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敬
代表作《水經註疏》
楊守敬(1839年6月2日—1915年1月9日),湖北省宜都市陸城鎮人,譜名開科,榜名愷,更名守敬,晚年自號鄰蘇老人。清末民初傑出的歷史地理學家、金石文字學家、目錄版本學家、書法藝術家、泉幣學家、藏書家。
楊守敬一生勤奮治學,博聞強記,以長於考證著名於世,是一位集輿地、金石、書法、泉幣、藏書以及碑版目錄學之大成於一身的大學者。他一生著述達83種之多,被譽為“晚清民初學者第一人”,代表作《水經註疏》,是酈學史上的一座豐碑。
楊守敬像
1848年,從謝先生讀書。
1849年,因家貧輟學習商站櫃檯,堅持自學。
1856年,工小楷。
1857年,中秀才。
1862年,中第八十名舉人。與陳一山金石志同道合。
1863年,得力潘存金石指導,月下拓《修太公廟碑》。
1865年,任北京景山官學教習。到北京琉璃廠物色碑版文字,與鄧鐵香金石之好。
1866年,專心金石研究。
1867年,著《激素飛清閣評碑記》,提出“金石之學,以考證文字為上,玩其書法次之”。批評“染翰之家,又或專註《集帖》,不復上窺漢魏。”楊守敬由京城赴山西高平,過之見“廟有碑”,自攜氈拓之工具前往拓片。
1868年,潘存指教楊守敬摹《鄭文公碑》,知學碑從“六朝真口之祖”人手,“絕少流弊”。
1869年,在荊州府估衣店購金石文字數干種。
1872年,謀刻《望堂金石》,將所搜集的漢魏六朝的金石文字進十;翻刻成集,認為以雙鉤之法最善,鉤摹之精能存其神采。
1874年,考取國史館謄錄。
1875年,攜碑版由天津到上海,龔孝恭為楊守敬金石知識之淵博所折服。
1877年,輯《楷法溯源》成,編《元押》(亦作“元戳”,系鐫刻花寫姓名的印章)一書。時嗜好印章者,競羨秦漢真品十不得一,而元押尚有魏晉遺意,楊守敬因其易得而編成《元押》一書。
1878年,與夫人龔氏及長子楊必鈞(道承)攜《楷法溯源》版去武昌賣書。
1879年,以知縣候選,任教諭、兩湖書院地理教授,勤成(存古)學堂總教長。在武昌為倪模刻《古今錢略》。
1880年,出使日本,為日本公使何如璋的隨員,負責館內文化事務。期間,與日本漢學書法家論碑,被稱為“楊守敬旋風”。首次利用進步技術縮印古碑《寰宇貞打圖》,此為治文史、藝術者重要藏書。
1882年,歸國后選授黃岡縣教諭。
1884年6月,任黃州府學教諭。7月,黎庶昌奏保楊守敬“學問優長,與東土人士交接,甚有聲譽”,以知縣遇缺即選並加五品銜。
1888年,湖北學政奏保“公博學多聞,士林推重,加一級”。
楊守敬學術年譜
1899年,被湖廣總督張之洞聘任為兩湖書院教習。
1902年,調任勤成學堂總教長。學政蔣式芬奏保楊守敬“學術淵博,後進師資,研精考古,至老不衰,為湖北師儒,宿學之冠,加四品銜”。
1903年,朝廷開經濟特科,總督張之洞、巡撫端方合詞保奏名列第一,云:楊守敬老成碩望,博覽群書,致力輿地學數十年。於歷代沿革、險要洽熟精詳。著書滿家,卓然可傳於世。刻《壬癸金石跋》,楊守敬碑學獲“屹海內南北兩大家”之譽(北為李葆恂)。
1904年,《古泉藪》十六冊集成,《飛清閣錢譜》稿成。
1905年,提學使黃紹箕聘為學務處議紳。
1906年5月,選授安徽霍山縣知縣,辭未赴任。
1907年,改勤成學堂為存古學堂,仍任總教長。總督張之洞保以內閣中書用。禮部陳寶琛咨舉為禮部顧問官。
1909年,任禮部顧問官。
1910年,兼聘為湖北通志局纂修。
其中,1906至1912年間,在金陵、上海跋《碑》數十百通。以上足以說明楊守敬畢生致力治《碑》。其中《望堂金石》為隨搜隨刻隨印隨售的著作,故同一本書,別有名稱《望堂金石文字》《激素飛清閣摹刻金石文字》《激素飛清閣摹刻古碑》《激素飛清閣藏碑、《望堂金石初集·續集·二集》。
1914年(民國三年),總統、副總統雅重於楊守敬,敦聘為國府顧問,他以年老致仕,不求聞達辭。又催扶杖北行,以參政院參政相囑,謂政治學非所長,力辭不獲。並聘為清史館纂修。
1915年1月9日(民國四年甲寅十一月二十四日),在北京無疾而逝,終年76歲。大總統袁世凱策令:“參政院參政楊守敬,學術湛深,著述宏富,碩德耆獻,海內知名。其生平事實,著宣付國史館立傳,以彰宿學。”歸葬之日,政府派專車護送靈柩回宜都,葬祖塋龍窩。
楊守敬先生的書法在其眾多的成就中,位列第三,但這絲毫不影響其在中國書法史上“亦足睥睨一世,高居上座”(虞逸夫)的地位,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鴻篇巨製,彪炳千秋的書法理論
楊守敬
楊守敬先生不僅學富,而且品高。駐日期間,購回了大量流失日本的中國古典文化書籍,許多還是孤本,為保存中國的文化典籍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熔漢鑄唐,獨拔藝林的書法藝術
楊守敬於書法,真、草、隸、行、篆諸體皆擅,但最具特色的當推其行楷。其門人熊會貞稱楊守敬“傳世書法古茂,直逼漢魏,蓋世無雙”。雖有些過譽,但仍可窺見一斑。其年譜中“求書者接踵於門,目不暇接繼之以夜”的記錄,可知其書法在當時的影響。陳上岷先生對楊守敬的傳世書法更是情有獨鍾,“熔漢鑄唐,兼有分隸引楷之長,在清代末期,真可以說是繼往開來,獨拔藝林”。究其原因,有三:一是見識廣博。大凡作為書家,只有學富,才能眼高,只有眼高,才能手高。楊守敬先生即是如此。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又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楊守敬先生說:“多讀書自能作文,多看名跡自能書”,這是至理名言。畢保厘在《楷法溯源》序中說楊守敬“收奇選異,積簣成山”。勿庸置疑,見識廣博是其書法風格形成的堅實基礎。二是碑帖並尊,這是楊守敬書法制勝的高明之處。歷代書家重視南帖,而楊守敬更注重北碑的研習。有清一代,大興碑學,有人拒之南帖,把碑和帖絕對起來。而楊守敬始終碑帖並尊,唯美是尚,力破傳統,自立門戶。因此,其傳世書法形神兼備,光彩照人。“既有金石碑碣的蒼勁,如刀劈斧削,又有法帖的秀逸,頗有英姿而無媚骨”(陳上岷語)。
多用側鋒
楊守敬書法作品
光緒六年至十年在任出使日本大臣庶昌的隨員期間,廣泛搜集國內散佚的書籍,並帶去漢、魏、六朝、隋、唐碑帖13000餘冊,致力於六朝北碑書法的傳授,為中日文化交流作出了特殊貢獻。著有《書舉要》、《評碑記》、《學書邇言》、《望堂金石》、《重訂說文古本考》、《楷法溯源》。論者讚許為千古絕業。《行書七言聯》,書於光緒十三年(1887),紙本墨跡,行書。七言聯1則,凡上下聯14字,款9字。共23字。楊守敬精於書學理論,曾作《書學邇言》一書,闡述書法理論,多有獨到見解。他的書法在日本影響很大,開日本現代書法的先河。這幅行書作品,運筆加強力度,撇、捺、垂露都筆筆送到,大有雄放之氣,同時,在法度之中加以變化。亦有的筆畫,如撇、捺卻加以放縱,使整幅作品氣韻生動而富有個性。字的結體取橫勢,是六朝碑版的特點。從行筆上看又不儘是六朝筆法,字裡行間有很濃的粘味;每個字結構疏密參差,淳樸古拙,得自然之趣。整體章法一氣呵成,氣勢貫通。
晚清時期,在古籍版本和金石學界頗孚盛譽的楊守敬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古泉學家和著名書法家。
楊守敬曾兩赴禮闈不授,遂考取景山官學教習,期滿用教職。后充任駐日公使黎庶昌隨員。回國后,選黃岡縣教諭,尋調黃州府教授。繼保知縣,加五品銜。張之洞督湖廣,延為兩湖書院教習。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開經濟特科,之洞奏舉名列第一。選授安徽霍山縣知縣。未赴任,仍請以內閣中山用。民國期間,潛志於著述。生平嗜古成癖。以其勤奮治學,博聞強記,故能多所成就。收藏金石資料、古籍善本甚富,精鑒賞,以長於考證著名於時。於歷史、地理、簿錄、金石諸學,尤為專長。又致力古泉幣研究,於光緒初年與古泉學專家饒登秩校勘、監刊倪模《古今錢略》三十四卷,以校刊精審,世稱善本。嘗摹拓《激素飛青閣錢譜》傳世,台灣故宮博物院有藏本。楊氏又得李寶台所作古泉拓本,編為《古泉藪》二十四冊,並為之撰前言張之,原稿今藏復旦大學圖書館,已收入新編《中國錢幣文獻叢書》中,不日可與讀者見面。舉此數事,可見其於傳播古泉學用力之勤矣。著述甚多,其著者有《望堂金石》初、二集,《三續寰宇訪碑錄》十六卷,《水經註疏》,《歷代輿地詳圖》,《日本訪書志》和《鄰蘇老人手書題跋》等書。
楊守敬著述
節庵仁弟足下:貴恙當已痊癒!頃聞繆筱翁不日七十壽辰。敝處擬制一聯為祝,而未能作聯辭,弟所知也。懇為我捉刀,是所至盼。特著小孫詣府,立待 撰就擲下。恃愛不情,唯 原諒。即請 大安!不庄。兄守敬頓首。三十日如不可即就,煩寄東百老匯一百三十二號舍下為懇。
案梁鼎芬善作文情並盛之短札見稱於時,又特長制聯語,一時名流若陳夔龍、朱益藩、黎湛枝、朱汝珍諸人,常請其代作。楊梁兩家為金石文字交,故有請鼎芬代為操觚耳。
重點研究的是銅、石器物上面古文字,如古代石碑、古銅幣、青銅器等古代文物上面的文字,其代表著作有《湖北金石志》、《日本金石志》、《古泉藪》、《望堂金石》等10多部。
他特別注意金石文字在治學中作用,考證前人著作,《隋書經籍志補證》運用金石考證訂正錯誤達20多處。
楊守敬第三大成就即版本目錄學研究。其著作成果頗多,如《從書舉要》、《楊守敬藏書目錄》、《留真譜》、《古刻源流考》等。
楊守敬
楊守敬為寫《水經註疏》對《水經》和《水經注》作了深入研究和考訂,他總結前人研究成果,比前人的研究更為周詳,所著《水經註疏》40卷,使中國沿革地理學達到了高峰,其輿地學與王念孫、段玉裁的小學和李善蘭的算學被譽為清代“三絕”。除此以外,楊先生編繪的《歷代輿地沿革圖》、《歷代輿地沿革險要圖》和《水經注圖》等亦不失為鴻篇巨著。
楊守敬一生尤以輿地學的成就最為突出,代表作是與門人熊會貞歷時數十年寫成的《水經註疏》。《水經注》是酈道元為《水經》所作的注文。《水經》全書一萬餘字,而《水經注》40卷字數超出《水經》二十餘倍,名為註釋《水經》,實則以《水經》為綱,自成巨著。酈道元在注文中糾正了《水經》的許多錯誤,並指出文獻引用處的正誤。由於當時南北分裂的政治形勢,酈道元的足跡未能到達南方,因此涉及此部分的注文也有不少錯誤。酈書傳至宋初,已缺5卷,後有人將剩下的35卷析為40卷,又迭經傳抄翻刻,《水經注》遂失其真。有的章節誤簡奪訛十分嚴重,幾至難以辨讀,深為學者所病。明清兩代學者,十分重視《水經注》的校理工作。
明代朱謀瑋著有《水經注箋》,清初顧炎武、顧祖禹、閻若璩、胡渭等人又治《水經注》。在此基礎上,乾隆年間更有全祖望、趙一清、戴震三人全力以赴,各成專書。光緒年間,又有王先謙匯列全、趙、戴三家校語,參考其他研究成果,撰成《合校水經注》。他們不但從大體上分清了先前被混淆的經文與注文,補齊了脫佚的5卷《水經注》佚文,而且糾正了酈道元《水經注》中原有的不少錯誤,《水經注》已逐步接近原貌。然而,上述諸家仍存在不少問題。楊守敬說:“自全、趙、戴訂《水經注》之後,群情翕然,謂無遺蘊。雖有相襲之爭,卻無雌黃之議。余尋繹有年,頗覺三家皆有得失,非唯脈水之功未至,即考古之力亦疏。往往以修潔之質而漫施手澣者,亦有明明斑疣而失之眉睫者。”(《水經註疏要刪·自序》)乃與門人熊會貞發憤為《水經註疏》,其編撰體例、大小綱領皆由楊守敬擬定。
此書初成時,楊守敬已六十六歲,深恐一旦離世,書稿不能傳之於後,“因先刻其圖,又即疏中之最有關係者刺出為《水經註疏要刪》。”(《水經註疏要刪·自序》)由於《水經註疏要刪》的出版工作做得匆忙、謬誤較多,另一方面《水經註疏要刪》出書後楊守敬仍繼續對《水經註疏》初稿反覆進行磨勘,故又有《水經註疏要刪》的《補遺》、《續補》和《再續補》的刊出,而《水經註疏》原稿至楊守敬去世前,仍未出版。此後,熊會貞繼承師志,繼續編纂。至1936年熊會貞去世,《水經註疏》雖有定稿,仍未能刊出。熊會貞臨終曾囑託同鄉好友李子魁整理出版該書,1948年李子魁在宜都各界的捐助下刊出《水經註疏》第一卷。1955年,《水經註疏》由中國科學出版社影印出版,至1957年全書40卷出齊,共21冊,附原稿之一(殘卷),稿本是1954年中國科學院圖書館從武漢藏書家徐行可處購得。1971年,台灣中華書局影印《楊熊合撰水經註疏》40卷,用的是前中央圖書館所藏《水經註疏》另一稿本。
《水經註疏》吸取歷代《水經注》的研究成果,以朱謀瑋《水經注箋》為正文,考證精詳,疏之有據。如《水經注·河水五》:“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於河陽’,言非其狩地。”楊守敬《疏》文指出,事出《左傳》,並說《左傳》末句作“非其地也”,同時還引杜預注云:“河陽屬晉,非王狩地。”接著《注》文云:“服虔、賈逵曰:河陽,溫也。”《疏》文指出:“史記·周本紀·集解》引賈逵曰:‘河陽,晉之溫也。’《穀梁傳》云:‘溫,河陽也。’故服、賈有此說。”有了楊守敬的《疏》文,才使《注》文所述史實,讓讀者能夠透徹地了解。
《水經註疏》博採群籍,相互參證,對前人之失多所指正。疏文中屢有“失考”、“失誤”、“酈所見之圖籍有誤”等語,態度明確。如《水經注·江水三》:“北對舉口,仲雍作‘莒’字,得其音而忘其字,非也。”楊守敬指出:“梁玉繩《瞥記》:‘定四年,柏舉之戰,《左》《谷》作“舉”,《公羊》作“莒”’,蓋古以音同通借。酈氏謂仲雍作‘莒’為非,失考。”
楊守敬《水經注圖》
楊守敬自幼嗜書,卻學優而未能仕。楊守敬二十四歲中舉,至光緒十二年四十八歲,曾先後七試進士,終因時運不濟而落榜。儘管如此,每次入京赴考期間,他都乘機遍游京師書肆,廣泛搜羅古書和碑版文字,由此奠定了他的目錄版本學和金石考據學的基礎。
光緒六年三月,楊守敬第六次會試不中,無奈之下,遂於是年夏天應使日大臣何如璋之招請,作為使館隨員出使日本。當時,日本正值維新之際,提倡新學,摒棄舊學,古典漢籍更是被看作落後的象徵而隨意拋擲。於是楊守敬得以大量購進許多國內已散佚的善本秘籍。楊守敬還認識了一位名叫森立之的日本醫生,森立之同時也是一位藏書家。楊守敬在森立之處看到他所摹寫的善本書影數冊,愛不釋手,森立之見楊守敬如此寶愛,慨然舉贈,楊守敬則從中得到啟發,補以在日本所訪得的宋元秘本的樣張后刻版行世,名曰《留真譜》,從而開創了古籍版本學上有劃時代意義的書影先河。森立之又送給楊守敬一本《經籍訪古志》,此後,楊守敬按目訪問,更為便利,僅一年時間,竟購求到三萬多卷古書。若干年後,日人覺悟,懊悔非常而無奈何。撰有《日本訪書志》15卷,是一部知見書錄,每書有解題,是近代一部重要的目錄學著作。
一年後,黎庶昌接替何如璋為駐日公使。黎庶昌(1837--1897)號純齋,貴州遵義人,光緒中曾兩度出任駐日使臣。黎庶昌也是一位好古之士,當他聽說楊守敬在日本訪得許多國內已失傳的古書後,很受感動,遂委託楊守敬在搜訪古籍的基礎上刻印《古逸叢書》,於是楊守敬愈發熱心訪古。楊守敬本來就能書善畫,去日本時,曾帶去了漢、魏、六朝、隋、唐的碑貼一萬三千多冊,利用這些碑貼,楊守敬不僅向日本廣泛傳播了中國的書法藝術,被譽為"近代日本書道之父",還以此換回了許多用金錢所無法買到的珍本。光緒八年至十年,楊守敬協助黎庶昌刻成《古逸叢書》,共二十六種,計二百卷,多為當時國內已失傳的秘本。
光緒十年,楊守敬盡載其在日本訪得之書回國,並於光緒十四年在湖北黃州(今黃岡市)築園藏書,租屋10數間,因和當年蘇東坡在赤壁的“雪堂”相鄰,遂建藏書樓名“鄰蘇園”,以其與蘇東坡舊居相鄰故也。光緒二十九年,楊守敬在武昌建成觀海堂,並移書於武昌,自稱其有書數十萬餘卷。辛亥革命時,楊守敬避居於上海,但其書未及運出,當時,都督黎元洪應日本駐漢口領事寺西秀武之請求,發出了保護楊守敬藏書的啟示:"照得文明各國,凡於該國之典章圖籍,罔不極意保存,以為國家光榮。茲查楊紳守敬,藏古書數十萬卷,凡中國同胞,均應竭力保護。如敢有意圖損毀及盜竊者,一經查覺,立即拿問治罪。楊紳系篤學老成之士,同胞咸當敬愛,共盡保護之責,以存古籍而重鄉賢。
楊守敬對目錄學有精研,編有《鄰蘇園書目》著錄圖書600餘種,《觀海堂書目》抄本6冊,收書近5000種,著錄多古抄本及古醫書。1897年(光緒二十三年),楊守敬刊行了他在日本訪書時所見的各種珍秘古籍的知見錄《日本訪書志》,在目錄學有很大影響。1926年,藏書歸於故宮博物院,何澄編有《故宮所藏觀海堂書目》,著錄有3000餘種古籍;藏書現歸於北京大學圖書館。1912年,將其藏書由武昌運抵上海,民國三年,楊守敬應聘為袁世凱顧問,藏書又轉運至京師,去世后,大部分藏書相繼出售給故宮博物院。留存武昌的少部分藏書歸於湖北省圖書館。晚年在上海曾賣書自給,求書者頗多,尤以日本人為多。藏書印有“鄰蘇老人”、“惺吾審定”、“楊惺吾日本訪書之記”、“楊惺吾東瀛所得秘籍”、“星吾海外訪得秘籍”等。
楊守敬
楊守敬像
中國著名語言學家、教育家、社會活動家許嘉璐:《水經註疏》為楊氏用力最勤成就最大之璽皇巨制,其於酈學可謂前無古人。
楊守敬《水經註疏》問世后,國學大師汪辟疆《明清兩代整理〈水經注〉之總成績》:抉擇精審,包孕宏富。前修是者,片長必錄,非者必嚴加繩正,至於期當;其引而未申者,稽考不厭其詳。故精語絡繹,神智煥發,真集向來治酈《注》之大成也。
酈學家地理學派創始人之一熊會貞:傳世書法古茂,直逼漢魏,蓋世無雙。
楊守敬研究會會長陳上岷:熔漢鑄唐,兼有分隸引楷之長,在清代末期,真可以說是繼往開來,獨拔藝林。
方誌學家、當代學者朱士嘉:迄於清末,楊惺吾先生崛起楚北,竭數十年精力於此,集諸家之大成,蓋近百年來治歷史地理者無能出其古焉。
楊守敬像
此時,楊守敬正從廚房雙手捧著一碗綠豆湯,奉給覃先生應聲道:綠豆湯翻滾熱煬。覃先生聽后大吃一驚,小小年紀出口不凡,就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這位學生。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宜都陸城家家戶戶門口都掛大紅燈籠,覃先生的夫人做了一個鯉魚躍龍門的大燈籠,覃先生就在燈籠的右面寫了上聯:龍變魚,魚變龍,龍魚變化。寫好后叫楊守敬來對下聯。楊守敬說“老師,我若對上了你獎給我什麼呢?”覃先生說:“我書案上的文房四寶任你挑一件。”楊守敬說:
老攜幼,幼攜老,老幼歡欣。覃先生聽后,大加讚賞,連說:“好,好,好!”楊守敬隨即機敏地爬上覃先生的書案,抱上一塊端硯就跑回家去了。
楊守敬十歲時,爺爺對楊守敬說:“敬娃子,爺爺已經70多歲了,身子骨實在支撐不了啦,明年你就不要讀書了,來管理鋪子學做生意吧!”
楊守敬聽后悶了好一會,說:“爺爺,我還這麼小,正是讀書的時候,站著沒有櫃檯高,管不好鋪子呢?”
爺爺說:“怎麼管不好,你爹象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管兩個鋪子了。他兩隻手能在同一個時候打兩把算盤,不管出貨進貨,帳算的又快又好,分文不差,你讀的書比他還多些,肯定管得好呢!”
楊守敬看著爺爺和母親又瘦又弱的身子,思想著家中愈來愈困難的景況,不好再推辭了,就點點頭說:“爺爺,以後您就手把手地教我吧!”
從此,楊守敬就專心致志地學做生意。母親見兒子丟了學業,接替了爺爺的買賣,是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楊家的家業有了繼承人,擔心的是荒廢了兒子的學業。有一天半夜,楊守敬母親李氏因思量兒子的前程而翻來複去睡不著覺,便爬起來縫補衣服。忽然發現兒子的卧室里還有燈光,就輕輕地推門進去,見楊守敬還在油燈下專心讀書,便心疼地說:“敬娃子,你白天在鋪子里忙進忙出,夜裡又挑燈苦讀,這樣下去會把身體搞垮的呀。”說完,便把楊守敬手中的書一把奪過來合上,三把兩下地給楊守敬脫衣解帶安置他睡下,然後吹燈離去。母親李氏一覺醒來,見楊守敬的房中又有了燈光,忙翻身而起又悄地走了進去,見楊守敬正伏在書案上寫詩呢:
白晝營生夜秉燭,經商習文兩不誤。楊氏男兒早自立。事成須下苦功夫。
要慕古人與前賢,前懸樑來錐刺股。發奮識遍天下字,立志閱盡人間書。
楊守敬母親李氏看到這兒,激動地流下一串熱淚,轉身輕腳輕步地走了。
這年,縣裡開科,楊守敬前去應試。
主考官是知縣崔培元,進士出身,五十多歲,臉上有幾顆白麻子,在當時還算是一位有名氣的清官。他見楊守敬眉清目秀,很是機靈,想逗逗他,就打招呼:“小孩,你過來!”楊守敬走上前來,深鞠一躬,道:“大老爺,有何吩咐?”崔知縣見他很有禮貌,更加喜愛,笑著說:“你叫什麼名字啊?”楊守敬道:“姓楊,名守敬。”崔知縣道:“你來幹什麼?”楊守敬道:“考童生”。崔知縣審視地望著他。楊守敬說:“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我讀過孔孟之書,習過周公之禮。”崔知縣見楊守敬神情嚴肅,也就板起臉道:“看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過大凡有才者都會作對,我出上聯,你如對得好,自然夠格做童生。”楊守敬道:“請老爺出上聯吧。”
崔知縣想了想,道:年年縣試薈豪客。楊守敬眼珠一轉,答:次次榜中添仕人。崔知縣聽了心中暗喜:“這孩子雖然年幼,還真有點才氣。”就又道:小孩子濫竽充數,可有真本事?楊守敬見崔知縣一再瞧不起自己,很不高興,還是強壓下火氣,道:大才人魚目混珠,哪來妙文章。崔知縣越發驚奇,猛然見楊守敬兩手墨汁,臟臟乎乎,差點笑出聲來。說:小孩子兩手黑,橫道豎道。楊守敬見崔知縣如此出言不遜,再也忍不住了,緊接道:大老爺一臉麻,左坑右坑。崔知縣臉騰地紅了,本想發作,但一想是自己先不對,怪不得楊守敬,只好一笑了之。這年,楊守敬被取錄第十三名童生。
楊守敬從小勤奮好學,上進心極強。他聽說龍窩馬門溪有位教私塾的汪先生很有學問,便到那裡拜師求學。
有一回,放學時突降暴雨,楊守敬遇見一位容貌秀美、穿著樸素的姑娘伢站在馬門溪邊望著疾流的水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楊守敬二話沒說,挽起褲腿,淌著水把素不相識的姑娘背過小溪。
誰知這事當時被一個同窗看見,第二天便添油加醋地將此事告訴了汪先生。汪先生認為楊守敬有傷風化,有失體統,不禁勃然大怒。汪先生把楊守敬叫到跟前,責問他怎麼回事,令他用詩句把事情的原委寫清楚講明白。
楊守敬不慌不忙,提起筆來寫道:
村女溪邊淚水流,書生化作渡人舟。
相逢何必曾相識,解人危難勿須求。
姻脂壩頭驚飛鳥,紅蓼叢中起群鷗。
輕輕放落蘆茬岸,默默無言各自羞。
汪先生沉吟半響後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也不再追究了。
楊守敬
第一次是中舉后的第二年即1863年,這次雖未考中,但結識了許多有學問的先生,如陳一山、潘孺初、鄧鐵香等人,在與他們交往中,增長了不少見識,學到了許多新知識。他還利用這次進京的機會,買了一車未曾見到過的好書。
第二次會試是1865年,正月抵都,住荊州會館。這時張文襄(之洞)為翰林,提倡風雅,大會天下名流於城南陶然亭。楊守敬與陳一山都列在其中,楊守敬淡泊名利,不愛標榜自己,認為張之洞意在標榜,決意不赴。此事被南海的桂文燦記文收其集中。稱讚楊守敬傲岸不群。三月會試,薦而不售。是時都中朋友,都勸他留京,他也認為都中人文淵藪,樂於賞奇析疑,為學問進步,並非為他日發跡。這時他已擯除時文於計外了。四月,考取景山官學教習,住鐵香家。鐵香告假歸粵,他便借東革廠胡詞的太平會館為學堂教書,每天散學后,徒步到琉璃廠法帖店,物色碑版文字。從東草廠到琉璃廠有三四里路,回住地時,已是夜深人靜,街上沒有行人了。
第三次會試是1868年,楊守敬30歲,仍薦而不售。是科首題為“畏大人畏聖人之言”二句。他寫的文章僅300餘字,出示給同人看后都為之驚服,以元許之。蘄州黃雲鶴(翔雲)、武昌范鶴生(鳴和)兩先生見了他的文章,嘆為高古絕倫。並說:“場中考官未能識,惟福建林天齡、江蘇蔣彬尉二人能識之。若君卷落此二人手,則必出房。但總裁中有一旗人,若落此人手;恐亦未必賞之'。排名結果,他的卷落在蔣彬尉先生房中,而歸旗總裁裁定,果然不以為佳。蔣先生極力向總裁推薦,並說:我房中只取他一人,亦所情願。旗總裁的答覆是,若湖北還有一人,可以換,否則不能換。蔣先生複查房中準備錄取的卷子只有楊守敬一人,便被裁了下來未取。發榜后,所取許多進主要拜見蔣先生,蔣先生都推遲在第二天,卻先去拜訪楊守敬。楊守敬為此深感不安,想推辭走開去,先生感慨道:‘你的文章,非績學有素,何能有此!你我二人當為文友,我哪敢妄為你師,將你當學生看待呢!那些學生都揣摩時勢,不求真諦,一昧迎合,因而得利,哪能與你相提並論”!黃雲鶴先生常常挾著楊守敬的落卷到酒館,出示給別人看,並忿忿不平地說:“湖北今年有這樣的落卷”!人們看后都大為惋惜。他沒有為此懊惱,而是專心致志地做他的學問,抓緊在人才薈萃的都城,與有學問的先生切磋,如與潘孺初(存)交往甚為密切,凡學問流派作文習字,都得到潘先生很大的幫助。
第四次會試在1871年,住鐵香家。二月到京,三月入場,首題為‘信近於義”一章,房師為吉林伯都納廳(今扶余縣)的于蔭霖(次棠)。他閱卷后,極力推薦楊守敬,認為楊守敬為三場一律,非績學之土不能及。但是榜發下來,仍不中。次棠先生很愛才,為楊守敬深深惋惜,並想留他在京,就其家教。但楊守敬因家計艱難,決意不肯留下執教。仍抓住在京停留的時機,抓緊積累研究資料,多方搜求漢魏六朝金石文字成套,缺後魏盧無忌的《修太公廟碑》,由京返家時路過汲縣,發現路旁有太公廟,碑立在廟前田中。車到站后,楊守敬獨自攜氈墨步行數里,找到太公廟碑,藉助月光拓下,回到店時,同行的人都已鼾睡,到了第二天大家才知道。此事黃雲鶴知道后,很欽佩楊守敬之舉,並記錄載入文集中。
第五次會試是1874年,仍住鐵香家,榜發仍不中。他藉此會見了許多學者,例如錢塘的譚仲修、山陰的李慈銘、桐廬的袁爽秋、還有原來就很有交往的潘孺初、鄧鐵香、陳一山等聚在一起,飲酒吟詩做文章,倒是很有樂趣。這次在京住了一年多,直到1875年農曆七月,因得家信祖母生病,才同何子峨一起離京。到了天津,何子峨遍告天津商人,說楊守敬善書,不到半月就得潤金百五十元。這時天津漸漸涼起來,到了秋冬季節,海上的風大,準備迅速返回。不料,大津友人及何子峨致書上海同鄉,介紹楊守敬的學問和書法,因此上海歡迎他去。楊守敬這時第一次坐船,友人都勸他坐官艙,使搭大沽輪船。一上船,就碰見江陵的鄭半香和鄭士灼兩兄弟,他們坐在前艙,楊守敬坐在後艙左邊。到出海口,左邊因太陽照得很熱,使移到右邊。這天夜裡,霹靂一聲,驚醒楊守敬,床前有船頭直衝而入,離他不過幾尺遠,海水湧入,是司船不慎,而與別人的船相撞,幸好離岸不遠,船停洲上,船上的人移到武昌輪船中。這時鄭氏兄弟來看楊守敬,都嘖舌驚嘆不已;若不是從左邊移到右邊,那就被撞得粉身碎骨了。同船的人都說楊守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到了上海,遇見龔孝橙,此人系段苦膺的外孫,學問怪僻,頗有新解,雖對外祖有微辭,而深服楊守敬金石之博,十分羨慕,並想購買。楊守敬所攜碑版,盈箱累簀,便滿足了龔孝橙的要求。
第六次會試是1880年,住廣東東莞進士黃燮雲家,每天與黃先生攜筆墨到琉璃廠各帖店抄集帖目錄,又訪收藏家補其缺,兩人情投意合,便聯為姻婭,將三女許其子志孚。三月會試,首題為“吾與回言終日”一章。在場中與麻城袁玉谷聯號,袁以時藝名家為漢陽教諭,堅決要閱楊守敬的文稿,一見就非常欣賞,大加讚揚道:‘名下無虛士,不意時文亦精能如此”。出場后,則同鄉諸先達都能背誦楊守敬的入手二比,是袁玉谷記下給他們傳抄的。新建的許仙屏見后,以會元相許。榜發仍不中。據說考場中見楊守敬卷的人,也擬元中,但檢三場策卷不得,而沒有上榜。楊守敬知道以後嘆息道:“豈非命也耶?”
第七次會試是1886年,年已48歲。此時正在黃岡任教諭,正月招熊會貞(崮芝)來黃岡教授三兒讀書。二月又入都應會試,仍不中。四月即歸,乃與崮芝同起草《隋書地理志考證》。從此,楊守敬絕了科舉之念,潛心著述。
楊守敬會試尚未結束,便接到東渡扶桑的一紙召書。
楊守敬與嚴谷一六談
楊守敬相關作品集
楊守敬筆談執筆訣:先生不自足,辱承下問,弟遂不嫌自炫,謹將所聞於先達,詳言之。大抵執筆猶其次,而用筆為要。近中土學者皆攻院體,古人用筆法幾亡。無論不善書者不知之,即素號能善書者亦若明若昧。弟雖不攻書,然聞於潘君者頗有瑞緒,先生不以為鄙,當一說之。
嚴谷一六:敢請,先去為弟子輩叩其兩端而謁,實大幸之至也。
(楊、嚴談話時舉了折勾、勾、折、捺等12例的不同寫法,其例略)
楊守敬:先下筆則此意。先生非不知之,但不知與弟所說合否耳?大抵古人不使一實筆。欲豎先橫,欲橫先堅,假如作一點(例略)此一波折筆之說,諸聖教序最明。中鋒最宜善體會,非鋒在畫中之謂也。八面出鋒始謂之中鋒。(實筆者謂不靈活虛和之筆)
用筆千古不易,天分高者自然暗合。貴邦人作字燼多合者,所以然無高棹多懸腕之故。我邦人受病多在此。
此語大誤,八面出鋒,始謂中鋒,惟中故能八面出鋒,若非中則僅一二面矣,即如顏書易見。(“此語大誤”即指述筆法中如有絲界云云,又筆心總在每筆之中,無少偏等)
燼有寫橫而鋒在下者,近日何干貞即學之。若鋒在畫中,無此巧妙。變化有方,方能意味無窮。古人之字所以不令人一覽而盡也。(例略)鋒在此。此法所以然者,平則四面八方皆運轉自如,無偏則之病。若是如此執筆(論枕腕)則撤捺皆不能平。且指與腕之氣皆不貴,所以要回腕,非此執筆不緊,運腕不靈。總要平面圓,古人用筆法千變萬化。試從魏晉以下便知其詳,弟所藏有精刻集帖便知。二王墨跡今多不存,即集帖所刻皆優孟於冠。
無論翻刻閣帖即宋拓已不佳,必不得己彷彿想象,惟明人吳江村廷所刻余清齋尚有典型。本朝三希堂已有失處,此外無可觀者,此帖近日如星鳳。弟購得一全部攜來,又購數本已贈朋友。大約今日所存之中帖,無出此右者。至宋拓絳帖,大觀、大窪樓等帖,海內已無全本。其流傳貴邦者,大抵皆偽也。
如此先下筆則鋒在上,既轉則鋒在里,既頓而鉤,則鋒在中。觀古人墨跡,無不鋒芒畢露者,六朝碑尤顯然。彼作點(楊先生舉有7例)即如歐書(2點例)三角,若隨筆平寫,不能成三角形矣。
有一書說,魯公書畫中有一絲墨痕者非,無知妄說也。魯公所說如錐畫沙,如印之泥,是沉著之謂,至折釵股乃是用筆法,假如用釵折之(2例)梁聞山學李北海書,尚未成家,張得天名最重,其實亦未能免俗,段公學者,非書家,故為所欺耳。
此非是古人所謂力透紙背者非此之謂,如筆本軟也而驕之使勁,此豈信筆能成之哉?如作繩然,麻本軟也,而驕之使勁,假如寫一橫(例略)唯鋒不在畫中,故毫勁若在畫中,只是信筆一拖,豈復有力?
自明以來,作隸用勁筆,作篆用剪刀,去其尖,甚是惡道,自鄧完僅出始以柔毫書之。其人天分高絕,遂為篆法大宗,勿論之明,直高出唐李小監之上,此非虛也。墨跡邇來亦少,其墨刻則弟攜來甚多。
楊守敬與日下部鳴鶴談
(點的7種不同寫法,例略)
六朝人寫點無不三角形者,歐陽率更亦如此。(2例)形如蹲距,顏魯公為多。(2例)若如瓜子便不是書。大約用筆千古間,唯歐書勁快,他人意在筆先,歐書意在筆后。(橫的4種寫法,例略)中間不停筆,下筆即走,所以險勁異常。顏書紓徐(5例略)無垂不收,無往不縮,豈不知此而待弟呶呶乎,何大謙也。我觀公臨書譜甚好,唯未陷絕耳,此不足為典要。弟別有評碑記八卷,評帖記十六卷,其中有論用筆執筆之處,似較詳明,此稿未整理,若有一二月間工使可成書矣。明治十三年八月十日記。
鳴鶴:八面出鋒既領教,敢聞藏鋒說。
楊守敬:此不能以口舌爭,大約藏鋒者沉著之謂,後人求其說而得,遂謂畫中有一綜,又假託徐鉉諸公名,遂令後人不得其法,今且不與深辯,試觀古碑名帖有一不鋒芒拔露者乎。又試觀貴國三庫唐人墨跡,日中照之,果有一絲墨痕否,若其無墨痕即(此切實證左)謂非佳可乎。大抵作書不可無法,亦無定死法,多讀書者自能作文,多見名跡自能書,無從抬前人牙慧斯為得耳。藏鋒者,力透紙背之謂也。如有浮滑筆立不住,便不是藏鋒。藏鋒之說最妙,如粗獷者以硬筆為力,非藏鋒,嫩稚者以浮滑為美,亦非藏鋒。藏鋒者如直道之士,深沉不露而中藏不可測度,不使人一覽而盡,又如深山大澤中藏龍虎,不使人一望而知,豈無岩谷鋒棱之謂乎。我朝亦有藏鋒之說所誤者,其字如土木偶人,不出鋒便土木矣。右軍唯此(指三希堂所刻快雪帖)稍不露鋒,然轉折終有跡可尋。右八月十四日所聞。
初學隸,而狹頌。或李君範式,封龍山為佳(魏受禪首號亦佳),若石門頌、楊懷錶頌,皆初學所宜。魯峻、孔宙、乙瑛、曹全之類漢碑之平正者,然學之恐流入唐隸一派,非謂此不佳。漢碑各有面目,無不佳者,然學之有門徑,不可以此等入。此等所謂中庸,然不善學之,則所謂庸者俗也。力追險絕,始趨平淡。真草且然,篆亦如此,故弟篆力求無動者此意。隸書其頭如(橫的頭寫法2例)所謂斬釘截鐵,折刀頭為佳。(例略)方桂。
學篆,漢碑之少寶石閉為今所存篆書第一,學之亦宜極力,其次則以石鼓,琅琊(二碑非不第一,一則籀文非篆正派,一則模糊剝蝕過甚)再以秦漢瓦當觀其章法。若李陽冰瞿令同唐之玉筋篆也。(豎)下垂長,再以歷代碑額澤之。李陽冰之佳者,聽松、恰亭、般若台,其他多重刻。
近日中國好古家也不多,湖南三、四人,四川無,陝西數人,山西無,山東約五人,江南五六人,浙江三、四人,福建一、二人,廣東三、四人,廣西一人,貴州一人,雲南一人,湖北弟一人耳。然酷好者通國不過十人。然好金者多不好石,好鐘鼎者多不如古錢,好碑者多不如集帖,好集帖者多不好碑。碑第一則南匯沈樹鏞,古錢則光州胡石查,集帖順天王小雲(戶部),弟於諸人中皆非第一,而兼有諸人之藏,然弟鐘鼎古錢皆在下乘,唯碑與集帖,頗林博覽,大約於諸人中亦能樹幟。唯諸公皆力有餘,弟以寒士參錯其間則尤苦。諸公得佳本多,弟不能之。縱有佳本,亦多以易之,故弟舊拓本少。然能有我之博者,恐現在少。故弟之楷法溯源出,群驚為博。弟在我湖北則一人也。以雲下論之,在三四間,此不嫌狂妄乎,古印古錢弟尚不足言。右辛巳一月十日筆語。
楊守敬書法(楷書)
鳴鶴:前日聞公之教,去孔宙學景君,峭拔古勁,自信不流人唐隸一派。
惺吾:孔宙非不佳,然其用筆圓。學隸欲從方入手。曹全碑亦不可學,曹全、孔宙如正書之趙董,非不悅人目,然學之者亦趨熟滑,故必求生硬者人手,學楷法從六朝入,亦是此意。
鳴鶴:以孔宙、曹全比趙董,千古確論,弟聞此語,胸中已透過一關。
惺吾:明人及國初多學曹全,故隸法不能突過前人。自伊墨卿以生硬之筆書隸,始有正門庭。天發神讖可學,其下筆奇古。
鳴鶴:所謂熟中之生,尤可服膺。
惺吾:公書法已有生意,弟尤勸公再求生意。
楊守敬與松田雷柯談
雷柯:敝寓無廚房,不能設酒飯,只供苦茗耳,無厭請寬話。
惺吾:苦茗談藝,正我輩樂事,肉食者鄙,自古為然。我好金石,以漢碑六朝為最,唐碑次之,古印次之,古錢次之,古銅器又次之。弟好古書.島田似藏有古書,其人亦好佛光,奇士也。六朝絕佳者甚多,他日觀其全,始知唐人不及也。小小造像有絕精者。六朝碑如瘞鶴銘、鄭文公、根法師、張猛龍、李仲璇、高貞、敬使君等碑,皆當與虞褚相撫,其風格遒上,宋以下未窺其秘。
諸君書學,皆極一時之能,若用功六朝漢魏等碑,則可前無古人,此非弟妄言也。前人未見六朝漢魏,後人見之,自然佳也。公等近日見六朝碑,不甚入目。唐碑舊本多與友人易六朝新本,若使足下等見之,當發一笑也。大朝碑較唐碑難得故也。君今日所見之曹洛碑,我以明初拓九成宮易之。裴鏡民碑兼有歐虞之長,歐書、虞書真面目皆不存,此唐碑第一也。學歐書醴泉,當以此意求之。此碑以肥為真形,其瘦風雨剝蝕,石久拓多耳。
段令名當時與歐虞齊名,歐婦即其妹也,歐陽通即授筆法於其舅,其子殷仲容亦工書。裴碑此有一最舊本,缺首一開。又中多為庸夫所塗,然明晰者勝此遠矣。我初以為貴國不重土文字,其攜碑而來,幸是我在都中由上海而來,若是由家中來,斷不攜此矣。
楊守敬故居
楊守敬墓
2006年05月25日,楊守敬故居和墓地被國務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
楊守敬紀念館
楊守敬紀念館位於宜都市鄰蘇巷30號。平面布局呈長方形,北邊為大門,由北向南依次為望堂,藏書樓、紀念廳室等組成,後面為行政業務辦公場所。清代微派民居建築風格,總建築面積350平方米,磚木結構建築。1987年8月,宜都市成立楊守敬紀念館。從事收藏研究,展覽研究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