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興多爾夫

艾興多爾夫是浪漫派作家，是德國浪漫派中很有才華的詩人。他厭惡資本主義制度，對現實不滿，嚮往舊日美好的生活，渴望返回自然，他是德語文學中最優秀的詩人之一。他曾協助編輯《男童的神奇號角》，深受這部民歌集的影響。與一般浪漫派詩人的朦朧、陰鬱和神秘的詩不同，他的詩歌大多歌唱森林、河流、田野、山谷、星兒、月亮、夜鶯、藍天等自然景色，富有民歌特色，形式質樸自然，樂觀明朗，語言明快，基調樂觀健康。他寫的《在一個清涼的地方》、《啊，山谷遙遠，山峰高高》等，都是膾炙人口的佳作。他的詩對後世詩人如施托姆、李利恩克龍、海塞等有很大影響。 1837年出版的《詩集》（Gedichte）膾炙人口。

約瑟夫·封·艾興多爾夫也是德國後期的小說家。他的長篇小說《預感和現實》（1815）是以歌德的《威廉·邁斯特》為範例寫的發展小說，在藝術上不很成功，主要表明作者反對異族侵略，以模糊不清的中世紀的理想來解決現實矛盾的思想。中篇小說《一個無用人的生涯》（1826），寫一個農家少年經歷了一些近似荒唐的冒險，最後化險為夷，得到意外的幸運的結局。他的“無用人”是指不願附和現實生活秩序的流浪者，為爭取符合人的尊嚴的生活而鬥爭，含有深刻的意義。作品中有大量的風景描寫和優美的詩歌。中篇小說《迪蘭德宮》(1837)寫的是法國大革命，批判對貴族的過火行動，歪曲了革命者的形象。此外，他還寫過劇本，如《邁耶貝特的興亡史》(1828)、《求婚者》(1833)。晚年還寫了一些學術著作，其中重要的有《十八世紀德國長篇小說同基督教的關係》(1851)、《戲劇史》(1854)、《德國文學史》(1857)。

心愛的樹啊，我能否重新見到你，

我曾在春光美好的夢境里

趁著它那年輕的衝動和慾望

刻下了自己初戀的姓名？

從此以後樹枝顯得多麼驚奇，

順著堅硬的樹榦，可愛的樹啊

長得挺拔高大，繁榮昌盛

如同她的愛情和那美好的時光！

我也象你一樣悄悄地長大，

沒有什麼還跟從前一樣，

我的傷口隨著增長－－而且不會結疤

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痊癒。

你知道，在那邊的樹叢里

假寐著一種魔幻的力量，

深夜時分，好象在夢裡一般，

花園會突然地開始歌唱。

有時透過了寂靜的夜空

歌聲悠悠地飄到我的眼前

這時我會從心底里

呵，我的兄弟，呼喚著你。

其它人是多麼地陌生，

我驚恐地漂泊在異地他鄉，

我們願意一起漫遊，

快快向我伸出忠誠的手來！

我們願意共同遷徙，

直到我們風塵僕僕地

聽著古老的魔幻之歌

跪倒在父親的墳前。

我在心底里愛上了一位小戀人，

清澈的眼睛明亮得猶如兩盞燭光。

它們輕快地拂過廣闊的原野，

呵，世界就在那裡閃發出歡樂的光輝！

如同夜晚森林的山谷里

突然升起了一片光明，

水面上波光粼粼，鮮花盛開的原野

颯颯地沿著天空而上－－猶如我的心！

好象從山上俯視著海洋，

又似海鷹盤旋在蔚藍的天空

呼喚著朦朧的大地，它在哪裡－－

真誠的愛啊就是如此地無邊無際！

在高山、河流和峽谷上空，

靜靜的歡樂和深沉的折磨

奇異地交織，閃耀著光彩！

白日的紛亂思索地

凝聚在深深的悶熱里，

還有永恆的感情，

趁著尚未明白，

從紛亂而又固定的軌道里

輕輕地跨著奇異的大步，

發自未曾防範的胸懷

進入寂靜而又遼闊的地。

（曹乃雲 譯）

我在寂靜的夜間漫遊，

月亮常常神秘而姣好地

鑽出陰暗的雲頭，

前後左右的山谷里

夜鶯醒來了，

而後一切又變得蒼白和靜幽。

呵，奇異的夜歌：

遠方的大地滾動著河流，

陰暗的樹林不寒而慄－－

擾亂了我的一片思緒，

我那困惑的歌聲在這裡

只是猶如睡夢中的一聲驚呼。

（曹乃雲 譯）

夜晚猶如一座平靜的海洋，

柔和的波濤聲中

雜亂無章地傳來

歡樂、痛苦和愛情的抱怨。

願望好似天空里的雲彩，

飄過了幽靜的空間，

溫暖的清風裡誰能辨出

這些是思想還是夢幻？－－

我鎖住了自己的心和嘴，

它們如此地喜歡抱怨星星：

然而心靈裡頭卻仍然

響起溫柔的波濤聲聲。

（曹乃雲 譯）

好似蒼穹

安詳地低吻著大地，

又如大地在花卉叢中

與天空夢幻幽會。

微風輕拂原野，

掀起一片輕輕的麥浪，

樹林低聲悄語，

夜空星光明亮。

思想張開了

飛翔的翅膀，

越過寂靜的田野

猶如飛回自己的故鄉。

（曹乃雲 譯）

微笑著用雙眼

好象從空里注視著我，

我似乎感到，什麼樣的嘴唇

也說不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要是她真能這樣說，

話兒都從心底里往外涌流，

安詳地對著眼睛囑咐，

就會更加甜蜜地得到滿足。

我望著空的泉源，

它早已對我緊緊地合上，

而從聖潔的眼眶裡

奔流在純潔的月亮中。

我的心扉里悄悄地打開了

一切，一切都迎著這個目光，

它以汩汩流動的幸福

填滿了我那痛苦的深淵。

（曹乃雲 譯）

1813

清晨啊，快噴薄而起！

將黑夜撕碎吧，我壞著痛苦

要把天空重新看見，

蔚藍的天空里藏著永恆的安寧！

光芒如能將世界復興，

痛苦也會在眼淚中獲得新生。

我那可愛的知心朋友！

寂靜的早晨－－一條船兒載著我們，

世界是多麼地歡樂！

你騎士般掌住搖晃的船舵，

我們兩人忠誠地同舟共濟，

愉快的航途上想著同一顆星星。

（曹乃雲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