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伋
春秋時期衛宣公的兒子
姬伋,衛宣公之子,也稱急子。
衛宣公名晉,為人淫縱不檢。自為公子時,與其父庄公之妾名夷姜者私通,生下一子,寄養於民間,取名曰伋子。宣公即位之日,元配邢妃無寵。只有夷姜得幸,如同夫婦。就許立伋子為嗣,屬之於右公於職。時伋於長成,已一十六歲,為之聘齊僖公長女。使者返國,宣公聞齊女有絕世之姿,心貪其色,而難於啟口。乃構名匠築高台於淇河之上,朱欄華棟,重宮復室,極其華麗,名曰新台。先以聘宋為名,遣開伋子。然後使左公於泄如齊,迎姜氏徑至新台,自己納之,是為宣姜。後生兩子,姬壽、姬朔。
姬伋,衛宣公之子,也稱急子。
朔與宣姜經常在衛宣公面前詆毀伋子,一會說伋子調戲宣姜,並且說以後宣姜和江山會一併還給伋子,少不得朔稱伋子父親,無奈妒妾讒子,日夜攛掇,定要宣公殺伋子,以絕後患,不由宣公不聽。定下毒計,宣公派伋子去齊國,授以白旗,路上派人專殺持白旗者。
朔的哥哥壽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馬上跑來告訴伋子,並勸他不要去齊國,趕緊去別國避難。伋子聽了之後卻說,不行是違逆父命,是為不孝,不孝之子又有哪個國家會願意收留呢?於是仍舊準備去齊國。
壽看到伋子不聽他的勸告,就將伋子灌醉,拿了白旗自己上路了,殺手誤認為他是伋子,就把壽殺了。
伋子醒過來,馬上跑過去,看到壽的屍體,對殺手說自己才應該是被殺的人。於是殺手將他一併殺了。
《史記·衛康叔世家第七》
十八年,初,宣公愛夫人夷姜,夷姜生子伋,以為太子,而令右公子傅之。
右公子為太子取齊女,未入室,而宣公見所欲為太子婦者好,說而自取之,更為太子取他女。宣公得齊女,生子壽、子朔,令左公子傅之。太子伋母死,宣公正夫人與朔共讒惡太子伋。宣公自以其奪太子妻也,心惡太子,欲廢之。及聞其惡,大怒,乃使太子伋於齊而令盜遮界上殺之,與太子白旄,而告界盜見持白旄者殺之。且行,子朔之兄壽,太子異母弟也,知朔之惡太子而君欲殺之,乃謂太子曰:“界盜見太子白旄,即殺太子,太子可毋行。”太子曰:“逆父命求生,不可。”遂行。壽見太子不止,乃盜其白旄而先馳至界。界盜見其驗,即殺之。壽已死,而太子伋又至,謂盜曰:“所當殺乃我也。”盜並殺太子伋,以報宣公。宣公乃以子朔為太子。十九年,宣公卒,太子朔立,是為惠公。
《東周列國志》
卻說公子壽見父親屏去從人。獨召弟朔議事,心懷疑惑。入宮來見母親,探其語氣。齊姜不知隱瞞,盡吐其實。囑咐曰:“此乃汝父主意。欲除我母子後患,不可泄漏他人。”公子壽知其計已成,諫之無益。私下來見急子,告以父親之計:“此去莘野必由之路,多凶少吉。不如出奔他國,別作良圖。”急子曰:“為人子者,以從命為孝。棄父之命,即為逆子。世間豈有無父之國;即欲出奔,將安往哉?”遂束裝下舟,毅然就道。公子壽泣勸不從,思想:“吾兄真仁人也!此行若死於盜賊之手,父親立我為嗣,何以自明?子不可以無父,弟不可以無兄,吾當先兄而行,代他一死,吾兄必然獲免。父親聞吾之死,倘能感悟,慈教兩全,落得留名萬古。”於是別以一舟載酒,亟往河下,請急子餞別。急子辭以“君命身,不敢逗遛。”公子壽乃移樽過舟,滿斟以進。未及開言,不覺淚珠墮於杯中。急子忙接而飲之。公子壽曰:“酒已污矣!”急子曰:“正欲飲吾弟之情也。”公子壽拭淚言曰:“今日此酒,乃吾弟兄永訣之酒。哥哥若鑒小弟之情,多飲幾杯。”急子曰:“敢不盡量!”兩人淚眼相對,彼此勸酬。公子壽有心留量。急子到手便吞,不覺盡醉,倒於席上,鼾鼾睡去。公子壽謂從人曰:“君命不可遲也,我當代往。”即取急子手中白旄,故意建於舟首,用自己僕從相隨。囑咐急子隨行人眾,好生守候。袖中出一簡,付之曰:“俟世子酒醒后,可呈看也。”即命發舟。行近莘野,方欲整車登岸,那些埋伏的死士,望見河中行旌飄,認得白旄,定是急子到來。一聲呼哨,如蜂而集。公子壽挺然出喝曰:“吾乃本國衛侯長子,奉使往齊。汝等何人,敢來邀截?”眾賊齊聲曰:“吾等奉衛侯密旨,來到汝首!”挺刀便砍。從者見勢頭兇猛,不知來歷,一時驚散。可憐壽子引頸受刀,賊黨取頭,盛於木匣,一齊下船,偃旄而歸。再說急子酒量原淺,一時便醒,不見了公子壽,從人將簡緘呈上。急子拆而看之,簡上只有八個字云:“弟已代行,兄宜速避。”急子不覺墮淚曰:“弟為我犯難,吾當速往。不然,恐誤殺吾弟也!”喜得僕從俱在,就乘了公子壽之舟,催趲舟人速行。真箇似電流光絕,鳥逝超群。其夜月明如水,急子心念其弟,目不交睫。注視鷁首之前,望見公子壽之舟,喜曰:“天幸吾弟尚在!”從人稟曰:“此來舟,非去舟也!”急子心疑,教攏船上去。兩船相近,樓櫓俱明。只見舟中一班賊黨,並不見公子壽之面。急子愈疑,乃佯問曰:“主公所命,曾了事否?”眾賊聽得說出秘密,卻認為公子朔差來接應的,乃捧函以對曰:“事已了矣。”急子取函啟視,見是公子壽之首,仰天大哭曰:“天乎冤哉!”眾賊駭然,問曰:“父殺其子,何故稱冤?”急子曰:“我乃真急子也。得罪於父,父命殺我。此吾弟壽也。何罪而殺之?可速斷我頭,歸獻父親,可贖誤殺之罪。”賊黨中有認得二公子者,於月下細認之曰:“真誤矣!”眾賊遂將急子斬首,並納函中。
《詩經·邶風·二子乘舟》
《邶風》有《乘舟》之詩,正詠兄弟爭死之事。詩曰: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當初,衛宣公和父親的姬妾夷姜私通,生了急子。衛宣公把急子托給右公子撫養,又為他在齊國娶妻,這個女人很美,衛宣公就自己娶了她,生了壽和朔,把壽囑託給左公子。夷姜自己吊死了。宣姜和公子朔誣陷急子。衛宣公派急子出使到齊國,指使壞人在莘地等著,打算殺死他。壽子把這件事告訴急子,讓他逃走。急子不同意說:“丟掉父親的命令,哪裡還用得著兒子!如果世界上有沒有父親的國家就可以逃到那裡去了。”等到臨走,壽子用酒把急子灌醉。壽子車上插著太子的旗幟走在前面,壞人就殺了壽子。急子趕到,說:“他們要殺的是我。他有什麼罪?請殺死我吧!”壞人又殺了急子。左、右兩公子因此怨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為國君。衛惠公逃亡到齊國。
原文:
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左傳》
姬伋,將孝子、忠臣、賢兄演繹的淋漓盡致。可嘆是生於一個弱肉強食,毫無信義的年代。父子相殘,兄弟互害的年代。想想在功名利祿面前誰又能如此豁達,坦然面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