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墓地
羅布沙漠中的墓地
小河墓地位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羅布沙漠中,東距樓蘭古城遺址175公里。小河墓地整體由數層上下疊壓的墓葬及其它遺存構成,外觀為在沙丘比較平緩的沙漠中突兀而起的一個橢圓形沙山。被評為2004年中國十大考古發現。
小河墓地位於羅布泊地區孔雀河下遊河谷南約60公里的羅布沙漠中,小河以東102公里就是著名的樓蘭遺址。墓地沙山高出地表7.75米,面積2500平方米。小河墓地給人的第一強烈印象就是墓地沙山上密密麻麻矗立的140多根多棱形、圓形、槳形的胡楊木樁,都4米多高很粗壯,多被砍成7稜體到11棱。小河墓地有墓葬約330個,其中被盜擾的約160個。新疆考古專家對全部編號的167個墓葬發掘了163個,還發現了最小的嬰兒墓葬。
1934年夏天,瑞典考古學家貝格曼考察新疆羅布泊地區時,在奧爾德克的引領下抵達這個“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葬。小河原本無名,小河之名系貝格曼所起,小河墓地也因此命名。
小河墓地發掘的棺木
20世紀初1910~1911年間,生活在這片區域的羅布獵人奧爾德克就發現了這座墓葬。這使他能夠在1934年瑞典考古學家貝格曼到來時擔任了尋找這座墓葬的嚮導。
1934年,瑞典考古學者貝格曼(F.Bergnm)在小河墓地發現了他認為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木乃伊”,這些木乃伊通過鑒定被認為是“印歐人種”。
貝格曼與他沿孔雀河向南支出的一條小河道南行,這條無名小河道,貝格曼隨意稱之為“小河”。在小河之西約4公里處發現此墓地,貝格曼將這處當時人傳說“有上千口棺材”的墳地命名為“小河五號墓地”。
1939年,貝格曼在斯德哥爾摩發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一書(漢譯本《新疆考古記》)中,對小河流域考古調查及發掘工作進行了詳細的介紹。小河墓地宏大的規模、奇特的葬制、以及所蘊含的豐富的羅布淖爾(羅布泊古代時的稱謂)早期文明的信息,引起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自那以後,小河墓地就在沙海中神秘地消失了蹤跡,中國學者半個多世紀以來為尋找這處古代遺寶進行了不懈努力。貝格曼考察小河后,一直到20世紀末60多年間,再無任何後繼者能抵達。小河墓地深藏在羅布沙漠之中,失去了蹤影。
2000年12月11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華研究員隨深圳大唐影視廣告公司組織的《中國西域大漠行》攝製組,藉助地球衛星定位儀(GPS)進入羅布沙漠,終於再次找到小河墓地。本社記者在時隔半月後也進入小河墓地進行現場報道,引起國內外歷史、考古界的高度關注。
2002年年底,新疆考古人員對小河墓地進行了試掘。2003年10月,小河墓地的全面發掘項目經國家文物局批准正式啟動。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組成以所長伊弟利斯·阿不都熱蘇勒為領隊的小河考古隊,進行了為期3個多月的田野發掘。
小河墓地發掘現場
發掘墓葬33座,其中成人墓25座、兒童墓8座,獲服飾保存完好的乾屍15具、男性木屍1具、罕見的乾屍與木屍相結合的屍體1具,發現兩組重要的祭祀遺存,發掘和採集文物近千件,不少文物舉世罕見。
在墓地,考古人員還發現了象徵男根和女陰的立木、高大的木雕人像、小型的木雕人面像;雕刻有花紋的木箭、冥弓、木祖、麻黃束、塗紅牛頭、蛇形木杆、木構上嵌銅片、木器上相同數目的刻劃紋等等,這些將人們帶入一個充滿原始宗教氛圍的神秘世界。
到過小河墓地的人,留下的第一個強烈印象就是小河墓地的沙山上密密麻麻矗立的胡楊木柱。
這些木柱有140根,根據死者的性別不同而不同。女性棺前立的是基本呈多棱形的上粗下細的木柱,高度一般1.3-1.5米左右,上部塗紅,纏繞毛繩、固定草束;男性棺前則立一外形似木槳的立木,大、小差別很大,大的高達2米、寬0.8米左右,其上塗黑,柄部塗紅。
小河墓地柱形生殖崇拜
″多棱形的上粗下細的木柱可能象徵男根,槳形立柱則象徵女陰。″考古人員說。
矗立在墓地中央的一根高大的、頂部呈尖錐狀的立柱有了最終的歸屬。它是屬於一位年長的婦人的。這是目前發掘出的最大的一個″男根″,它通體被塗成紅色,上端線條渾圓,中段被雕成9棱形,立在老婦人棺木頭部的位置。
正如″男根″一樣,″女陰″同樣以誇張的大比例顯示著它的非同凡響。它們和粗壯的″男根″一起,組成了小河墓地神秘而驚世駭俗的生殖崇拜文化景觀。一位歷史學家說,人類早期文化中對生殖的崇拜在很多民族的遺存中都有發現,但像小河墓地這樣極度的崇拜方式卻舉世罕見。
小河墓地的人說的語言一直是個謎,但梅維恆博士認為可能是吐火羅語(Tokharian),印歐語系中的一個古老分支。塔里木盆地發現過用吐火羅語寫的手稿,這種語言曾在公元500年到900年在該地區用過。雖然在東方出現,對比印度和伊朗的噝音類語言(Satem),吐火羅語更接近與歐洲的顎音類語言(Centum)。這個結論是基於數百個辭彙的拉丁語與梵語(Sanskrit)發音的區別。小河墓地的人們生活在距吐火羅語最早記錄的2000年前,但其中呈現出“一種清楚的文化連續性”,梅維恆博士說。這種連續性體現在埋葬方式上——與帽子一齊埋葬,這個傳統一直延續到公元後前幾個世紀。
神秘的死亡殿堂
宏大的規模、奇特的葬制、數量眾多的乾屍、豐富的羅布泊早期文明信息……小河墓地在國內獨一無二,在世界上也沒有任何墓葬與之類似。揭開小河墓地的神秘謎團,將對建構整個羅布淖爾區域考古學文化體系,探索西域以及中亞古代文明都有極其重要的價值。
隨著貝格曼著述的漢譯本《新疆考古記》的翻譯出版,中國學者開始在羅布沙漠中尋找小河墓地的蹤影。
世界上出土乾屍最多的墓葬
“一處墓葬出土如此多的乾屍在世界範圍內絕無僅有,而究竟還有多少目前仍不清楚。”——伊弟利斯
“這個墓地給人一種最陰慘可怕和難以置信的感覺!”——1934年,第一位在小河墓地考察的考古學者瑞典人貝格曼在其著述中這樣刻畫。
小河墓地位於羅布泊地區孔雀河下遊河谷南約60公里的羅布沙漠中,東距樓蘭古城遺址175公里,西南距阿拉干鎮36公里。
小河墓地所表現出來的豐富文化內涵為國內外考古所罕見,對它的發掘和研究不僅是新疆史前時代的重大考古課題,還會對新疆周邊廣大區域的史前考古產生較大衝擊和深遠影響。
在牛皮包裹的棺船中入睡
“我們揭開牛皮,棺木在牛皮的包裹下新鮮如初,棺內甚至沒有一顆沙粒進入,墓主人就安睡在像船一樣的棺木中。原始但安全的設計使我們得以窺見他千年前的入睡時刻。”——伊弟利斯
死者躺在沙地上永遠地睡去,木棺,像倒扣在岸上的木船,將死者罩在其中,隔絕了生與死的時空。小河墓地出土的這種奇異墓葬引起了考古學者強烈的興趣。
兩根胡楊樹榦被加工成一對比人體稍長一些的“括弧”形,這是棺木的側板,“括弧”兩頭對接在一起,將擋板楔入棺板兩端的凹槽中固定,沒有棺底,棺蓋是10多塊寬度依棺木弧形而截取的小擋板。
活牛被當場宰殺剝皮,整個棺木被新鮮的牛皮包裹。牛皮在乾燥的過程中不斷收縮,沙漠中乾旱的氣候會蒸發掉牛皮中所有的水分。最後牛皮緊緊地、嚴密地將棺木包裹,表面變得像盾牌一樣堅固,棺蓋——那些擺放上去不加固定的小擋板便因此非常牢固。
根據目前發掘的保存著原始狀態的墓葬,可以推斷當時墓葬的埋葬過程。先挖沙坑,然後將包裹好的死者放在適當的位置,再依次拼合棺木,覆蓋蓋板,牛皮,繼而在木棺前後栽豎立木、木柱,最後在墓坑中填沙,繼而堆沙。棺前象徵男根和女陰的立木大部分被掩埋,棺木前端的高大木柱上端則露出當時的墓葬地表,成為明顯的墓葬標誌物。
由於流沙的直立性差,在發掘過程中,很難確定最初墓穴的大小和深淺。伊弟利斯率領的小河考古隊迄今已在小河墓地西區進行了1.8米深的考古發掘,在這個深度,發掘了2層墓葬共33座。迄今為止,在小河墓地所見木棺形制基本統一,發現沒有被攪擾過的棺木都呈現出這種特點。
木棺內均葬1人,頭部大致向東,均仰身直肢。此外,有的木棺中所葬的是裹皮木雕人像。
“雕像製作粗放,用一塊胡楊木簡單地雕出人的頭、軀幹和下肢,軀幹兩側各加一根略彎曲的細木棍作雙臂,面部隨意刻出細槽狀的雙眼、嘴和微隆的鼻子,用一張完整的去毛猞猁皮將木人從前向後牢牢包裹,這種木雕人像大概是某一死者的替代物,其葬式、葬俗與真人無異。”伊弟利斯介紹說。
小河墓地的沙丘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一層墓葬一層沙堆壘起來,向下還有多少層、這樣的棺木到底有多少,至今還是一個謎團。
神秘而誇張的生殖崇拜
目前發掘出的最大“男根”矗立在墓地的中央,高出地表187厘米,頂部呈尖錐狀,通體被塗成紅色,上端線條渾圓,中段被雕成9棱形,伊弟利斯認為它“充溢著極其神秘的意蘊”。
小河墓地的外觀是沙山上密密麻麻矗立著多棱形、圓形、槳形的胡楊木柱。這些木柱大約有140多根,高出地表2~4米,直徑多為20厘米以上,多稜柱從6稜體到20棱,尤以9棱居多。
墓葬頭部的立柱形狀根據死者的性別而不同,男性死者棺木前部的立柱是槳形的,大小差別很大,其上塗黑,柄部塗紅;女性死者棺木前部的立柱基本是呈多棱形、上粗下細,高度一般在1.3~1.5米左右,上部塗紅,纏以毛繩。卵圓形立柱象徵男根,槳形立柱象徵女陰,這種指向毫無例外。
密密的立柱幾乎插滿了方圓2500平方米、呈沙丘狀的小河5號墓地。所有這些立柱都顯然是用一根完整的胡楊木加工做成,最粗的41號立木高1.8米,直徑50厘米,截面為16棱形。雕成長卵形的立木雜立其間,粗大的木頭的頂部被加工成了卵圓形,渾圓的線條和多稜柱形成一種對比。
這根木柱立在一個年長婦人棺木頭部的位置。這位婦人的屍體保存完好,面龐看起來很瘦削。考古學家認為這是一位身份顯赫的人物。
槳形的胡楊木柱呈現極度誇張的形態,槳葉的寬度約30~40厘米,而且,上方通常被塗成黑色,下方是血紅色,在下方紅色的部位刻劃出數道橫向的裝飾紋。這種木柱立於地表的有10個,散倒在沙丘表面的有37個。最大的槳形木柱高出地表202厘米,上部為橢圓形的槳葉,槳葉下為方柱,方柱的上部橫向刻出7道陰舷紋。
“為何如此之寬?”貝格曼曾對這種槳形木柱大惑不解,他在其著述《新疆考古記》中寫道:“不管怎麼說,這些槳形物預示著埋葬在這裡的人們生前經常划槳。”
考古發掘發現,露在沙丘表面的僅僅是立柱的一部分,它們的大部分都埋在沙土的深處。每一個粗大的立柱下面通常都有一具棺木。棺木前部的胡楊立柱粗大,棺木腳部的紅柳棍細小一些。從一個巨大的立柱向下挖到1米多深的時候,就會發現下一層的棺木,而更下一層棺木立柱的頂端已經和上一層的棺木、立柱交錯在一起。
2002年在對小河墓地的試掘中還曾發現兩件木祖。一件長7厘米,一件長15.5厘米,均是先將胡楊木掏空成半圓的管槽,再將左右兩半對扣,成為中空的木祖,兩端再刻出棱狀凸起。
“7棱、9棱、11棱較多,這些數字很神秘,似乎大有深意!”伊弟利斯·阿不都熱蘇勒研究員說至於多稜柱的棱面多少所蘊涵的意義至今尚未搞清。
獨特的隨葬品
木棺中沉睡的逝者只帶著簡單的隨葬品。除隨身的衣帽、項飾、腕飾外,每個墓里必有一個草編的小簍,死者身上大多覆蓋大量的麻黃草枝條。考古學者正試圖解釋這種獨特的喪葬寓意。
小河墓地的發掘顯示青銅已經出現,但似乎並沒再成為人們日常使用的工具或器皿,它可能是一種飾物,或者因某種象徵意義而鑲嵌在木製品上,而草、木、皮、毛可能是當年這裡生活的主要依賴。
小簍用植物的莖桿、根莖纖維密實絞編而成,有鼓腹形、圓柱狀,有圓底、有尖底,形態各異。每隻小簍上都有提梁,提示著小簍始終提在小河人的手上。當年的人們巧妙地利用草的不同光澤和質地,編出明暗相間的三角紋、階梯紋。最為神奇的是這些最易腐朽的草編,卻歷經幾千年而嶄新如初。小簍內通常都有麥粒、粟粒等乾結的食物。
“製作這些小簍需要相當的技巧,他們對形狀與比例的掌握值得欽佩,完全可與那些在這裡出土的所有木樁上面的雕刻花紋相媲美。”考古學家貝格曼在他的著述中這樣驚嘆。
除了棺木、形狀獨特的木柱、木質的人像雕塑(全部都用胡楊木製成),這裡出土的木器還包括用紅柳枝製作的冥弓,將紅柳桿削尖插入蘆葦桿製成的箭,紅柳枝做的木別針,木梳、木祖、木雕人面像等。
逝者身上裹有毛織斗篷,草編的小簍都在斗篷外的右側。考古工作者推測當時人們穿著即是如此:長方形(經向長約1.6米,緯向寬約1.2米)、長而寬綽,不經縫製,圍繞或披掛在身上。斗篷採用平紋織法,經緯線是原色羊毛紗,分別有白色、灰白、淺棕、深棕,在斗篷的底邊還用經線結出稀疏的飾穗。
腰衣也是羊毛織物,男性腰衣形似腰帶,下端有飾穗;女性腰衣如短裙。逝者無一例外地頭戴尖頂氈帽。帽子通常是本色羊毛的,白色的羊毛上綴著紅色的線繩,帽子綴有鼬皮,有的鼬頭懸在帽子的前部,有的還綁有羽飾,羽毛用紅色毛線綁在細木棍上插在帽子上。不同的是男性氈帽多高尖,而女性則寬圓,此外還有牛皮或猞猁皮縫製的短靴,通常靴底毛朝外,其餘部分毛朝里,一根粗繩將靴子拴在腳踝上。
一根粗毛線繩穿過一塊橢圓形淡黃色的蛇紋石玉珠系在右手腕處,在一些女性死者身上還發現了玉手飾和項鏈,棕色的頭髮和紅色的毛線纏繞的項圈,綴著大理石或蛇紋石玉片。隨風飄舞的長羊毛穗飾,手臂上簡單的玉珠,脖頸上粗毛線捻成的項圈,透露出一種樸素的美的追求。
麻黃枝被安放在每一個死者身旁,至於麻黃枝的功能及寓意,據猜測:麻黃在一些原始宗教中被視為不朽之物,似與防腐有關。
至少封存了3000年歷史的小河墓地
小河五號墓地到底出現在什麼時候?
5號墓地規模宏大,從形成到最終廢棄,應延續了較長時間。目前所掌握的多屬上層遺存,反映的應是墓地晚期的文化面貌。從棺木形制、死者裹屍斗篷、隨葬的草編簍、麻黃枝等文化因素分析,小河墓地與1979年在孔雀河北岸發掘的古墓溝第一類型墓葬、1980年在羅布泊北發掘的鐵板河墓葬有不少共性。考慮到小河墓地採集毛織物(最上層遺物)大多數較古墓溝織物精細、緻密,並出現了緙織花紋的技術,出土的草編簍花紋亦比古墓溝草編簍花紋繁縟,專家初步推斷小河墓地年代的下限晚於古墓溝第一類型基葬的年代,而上限有可能與之相當或更早。
古墓溝墓地位於小河墓地正北偏東方向約50公里的孔雀河北岸山谷,1979年由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華研究員擔任領隊併發掘。據碳14測定,古墓溝第一類型墓葬的絕對年代在距今3800年左右。1980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穆舜英研究員在古墓溝以東約100公里的羅布泊北側(小河墓地東北約200公里)發現鐵板河墓地,著名的“小河公主”在此出土,被認為是中國最古老的白種女性乾屍,據測定也在距今3800年左右。
突兀而起的小河墓地經過長時間連續建構,可以肯定至少有3層以上的墓葬疊壓。越往下層,距今的年代應該更為久遠。貝格曼在1939年發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中大致推斷小河墓地的年代“早於中國統治樓蘭王國時期”,即公元2~3世紀。他認為墓地所屬文化等同於斯文·赫定在羅布泊西北發現的36號墓、斯坦因在孔雀河北岸發現的LT、LS,在羅布泊西北附近發現的LF、LQ墓葬。這些墓葬具有典型的土著特徵,互相之間存在著年代上的差異,而小河墓地應該比羅布泊其它土著墓葬更為古老。
目前,考古隊已經在墓地提取了不同墓葬層的標本做碳14測定,確認小河墓地存在的時代,同時結合對墓葬遺存的分析,將有助於了解遠古羅布泊居民物質、精神文化的眾多信息。
墓葬為何要層層疊壓
“這個墓葬在國內獨一無二,在世界上也沒有任何墓葬與之類似。要準確地揭示小河墓葬的秘密,僅僅依靠考古和歷史學的知識是不能完全解釋的,應該將各學科的一流專家請到發掘現場,置身於真實環境中具體研究,包括考古、環境、人類學、植物學、動物學、原始宗教學等多學科專家參與,只有這樣發掘研究工作才能進行得更快更好。”——伊弟利斯
“它太奇怪了,太獨特了,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墓葬方式。”正負責對小河墓地全面發掘工作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伊弟利斯·阿不都熱蘇勒一直沉浸在小河墓地的神秘氛圍中。
小河墓地高出地表7.75米,面積2500平方米。經過初步的發掘:墓地整體由數層上下疊壓的墓葬及其它遺存構成。
難解的謎團
那些胡楊木柱有多棱形、圓形、船槳形,多棱的從6棱到20棱,這些形狀、數字有什麼深意?
這些木柱被塗成紅色,為什麼?
木柱上刻著的橫向裝飾紋又代表什麼?
貝格曼曾經猜測“這座死神的立柱殿堂”籠罩在一片耀眼的紅色之中,人們把木柱塗成紅色源於“對魔法的敬畏肯定大於對美學的追求”,事實是這樣嗎?
周圍都是沙漠,為什麼這裡出現一個墓地?這些大量的木柱從哪裡來?那些把木柱加工成多稜體的工具是什麼?在哪兒?
這麼大的墓地按常理周圍應該有人類生活的遺址,但為什麼在墓地周圍5平方公里都找不到這樣的遺址、孤零零的只有墳墓?
一連串的疑問困擾著考古專家……
艱苦的考古發掘
“在2002年試掘到2003年考古隊再次進入正式發掘中間這個時段,小河墓地中心位置被盜,盜掘面積達50多平方米。儘管艱苦,我們還是不得不留守,否則我們無法向後人交代!”——伊弟利斯。
墓地孤獨地突兀在羅布沙漠深處
周圍一片死寂。
對抗自然環境、對付瘋狂的盜墓賊,再就是我們所面臨的這個神秘墓葬……考古發掘面臨很多技術與非技術方面的困難。
2002年底對小河墓地進行試掘后,2003年10月,國家文物局正式啟動了小河墓地的全面發掘項目。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小河考古隊開始了為期3個多月的田野發掘,但發掘工作因為春季沙漠中風沙肆虐而不得不中斷。
這裡一年四季中只有冬季11月到次年3月可以進行考古發掘,因為只有這時基本沒有狂風的干擾。而且,與其他時間相比,水、食物因為冬季的低溫可以存放更長時間。
由於沙漠中沒有生存支持條件,水、面、米、土豆、胡蘿蔔等所有的生命給養全靠沙漠車定期從外面攜帶,通過衛星電話保持與外界的聯絡。但資金的短缺同殘酷的環境一樣困擾著考古隊,2003年國家撥款80萬元,計劃實現墓地的全部發掘工作,但實際支出達到120多萬元,而這僅僅是發掘了兩層墓葬的費用。為了節省經費,考古隊不得不最大限度地減少衛星電話的使用、減少租用沙漠車運送給養。在發掘現場,考古隊員白天在墓地作業,晚上在帳篷整理。
“8月的沙漠,氣溫達到了70多攝氏度,由於颳風,發電機無法發電,營房車的空調無法工作,人都要晒成木乃伊了,更不用說寂寞、恐懼等心理折磨,由於經費不足,他們只能每兩個月換班一次。隊員們有足夠的耐心用小毛刷細緻地清理出土文物上的沙塵,但我們若想洗澡那是不可能的奢望,幾個月下來,人的身體、精神狀態都已疲勞到了極限。
羅布沙漠與“小河”
1934年的5月,為了尋找“上千口棺材的墳墓”(即小河墓地),來自瑞典的考古專家貝格曼沿著庫姆河(孔雀河當時的稱謂)下游一條分杈出的河流向南進入羅布沙漠,貝格曼將其命名為“小河”。
孔雀河源自中國最大內陸湖博斯騰湖,向東沿天山南麓流入羅布泊,在上世紀50年代,由於農業大規模開發,孔雀河逐漸斷流,小河更消失得蹤跡全無,不過小河墓地可能也因此得以完整地保存在羅布沙漠之中。
羅布沙漠,這片原本並不著名的沙漠正因為這個“上千口棺材的墳墓”而聞名,它位於塔克拉瑪干沙漠之東,這兩個沙漠的分界是自北向南的塔里木河,羅布沙漠的東面就是著名的羅布泊。
貝格曼沿“小河”進入羅布沙漠,他在其著述中描述說;小河寬處有30米,河床被沖蝕深1.5米,河岸邊有高過人的蘆葦,高水位時,可以通行獨木舟。沒有人能說出小河消失點的確切位置,可能是在塔里木河的終點喀拉庫順湖附近,並推斷小河總長約120公里。
1934年6月2日的傍晚,貝格曼在這條"小河"邊找到了“上千口棺材的墳墓”,編做“小河5號墓地”。貝格曼認為:很明顯,5號墓地形成時就有過這條小河了。
貝格曼認為:這條在狹窄水道中流淌的小河,一定在很大程度上受其母親河——庫姆河水量的影響,然而它卻為生活在羅布沙漠中的這一部分人群提供了全部水源,
貝格曼和他的探險隊踏遍小河流域,發現了“小河5號”墓地以及其他幾個墓葬和一座烽燧,但是,與其他的羅布泊墓地不同,貝格曼沒有找到人類的古聚落遺址,“也許村鎮的遺址已經被流沙淹埋”。
貝格曼在他的著述中分析:“小河墓地的出土物代表了兩種不同的文化,一種是5號墓地,埋葬著樓蘭土著;另一種是小河附近的其他古墓,埋葬著身穿絲綢的上層社會人士。現在小河早已蕩然無存,早被羅布沙漠掩埋。但墓地依然,提醒人們小河的存在,而且,它曾經是多麼重要的一條河流。一些學者認為:位於羅布泊南北兩條河——北面的孔雀河(庫姆河)和南面的塔里木河——羅布泊文明的父親和母親之間的小河流域,是樓蘭真正的土著居民的發祥之地。他們在這裡為族中的貴族上層修建了代表民族之根的小河陵墓,而西域文明的萌生史,就存儲於這南北兩河屏護中的小河5號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