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數

祿數

《徠祿數》是清代小說家蒲松齡創作的文言短篇小說。

作品原文


某顯者多為不道,夫人每以果報勸諫之,殊不聽信。適有方士,能知人祿數,詣之。方士熟視曰:“君再食米二十石、面四十石,天祿 乃終。”歸語夫人。計一人終年僅食麵二石,尚有二十餘年天祿,豈不善所 能絕耶?橫如故。逾年,忽病“除中”,食甚多而旋飢,一晝夜十餘食。未及周歲,死矣。

註釋


據《聊齋志異》鑄雪齋抄本
顯者:位居通顯之人,指高官權要。
果報:宗教所謂因果報應。詳《聊齋自志》注。
方士:善方術的人士,古代詣求仙、煉丹,自稱能長生不死的人。見《史記·秦始皇本紀》。此指相士。
祿數,指壽數。
除中:病名。舊注為消渴疾,即糖尿病。按《傷寒論·辨厥陰病脈證 並治》謂:“若中氣將絕而反能食者,稱為‘除中’,屬危象。”

譯文


有個既有名聲又有地位的人,總做損人利己的壞事,妻子常用善惡報應勸他,他就是不聽。
有個方士,據說能預知人的壽限,這人就去找他。方士看了他很長時間后說:“你呀,再吃二十石米,四十石面,就死。”回來跟妻子說了,算一算一個人一年最多吃兩石面,那麼我還能活二十年呢。即使做壞事,看樣子二十年內也死不了,於是仍像以往那麼壞。
過了一年,忽然得了消渴疾,飯量大增,而且一會兒就餓,一天一夜吃十幾頓還要吃,不到一年就死了。

讀後感


讀徠了這篇小說,我有三點感受:一是古今貪官有一個共同的規律,那就是貪易改難,無不存有僥倖心理。如果聽了方士之言,有所驚懼,從此改弦更張,也許不至於這麼早就命喪黃泉,但他卻“橫如故”,就是依然故我,我行我素。所以,悲劇的下場,就是必然的了。二是古今貪官的夫人有所不同。你看這位貪官的夫人,見丈夫“多為不道”,“每以果報勸諫之”,即,不是勸一次,而是經常勸,不斷地勸,苦口婆心地勸,曉以利害地勸,真是賢德的夫人啊。而現在的貪官夫人們呢,則多是出謀劃策者,為虎作倀者,甚至衝鋒陷陣者。這不同的原因是什麼呢?是現代的夫人們文化低、覺悟低了嗎?——這又是一個複雜的問題,還是留給社會學家和心理學家門去研究吧,咱別費這個腦筋了。
三是老蒲的文字功夫著實厲害。你看,“橫如故”,只三個字,就把該貪官不思悔改的驕橫之氣,刻畫得入木三分。大手筆就是不一樣啊。還有,最後那一句,“未及周歲,死矣。”不加任何評論,痛快之情溢於言表,而不盡之意見於語言外,毫不拖泥帶水,絮絮叨叨,拉拉雜雜,無病呻吟。讀者讀到這裡,沒有不像聽到某貪官被抓,或某貪官已死的消息一樣,痛快淋漓,拍手叫好的。高手就是高手!
寫到這裡,文章該結束了。但有的朋友可能要問:你的標籤上寫的是“聊齋品美”,這貪官總不能算是美吧?誠然,貪官當然不美,可誅貪官美啊。雖不是人誅,而是天誅,天誅也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不是更美嗎?

作者簡介


蒲松齡(1640-1715),清代傑出的文學家,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山東淄川(今山東淄博市)人。他出身於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父親蒲槃原是一個讀書人,因在科舉上不得志,便棄儒經商,曾積累了一筆可觀的財產。等到蒲松齡成年時,家境早已衰落,生活十分貧困。蒲松齡一生熱衷功名,醉心科舉,但他除了十九歲時應童子試曾連續考中縣、府、道三個第一,補博士弟子員外,以後屢受挫折,一直鬱郁不得志。他一面教書,一面應考了四十年,到七十一歲時才援例出貢,補了個歲貢生,四年後便死去了。一生中的坎坷遭遇使蒲松齡對當時政治的黑暗和科舉的弊端有了一定的認識,生活的貧困使他對廣大勞動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和體會。因此,他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寫了不少著作,今存除《聊齋志異》外,還有《聊齋文集》和《詩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