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族
小說
1964年陳映真在《現代文學》發表短篇小說《將軍族》。這篇小說通過台灣一對小人物由隔閡到真誠相愛,因相愛而從容赴死的殉情故事,揭示了小人物悲慘的生活處境和命運,對黑暗、醜陋、不公的現世表達抗議,讚美了小人物高貴的品行和純真的情感。
“小瘦丫頭”是十五六歲的台灣女子,因家貧被賣為娼而逃出到康樂隊,但她妹妹因此又有被賣為娼的厄運等著,必須有二萬五千元還債才行。“三角臉”是國民黨退伍人員,也在康樂隊里。他知道這個事後把全部退伍近三萬元車偷偷給了小瘦丫頭,自己悄然離開;但小瘦丫頭拿了錢回家后仍然再次被賣為娼。四五年後,她贖出自己,加入樂隊當指揮。她要找“三角臉”。兩人終於在一個鄉村的葬禮上重逢。他們歷盡滄桑但都覺得此身已不幹凈,於是雙雙殉情,小瘦丫頭兩次被賣為娼,還被弄瞎了左眼,揭示了台灣社會的黑暗、醜陋、殘忍和下層人民的悲慘命運。“三角臉”為了想救小瘦丫頭和她妹妹,把他的生活依靠全部退伍金都拿出來。這是一種偉大崇高的品性。題名“將軍族”,其意在於他們雖然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他們卻有著將軍一樣高貴的品行和純真的感情。
陳映真(1937年10月6日—2016年11月22日)為台灣作家,原名陳永善,筆名許南村,台北縣鶯歌鎮人。
陳映真的早期小說從1959到1965年,作品憂鬱、傷感,充滿苦悶;其後則以理性的凝視代替感性的排拒,冷靜而寫實的分析代替了煽情、浪漫的發泄,代表作有《將軍族》、《第一件差事》。
徠《將軍族》的藝術特徵有:
(1)意識閃回的運用。在敘述結構上,將五年前的故事以人物意識閃回的方式穿插在現代時態的敘述中。現在時態的故事是“三角臉”在一個鄉村葬禮的樂隊中發現了“小瘦丫頭”,“三角臉”和“小瘦丫頭”重逢,兩人雙雙殉情。五年前的故事以意識閃回的方式穿插。意識閃回就是回想。如“三角臉”一眼就認出了“小瘦丫頭”是由於她站立的姿勢,五年前她也是這樣站在他面前,於是閃回到他們兩人月夜海灘上講猴子故事和想家的情景;由“小瘦丫頭”任指揮卻相差半拍閃回到她過去唱懷念家鄉的歌,訴說要回家和他拿出退伍金幫她回家的事。意識閃回方式使敘述結構曲折起伏,不平鋪直敘,藝術上更趨完整。
(2)環境氣氛的營造。死亡氣息和明媚陽光交融,悲劇氣氛在一片美麗而厭悒的氣氛中瀰漫。作品開頭,“在十二月里,真是個好天氣。特別是在出殯的日子,太陽那麼絢燦的普照著,使喪家的人們也蒙上了一層隱秘的喜氣了”;作品結為,“三角臉”和“小瘦丫頭”決定殉情,相約來世,兩人沿坡堤深處走去,一個吹著,一個指揮,興起而都走著正步,“年輕的農夫和村童在田野向他們揮手,向他們歡呼著,兩隻三隻的狗,也在四處吠了起來。太陽斜了的時候,他們的歡樂影子在長長的坡堤的那邊消失了”,都充分表現環境氣氛的特點:歡樂氣氛和死亡氣息交融,悲劇氣氛在美麗氣氛中展開,“三角臉”和“小瘦丫頭”兩人在月夜美麗的海灘邊,互訴想家但有家歸不得的痛苦也是。
(3)獨特的敘述語調。悲劇故事以一種平靜而略帶冷漠、嘲弄的口吻敘述,反而使悲劇意味更為強烈。如結尾他們雙雙殉情,一對屍首“看來安詳、滑稽,都另有一種滑稽的威嚴”。一個農夫看了后對另一個農夫說:“兩個人躺得挺直地,規規矩矩,就像兩位大將軍呢!”悲劇的結局以如此平靜而略帶冷漠、嘲弄的口吻出之,不用悲慘、可憐等詞語而以悲慘的對立詞語滑稽寫他們死後的形象,滑稽和威嚴也是相對立的詞語,用“另有一種滑稽的威嚴”描寫他們,說他們“像兩位大將軍”更加強了悲劇的深意。
2020年8月12日,《將軍族》入選第17屆上海書展100本推薦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