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宗浚
原新疆伊犁區屯墾使
身世概況
出身小學教員,素懷野心,妄想飛黃騰達,放棄教書生涯,混入戎馬官場。並以狗苟蠅營之能事,憑藉一些腐朽的社會關係,到東北三省上將軍巡閱使府張作霖部下做事。正因為有察言觀色、奉承阿諛的本能,被張作霖保送到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學習軍事。畢業后在第八混成旅旅長郭松齡部下任團長。
1924年直奉軍閥混戰時郭松齡任軍團長〈張學良任副軍團長,空掛軍銜很少過問軍事〉。當時郭松齡管轄三、四方面軍團,俯首帖耳,言聽計從,騙得了衛兵團團長職務,任務是保護三、四方面軍的軍團部。后經人介紹認識了汪鴻藻,看汪聰明伶俐,並有才華,認為是有發展前途的青年,就將大女兒邱毓英許配給汪了。有一次瀋陽女子師範學校演話劇,二女兒邱毓芳女扮男裝穿上軍服,挎上指揮刀,在舞台上賣弄風流。恰巧那天盛世才(在郭松齡部下當連長)也去看話劇,就愛上了邱毓芳。后經郭松齡當媒人,將她的二女兒嫁給盛世才,盛世才在開源縣盛家屯有老婆,嫌她是農村婦女不識字,就離婚了。
1925年12月郭部反張的戰爭結束后,張作霖將郭的部隊改編,所有軍官全部遣散,收編到軍官團內,只領俸薪不再重用,這時也被收編到軍官團內。
第二次直奉戰爭之後,張作霖率領的東北軍獲勝,在北平自命“陸海空軍大元帥”。團長遂被黜免,在瀋陽市賦閑。這期間終日在外遊盪,常出入南市場的妓院中,並結識了妓女姚志中(瀋陽市人),兩人形影不離,打得火熱,將姚贖出從良,姚當了小老婆。“九一八”事變后,和盛世才的弟弟盛世英一起經蘇聯西伯利亞鐵路來新疆。
1936年擔任了伊犁屯墾使,上任伊始,先是佔用了伊犁白俄銀行的大洋房一院,本屬上等豪華公館全家老小盡情歡樂享受。
1938年擔任了掌握軍政實權的邊防督辦公署秘書長,又在烏魯木齊小東梁和建國路六道巷,大興土木,營造邱公館,佔地面積1千多平方米,分內外兩院。
邱公館內院密設金庫一間,在卧房最裡頭,約15平方米。內有牆架分三層,每層為100×70方架格,每格擺皮箱1隻,共計36隻,各依層分類陳列高檔細緞、皮貨、海參、藥材等物資及金銀財寶,庫房用“將軍不下馬”的大鎖鎖著,鑰匙只有大老婆掌管,別人不許入內。金庫內有皮箱12隻,內藏有金磚、金條、金首飾、金項鏈,珍珠瑪瑙等,還有珍珠汗衫一件。當時流傳邱府有五件寶:金匾一塊,寶珠腰帶一束,金瓶一尊,寶劍一把,珍珠汗衫一件。所有這些財物都是從群眾中掠奪來的。
和他小老婆姚志中沆瀣一氣,為非作惡,隨便給社會知名人士和民族上層人物,以及巴依、富商捏造“陰謀暴動案”罪名,將其逮捕,財產沒收,將人殺害。把受害人的金銀珠寶,高檔商品及呢絨、掛毯、地毯佔為己有。如此大量侵吞掠奪他人財物,卻受到盛世才的保護,更有甚者,以大量公款和非法沒收私人財物在伊犁開設“明記公司”,群眾敢怒而不敢言。
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有一次伊犁一位民族副行政長吐地阿訇去屯墾使署開會,遭到守門衛士阻攔,事後聽到社會上對此有議論,就親自開槍打死了那個無辜士兵。屯墾使署官兵出操時,他看誰不順眼就任意打罵,罰跑,關禁閉。
在40年代初快離開新疆時,又將迪化原“明惠國”桃園故址霸佔,為自己修建了“明園”別墅。還把這一帶劃為禁區,不準群眾接近,有一名叫朱耀的小學教員帶領學生野遊,誤入“明園”禁區,被罰跪一天,學生罰勞役1天。離開新疆到甘肅蘭州后,又在蘭州左公東路的荒地上新建了一座官邸,佔地面積較大,分前後兩院。
1944年秋因國民黨勢力進入新疆,盛世才被調中央任職,邱氏一家失去依附的大後台,心中十分恐慌,他深知自己在新疆罪惡深重、激起民憤,故決定去蘭州暫時安身,再觀動靜。
邱氏一家到蘭州后,有一些原來在盛、邱、汪部下任過職的一批下級軍官和東北同鄉,由於新疆形勢的變化,也先後流入蘭州,因生活一時尚無著落,他們常在一起傾吐在新疆時的遭遇和離開新疆的不幸,把所有的新仇舊恨都歸結在盛邱之流身上,他們都清楚地知道盛世才已腰纏萬貫,正逃台灣,又得悉,邱毓熊也將1000根金條送往台灣,準備遠走高飛,他們都認為既要報仇雪恨,就在此時,萬不可錯過這個良機,遂由蔣德裕(47歲,原籍河南,早在北滿同日寇作戰後加入東北抗日救國軍中任上尉連長,隨東北軍進入新疆在軍校第三期畢業。因為鎮壓叛亂有功,被盛世才提為少將師長)藏景芝(在新疆時為盛世才軍事顧問)兩人將大家聯絡在一起策劃謀殺邱氏全家的周密行動方案。
他們秘密召集同夥12人,分聯絡,策劃、行動等3個小組(以蔣德裕為首指揮,分階段執行謀殺計劃,)另外還收買了邱家門房副官齊雨田為內應,時時傳送情報,掌握情況。劉玉山(其父原任呼圖壁縣長,被盛世才以“莫須有”罪名殺害。)原計劃把行動日期定在邱老頭的生日,願意使他在出生之日“壽終正寢”。但考慮這天來賓一定很多,行動起來勢必傷人太多。后建議在5月16日晚行動。
蔣德裕先後在自己家中召集同夥劉玉山等人商議后決定:
(1)齊雨田作內應,指點內幕行動事宜;
(2)劉玉山、陳永春——把守邱毓熊夫婦住房;
(3)孫立熊、劉忠賢——把守邱宗浚住房;
(4)劉自立、王祥仁、童朴庵三人負責殺人。最後蔣德裕分發手槍5支,匕首、刺刀等兇器,各自按分配的任務開始行動。
齊雨田當天晚上將大小5條狼狗誘至避靜處拴好,晚9時左右,眾人乘卡車到達邱氏門口,齊副官聽到暗號后將大門啟開,一擁而入,先將水夫郭石發、傭人兼保鏢何德沅、何德發兄弟三人捆綁在地,口塞手巾,他們在驚慌中未辨明何事,即被劉自立、王祥仁、童朴庵等三人分別用斧頭砍死。其他各組均按計劃闖入邱宗浚卧室將其砍死,又將同室入睡的孫子邱光華(15歲)、邱光銳(7歲)、邱光麗(5歲、女)用斧頭或鋼管、刀子殺死。此時主僕七人均已被殺,只是邱宗熊房門上鎖,劉、陳二人將門撬開,坐在房中暗自等候。其他人員忙在各房中仔細檢查死角,以免出意外。大家因邱毓熊夫婦兩人未歸,萬分焦急。據齊雨田介紹,他們今晚去金城劇院看電影未歸。
晚11點左右,大門外突然有汽車聲,眾蜂擁在大門門兩側潛伏。喇叭聲剛落,大門已開,汽車剛進大院停下,大家一擁而上將汽車包圍,迅速將邱毓熊的妻子費伯萍從車內架出,用手巾蒙著頭部、將雙手反綁。單獨將邱毓熊拖到車房,逼他交出財產存放地點,同車前來的賭友陳宗實雖不斷地表白自己是局外人,要求放他回去,未防事泄,也結束了他的性命。汽車司機畢殿俊見勢不妙,拚死搏鬥,早被劉自立卡著脖子活活掐死在地,別人不放心,又補砍了一刀。費伯萍被綁到上房睜眼一看,地下屍體橫卧,早已魂飛魄散,傷心落淚地向劉自立、王祥仁哭訴道:“在新疆殺人是他們盛邱兩家的罪惡,為何要我分擔?實在太冤枉了,我不能替邱家送命。……”劉自立不聽她的花言巧語,將她砍死在地。
邱毓熊在驚慌中稍為鎮定后想乘機拖延時間,尋求一條生路,給大家說:“朋友們,來了多少人沒有什麼關係,拿些錢去花,要什麼都可以。有100多根金條存在華僑銀行,家裡僅有一根金條,20多兩沙金以及首飾之類你們拿去,不夠用,兄弟可以寫條子給你們去拿,或者由我與你們一同去拿。”劉玉山說:“我們來的人多,是為了報仇雪恨,決不是為錢財而來。”就用邱家的手槍擊斃了邱,最後將全部屍體移至上房,覆蓋被褥等物,布置好引燃裝置,然後點火焚燒。至此,邱氏一家主僕11人在一夜之間均葬身在用搜刮民脂民膏營建的公館內,受到民憤的嚴厲懲罰。
5月17日早晨,邱氏公館濃煙騰空,國民黨警方獲報,甘肅省蘭州市國民黨軍政要員相繼出動,親臨現場,經偵查,判定為一件有組織有計劃的特大兇殺案。經過驗屍勘查現場共有屍體11具,依戶口簿登記的姓名、性別、年齡和知情人的指點,逐個辨認是:邱宗浚、邱毓熊、費伯萍、邱光華、邱光銳、邱光麗、畢殿俊、郭石發、何德沅、何德發、陳宗實(系商業銀行會計主任、非邱氏親屬),在邱氏房內牆上還有:“十年冤讎 一夜報之”字跡。
面對這一樁兇殺案,甘肅省、蘭州市國民黨軍政當局配合西北軍政長官分署、警備司令部、憲兵團、警察局、法院等單位抽調200多名人員,用了3個多月的時間,終於將參與此案的8人從各處抓獲,其中劉忠賢、臧景芝、尚德榮、童朴庵、齊雨田五人因外逃遠方未歸案。后因蘭州形勢緊張,對外逃的案犯也再未追蹤。
邱家唯一的獨苗邱毓熊長女邱光慈(13歲),因患扁桃腺炎住院動手術和照料她的傭人宋嫂免遭意外,其餘全部喪命,一代官僚邱宗浚家族就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