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禪文
封禪文
封禪文是西漢司馬相如寫的散文。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歷撰列辟,以迄於秦。率邇者踵武,逖(tì)聽者風聲。紛綸葳蕤,堙滅而不稱者,不可勝數也。續《韶》《夏》,崇號謚,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疇逆失而能存?
封禪文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歷撰列辟,以迄於秦。率邇者踵武,逖(tì)聽者風聲。紛綸葳蕤,堙滅而不稱者,不可勝數也。續《韶》《夏》,崇號謚,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疇逆失而能存?
軒轅之前,遐哉邈乎,其詳不可得聞也。五三《六經》載籍之傳,維見可觀也。《書》曰:“元首明哉,股肱(gōng))良哉。”因斯以談,君莫盛於唐堯,臣莫賢於后稷。后稷創業於唐堯,公劉發跡於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zhì)隆,大行越成,而後陵夷衰微,千載無聲,豈不善始善終哉!然無異端,慎所由於前,謹遺教於后耳。故軌跡夷易,易遵也;湛恩濛涌,易豐也;憲度著明,易則也;垂統理順,易繼也。是以業隆於襁褓而崇冠於二后。揆其所元,終都攸卒,未有殊尤絕跡可考於今者也。然猶躡梁父,登泰山,建顯號,施尊名。大漢之德,烽涌原泉,沕(mì)潏(yù)漫衍,旁魄四塞,雲尃(fú)霧散,上暢九垓,下沂八埏(yán)。懷生之類沾濡浸潤,協氣橫流,武節飄逝,邇陝游原,迥闊泳沫,首惡湮沒,暗昧昭晰,昆蟲凱澤,回首面內。然後囿騶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獸,噵(dào)一莖六穗於庖,犧雙觡(gé)共抵之獸,獲周餘珍,收龜於岐,招翠黃乘龍於沼。鬼神接靈圉,賓於閑館。奇物譎(jué)詭,俶(tì)儻(tǎng)窮變。欽哉,符瑞臻茲,猶以為薄,不敢道封禪。蓋周躍魚隕杭,休之以燎,微夫斯之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nǜ)乎!進讓之道,其何爽與!
於是大司馬進曰:“陛下仁育群生,義征不憓(huì),諸夏樂貢,百蠻執贄,德侔往初,功無與二,休烈浹洽,符瑞眾變,期應紹至,不特創見,意者泰山、梁父設壇場望幸。蓋號以況榮,上帝垂恩儲祉,將以薦成。陛下謙讓而弗發也,挈(qiè)三神之歡,缺王道之儀,群臣恧焉。或謂且天為質暗,示珍符固不可辭;若然辭之,是泰山靡記而梁父靡幾也。亦各並時而榮,咸濟世而屈,說者尚何稱於後,而雲七十二君乎?夫修德以錫符,奉符以行事,不為進越。故聖王弗替,而修禮地祗,謁欵天神。勒功中嶽,以彰至尊,舒盛德,發號榮,受厚福,以浸黎民也。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壯觀,王者之丕業,不可貶也。願陛下全之。而後因雜薦紳先生之略術,使獲耀日月之末光絕炎,以展采錯事;猶兼正列其義,校飭厥文,作《春秋》一藝,將襲舊六為七,攄(shū)之無窮,俾萬世得激清流,揚微波,蜚英聲,騰茂實。前聖之所以永保鴻名而常為稱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義而覽焉。”
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愉乎,朕其試哉!”乃遷思回慮,總公卿之議,詢封禪之事,詩大澤之博,廣符瑞之富。乃作頌曰:
自我天覆,雲之油油。甘露時雨,闕壤可游。滋液滲漉,何生不育;嘉穀六穗,我穡曷蓄。
非唯雨之,又潤澤之;非唯濡之,氾尃護之。萬物熙熙,懷而慕思。名山顯位,望君之來。君乎君乎,侯不邁哉!
般般之獸,樂我君囿;白質黑章,其儀可嘉;旼(mín)旼睦睦,君子之能。蓋聞其聲,今觀其來。厥途靡蹤,天瑞之徵。茲亦於舜,虞氏以興。
濯濯之麟,游彼靈畤(zhì)。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馳我君輿,帝以享祉。三代之前,未之嘗有。
宛宛黃龍,興德而升;采色炫耀,熿(huáng)炳輝湟。正陽顯見,覺寤黎烝。於傳載之,雲受命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諄諄。依類託寓,諭以封巒。
披藝觀之,天人之際已交,上下相發允答。聖王之德,兢兢翼翼也。故曰:“興必慮衰,安必思危。”是以湯武至尊嚴,不失肅祗;舜在假典,顧省厥遺:此之謂也。
在泰山築壇祭天叫封,在泰山下的梁父山築壇祭地叫禪,是古代帝王的重大祭典。此文是司馬相如遺作,死後上奏給漢武帝,闡明請求封禪的主張的。文章先概說自古以來歷代封禪的君王,指出封禪無不昌盛;接著用略知的三皇五帝和可稽的周代封禪的盛事作對比反襯,指出大漢恩德和祥兆空前,武帝更應該封禪;又假託大司馬(官名)上書,歌頌武帝功德、祥兆空前,封禪是天意所示,聖君所宜,會給官吏和百姓帶來好處;進而假設武帝同意封禪,而擬作頌功德贊祥瑞的刻石詞。直陳其意,託人進言,擬作頌詞,再三強調武帝最宜封禪,真可謂“一篇之中三致志焉。”最後還以天人感應,強調祭祀典儀可促進敬慎小心,居安思危,從更廣意義上反覆闡明應該封禪的主旨。
司馬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