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連寶

邊連寶

邊連寶(1700-1773)字趙珍,后更肇畛,號隨園,晚年自號茗禪居士。直隸任丘邊各庄村人。生於公元1700年(清康熙三十九年),卒於公元1773年(清乾隆三十八年)。清代中葉著名學者、文學家、詩人,性情耿介,不依阿流俗,精通經、史、子、集,詩著有《隨園詩草》。與錢陳群、李紱、戴亨、胡天游、蔣士銓相知,與紀曉嵐、劉炳、戈岱、李中簡、邊繼祖、戈濤並稱為“瀛州七子”。

簡介


父汝元與同里以詩藝相切磋,連寶能世家學。雍正十三年,(公元一七三五年)貢成均,廷試第一。明年,蔫試“博學鴻詞”,報罷。復蔫經學,辭不赴。自是無意進取,益肆力於古學。連寶為詩,直達胸臆才力縱恣。出入於韓愈孟郊、白居易、盧仝之間。著有《隨園集》、《古文病餘草》、《續草》、《長語》、《清史列傳》等,並傳於世。

著述


邊連寶一生詩文著述頗豐,今傳《隨園詩草》刊本八卷、《隨園詩集》鈔本三十九卷、《隨園病餘草》鈔本五卷,及與其兄邊中寶合刊《南遊塤篪集》二卷,共存詩八千餘首。《隨園文鈔》鈔本二卷、《邊肇畛先生文稿》刊本一種不分卷,散見於方誌、族譜諸集之文章尚有二十餘篇。其著述今傳有《病餘長話》鈔本十二卷、《杜律啟蒙》刊本十二卷、《列國說薈輒要》稿本一種不分卷。除只見著錄而尚未發現的《五言正味集》《唐文讀本》《評選蘇詩》《考訂蘇詩施注》《評管子腋》《評選〈世說新語〉》等外,其他均收錄此文集中。集后尚附有《四庫全書總目》、《清史稿》、《清詩紀事》等文獻關於邊連寶的記載
邊連寶著述甚多且多有價值,在清代很有影響。中國社科院研究員蔣寅評其作品“議論辟而識見精”。但他的作品中僅《隨園詩草》、《邊肇畛先生文稿》、《杜律啟蒙》等有刊本,且數量極少,其餘《隨園詩集》、《隨園病餘草》等集子皆以稿本鈔本形式流傳,亟需整理。

戈濤序其《隨園詩》


隨園詩以韓、孟為宗

《隨園詩》暨《病餘草》凡若干卷,蔽以隨園率初也。余嘗論 隨園詩以韓、孟為宗,七言歌行兼有青蓮、玉川子。今更讀之,以為不然。隨園之詩自成為隨園已矣。詩自漢、魏以降作者眾矣,漢不以人著自成為漢,然都尉、屬國、北海,人數篇耳,讀之使人想見其為人。其後魏成為魏、晉成為晉,陶自成為陶。唐反六朝為唐,宋繼唐而不襲唐為宋。元詩至卑弱,猶能成其為元。明以數巨子劫持一代,號稱起衰振靡,而不成為明。

兼收並采自成一家

請言其然:明之盛,何、李最著,信陽溫文都雅,諸體具美,似無可議;然試取唐之拾遺、供奉、襄陽、次山、蘓州、昌黎,以及東野、樂天、長吉諸人之作觀之,雖途分派別,而各留性情面目於數百年之後與讀者相見於蓬牕土屋之間。東坡、山谷、放翁宗杜,歐陽宗韓,而不得名之為杜、為韓,無他,各有真也。信陽兼收並采,循聲體貌,規規然惟古人為步趨,詩則美矣,曰此自成為信陽之詩,吾不謂然。北地才加縱,而一於屍杜,厥失則均。於鱗、元美而下流滋濫矣。故余嘗謂寧為鍾、譚,勿為王、李,非好詭趨,故有激云然也。

詩之為物、窮形極變

詩之為物,窮形極變,率其性情所到,惡在古今人不相及?四言終於三百,而魏武對酒、梁武逸民,三百不能概之。楊誠齋詩數變其體,一旦取而焚之,遂自成一家之言。學者仰天俛地作為文章,不盡讀古人之書,不能自成其文;不盡去古人之書,亦不能自成其文。昌黎品樊紹述雲「惟古於詞必已出,降而不能乃剽賊」,.歐陽子續之曰「孰雲已出不剽襲,句斷欲學盤庚書」。紹述似無足深論,然二公之言可叅求得其道矣。今讀隨園詩,縱橫排奡,不可方物,而各有一隨園者存。

晚年

即其晚年深造自得,其剛果之氣不能自沒於沖夷淡寂中,此隨園之真也。其骨近韓,其神近孟,其氣近李,其情近盧;惟其近之,是以似而有之。至謂某篇學某某篇,則斷斷無有。近日新城之學徧天下,予以為一信陽而已!信陽畫自唐以上,新城則兼泛濫宋元以下,故每作一詩,胷中先據有一成詩,而後下筆追之,必求其肖而止。所作具在,可一一按也。余非敢瑕疵前人,然恐詩道坐敝於此,則明七子不獨任咎。丁丑冬日隨園先生以集委訂,用敢肆其狂說,質諸先生;如謂不謬,請以為敘。獻陵戈濤撰。」(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280冊,頁368)
按:信陽,何景明。北地,李夢陽。戈序後便是蔣士銓序。隨即卷一起。題雲「隨園詩草卷之一/任邱邊連寶肇畛」(頁371(376))

社會評論


「司空表聖生於王官谷,元遺山在汾晉,王漁洋在濟南,皆北地詩家之秀而皆能知神韻之所以然。今人顧專目漁洋言神韻者何哉?獻縣戈芥舟(按即戈濤)坳堂詩集不蹈格調之滯習,亦不必以神韻例之,顧其藁有任邱邊連寶一序,極口詆斥神韻之非,甚至目漁洋為神韻家。彼蓋未熟觀古人集,不知神韻之所以然。惟口熟漁洋詩輒專目為神韻家而肆議之。且又聞其嘗注杜詩,其注杜吾未見也,第就此序舉杜詩「浣花溪裏花饒笑」二句、「巡檐索共梅花笑」二句,謂杜集中只此二處是神韻,不通極矣。神韻者非風致情韻之謂也。今人不知妄謂漁洋詩近於風致情韻,此大誤也。神韻乃詩中自具之本然,自古作家皆有之,豈自漁洋始乎?古人蓋皆未言之,至漁洋乃明著之耳。漁洋所以拈舉神韻者,特為明朝李、何一輩之貌襲者言之,此特亦偶舉其一端而非神韻之全旨也。詩有於高古渾樸見神韻者,亦有於風致見神韻者,不能執一以論也。如「巡檐索共梅花笑」二句則是於情致見神韻也。若「浣花溪裏花饒笑」,「笑」字則不如此,此乃竊笑、取笑之笑,與笑樂之笑不同,且此二句亦與情致不同。彼舉眼但見二處皆有「笑」字遂誤混而言之,可乎?卽觀此語則所謂注杜者其謬更何待言,而以此序坳堂詩,其可乎?芥舟昔為邊君作序,亦何嘗無稍憾漁洋之意,然而不害者,芥舟之意先舉信陽以影出漁洋,則切合矣。愚曩者固已於藐姑神人之喻,微覺漁洋儗不於倫矣。漁洋又嘗謂杜〈吹笛〉一篇為大復所本,即此類也。神韻者,本極超詣之理,非可執跡求之,而漁洋猶未免於滯跡也。芥舟詩正妙在不滯跡,雖不滯跡,亦不踐跡,觀者聊以存其真可矣。故削去邊君序而為之說如此。」(〈坳堂詩集序〉,李刻本《復初齋文集》,卷三葉十四下起;文海影本冊一頁152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