流行。自20世紀以來,對西方國家也有一定的影響。
藏族醫學
拼音:Zαngzu yixue 英文:traditional Tibetan medicine
藏醫學產生在青藏高原,具有十分明顯的民族、社會和自然環境的特點。青藏高原為高寒地區,與外界交通極不方便,因而藏醫學長期保持著它所固有的特點。在青藏高原,動植物品種較為稀少,藥物多取自高山氧氣稀薄環境中生長的耐寒動植物。早期藏醫還吸收其鄰近地區及古國的先進醫藥經驗,使藏醫學具有多種成分及來源的特點。在西藏,因為佛教思想滲透到社會的各個方面,成為占支配地位的強大精神力量,因此藏醫學自奠基時期起就熏染了濃厚的藏傳佛教的色彩。藏醫的歷史大致可分成以下幾個階段。
在原始社會,藏族的先民在生活和生產的過程中,積累了一些極為原始的醫療衛生經驗。
古代吐蕃時期大約經歷了28代,至公元 6世紀中葉的朗日松贊,才進入有史時期。這段歷史大約有1000年左右,是藏醫藥學的萌芽時期。
西藏最早的宗教是本教,是一種原始的多神教,分三個派別,即篤爾本、伽爾本和居爾本,分別為人們卜卦祈福。上祀天神,下鎮鬼魔,還能預測吉凶,為病人乞求神葯,息災送病,判斷疑慮,為死者營建墓葬。這些在中國漢、藏文史籍資料中都有記載。如《史記·龜策列傳》載:“蠻夷氐羌雖無君臣之序,亦有決疑之卜。”他們卜問的內容,就包括疾病及其治療。從敦煌出土的藏文寫卷就有“人神不悅,引來魔怪、妖精、瘟疫、厲鬼等。國王與尚論生命危險,凶”以及“屬於‘火土’,身無病,生命平安,吉;……病人無須服藥能愈”等記載。可見,在古代吐蕃時期對疾病已有所認識,也知道要用服藥的方法來治病,儘管這還是通過巫師的占卜來進行的,但畢竟已經脫離了那種僅僅乞求於命運和完全愚昧無知的狀態,開始積極地尋找對付疾病的各種辦法和手段。《西藏王統記》所載在公元前1世紀或2世紀布代鞏傑贊普時期“囊辛百脫堅(人名)以卜卦召福,祈神乞葯……楚辛百村堅(人名)息災送病……”,正是對這種情況的真實描述。
隨著社會生產力不斷提高,對付疾病的手段也逐漸多了起來。德西·桑吉嘉措在《藏醫史》中記載:公元4 世紀左右人們已經會用酥油汁塗抹傷口、結紮脈口以治療出血,而在學會用青稞釀酒以後,就利用酒糟治療外傷,還知道飲食的益處和害處。
在松贊干布統一西藏地區之前,他的父親朗日松贊就已經開始吸收中原地區的先進文化,包括醫藥知識。
《西藏王統記》和《紅史》都說:“朗日松贊(6世紀)時,從漢地(漢族居住地)傳來醫藥和歷算。”可以認為,從內地和鄰近國家吸收其他醫學體系的精華,促使藏醫學產生了飛躍。由此看來,藏醫在有史記載之前的一段漫長時間裡,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醫療經驗,只是還沒有系統的理論知識。
公元 581年,藏王松贊干布統一了青藏高原諸部落,建立了統一的吐蕃王朝,西藏開始進入奴隸制社會。松贊干布勵精圖治,建立自成體系的政治、軍事和法律體制,更重要的是創造了自己的文字,自此有了文字記載的歷史,使吐蕃文化產生了飛躍的發展。當時,吐蕃王朝正處在漢地、波斯、印度幾個古代文明國家和地區之間,必然受其文化的影響。 641年松贊干布向唐王朝請婚獲准,文成公主入藏。這不僅是藏漢兩個民族政治上的聯盟和修好,更是先進的中原文化向西傳播,對藏族文化產生重大影響的開端。藏漢史書對這一重大事件都有較多的記載。《西藏王統記》提到:文成公主入藏時,隨帶“治四百零四種病的醫方百種,診斷法五種,醫療器械六種,醫學論著四種……”。這是吐蕃王朝首次大量接受外來醫學的記錄。這些醫著由漢族醫僧大天、藏族譯師達瑪郭夏譯成藏文 《醫學大典》,這是已知藏醫學中第一部醫學專著,可惜已不復存世。
其後,松贊干布邀請內地及鄰近國家派醫生到吐蕃王朝。邀請的醫生除來自內地外,還有印度和大食(阿拉伯帝國)。《藏醫史》記載,入藏的三名醫生分別叫巴拉達札、加列諾和亨文海德。這都不是他們的真實姓名,而是象徵性的名字。三人各自把自己的著作獻給藏王,印度醫生著有《新酥油藥方》,大食醫生著有《主要文集補編》,而內地中醫則著成《漢地雜病治療》。這些醫書都被譯成藏文。後來,三人又合著了一部綜合性的醫書,書名《無畏的武器》,全書共七卷,內容包括了三種不同來源的醫學。這是繼《醫學大典》之後第二部藏醫著作。此書雖也相繼失傳,但它無疑對藏醫學早期的發展產生過重要的影響。
8世紀初,藏王赤德祖贊也向唐王朝求婚。710年唐王朝以金城公主下嫁藏王。金城公主入藏時,也帶去大量“伎工”及各種著作,其中也包括醫生及醫學著作。這些醫著都被譯成藏文。後來,漢族醫僧摩訶衍和藏族著名譯師毗盧遮那又綜合譯稿,編成《月王葯診》一書,它是現存最早的一部藏醫古代文獻。此書反映了藏族人民與疾病作鬥爭的豐富經驗,同時吸收了其他民族醫學的先進經驗。
約8世紀,藏王赤德祖贊及其後的赤松德贊曾先後邀請一些鄰近國家和地區的名醫到西藏交流。他們編著、翻譯大量醫書,如於闐(古西域國名,今新疆和田一帶)的名醫比吉·贊巴希拉漢的譯著有《屍體圖鑑》、《甘露寶鑒》、《雜病精解》、《放血鐵蓮》和《漢地脈診妙訣》、《養生晶串》等。他在回國之前,把所著的各種醫著精選一部分,編集為《黃色比吉經函》,后改稱
《佑王長壽經》,獻給赤松德贊。後來,內地的東松崗哇又應邀給赤松德贊治好了病。藏王十分高興,賜號塔西·東松崗哇,意為“四方三界中最好的人”,並賜地給他,從此,東松崗哇在西藏定居。赤松德贊為了發展藏區的醫藥事業,召選藏區優秀青年跟隨東松崗哇學醫。在名師教導下,九名青年通過努力學習,後來都成為名醫。其中尤以宇陀·寧瑪元丹貢布最為傑出。他多次到內地以及印度、尼泊爾遊學,廣泛吸收《醫學大典》、《月王葯診》、《黃色比吉經函》等前代著作的精華,經過20多年的實踐,在 8世紀末著成《四部醫典》一書,成為藏醫學史上最有影響的經典著作。此後,藏醫學都是在《四部醫典》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因此,吐蕃時期實際上就是藏醫學的奠基時期。
此外,從敦煌莫高窟發掘出來的一些古藏文醫學卷子,其內容有的涉及火灸療法,有的則是簡易的療法和方劑,與《月王葯診》和《四部醫典》均不同,表明是吐蕃王朝早期的醫學作品。
9 世紀上半葉,宗教和政治鬥爭日趨劇烈。 839年,藏王達磨即位,他大力反佛,滅佛寺及僧徒。不到三年,他被政敵所殺,吐蕃王朝崩潰,並逐漸形成割據的局面,進入封建農奴制社會。經過近一個世紀的戰亂和分裂,佛教又逐漸興盛繁榮,稱為佛教的“后弘期”,相對於達磨滅佛前的“前弘期”。在隨後的三、四百年間,王朝更迭頻繁。經歷了阿里王朝、薩迦王朝(9世紀中葉至13世紀中葉)等,每一階段在醫學上都有一些成就。阿里王朝時,從孟加拉聘請佛教大師阿狄夏入藏傳法。他帶來大量佛經,其中有不少醫學著作,如印度壽命吠陀醫學中的經典著作《八支心要集》即於此時傳入西藏,並譯成藏文,其註譯本《月光》也同時譯成藏文,這些著作對藏醫產生明顯的影響,其譯者主要為洛傑·仁欽桑頗。
此時期的另一重大發展是發掘出《四部醫典》原稿。該書著成后,由於赤松德贊聽從天竺高僧蓮花生“為了使佛法永存”的主張,將書秘密埋藏(一說是達磨滅佛時埋藏的)。大約在1012年,紅教的德敦·查巴旺嘎在桑耶寺烏茲經堂的瓶形殿柱內發現埋藏的《四部醫典》,使這部沉睡200多年的典籍重見天日。從此,歷代醫家對該書不斷進行研究、註疏、增訂,並吸收藏醫以外的知識,使其內容大大豐富。其中尤以11世紀左右的宇陀·薩瑪元丹貢布的工作最為傑出。他是 8世紀老宇陀的第十三代孫,也曾到各地學習醫學。他的著作很多,有《脈學指要》、《醫療實踐簡論》等,但他的最大功績在於對《四部醫典》做了十分詳盡的修訂、整理和補充,並根據該書的內容,編纂了一套《四部醫典》的詮釋,其中淤至今仍流傳於世。薩迦王朝時西藏正式歸入中國版圖。在短短的幾十年時間內,昌狄家族的成員對藏醫學做了不少研究,所著《解剖明燈》和《藥物藍圖》,都繪有一些圖譜,對於藏醫學的傳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1349年建立的帕摩竹王朝,對西藏地區的各方面都有重大的影響藏醫學在這一階段出現了不同的學派,其中以北派和南派為主要代表。北派由著名藏醫強巴·南傑扎桑創立。他的知識廣博,除了對《四部醫典》進行詮釋的《所需所得》以外,還有一些其他著作。北派由於地域等自然條件的關係,善於應用溫熱藥物,所用方劑藥味較多,治療風濕證有豐富經驗,擅長放血及艾灸技術。北派的倫汀·都孜吉美是一位繪製藏式掛圖的醫生,他的關於藥物等方面的掛圖,為後世繪製成套的《四部醫典》系列掛圖打下了基礎。藏醫南派的出現,較北派略晚一些,其代表人物是舒卡·年姆尼多吉。這個學派擅長應用清熱解毒藥,對溫熱性病證具有豐富的治療經驗,所用方劑的藥味較少。較有名的著作是《千萬舍利》和 《草藥性味》。南派最著名的人物是舒卡·洛珠給布,他的重要著作是對《四部醫典》主要內容進行詮釋的《祖先口述》,此著作至今仍為醫家學習和研究
《四部醫典》的重要參考書。
南北兩學派還有一個重要的分歧,就是對《四部醫典》性質的爭論。以舒卡為主的南派認為, 《四部醫典》是西藏醫學家的著作,而以強巴為主的北派則認為這是一部佛祖授予的教誨。這個問題牽涉到西藏醫學的起源,尤其是《四部醫典》的來源,也是後世醫史學家爭論的焦點之一。藏醫不同學派的爭鳴,對於促進學術發展,提高學術水平,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15世紀末至16世紀上半葉,西藏地區出現一段不穩定局面。由於宗教信仰的不同,導致權力鬥爭,青海和碩特蒙古部信奉黃教,進兵西藏“衛教”,消滅信奉白教的嘎瑪王朝,建立甘丹頗章王朝。這個王朝中比較有成就的是五世達賴(1617~1682)。他重視發展科學,他的攝政王德西·桑吉嘉措在執政時期 (1653~1706) 採取了一系列鼓勵發展醫學的政策和措施,使藏醫學得到較大的發展。
五世達賴先後設立培養藏醫接班人的機構數處。如在拉薩北郊的哲蚌寺設立“醫學利眾寺”,招收優秀青年喇嘛學習《四部醫典》;還在日喀則恢復了業已停辦的“神醫雲集寺”,培養《四部醫典》的優秀學者。不久,德西·桑吉嘉措在拉薩設“藥王山醫學利眾寺”,位於布達拉宮對面的鐵山上,至今遺跡猶存。他命令各地,各個寺廟都要選送至少一名優秀的青年喇嘛來學習,就此培養出一大批藏醫人才,其中有不少著名的藏醫學者。
德西·桑吉嘉措的另一項重大成就,是對《四部醫典》的研究和註釋。他憑藉其政治地位,廣泛研究歷代各注家的著作,並根據親身經驗,對這部醫典進行了深入細緻的研究,特別對那些有爭議的、比較難懂的問題進行了通俗的註解和詮釋,於1686年完成巨著《四部醫典藍琉璃》,篇幅比原著增加一倍以上,內容通俗易懂,成為後世學習《四部醫典》的重要入門參考書,也是一種標準的註釋本,流傳至今。
此外,桑吉嘉措還主持繪製了一整套說明《四部醫典》內容的彩色掛圖,用形象的圖畫把該書的內容通俗地表達出來,便於教學推廣。這套掛圖共60幅。他還根據《月王葯診》中尿診、火灸等內容以及藥物的新鮮標本,補充繪製19幅掛圖。總共79幅掛圖是古代各傳統醫學中少有的。具有珍貴的歷史和科學價值。
這個時期的另一重要著作是蒂瑪·丹增彭措編著的
《晶珠本草》約著成於18世紀,19世紀才得以刻版問世。它是集藏藥學大成的著作,在藏醫藥發展史上有深遠的影響。
十三世達賴(1895~1933)時期,藏醫學也有一定的發展。除開展醫療活動和整理古代藏醫學文獻外,醫學教育也得到高度的重視。大約在1916年,著名醫學大師欽饒諾布建立一個醫學和天文歷算機構“門孜康”,意為“醫學歷算部”,專門培養藏醫學和天文歷算的人才,編製藏族年曆。學校十分重視學以致用的教學方法。要求學生能辨認 200種以上的藏草藥,能說出其產地、性味和醫療作用。課堂學習以《四部醫典》為主,有嚴格的考試製度,全部學習達六年之久,學生最多時達150名。
儘管藏醫學在西藏地區有其形成和發展的歷史,在不同時期也曾興盛一時,取得一些成就。但在一個舊的、政教合一的封建農奴制社會裡,這些成就,主要是為上層統治階級服務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這種情況得到徹底的改變。一方面,藏族聚居地區的“門巴扎倉”(藏醫學校),都逐步改造成現代藏醫教育和醫療機構;另一方面,還新設了一些藏醫醫療、教育和研究機構。如“門孜康”擴建為西藏自治區藏醫院,分住院部和門診部,是一所大型的、設備現代化、藏西醫相結合的醫院。西藏、甘肅、青海、四川、雲南等藏族較集中的地區,還設有大專性質的藏醫藥學院或系,還有藏醫中專學校和科學研究機構。僅西藏自治區藏醫藥人員就從1959年的 800人發展到1989年的1500多人。教育機構由藏醫培訓班到藏醫學校、藏醫系乃至藏醫學院,學生最多時達到 348人,先後為本區及區外培養藏醫人才1000人以上。僅自治區藏醫院現在每年診治病人就達26萬人次以上。其附屬藥廠每年生產藏葯達20萬斤。其中珍珠七十、然納桑培、常覺等藏葯,均獲國家不同級別的獎勵。科研工作主要根據青藏高原自然環境的特點,以防治常見病、多發病為主,取得不少成果。如藏葯治療萎縮性胃炎獲中國衛生部科技進步三等獎;《四部醫典系列掛圖全集》(藏漢、藏英版)獲中國圖書獎和自治區科技進步一等獎等。此外,還整理出版了《月王葯診》、 《四部醫典》、 《晶珠本草》、《祖先口述》、
《藍琉璃》 等古醫籍,並新編各種藏醫藥書籍《藏葯標準》、《新編藏醫學》、《中國醫學百科全書·藏醫學》、《藏族歷代名醫略傳》等。
近一個世紀以來,藏醫已經成為國際藏學界研究的重點之一。被西方稱為藏學研究創始者的匈牙利人喬瑪,最早向西方介紹《四部醫典》。從此,西方逐漸興起一門藏學研究,藏醫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西方研究藏醫,不論在理論還是醫療方面,都發展很快。有不少國家設有藏醫研究所及學術團體,專門研究藏醫理論,整理文獻以及從事臨床研究,如設在印度達姆薩拉的藏醫研究所,錫金的納姆嘉爾藏學研究所等。美、英、法、蘇、德、瑞典、匈牙利等國的一些大學,也有研究藏學的計劃。印度還出版了一種不定期的刊物《西藏醫學》,這是世界上唯一的英文藏醫學刊物。國際上以各種文字出版的藏醫著作已有數十種之多,研究藏醫珍貴的彩色掛圖“湯卡”,更是一個熱門科學。前蘇聯已經將整套掛圖中的77幅的內容譯成俄文出版,還計劃出版英、法、德等文版。美國、瑞典及印度也都收藏這種“湯卡”。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近年還撥出專款用來研究藏醫的“湯卡”。
國際上已召開兩次藏醫學術會議。一次是1983年由義大利的“佐誠協會應用醫學心理學中心”主辦,在義大利召開,會議名稱為“人-醫學-社會”,另一次會議是1986年由英國威爾康醫史研究所主辦,在倫敦舉行,會議名稱為“關於中亞文獻中所反映的古典藏醫學的醫學史學術討論會”,會議還同時舉行題為“藏醫學中的人體和思想”的展覽。展出圖書、掛圖、實物。
當前國際上還重點研究藏醫古代文獻,如《四部醫典》 與印度壽命吠陀醫學古典著作如 《闍羅迦全集》、
《妙聞全集》 等的文獻考證比較研究,與 《大藏經》中古代醫經的比較研究等等。研究者大多有較好的梵文、藏文和其他有關文字的功底,對於藏醫學的起源,以及藏醫與古印度醫學的關係等問題,都有較深入的研究。已有不少國家開始用藏醫來治療疾病。在上述義大利國際藏醫會議上,美籍波蘭人(祖籍為中國的藏族)巴德瑪耶夫研究的“蓮花-28”引起與會代表的極大興趣,據實驗室研究,祖傳藏葯“蓮花-28”具有促進人體免疫機能的效力。因此,藏西醫結合的工作也取得一定進展。
藏醫有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幼地指導著臨床的醫療實踐。藏醫的基本理論包括三因學說、人體類型學說、人體解剖及生理、病因學說、疾病分類等內容。
三因指隆、赤巴、培根(音譯)。藏醫認為這三者是構成人體的基本要素,各有其生理機能。在正常情況下,它們保持著協調和相對的平衡狀態,維持著人體的健康,而當其中某一成分因故偏盛或偏衰時,人體則陷於病態。三者各司其職。
隆 意為風,主呼吸。分成五種:①維命隆。位於頭頂部,運行於胸、咽、喉部,司飲食吞咽、呼吸、分泌唾液,使記憶力增強,五官清明。②上行隆。位於胸部,運行於鼻、舌、喉等處。其作用是潤澤膚色,使發音清晰,精神振奮。③遍行隆。位於心臟,遍行全身各個部位,使四肢能舉動,行走屈伸自如,口鼻開合靈活,並司理語言和思維。④等火隆。位於胃脘部,運行於內臟器官。作用是消化食物,把食物分解為精華和糟粕,使血液生成。⑤下泄隆。位於肛門,運行於大腸、膀胱、陰部及大腿內側。它管理男性精液、女性月經及大小便的排泄、產婦的分娩等。
赤巴 意為火,主身體之熱能。分成五種:①能消赤巴。存在於胃腸。能把食物分解成精華和糟粕,增加身體的熱力,並協助其他四種赤巴保持正常的機能。②變色赤巴。存在於肝臟。其功能主要是使血液、膽汁、肌肉和骨骼等保持自己的顏色。③能作赤巴。存在於心臟。它支配意識,使人有膽識謀略,使人驕傲併產生慾望。④能視赤巴。位於眼部。使人眼能視物,主司人的視覺,並使人能辨別客觀世界的各種顏色。⑤明色赤巴。存在於皮膚。使人的皮膚色澤鮮明而潤澤。
培根 意為水和土,主體液。分成五種:①能依培根。存在於胸中,是最重要的一種。能協調使其他四種培根保持正常,調節全身水分,使其保持適量。②能化培根。存在胃之上部,食物未經消化的部位。主司食物磨碎和腐熟。③能味培根。存在於舌部。主司人的味覺。④能足培根。存在於頭部。主司眼睛等器官的發育,也使人的慾望滿足和知足。⑤能合培根。存在於所有關節處。其作用為主司骨與骨之間相互聯接,使之能屈伸自如。
隆、赤巴、培根三者的關係是互相依存、互相制約、互享調以維持人體的正常機能,使其成為整體。例如,對食物的正常消化、吸收,分清糟粕和精華,需要有能化培根、能消赤巴和等火隆三者共同完成,如果三者不協調,消化吸收就會受阻,以致引發疾病。
藏醫把人體按隆、赤巴、培根分成三種類型。隆有粗、輕、寒、微、硬、動六種特性,隆型人體型乾瘦、背曲、面色偏青灰、多話、不耐寒、睡眠不踏實、體格矮小、喜唱歌與嬉笑、喜爭論、嗜甜酸苦辣味和具有老鷹、烏鴉、狐狸般的性格。赤巴有膩、銳、熱、輕、臭、瀉、濕七種特性。赤巴型的人體型高、多汗、身有臭味、易渴不耐飢、頭髮及膚色偏黃,聰明而驕傲;嗜甜苦澀涼味和具有猴子、老虎般的性格。培根有膩、涼、重、鈍、穩、柔、粘等七種特性。培根型的人較肥胖、肌肉豐滿、膚色偏白、體型端直、耐饑渴和煩惱、嗜睡眠、嗜酸澀辣等,其性情善良,具有獅子般的性格。
淤人屬混合型,有兩種類型的混合性格。如隆、赤巴混合型者身體較小,培根、隆混合型者身體中等,培根、赤巴混合型者身體高大,其性格、行為、嗜好等則兼有兩者之特點。判定人的類型,與用藥治病的關係極為密切。
由於民族習慣及民俗關係,藏醫對於人體解剖及生理有比較深入的了解。在內臟構造方面,也認為有五臟:肝、心、脾、肺、腎;六腑:膽、小腸、大腸、膀胱、胃和“三木休”(類似中醫的“三焦”)。而且對骨骼關節、腦髓神經等,都有一定的認識。對於胚胎學的認識,在世界醫學史上也佔有一定地位。例如藏醫典籍中已認識到,人胚是由父精與母血所結合,逐漸發育而成的。胎兒從母體吸收營養,猶如水庫通過水渠(臍帶)向莊稼(胎兒)灌溉一樣。在發育過程中,胎兒不斷發生變化,並且要順序經歷與魚、龜、豬相似的幾個時期。這些認識基本與現代研究結果相吻合。
藏醫還認為人體是由七種物質構成的:即精微(來自食物)、血液、肌肉、脂肪、骨骼、骨髓和精液。這七種物質在體內有各自的功能,如精微是人體的營養物;血液維持生命,肉保護內臟,骨是支持全身的框架,髓則可變為精液,精是生殖繁衍不可缺少的物質。除這七種物質外,人體還有汗、尿、糞三種排泄物。
藏醫認為,人體內的三大因素,七種物質、三種排泄物等,在正常情況下都有一定的量,互相之間保持協調,一旦這種協調關係受到破壞,發生偏盛或偏衰,都會導致疾病。
藏醫也認為產生疾病的原因包括內因和外因兩種。在內因方面,涉及人的體質類型、年齡、情緒變化等因素。各種過激的情緒,不論喜怒憂思,均可致病。在外因方面,包括氣候變化、起居環境、飲食不節等因素,並特彆強調起居環境和飲食。凡居住環境過於潮濕寒冷或過熱,過食與體質類型不相匹配或相悖的食物,以及偏食嗜味、暴飲暴食、誤食毒物、酗酒等均可致病。另外如強忍二便、強忍射精、久卧久坐、房事過度、失血過多,以及外傷、蟲豸蜇傷等,都是造成疾病的原因。
藏醫對疾病的分科和病種的分類,有自己的特點。古人說人體有 404種病,這與佛教的教義有關,其中有不少是用魔鬼邪祟的名稱湊出來的病名。在實際臨證中,藏醫把病證分成八科,又稱為八支,鬼邪所致病證只是其中的一科。這八科分別是全身病科、小兒病科、婦女病科、創傷科、中毒病科、魔鬼病科、返老還童科(或稱老年科)及壯陽補養科。其中魔鬼病科包括了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如健忘、精神錯亂以及癲狂類病證等。其他各科,內容較簡明,如婦女病就包括產科、月經、白帶以及其他雜病共40種;小兒病則包括五臟六腑病以及幼兒發育等方面病證。八科中以全身病包羅最廣,凡其他各科未能包括者,均列入此科。大致又可分為風病(隆病)、膽病(赤巴病)、痰病(培根病)、痞瘤、不消化、水腫、痼疾、部位病(頭部、眼、耳、鼻、口腔、咽喉等)、臟腑病(心、肝、肺、脾、腎、胃、大腸、小腸、膀胱、“三木休”)、發熱病等。發熱病又分為山灘際熱、未成熟熱、增盛熱、空虛熱、隱伏熱、陳舊熱、濁熱、擴散傷熱、騷熱、瘟疫以及麻疹、痘瘡、炭疽、疫癘、感冒、火焰證等。
藏醫診斷
望診 內容較廣,如觀察病人的神情、氣色、動作、喘息等,但其重點主要是舌診和尿診。舌診觀察舌質的老嫩肥瘦和色澤,舌苔的有無、厚薄和質地等。尿診則是具有藏醫特色的診斷方法之一,其觀察的內容包括尿量、尿色、尿的沉澱物、氣味、泡沫的有無與性質、尿中的漂浮物、蒸氣逸出情況。通過尿診,即能提出疾病的診斷,並判斷其預后。
問診 與一般醫學體系的問診基本一致,包括的內容也較多,如問現在病證的起因經過,發病緩急,病程變化,環境及氣候因素,飲食起居,用藥及治療情況,家庭病史等。
脈診 藏醫的脈診與漢族醫學的脈診相似。切脈的部位在腕部橈動脈,用三個指頭按住寸、甘、恰三個部位,分別診候心臟和小腸、脾和胃、腎和“三木休”(左手),肺和大腸、肝和膽、腎和膀胱(右手)等臟器的狀態。藏醫認為心脈與舌相聯繫,肺脈與鼻相聯繫,肝脈與兩目相聯繫,脾脈與口唇相聯繫,腎脈與兩耳相聯繫。當某一臟腑有病時,其相應的五官也會有病態出現:如心脈有病,則舌縮語艱;肺脈有病,則鼻翼下陷;肝脈有病,則兩目上吊;脾脈有病,則口唇下垂;腎脈有病則兩耳失聰或耳輪枯槁。藏醫能區別20多種脈象,但其中較常見的12種脈象,對於鑒別病證的寒熱,關係重大,而藏醫一般辨證也總是著重辨別病證的寒熱。例如,熱證脈多數、洪、大、弦、滑、硬;寒證脈多沉、遲、弱、細、浮、虛。藏醫對診脈的要求也較嚴格,認為清晨剛睡醒,晨曦微露的時刻,所得脈象最能反映人體真實情況。認為醫生一呼一吸之間脈跳 5次為正常;而每次診脈,至少應達 100次,才能判斷節律的均勻、快慢。診脈還應區別四季的不同,因為脈象在不同季節有相應的變化。此外,藏醫還運用五行生剋學說來解釋脈象。
藏醫治療疾病有多種方法,其中以飲食療法和藥物療法最為常用。
飲食療法 對患者應吃哪些食物、忌食哪些食物,都有嚴格規定。四季飲食也有所不同。例如,患赤巴病,可食野牛肉、魚、羊肉、蜂蜜;春季宜食苦辛澀三種味的食物,如陳青稞、乾燥地區的畜肉、蜂蜜、開水、薑湯等食物。又如隆病宜食大蔥、大蒜、羊肉、馬肉、驢肉、紅糖、陳酥油、黑芝麻油、熱糌粑、白酒、氂牛奶等。
藥物療法 分內服、外用兩種。藏醫認為,藥物有六味、八性、十七效的區別。六味即甘酸苦辛咸澀;八性為輕、重、寒、熱、銳、鈍、潤、燥;十七效為寒、熱、溫、涼、穩、動、輕、重、潤、干、燥、稀、鈍、銳、細、膩、軟。治病時,需針對疾病的特性採用藥效相對的藥物。如隆病的特性為粗、輕、硬、動,治療宜用細、重、軟、穩等藥效的藥物。
除了飲食療法、藥物療法外,藏醫還有許多其他療法,包括用器械外治、放血療法、艾灸療法、拔罐療法等多種外治療法。此外,藏醫還十分重視起居生活與各種療法互相配合。
藏葯
五行 五行與藥味關係密切。藏葯的五行是土水火風空,其中的土為生長藥物之本源,水是供應藥物生長汁液的,火提供藥物生長的熱能,風或氣為藥物運行之動力,空提供藥物生長的空間。五行必須協調,藥物的性質才能正常,如果土水偏盛,則藥物味甘;火土偏盛,則藥物味酸;水土偏盛,則藥物味辛;土風偏盛,則藥物味澀。
劑型 湯劑、丸劑、膏劑、散劑等等,就其作用和給葯途徑而言,分為清熱、解毒、吐劑、瀉劑、灌腸、外塗、外敷等。由於自然條件所限,藏醫較少用湯劑,而多用丸劑。丸劑的種類除水丸、蜜丸外,還有特殊的酥油丸。
藏葯中還有不少常用的藥物組合,在臨證實踐中經常同時合用,如三果(訶子、毛訶子、余甘子)、三涼(石膏、紅花、丁香)、三熱(肉豆蔻、益智仁、草果)、四賢味(草果、肉桂、益智仁、木棉花絲)等。從這些組合中,也可以看出藏醫的組方用藥原則,如所謂三涼葯中,有一味屬熱性,而所謂三熱葯中,有一味屬涼性。
西藏是一個政教合一的社會,藏傳佛教的教義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藏醫從其奠基時期開始,就與佛學結下了不解之緣。佛教的宗旨是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從某些意義上說,這個宗旨與藏醫的目標是共同的。比如,佛教的教規有五戒、六戒等教戒。要求醫生“持戒”,即不殺生、不飲酒、不邪淫、不妄語。要求對病人應不分貴賤,把六方世俗的眾生一律“視為自己的父母”,甚至要醫者“以德報怨”,對病人不計較個人恩仇,要有高尚的思想。對於醫療技術,則要精益求精,既精通醫學理論,又精通各科知識和技術,包括手術、外治、診斷、食療、調理、針灸、藥理,等等。還要有不怕污穢的精神,特別指出對病人的膿血、糞便等排泄物,不嫌臟怕污。只有這樣,才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醫德高尚的、技術超群的好醫生。
藏醫的醫德規範,早在《四部醫典》中就專辟一章
“治者醫生”加以論述。這完全可以與世界幾個著名的早期醫德規範,即古希臘醫學希波克拉底的 《誓言》(公元前5世紀)、漢族醫學孫思邈的《大醫精誠》(7世紀)、阿拉伯醫學麥蒙尼德斯的《禱文》(13世紀)相媲美。
藏醫作為一種科學文化遺產,在現實生活中,可以發揮它不可估量的作用。它不僅為青藏高原的各族人民,為中華民族健康長壽服務,同樣也為世界各國人民的健康服務。藏醫作為一種自然療法,具有很大的優點,為現代醫學提供不少新思路、新思想和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