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博一家
蒂博一家
《蒂博一家》里的主要人物是同一個家庭的三個成員:父親和兩個兒子。父親一直停留在後面不著的地方。他的被動角色是用特殊的藝術手法表現出來的。這個被動角色的作用是重要的、有量的。兩個兒子和作品中許許多多次要人物則是以戲劇性手法表現的。在故事裡沒有得到任何預先的解釋,這些人物就出現在眼前,像活著那樣地行動著、說著話。作者詳細面地給描繪了背景。讀者必須迅速地把握住他所看見和所聽見的一切,因為生命的節奏不論在哪兒都在隨心所欲地和不規則地跳動著。
蒂博一家
羅歇 馬丁 杜加爾(1881—1958),法國小說家,劇作家。他於1881
年3月23日生於塞納河畔的納伊,他的父親在法國中部貝里地區置有田產,
杜加爾每年去度假,得以觀察農民的生活,使他後來寫出了《古老的法蘭西》
(1933)等一系列反映農村生活的作品。他在中學里成績平平,1898年考入
巴黎大學文學系,兩年後文學士學位考試不及格,遂轉入巴黎文獻學院,他
在學院里對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養成了積累資料,一絲不苟的治學
態度.
在德雷福斯事件期間,杜加爾密切注視事態的發展,後來於1913年發表
了以此為主題的對話體小說《讓 巴盧瓦》,使他一舉成名。他對戲劇也有
強烈的興趣,曾協助讓 科波創辦老鴿舍劇院,並寫了《勒婁神父的遺囑》
(1913),《大肚子》(1924)等反映農村生活的笑劇,獲得極大成功.
從1920年開始,杜加爾準備寫作多卷本的長河小說《蒂博一家》《1922
—1940).他通過對兩個信仰不同的家庭的描繪,表現了兩代人的衝突,反
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法國社會的基本狀況,揭露了戰爭造成的種種悲
劇,歌頌了雅克這樣的反戰英雄。這部反戰小說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有著特
別重要的現實意義,因而杜加爾於1937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戰後他想寫作
小說《穆莫爾中校的回憶》,但因年老力衰而未能完成.
馬丁 杜加爾一生基本上未介入政治活動,但是他以自己的筆作武器,
深刻地揭示了人類的種種痛苦和不幸。疾病和死亡是他作品的兩大主題,他
的願望就是同時醫治人類肉體上和精神上的創傷。他在自己的小說和劇本,
特別是《非洲秘聞》(1931)這樣的作品中,還大膽地觸及了當時諱莫如深
的亂倫和同性戀等問題,因此杜加爾這位典型的現實主義作家在某些方面也
可以被認為是現代派文學的一個先驅,所以加繆才樂於為七星叢書版的《馬
丁 杜加爾全集》作序.
杜加爾於1958年8月22日因心肌梗塞逝世,他把自己的日記,書信等
交給法蘭西圖書館,並在遺囑中規定30年後才能拆閱。現在國際上已成立"馬
丁 杜加爾研究會",正在根據這些剛問世的資料更加深入地研究和評價他
和他的作品.
《蒂博一家》為羅歇·馬丁·杜伽爾於1920年開始構思和寫作的一部長篇小說。可以看做是作者創作生涯重要代表作之一。該書用樸素自然的寫實手法再現歷史和生活真實,用多角度的敘述方法來講述故事,對話寫得十分出色。1937年羅歇·馬丁·杜伽爾因該小說而獲諾貝爾文學獎。
該書一共8卷,包括《灰色筆記本》、《教養院》、《美麗的季節》、《診斷》、《索萊麗娜》、《父親之死》、《一九一四年之夏》、《尾聲》。
蒂博先生屬於大資產階級,經營社會慈善教育事業。這個一家之長自以為是,獨斷專行,習慣於在家庭中發號施令,心要兩個兒子按照他的意願踏入社會。其實,他一手創建的教養院是個戕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地方,連他的小兒子也深受其害。他企圖讓自己的名字流傳後世,結果事與願違,兩個兒子都沒有繼承他花費畢生精力所從事的事業,他臨死才明確意識到這點。他親手建造起來的大廈朝傾覆。他的死是一場痛苦的掙扎,預示了這個大資產階級家庭的沒落崩潰。
他的大兒子昂圖瓦納是個有才幹、有毅力的年輕醫生。他像父親一樣,活躍於社會。不過,他的思想比父親開明,對於監禁在教養院的弟弟富有同情心,不惜同父親面對面爭執,並使父親讓步。他對於自己是盲目信任的。然而自從遇到拉雪爾以後,昂圖瓦納開始意識到自身的弱點,對自己的力量逐漸產生了懷疑。隨著戰爭的逼近,他認識到自己帆風順的前途成了問題。最後他失去了自信心,知道他所生活的世界行將瓦解,他所依附的個人奮鬥已經不可能實現。37歲時他因中了毒氣而慢慢死去。昂圖瓦納的生活經歷,是個年輕有為、循規蹈矩的資產者弟子所走過的典型道路。
蒂博先生的小兒子雅克是這個資產階級家庭的逆子。他富於反抗精神,同一些政治活動家致力於和平主義運動。他力圖通過各種政治活動去解決當前的社會危機,包括政治危機。他離開家庭投入社會鬥爭以後,眼界比以前開闊,思想意識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反抗家庭轉到反對各國政府對戰爭威脅的軟弱政策。他奔走於各國鼓吹髮動總罷工,冒著生命危險到處散發傳單。最後,他死於自己的宣傳對象的槍口下。
整卷書的背景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內容橫貫第一、二次世界大戰,那是第一次沉下心來認真細讀這樣的大部頭,作者現實主義的寫作手法,心理描寫準確而細膩;
法國十九世紀大作家福樓拜說過:“傑作就象厚皮巨獸一樣,整個的儀態是沉靜安詳的。”這是傳統現實主義的美學標準之一,強調的是含蓄,是深刻;在沉靜的外表底下,包含著逼人的氣勢。加繆曾經引用福樓拜的這句話來讚美馬丁。杜.加爾的《蒂博一家》。在這整個儀態的沉靜安詳中,有史家的公允,哲學家的冷靜,心理學家的細緻,當然,還有藝術家從深厚的人道主義出發的良心。
從描寫事件的廣度以及反映現實的來說,《蒂博一家》是本世紀的一部傑作。作品中人物的悲劇緊密地與歷史相連,通過人物的個人悲劇深刻地提示了當時人的衝突以及社會生活中的很多基本問題,這就構成了諾貝爾文學獎金評獎委員會所評價作品的藝術力量和真實性,使這部巨著有很強的認識價值。
蒂博家的大兒子昂圖瓦納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下面的文字描述了他和對他產生重大影響的女人拉雪爾分手的幕。
他倆默默地穿衣,假裝平靜,彼此幫了一個小忙,把共同生活的習慣延長到最後一刻。他幫她關上裝得太滿的手提箱,不得不跪在地毯上,轉動鑰匙。末了,一切準備就緒,他再沒有什麼話要說,沒有什麼動作要表示,而她捲起鋪蓋,戴上旅行帽,扣好面紗,戴上手套,扣好手提包,還有幾分鐘等候馬車到來。她坐在門邊一張矮椅子上,猛地打了一個寒噤,咬緊下顎,不讓牙齒咯咯作響。她耷拉著頭,緊抱著雙膝。他也不知要說什麼好,做什麼好,不敢走近她,坐在最高的箱子上,垂著雙手。沉默了好半晌,難熬,乾等。可怕的時刻,鑽心的難受,他倆總算沒有癱倒,如果不是確信再過一會兒就該結束的話,拉雪爾想起斯拉夫的習慣:在那兒,當一個受到愛戴的人即將遠行時,大家圍坐在這個遠行者的周圍,靜默養息一會兒。她羞點要大聲說出她的想法,但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待她聽到走廊里響起來拿行李的夥計的腳步聲,便猛地抬起頭,朝他轉過身來,她的目光顯露出極度的絕望、恐懼和柔情,他不由得伸出手臂:
“親愛的。”
但門打開了,人們擁進房間。
拉雪爾站起身來。她早就等著面前有人,好同他道別。她邁了一步,靠在昂圖瓦納身上,他不想擁抱她,但又不鬆開手臂,讓她動身。他最後一次感到自己嘴唇下那張熱烘烘、軟乎乎、蠕動著的嘴。他猜出她咕噥的話:
“再見,我的小貓咪。”
她迅速掙脫身子,從那扇洞開的門消失在幽暗的走廊里,連身也不回,而他站在那裡,絞著雙手,唯有感到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