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書

記述道家導引與養生的著作

《引書》共3235字,約西漢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前抄寫在113枚竹簡上,系竹簡自題之名,寫於首枚竹簡背面。其內容由三部分組成。一部古代專門記述道家導引與養生的著作。

內容簡介


第一部分論述四季養生之道,篇首指出:“春產(生)、夏長、秋收、冬藏(藏),此彭祖之道也”,接著依四季之序介紹各季的養生方法,這一部分的基本精神與《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所載養生·養長·養收·養藏之道相同,即養生必須順應自然界的運行規律。
第二部分論述導引術式及其作用。
總之,《引書》共載導引術110種,除去重複者還有101種。其中述術式者85種,用於治病有50種,僅述功用者有16種。可見,漢初以前運用導引治療疾病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引書》是漢初之前醫療導引術的一次總結。
《引書》所載導引術與馬王堆帛畫《徠導引圖》相比較,兩者風格相近,命名原則相同。而《引書》所載導引種數更多。內容更豐富,除了折陰、熊經、引膝痛、引聾和引頹等5種導引名稱相同(其中3種名同術異)外,帛畫所載導引數只有《引書》的2/5左右,而且單個動作的靜態畫面,很難反映導引的動態過程,更難描述呼吸、意念方面的要領,《引書》則可以彌補這些不足。總之,《引書》的發現,為研究漢以前導引術提供了極為珍貴的資料。
《引書》第三部分討論了致病因素、防治方法以及養生理論等問題。
總之,江陵張家山醫簡的發現,對於中國醫學史研究具有重大的意義。譬如,它改寫了一些中國醫學史上的最早記錄,如《引書》記載下頜關節脫位整復術和叩齒術,較晉代葛洪的記錄要早四五百年等等。隨著研究的深入,將越來越顯示它的重要價值。1984年湖北江陵(今荊州市)張家山漢墓出土了一批漢代竹簡,其中有兩部醫學著作《脈書》與《引書》,其內容與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書《陰陽十一脈灸經》、《脈法》、《導引圖》相類。因馬王堆帛書殘損太多,無法通讀,且《導引圖》有圖無說,而張家山漢簡字跡清晰,內容齊全,剛好彌補了帛書的不足,因此它的發現是繼馬王堆帛書之後祖國醫學文獻中的又一次重要發現。

釋文註釋


張家山漢簡《引書》釋文最初在《文物》1990年第10期上公布,其後有高大倫先生在其專著《張家山漢簡〈引書〉研究》的《註釋篇》對簡文作了較為詳細的譯註[ii]。近時《張家山漢墓竹簡》一書正式出版,重新發表《引書》的釋文,並加註釋,而且公布了竹簡照片,為進一步研究提供了便利。今取三者比讀,發現有一些可商之處,草成札記,以就正於方家。(上述三種文獻下文分別簡稱為:《文物》、《高注》、《張家山》。)
一、簡17、18、23等處“膝”字原簡皆從桼從卩,《文物》隸定正確,而《高注》和《張家山》皆作從桼從邑,誤。
二、簡17“興”上一字,上從龍,下從巾,《文物》隸定正確,《高注》照錄之,而《張家山》隸作蠪,誤。按,秦漢簡帛中巾、蟲形近,但前者中間一筆垂直,而後者中間一筆則向右彎曲,還是不難區別的。{龍巾}(上下結構)字,《說文》所無,《改並四聲篇海》引《川篇》:“{龍巾},蒙{龍巾}也。”“蒙{龍巾}”殆“朦朧”、“蒙蘢”、“蒙籠”等的另一種寫法。以古文字義符“巾” 、“衣”每互作推之,則{龍巾}很可能即“襱”字異體。無論如何,此字當從“龍”聲,《文物》、《高注》和《張家山》都將其讀為“龍”,可從。
三、簡20:“支落(?)者,以手□要(腰),撟一臂與足□而屈(?)。”三本同。按,疑釋“屈”之字,劉釗先生已指出是“匽”字,甚確。[iii]疑釋“落”之字,筆畫雖略有磨損,但可以肯定決非“落”字,仔細推敲,與同簡“要”字極似,疑也當釋“要”,讀為“腰”。《高注》:“支落:不詳。後有‘支落以利夜(腋)下’。”按“支落以利夜(腋)下”句見於簡100,因為都有個“支“字,所以大家覺得此二處說的是同一動作的可能性較大,這大概就是“要”字被誤釋為“落”的原因。從簡文所描述來看,“支要(腰)”和現代體操動作“體側屈”極其相似。“支落”的“落”實為“胳”的借字,《說文》:“胳,腋下也。”正好與其“利腋下”的功效相符。“支落”應該是不同於“支要(腰)”的另一導引動作,只不過在現存簡文中找不到相應的具體說明罷了。四 簡21:“參倍者,兩手奉,引前而旁{車寸}(軵)之。”三本同。“參倍”,無釋。按,第二字釋“倍”非是,字從人從言,顯為“信”字無疑。秦漢簡帛中“言”有時寫得有點像“咅”,其區別在中部:前者是一橫,後者是兩斜筆,判然不混。本簡“參信”,疑可讀為“{犭參}伸”,{犭參}是古代傳說中矮小似人的怪物,“{犭參}伸”即模仿{犭參}伸展的動作。
五、簡23:“其下者,屈前膝,倍〈信〉后,危撟一臂,力引之。” “倍〈信〉”,《文物》作“倍(信)”,《高注》作“信(伸)”。《張家山》註:“倍,當為‘信’字之誤,讀作‘伸’。”按,字實是“信”而非“倍”,簡文借“信”為“伸”,並不存在誤寫。關於“信” “倍”之別可參上條。《高注》在未見簡影的情況下,大膽改正,也屬卓識。
六、簡24:“虎引者,前一足,危撟一臂而匽(偃)。”《高注》:“虎引:模仿虎的動作。”劉釗先生指出:“所謂虎字乃誤釋,字很可能是“渠”字。”[iv]按,此字與“虎”相去甚遠(可參字同篇簡26等處“虎”字),劉先生疑為“渠”字,稍近。然細核簡影,字上為“巨”,下為“木”,“巨”之左邊不象另有筆畫,所以不是“渠”字,而是“櫃”(居許切)字,“櫃”的這種寫法也見於睡虎地秦簡等。本簡“櫃引”疑與簡105“偃治巨引”之“巨引”所指相同。
七、簡30:“引內癉,危坐,□(右半為“卩”)尻。”《文物》如此,《高注》因之,而《張家山》加註云:“缺字右半從‘邑’。”審照片,《文物》是而《張家山》非。
八、簡72:“引腹甬(痛),縣(懸)累版(板),令人高去地尺,足踐其上,手空(控)其累,後足,前應(從疒不從廣)(應),力引之,三而已。”《文物》、《張家山》同;《高注》“力”前漏逗號,並注云:“前應:應,應和。《廣韻》:‘物相應也。’《易·乾》‘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前應,前足應和。”按,應字作“應(從疒不從廣)”,合於《說文》。不過這裡的“應”解作“應和”則非。實則“應”當讀作“膺”,這裡“前應”其實就是簡65“前膺後手”的“前膺”。“後足前膺”,謂足向後蹬,胸往前挺。
九、簡83“引喉痹”的“喉”字,原簡從肉從侯,為“喉”字異體,《文物》隸釋正確,而《張家山》隸作從肉從候,誤。
十、簡111—112:“閉玄府,啟繆門,闔五(臧)臟,逢(?)九竅,利啟闔奏(腠)理,此利身之道也。”《高注》:“逢,疑為‘通’字之訛。”按,《高注》對文義的把握比較準確,可惜流於猜測。根據照片,原疑釋“逢”之字實是“逹”字,“逹九竅”正是“通九竅”之意。
十一、《引書》有幾個原釋文釋為“去”的字,文例如下:
⑴□,因昫(口句)之三十,去卧,據則精虖(呼)之三十,精昫(口句)之三十,精炊(吹)三十,端談(偃),吸精氣而咽之,月真 少(小)腹,以力引陰,三而已。(簡62)
⑵去卧,端伏,加兩手枕上,加頭手上,兩足距壁,而賈(固)箸(著)少(小)腹及股桼卩(膝)於席,三而已。去卧而尻壁,舉兩股,兩手糹句(鉤)兩股而力引,極之,三而已。(簡75-76)
⑶因去伏,足距壁,固箸(著)少(小)腹及股桼卩(膝)於席。(簡72-73)
⑷去立,誇足,以俯據地,極之,三而已。(簡84)
⑸是以必治八經之引,炊(吹)昫(口句)虖(呼)吸天地之精氣,信(伸)復(腹)折要(腰),力信(伸)手足,軵踵曲指,去起寬亶,偃治巨引,以與相求也,故能毋病。(簡104-105)
《文物》、《張家山》無注。《高注》以為“來去”字,或譯作“起”、“起身”、“離開”,或略而不譯,[v]顯然不能很好解釋上舉數句的文義。今按,漢字中有兩個來源不同的“去”字,古音一在魚部,即來去的“去”,一屬葉部,象器皿上有蓋之形,即“盍”之本字,二者因形近而混同。裘錫圭先生對此曾有詳細論證,可以參閱。[vi] 竊疑上舉《引書》幾處“去”字都應是葉部的“去”,而非魚部的“去”,字讀為“啟闔”的“闔”,驗諸文例,無不適通。例⑴、例⑵的“去(闔)卧”意即緊著床席而卧,簡文所謂“固著小腹及股膝於席”云云可證。例⑶的“去(闔)伏”指的是緊著床席而伏。證如前。例⑷的“去(闔)立”當指屈膝而立,成下闔之勢。簡文他處數見“端立”,則是指直立,與“去(闔)立”相對。例⑸,《高注》云:“去起,不解,疑為釋為卧,起。亶,大。……寬亶,即寬大。度量寬大,能容人。或可釋為‘寬袒’”。”[vii]疑“去”之義為“卧”,稍近之。按,細分之有“去(闔)卧”、 “去(闔)伏”,總括言之則稱“去(闔)”,此與“起”相對連言。“寬亶”讀為“寬袒”,可從。

作品影響


張家山漢簡《引書》是一部古代專門記述道家導引與養生的著作。《引書》系竹簡自題之名,寫於首枚竹簡背面,原文4000餘字抄寫在113枚竹簡之上,字跡工整娟秀。書中無小標題,每一獨立段落之首有墨書圓點。原作始於何時尚無從考查根據墓葬年代推斷,其抄寫年代不會晚於西漢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故該書是迄今為止所能見到的有關導引養生的最古老的文獻之一,其中某些養生防病的方法雖湮沒了二千餘年,至今卻仍有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