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刀客之董二伯

關中刀客之董二伯

“董二伯”出身書香門第,明是知非,寬厚待人,義薄雲天。他是刀客們的精神領袖。他為殺父仇人養老送終、給劫道寫血書欠條、義釋誤殺了自己親人的少年……他從內心理解刀客,給他們以支持和保護,是刀客們的精神領袖。

影片檔案


片長:83分鐘
色彩:彩色
類型:武俠

影片評價


古道,西風,瘦馬
——《關中刀客》與“西部刀客”類型化
今年是美國西部片100年,也是中國“西部刀客片”年,除了重提西部片概念的《天地英雄》之外,10部高清晰度電視電影《關中刀客》齊齊亮相,馮小剛監製的名號以及黃建新、張建亞等導演的名字,將“西部刀客片”的概念提到了類型片種的高度,何平的《雙旗鎮刀客》也從倉庫里被翻了出來尋找“西部刀客片”的起源。
一部帶刀的《雙旗鎮刀客》,何平說這就是一部“兒童片”,觀眾說這是一部“刀客片”,這個搞笑的類型並列設定,其間的U型轉彎只能說明導演的無意識。什麼是“西部刀客片”?是混血的“西部片”還是變種的“武俠片”?為什麼包括馮小剛在內的那麼多人會被“爺!站起你像撐天的山;躺倒你像養你的川;我的爺是男子漢;手中的刀子寧折也不彎”這樣燥辣的歌詞煽動得突然覺得自己成了血氣方剛的漢子?這10部《關中刀客》並不能因為它的批量和新鮮而在藝術性上佔到任何便宜,它們的意義在於,給中國“西部刀客片”確立了一個有板有眼的模式,雖然這個模式也是made in USA。
西部都姓“美”
“《關中刀客》就是生產,拿一堆提綱來就拍了,還沒宣傳就已賣了,這不是創作的概念。它的意義在於生產規模組織上的進步,它是為買方市場而拍的。”黃建新的話是對憑空出來的10部“西部刀客片”最好的解釋,這個“買方”便是擁有百年西部片歷史的美國。從一開始拍攝對中國來說就是“來料加工”的概念,雖然陳郁龍的編劇得到了很大認同,但變成電影以及能夠變成電影,都是因為後面有一個“美國”。
商業電影的西部神話作為美國第一個流行和工業的大眾藝術形式,有一種獨特但矛盾的功能。作為一種敘事的大眾媒介,電影將西部公式擴散到文化中;作為一種商業工具,電影表現了在美國文明化的穩定發展過程中,西部片所期待的那些社會經濟和科技價值。“西部片”的神秘在於,它描述了一個恐怖平衡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文明和野蠻的力量為了爭奪主權而糾纏不清,這個片種作為美國的基本儀式,表現出了這個國家充滿無限的可能性和遠景的形式化理想境界,因而進一步合理化了西部擴張和宿命的政策。
中國有著和美國一樣的“西部”——荒涼而有待開發的地方,甚至是連方向感上都可以找到認同。在好萊塢的看法里,西部是一個廣大的荒野,夾雜著少許的綠洲——邊境小站、騎兵站等等,它們彼此聯結,並以鐵路、馬車和電報與東部聯結:社會進步的觸角。每個綠洲都是社會的小縮影,遭受著外在荒蠻威脅與社區本身的無政府狀態和社會敗壞分子的衝突,所以拓荒精神和英雄主義就是西部片的集中體現。“西部刀客片”的美國背景和兩個國家在西部狀態上的接近,讓這個類型帶有明顯的美國色彩。沒有“西部大開發”的思考,甚至也沒有西部落後和東部城市繁華的對比。單純講西部這樣的概念,或者更直接地把西部當成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忽略政府約束的邊疆來說,並沒有特別明顯而必然的歷史依靠,美國是在用“西部”類型片的概念擴寬西部牛仔的精神疆界。
要在90分鐘里講述拓荒精神,對商業電影來講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於是“義、情、善、孝、勇、仁、惡、信、忠、忍”便合力成就了廣義上的拓荒精神。用10個故事來講清楚我們所看到的大西部,用比電影淺比電視深的形式來豐富和強化西部感覺,這就是“批發”的成功。從美國人的角度,這10部電影是量身定做給日漸對中國感興趣的美國人看的,馬上將在HBO播出其實才是他們的目的。所以給予美國人的中國西部概念,還是原始的、意念化的主題,這些精神具有全球性,而且易於接受。
荒涼和傳奇
美國西部片鼻祖約翰·福特說過:“當傳奇與事實相遇,留下傳奇。”這個傳奇便是西部片的靈魂。《雙旗鎮刀客》作為一部“兒童片”卻得到了如此的轟動,正是何平給予了一個孩子“傳奇”,即使是沒有交待孩子“傳奇”的過去、取得的不易,單單在一閃即逝的功夫之中,出刀的時間對於一部“刀客電影”的片長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何平更喜歡叫《雙旗鎮刀客》為一部鼓勵天才的“兒童電影”,因為“裡面既沒有江湖門派,也沒有武打的過程”。但實際上對於觀眾而言,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越有不可抵擋的“傳奇性”。
在一個黃沙漫天、乾燥而簡陋的土地上,有那麼多的人存活下來,觀眾當然渴望在這片荒涼得沒有邊際的土地上看到一種傳奇,同時心裡已經默認是“傳奇”支撐這些人在荒涼中繼續生活,也是人們對荒涼的一種模式化猜想,無論是世代爭搶的寶物還是給人以安全感的英雄。
美國傳統西部片會將傳奇放在牛仔的槍上,“拔槍、射擊,然後打中50碼以外的一枚硬幣,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如何將這個“瞬間”無限放大變成了一部西部片是否吸引人的關鍵。美國西部片100年來的把戲都被我們看厭了,如何尋找新一輪的醒目瞬間,是考察編劇、導演想像力的最好方法,在既定的英雄主義模式里,將英雄的能量誇張得合情合理,或者讓英雄的傳奇有個比刀藝更傳奇的出處,西部刀客片是中國導演新進行的類型,但它的好處就在於我們可以有更多的空間找到新的釋放點。
西部片和警匪片、硬漢偵探片一樣,勉強認知到社會進步的無法避免,以及社會發展時牽扯到的個人犧牲。不過,除了無法抵擋的文明和歷史潮流,以及西部英雄必須的轉變之外——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的英雄形象仍保持不變。他的獨立人格和態度的價值,與他所提供的社會秩序一樣重要,電影結尾時的暴力解決和西部人物的離去,不管是走入夕陽還是墳墓,不僅確保了社會秩序,還保存了西部人物冷靜的自立和任性的暴力。就如《雌雄大盜》也許並不是正史上的英雄,但正是類型電影的神奇所在,這些電影歌頌的並不是過去,而是現在的我們理想中的過去,它是我們現行態度和價值的基礎與模式。
傳奇的另一種表述,就是寶物上的設定。我們已經有了一些跟藏寶和西部有關的電影,只是這些電影的想像力都停留在好萊塢80年代的抄襲水平上,對“傳奇”的片面理解,也導致了如《天地英雄》最後“佛光顯靈”的荒唐。
傳奇的精彩在於設計、複雜和多元化,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也可以成為一種傳奇。《關中刀客》雖然拍了10部,但每一部的人性流露都過於單調,其設計的橋段也只是末流偵探片。對於小鎮內部複雜性的描述,其實只有1990年前的《雙旗鎮刀客》有所觸及,《雙旗鎮》的明哲保身和諱莫如深,包括鎮上居民的人性流露,雖然表現得比較機械和僵硬,但畢竟是對這種“環境人物”複雜性的有意識反映。野蠻之下的人跟人奇怪的生存狀況,同樣也是讓人大開眼界的傳奇。
生得光榮,死得偉大
中國當然沒有牛仔,但有刀客,沒有左輪手槍,但有刀。除此之外,西部刀客片幾乎擁有西部片的一切原始符號:馬、女人、小鎮、粗口和復仇。這就是法國電影導演讓·雷諾所說的:“西部片最棒的事,是他們全是同一部電影,這一點給予導演無限的拍攝自由。”但這是否也是10部電影乾脆使用同一個布景的借口?
刀,永遠都是出神入化;刀客,總是人外有人刀外有刀。簡單的公式和定律,配以稍微人性化的細節,便做成了一個刀客——他們身懷絕技,用自己的功夫打抱不平,生得光榮,死得偉大,既是形容刀客們的統一命運,也是形容這種類型片的統一格式。換哪一張臉孔,換誰的故事,西部英雄給人血脈賁張的理由都必不可少一個“天下”,這個天下並不是政治概念,甚至也不是全局,而是在一個荒漠中形成的社區里,自成王法的規律。也許有官兵追剿,或者是奸商背後操縱黑幕,但正面刀客所保護的“天下”王法,總是讓人在荒涼、沒有秩序的真空小鎮里,找到秩序的歸屬。有人品才有刀藝,雖然這些刀客大都是沒有文化的粗人,他們的正義感在現實中似乎也可能脆弱得不堪一擊,但我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承接關係,願意在自欺欺人的主題里尋找傳奇存在的基礎。
英雄配美人,粗人配粗女人。《糞操子》里秦哥和妓女春翠“賣自己身子”的粗糙愛情,以及後來為了要去送死的兄弟們,準備讓自己女人獻身的情節,是最能鼓動人的部分。危機關頭不計性別,用義氣的博大將愛情“上升”到另一個高度,這種情節在電影中本來屢見不鮮,同時也並非是一個世人認可的愛情的“忠貞”和“偉大”,但在這個蠻荒並且慘烈的特定地域,兩種粗糙的結合便形成了讓人熱血澎湃的愛情觀,女人在男人堆里的犧牲,也讓自己有了另一種女人味。如果沒有加入美國拓荒運動的狹義精神,沒有小鎮向城市的過渡,女人還會花著臉,耍著性子拉著男人的腿。
粗口是這10部刀客片里贏得最多稱讚的,大家在一個脂粉氣的電影世界里突然看到了血性的漢子說人話,原始的野蠻到了彬彬有禮的文明中顯得那麼新鮮有趣,可以拿來和傳統的規範分庭抗禮。有一天活一天,活一天就做一天,這樣倒計時的人生讓人少了很多面具,這也就是大家對粗話的認同。花翎子可以說是其中最乖巧的孩子,但人們對他的興趣還是在他如佐羅一般變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英雄之後,非常態的技能。這也是人們對“糞操子”念念不忘的道理,即使被活埋在了地下,四周仍然可以回蕩和他一樣慘烈的粗口。
復仇是一個單獨提出來的概念。刀客們的本職工作就是讓無事變有事,讓小事變大事,所以人們不會去刻意核對劇情的張力,天下的道理無非就是“義、情、善、孝、勇、仁、惡、信、忠、忍”,再厚的劇本也脫離不了這些既定的概念。因此復仇方總是站在了相對正義的一面,因為沒有全局和發展的顧慮,所以道理就可以隨意拉扯到刀藝高的這方,這也是敘述傳奇的一個便利之處。實際上,要把西部刀客片做得豐滿精細,首先要懂得講述的就是“復仇”,仇的糾葛和報復的方式,有太多可以下手改造的地方。當然,在刀客片中看到漂亮的刀藝,也是比拍風景更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