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婉喻

馮婉喻是陸焉識恩娘的小侄女，馮婉喻和陸焉識的結合是恩娘一手包辦的婚姻，但婚後的馮婉喻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幸福，儘管17歲的馮婉喻一眼之緣就愛上了陸焉識，但陸焉識只是把她當做恩娘束縛自己的工具，對她並不友善，為逃避這段無愛的婚姻，他選擇了去美國留學。在國外過了幾年花花公子生活的陸焉識，歸來后對馮婉喻的態度雖稍有改變，但兩人之間尷尬的橫亘著恩娘，過的也並不十分順遂。儘管恩娘時而無理的“撒潑”，陸焉識的態度也時冷時熱，謙卑善良的馮婉喻始終秉持著一個賢妻良母的風範。

陸焉識放蕩不羈的性格使自己被打成“右派”，飽受了二十年的牢獄之苦。在這二十年中，馮婉喻獨力承擔起照顧家庭的重任。作為“敵屬”的她不僅要靠微薄的收入維持生計，還要在生活中飽受眾人的白眼和欺辱。另一方面，馮婉喻又如此執著赤誠地愛著陸焉識，她盡一切努力改善陸焉識在監獄中的生活。每次探監之前，馮婉喻都帶上精心準備的糧食衣物，用半個月的工資買大閘蟹再花一夜剝出蟹黃，“十根手指尖都被蟹蟄爛了，皮膚被微鹹的汁水腌泡得死白而多皺”。陸焉識流放西北后，馮婉喻堅持每月給陸焉識寫信，不曾間斷。甚至在陸焉識高唱反革命調調被無限加刑直至死刑時，馮婉喻放棄最後的底線，與戴同志進行肉體交易而換取了陸焉識的一線生機。

苦苦等待了二十年後，馮婉喻朝思暮想的陸焉識回來時，她卻已然失憶，失憶的馮婉喻忘記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始終不曾忘記她心心念念的陸焉識。她每天半夜搬動傢具，按照過去的格局布置房間，試圖回到當年“美好的歲月”；她看不過兒子對陸焉識的謾罵，不惜與兒子反目。回家后的陸焉識為彌補二十年來缺席的愛，開始苦苦追求失憶后的婉喻，飯桌上大女兒好心想讓年老的父母親復婚，失了憶的她不記得身邊的老男人就是她一直等待的那個人，對女兒的提議大發雷霆，推翻了飯桌。力氣大得嚇死人。

她彌留人間的最後一句話：他回來了嗎？

他說“回來了。”

“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的。他已經在路上了。”

“哦，路很遠的。”

她到最後都還在袒護他：來不及趕到不是他的錯，是路太遠。

《陸犯焉識》中馮婉喻從年幼所知，指婚於陸焉識，到溫順屈從、小心翼翼維護自己的愛情，再到精神和肉體的自由，她經歷的社會重大變革的一生，同樣可以看做是中國女性從傳統走向現代的一部鬥爭史。馮婉喻對陸焉識的深愛和付出使讀者震撼的同時，馮婉喻的女性悲劇命運也令讀者感到痛心。與之前的作品殊途同歸，馮婉喻的形象仍然是嚴歌苓站在人性的高度上對歷史、社會、人性的醜惡和兇殘的揭露和訴斥，同時也表達了嚴歌苓對女性心底所潛藏的善良和寬容的讚美，以及對女性生活悲劇的憐憫和惋惜。

——鮑思學 山東大學威海分校新聞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