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離擊築
漸離擊築
漸離擊悲筑,是陶淵明的《詠荊軻》中的詩句,是指發生於公元前227年,荊軻要去秦國刺殺秦始皇,高漸離擊打樂器奏悲歌為他送行。
公元前227年,燕太子丹命荊軻到秦國去刺殺秦始皇。白色駿馬在大路上鳴叫,眾人意氣激昂為他送行。燕太子丹送荊軻到易水擺下盛大的別宴,高漸離擊打樂器奏悲歌為他送行,座席中吹過蕭蕭的哀風,水面上漾起淡淡的波紋。荊軻明知這一去不再回返,但仍然義無反顧。他以送地圖為名,藏匕首刺秦王,卻失敗被殺。
作者以極大的熱情歌詠荊軻刺秦王的壯舉,在對奇功不建的惋惜中,將自己對黑暗政治的憤慨之情,赫然托出。
荊軻與高漸離
宋子傳客之,聞於秦始皇。秦始皇召見,人有識者,乃曰:“高漸離也。”始皇喜其善擊築,重赦之,乃矅其目,使擊築,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高漸離乃以鉛置築中,復進得近,舉築撲秦皇帝,不中(《史記·刺客列傳》)。
令人遺憾和迷惑的是,築樂器自宋代以後,千百年來是只見記載,不見實物。
原文
秦並天下,立號為皇帝。於是逐太子丹,荊軻之客,皆亡。高漸離變名姓為人庸保,匿作於宋子。久之,作苦,聞其家堂上客擊築旁徨不能去,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從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竊言是非。”家丈人召使前擊築,一座稱善,賜酒。而高漸離念隱畏約無窮時,乃退,出其裝匣中築與其善衣,更容貌而前。舉座客皆驚,下與抗禮,以為上客,使擊築而歌,客無不流涕而去者。
宋子傳客之,聞於秦始皇。秦始皇召見,人有識者,乃曰:“高漸離也。”秦始皇惜其善擊築,重赦之,乃矅其目,使擊築,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高漸離乃以鉛置築中,復進得近,舉築撲秦皇帝,不中。於是,遂誅高漸離,終身不復近諸侯之人。
譯文:
秦王吞併了天下,立號為皇帝。於是通緝太子丹和荊軻的門客,門客們都潛逃了。高漸離更名改姓給人家當酒保,隱藏在宋子這個地方作工。時間長了,覺得很勞累,聽到主人家堂上有客人擊築,走來走去捨不得離開。常常張口就說:“那築的聲調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侍候的人把高漸離的話告訴主人,說:“那個庸工懂得音樂,私下說是道非的。”家主人叫高漸離到堂前擊築,滿座賓客都說他擊得好,賞給他酒喝。高漸離考慮到長久他隱姓埋名,擔驚受怕地躲藏下去沒有盡頭,便退下堂來,把自己的築和衣裳從行裝匣子里拿出來,改裝整容來到堂前,滿座賓客大吃一驚,離開座位用平等的禮節接待他,尊為上賓。請他擊築唱歌,賓客們聽了,沒有不被感動得流著淚而離去的。宋子城裡的人輪流請他去做客,這消息被秦始皇聽到。秦始皇召令進見,有認識他的人,就說:“這是高漸離。”秦始皇憐惜他擅長擊築,特別赦免了他的死罪。於是薰瞎了他的眼睛,讓他擊築,沒有一次不說好。漸漸地更加接近秦始皇。高漸離便把鉛放進築中,再進宮擊築靠近時,舉築撞擊秦始皇,沒有擊中。於是秦始皇就殺了高漸離。終身不敢再接近從前東方六國的人了。
狀似琴而大,頭安弦,以竹擊之,故名曰築。
《漢書·高帝紀》對築的形制進行了描述,此樂器為先秦時代的古樂器,源於我國南方,其聲悲亢、激越。築(舊讀zhú);會意兼形聲。從竹,從鞏(gǒng),鞏亦聲。竹是樂器,鞏是抱持。表示抱持樂器。《漢書》曰築狀似琴而大,《爾雅·釋樂》云:大琴謂之離。郭璞註:或曰琴大者二十七弦﹐未詳長短。或說二十弦,見郝懿行義疏。
大瑟謂之灑,大琴謂之離。漸離擊悲筑,或者真是人名因器名,而人名——“漸離”成為“大琴”的代名詞。終於,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
忽然更作漁陽摻,黃雲蕭條白日暗。變調如聞楊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
1993年,忽然在湖南長沙河西西漢長沙王后漁陽墓中發現一種拉弦樂器,文物界稱這一發現為新中國40多年以來樂器考古的首次重大發現,學術界稱這一築為“天下第一築。”與它同時出士的有還有吹、打、彈樂器——琴、排策、編碧,而築為拉弦樂器。
也就是說,築的重新出現,還改寫了我國的音樂史,將原有的中國拉弦樂產生於唐朝以後的歷史,提早到了漢代。
李家安,是一位在南京的音樂家,恢復過多種古樂器,他也要製作出一把“築”。
為了恢復“築”的模樣,李家安查閱了很多古書籍、漢像磚,發現至少有十多種不同的說法,但他更傾向於《漢書·高帝紀》中的記載:“狀似琴而大,頭安弦,以竹擊之,故名曰築”。不過,李家安認為《漢書》說“築”比“琴”大,可能有誤差。據李家安分析,築應該比琴略小一些,因為無論是易水送行、還是以築撲秦,都說明了“築”雖有分量,但還算比較便攜,因此長短不會超過古琴。
更令李家安激動的是,一個戰國墓葬品考古展為他的研究提供了依據。展品中有一群持器木俑,其中一個木俑左手持一塊有柄板狀物,右手空握。文字介紹說這是個持劍木俑。但李家安一眼看出,有柄板狀物並非長劍,其頂端有寬頭,更像一張琴;而右手的動作是正拿著什麼東西敲擊這張琴。
這次發現印證了李家安對築的理解,很快,根據這些元素,他終於製作出一把真正的“築”來。在精通古代音律的李家安敲擊下,這把築發出了鏗鏘有力的音色,彷彿是對先秦的俠士出行、慷慨悲歌的一次遠古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