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五官中郎將建章台集詩
侍五官中郎將建章台集詩
《侍五官中郎將建章台集詩》是東漢末年詩人應瑒創作的一首五言詩。這是一首公宴詩,詩人以雁自喻,反映了個人經歷的艱難和仕途的坎坷,充滿著對功業、名利祿位的嚮往和追求,渴望得到主人的提拔重用,洋溢著複雜的感情。其中有辛酸,有痛苦,有歡快,有希望,相互交織,相互滲透。這首詩設喻妥切,語言質樸無華,風格清新,托意寄情,含蘊頗深。
侍五官中郎將建章台集詩
朝雁鳴雲中,音響一何哀!
問子游何鄉?戢翼正徘徊。
言我寒門來,將就衡陽棲。
往春翔北土,今冬客南淮。
遠行蒙霜雪,毛羽日摧頹。
常恐傷肌骨,身隕沉黃泥。
簡珠墮沙石,何能中自諧。
欲因雲雨會,濯羽陵高梯。
良遇不可值,伸眉路何階。
公子敬愛客,樂飲不知疲。
和顏既已暢,乃肯顧細微。
贈詩見存慰,小子非所宜。
為且極歡情,不醉其無歸。
凡百敬爾位,以副饑渴懷。
侍:在尊長面前陪著。五官中郎將:指曹丕。曹丕於建安十六年(211)任此職,負責統率皇帝的侍衛。建章台:為漢代建章宮內一高台名,可能指銅雀台。
朝雁:作者自喻。
一何:多麼。哀:傷感,雁聲凄厲,故謂。
戢(jí):收斂。
寒門:山名。《淮南子》:“北極之山曰寒門。”這裡喻以北方很冷的地方。
衡陽:今湖南衡陽,有雁回峰,傳說大雁到此,不再南飛。
蒙:蒙受。
摧頹:毀廢,引申為老邁頹唐之意。
隕:落、掉。
簡:大。珠:珍珠。
諧:和諧。
雲雨:這裡比喻恩澤。《後漢書·鄧騭傳》:“托日月之末光,被雲雨之渥澤。”
陵:登,上升。高梯:喻尊位。
值:逢、遇著。
伸眉:猶揚眉,得意的樣子。司馬遷《報任少卿書》日:“乃欲揚首伸眉,論列是非。”
公子:指曹丕。
暢:暢達,豁達。
細微:身份低微的人。詩人自謂。
存慰:存問,慰藉。
小子:詩人自謂。
其:虛詞,表示揣度。
副:符合、相襯,引申為適合、響應之意。饑渴懷:喻期待賢士的急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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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在尊長面前陪著。五官中郎將:指曹丕。曹丕於建安十六年(211)任此職,負責統率皇帝的侍衛。建章台:為漢代建章宮內一高台名,可能指銅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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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雁:作者自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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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何:多麼。哀:傷感,雁聲凄厲,故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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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jí):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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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山名。《淮南子》:“北極之山曰寒門。”這裡喻以北方很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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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今湖南衡陽,有雁回峰,傳說大雁到此,不再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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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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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頹:毀廢,引申為老邁頹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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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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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大。珠: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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諧: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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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這裡比喻恩澤。《後漢書·鄧騭傳》:“托日月之末光,被雲雨之渥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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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登,上升。高梯:喻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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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逢、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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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眉:猶揚眉,得意的樣子。司馬遷《報任少卿書》日:“乃欲揚首伸眉,論列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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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指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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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暢達,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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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身份低微的人。詩人自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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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慰:存問,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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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詩人自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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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虛詞,表示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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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符合、相襯,引申為適合、響應之意。饑渴懷:喻期待賢士的急切心情。
早晨大雁在雲天鳴叫,凄厲的聲音多麼可哀。
試問它想要飛向何處?收斂起翅膀正在徘徊。
自說從寒冷北方回歸。將要到達衡陽住下來。
往年春天都翔至北方,今年冬留住南淮一帶。
長途飛行經受了霜雪,身上羽毛一天天損壞。
經常擔心傷害了骨肉,自己的軀體沉落黃埃。
好像大珍珠掉進沙石,心裡怎麼會和諧愉快?
想要與大家同享恩澤,登尊位得到主人青睞。
美好的機會不易相遇,揚眉吐氣路怎麼去邁?
公子最尊重愛護人材,和我們飲酒不知倦怠。
待人謙和心地最豁達,我雖低微也多蒙關懷。
呈獻這首詩表示慰問,我的話語未必舍時宜。
為了極盡歡樂的情緒,不喝醉不能回到家宅。
我們敬仰您地位高貴,響應您心饑渴求賢才。
這首詩是建安十六年(211),應瑒在曹丕宴席上的酬答之作,他以鳴雁自喻,表現了希望依附曹丕的願望。
此詩上半篇(“朝雁鳴雲中”至“伸眉路何階”)以鳴雁自喻,暗示自己過去窮困憂愁的生活。開頭兩句,以清晨哀鳴於雲中的飛雁比喻自己過去飄零無依的形象和悲涼痛苦的心情。《詩·小雅·鴻雁》:“鴻雁於飛,哀鳴嗷嗷。”此處用其意,但寫成五言詩,更顯得音節抑揚頓挫,使人迴腸盪氣。接著二句設問:鴻雁打算飛向何方?為何雙翼不展,在空中躊躇?形象地表現了詩人當時徬徨無依的神情。這裡,詩人借用了《詩·小雅·鴛鴦》的“鴛鴦在梁,戢其羽翼”之句。但鴛鴦戢翼,只是為了休息;而此處鴻雁戢翼,卻充滿了迷茫之感。即此一端,亦可以見出詩人的善於翻舊出新。
下面是雁兒的回答。“言我塞門來,就將衡陽棲。往春翔北土,今冬客南淮。”每年秋天,鴻雁都要從寒冷的北方飛到南方溫暖之地過冬,衡陽據說是大雁南飛的終點。為了躲避北方的寒冬,雁兒經歷了漫長的旅程。這四句借鴻雁遷徙的規律,比喻自己往昔飄泊的生涯。漢末中原大亂,士人為逃避戰禍,四處流竄,大多是寄身於戰亂較少的南方。如王粲、繁欽等,都曾逃往荊州,應瑒看來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但這種生活也並不安全。“遠行蒙霜雪,毛羽日摧頹”,寫鴻雁在長期遠行中蒙受霜雪,羽毛日漸摧折脫落,比喻自己在飄泊生涯中久歷磨難,已無力高翔。不僅如此,而且這樣下去,找不到安全的歸宿,只怕要面臨更大的危險。所以接著兩句說:“常恐傷肌骨,身隕沉黃泥”,即喪失生命。這四句正是雁兒“戢翼徘徊”的原因,也就是自己茫然不知何從的原因。以上都是表述詩人往日的遭遇,反映了當時文人在連年戰禍中憂懼恐慌的心理。而全用比喻寫出,更顯得委曲深婉,凄切感人。
作者自然不能甘心於這樣的遭遇。故自“簡珠”以下,詩意轉折,自述不甘沉淪、企望改變命運的心愿。“簡珠隨沙石”是喻中之喻,表面說鴻雁落於泥地,猶如大珠落於沙石,不能處於其中而自安。實際上,詩人在這裡是自比大珠,以沙石喻環境,以說明詩人往昔的境遇,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因此,“欲因雲雨會,濯羽陵高梯。”他希望能趁雲雨會合的良機,濯洗羽毛而凌越高階。可是,這種良機是不容易得到的,使自己揚眉吐氣的道路又不知在哪裡。這幾句,不特用筆奇幻,而且詩人顯示了自己的身分和抱負,並蘊含著祈求鑒察之意。可見,此六句雖然仍以鴻雁為喻,但蘊含的意義更為豐富和深曲。
下半篇從“公子敬愛客”至“以副饑渴懷”,始轉入眼前公宴之事,從正面寫來。“敬愛客”三字,包括了以下一連串內容:——一是“樂飲不知疲”,公子頻頻勸酒,好客而不倦;二是“乃肯顧細微”,自謙說像自己這樣地位鄙微的人也受到主人顧憐;三是“贈詩見存慰”,主人在勸酒之餘,還向自己贈詩表示安慰存問,使詩人感到愧不敢當。可見,“敬愛客”三字是此詩下半篇的詩眼,包含著一層深似一層的含義。
正因為主人“敬愛客”,使詩人大為感動,所以詩人表示要報答主人。報答的內容有二:一是“不醉其無歸”,要極歡盡醉以助主人雅興。此句出自《詩·小雅》中據說是“天子燕諸侯”的《湛露》:“厭厭夜飲,不醉無歸。”其涵意不只是盡情作樂,還有賓主情好、和諧無間的意思。二是“凡百敬爾位,以副饑渴懷,”要求所有在座受到曹丕款待的君子,都應該珍惜自己的職位,盡心儘力,報答主人求賢若饑渴的心懷。《詩·小雅·雨無正》:“凡百君子,各敬爾身。”鄭玄箋;“凡百君子,謂眾在位者;各敬慎女(汝,你)之身,正君臣之禮。”這裡用其意,但還更深地包含著不負主人求賢之意。詩寫到這裡收住。建安末曹氏門下客寫有不少《公宴詩》,多庸俗的頌揚語,開後來應酬詩之陋習,即如王粲,亦有“願我賢主人,與天享巍巍”之句。而應瑒此詩,雖也不免有討好主人之語,但較有分寸,所以張玉谷說此詩“未墜古音”,竊以為良是。
此詩主題是希冀得到曹丕的恩遇,但這點只在前半篇借雁“濯羽陵高梯”中暗透出來,而後半篇正面敘述時卻不著一字。這固然是因為應瑒此時與曹丕初交,不便明言;但更是因為他為人自重身份,不卑不亢,所以立言得體,藝術上也顯得含蓄蘊藉。全詩音節響亮,風格清麗,前半用比興,引而不發;後半用賦體,仍是引而不發,在含蓄委婉中透露主旨。陳祚明稱其“吞吐低徊,宛轉深至,意將宣而復頓,情慾盡而終含。務使聽者會其無已之衷,達於不言之表,此申訴懷來之妙術也”。曹丕果然不久就把他調到身邊做“文學”了,說明作品產生了預期的效應。它比一般公宴應酬詩,到底要算棋高一著。
明陸時雍《古詩鏡》:似語不屬聲,建安中無可置比。
明許學夷《詩源辯體》:應甥五畝《建章台詩》,才思逸發而情態不窮,然未可謂靡。
明末賀貽孫《載酒園詩話》:末語不忘儆戒,頗為得體。
清朝朱嘉徵《漢魏詩集廣序》:德璉興高聲亮,建章集詩,並王、劉《公宴》鼎足矣,宜為昭明真賞。
清陳祚明《采菽堂古詩選》:吞吐低徊,宛轉深至,意將宣而復頓,情慾盡而終含。務使聽者會其無己之哀,達於不言之表,此申訴懷來之妙術也。如濟水既出王屋,或見或伏,不可得其澎湃,然澎湃之勢畢具矣。
清何焯《義門讀書記》:音節自壯,敘致亦款曲。
清沈德潛《古詩源》:簡珠,喻君子;沙石,喻小人。又云:魏人公宴,俱極平庸,後人應酬詩從此開出。篇中代雁為詞,音調悲切,異予眾作。
清末張玉轂《古詩賞析》:前十八句,皆敘己從前行跡,與目今冀獲知遇之心事也。然正說易於平板,妙在托之於雁,純於比電出之,便覺實處皆虛。“簡珠”二語,喻中之喻,而占身分者在此,祈鑒察者亦在此。不特用筆奇幻也。“公子”至末十旬,方明點現在公宴時事。卻偏著筆不多,只就飲酒贈詩,感其敬愛愧己非宜,歸到極歡盡醉,思以敬位報之收住。蓋希遇意前路已透,此處無庸費辭也。
應瑒(?~217年),字德璉,汝南(今屬河南)入。“建安七子”之一。初被曹操闢為丞相掾屬,不久轉為平原侯庶子,後為五官將文學。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染病而死:詩今存六首。原有集五卷,已佚。明人輯有《應德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