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

萬曆皇帝寵妃

皇徠貴妃鄭氏(1565~1630),女,明神宗朱翊鈞之皇貴妃。大興(今北京大興)人。明萬曆初入宮,是萬曆皇帝最寵愛的妃子。

生皇三子朱常洵后,進封皇貴妃。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太子冊立。萬曆四十一年,奸人孔學為陷害太子,牽連鄭貴妃,梃擊案又有鄭貴妃之太監參予其事。明神宗崩,遺命封鄭貴妃為皇后,以大臣反對乃止。

崇禎三年七月,鄭貴妃薨,謚曰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崇禎十七年秋七月戊子,明安宗追尊皇祖妣貴妃鄭氏曰孝寧溫穆庄惠慈懿憲天裕聖太皇太后。

人物關係


大事件

1565

出生

出生於1565年北京大興。

1583

冊鄭氏為淑嬪

1583年,冊鄭氏為淑嬪。

1584

晉德妃

1584年,晉德妃。

1586

貴妃鄭氏生皇三子,進封皇貴妃

1586年正月五日,貴妃鄭氏生皇三子(福王朱常洵,追尊恭宗)。三月,進封皇貴妃。

1587

鄭皇貴妃生皇四子

1587年九月乙未日午時,鄭皇貴妃生皇四子。

1620

明神宗崩,遺命封鄭皇貴妃為皇后

1620年,明神宗崩,遺命封鄭皇貴妃為皇后,以大臣反對乃止。

1630

逝世

1630年,鄭貴妃薨,謚曰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

人物生平


初入宮闈

鄭貴妃影視形象
鄭貴妃影視形象
萬曆九年(1581年)八月十二日,大婚幾年的明神宗因“內職未備,儲嗣未蕃”,命“愽選淑女以備侍御”,內閣首輔張居正查得嘉靖九年明世宗遴選九嬪舊例,上奏明神宗。八月十八日,明神宗敕禮部,要求選擇”年十四歲以上,十六歲以下,容儀端淑,禮教素嫻,及父母身家無過者“的女子,並特意囑咐“安靜行事,毋得因而騷擾”。
萬曆十年(1582年)三月六日,明神宗御皇極殿,傳制冊封九嬪,鄭氏因姿色出眾,受冊為淑嬪,位居九嬪第二位,時年十五歲。
鄭皇貴妃多年後重刊《閨範圖說》,在自序中也寫到了當時自己參加遴選淑女時的情況:“及其十有五年,躬逢聖母廣嗣之恩,遂備九嬪之選。“
萬曆十一年(1583年)七月二十六日,明神宗諭內閣,淑嬪鄭氏因孕,晉封德妃,是為九嬪中第一位封妃之人。八月七日行德妃冊封禮,遣定國公徐文璧、朱應楨為正使,大學士申時行、余有丁為副使持捧節冊,冊封淑嬪鄭氏為德妃。明神宗在德妃冊文中誇獎鄭氏:“柔嘉玉質,婉嬺蘭儀。“至此,鄭皇貴妃開始在萬曆一朝嶄露頭角。
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鄭德妃生下皇次女雲和公主,明神宗大喜,不僅為女兒取名為軒姝,取朱家愛女之意,併當即要求取太倉銀十萬兩,光祿寺銀五萬兩來慶祝小公主的新生。
萬曆十二年(1584年),備受寵愛的鄭德妃第二次懷孕,八月七日,明神宗遣定國公徐文璧,大學士申時行為正使,恭順侯吳繼爵,彰武伯楊炳,大學士許國為副使,各持捧節冊,進封德妃鄭氏為貴妃。
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鄭貴妃生下皇次子朱常漵,小皇子不幸當日夭折。萬曆十三年(1585年)正月十九日,明神宗追封皇第二子為邠哀王,遣成國公朱應禎、大學士申時行持捧節冊行禮,后安葬金山。
據萬曆朝戶科給事中姜應麟的後人,在《先太常公傳略》里的記載,鄭貴妃身懷皇第二子時,寵冠後宮已三年矣,明神宗與之戲逐,而傷身,致皇二子早夭。鄭貴妃因而怨懟於明神宗,神宗憐惜貴妃,便與其私下盟誓,若再有生子必立為東宮。后皇第三子出生,明神宗果然特加優待。

寵冠後宮

明朝文學家沈德符在其所著的《萬曆野獲編》一書中寫到,明憲宗之萬貴妃受寵之時已非年少,而恩寵不衰,”亦猶今上(明神宗)之專眷鄭貴妃,歲三十年也“。從鄭皇貴妃參選九嬪進宮,一直到明神宗駕崩前,留下立鄭皇貴妃為後的遺言,恰如沈德符所言,三十八年矣。
萬曆十四年(1586年)正月初五,鄭皇貴妃生下皇三子福忠王朱常洵,大喜過望的明神宗命取太倉銀十五萬兩,用以慶祝皇第三子出生。
皇帝對皇三子的偏愛超過了皇長子,使朝廷大臣預感到即將面臨一個棘手的難題:冊立誰為太子?冊立皇長子常洛,還是冊立皇三子常洵,是牽涉到“國本”的頭等大事。
二月三日,皇三子即將滿月之際,內閣首輔申時行上奏明神宗,請儘快冊立皇長子為太子,被明神宗以“元子嬰弱”為借口,推遲兩三年再行冊立。二月五日,大學士申時行等再次上奏,重申了早日冊立國本於社稷有益,又針對明神宗”元子嬰弱“的借口提出了解決方法,即可以先行冊立之事,至於太子出閣講學則可以推遲兩三年再舉行。明神宗對此只批示“遵前旨行”,並於是日諭禮部:“貴妃鄭氏,進封皇貴妃。”
此旨一出,引來眾人反對,二月八日戶科給事中姜應麟上疏題曰:貴妃鄭氏以孕育蒙恩,但名號太崇,“其於中宮不已逼乎?”且鄭貴妃所生只為皇第三子,皇貴妃之名,位亞中宮,鄰於正嫡,而皇長子之母王恭妃反居於其下,豈不長幼顛倒,倫理不順。故請先冊立恭妃王氏為皇貴妃,后及鄭氏,並立皇長子為東宮。明神宗在看到此疏之後震怒,手顫不能御筆,以手拍御案幾裂,貶姜應麟極邊雜職,為廣昌縣典史。
二月九日,吏部驗封司員外郎沈璟亦上疏請求立儲,並反對獨封鄭氏為皇貴妃,王恭妃亦該進封,以顯示皇帝沒有偏愛之嫌,明神宗怒命其貶謫三級,得行人司司正。
二月十日禮部上疏,再次請立皇儲,且並封王氏、鄭氏為皇貴妃,“上(明神宗)不聽”。
二月十九日刑部山西司主事孫如法在奏疏中對明神宗關於獨獨進封貴妃鄭氏為皇貴妃,“非為儲貳,因其敬奉勤勞,特加殊封”的解釋,予以辯駁。他認為這是一種託詞:“天下之人但見恭妃王氏誕育元嗣,已及五年,是固左右宸居,朝夕奉御者也,豈毫無敬奉之勞?而未聞有奇封之典。貴妃鄭氏敬奉勤勞,積有月日固然,而何其一生皇子,即有皇貴妃之封也?奇封之典貴妃能得之於皇子方生之日,而恭妃不能得之於五年敬奉之久?此天下之所以不能無疑也。”他為姜應鱗、沈璟辯護,認為二人被貶,反而導致人心更加懷疑。二臣所說,不過是“重儲貳”“定大本”,因為立嫡以長自有定分,希望陛下早定而豫教,與陛下“立儲自有長幼”之意,正好相合。他們所說的“慎封典”“詳大典”,不過是說,恭妃、貴妃都誕育皇子,貴妃不應該獨封,希望並封恭妃,並沒有阻止貴妃之封。這也和皇上所說“冊封非為儲貳”之言,並不違背。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姜、沈二臣貶謫呢?這正是天下之所以深深懷疑的地方。所以他主張,冊立皇長子為皇太子,將恭妃、貴妃同時進封為皇貴妃。
孫如法的奏疏,言詞雖然和緩,氣勢卻很凌厲,明神宗看了大為光火:“立儲定序已屢頒明示,孫如法不系言官,如何出位瀆擾救護!宮闈事體彼何由知?好生狂躁。本當重處,姑降極邊雜職。再有妄言者,重治如法。”皇帝一再嚴厲封殺批評意見,官員們只得緘默不響了。
三月二日,明神宗親御皇極殿傳制,祭告奉先殿,遣定國公徐文璧、大學士申時行為冊封使,持捧節冊,冊封貴妃鄭氏為皇貴妃。鄭皇貴妃的冊文中除了官方文書用來誇獎后妃的詞句之外,有兩句是明神宗特意加上的:“朕孳孳圖治,每未明而求衣;爾肅肅在公,輒宣勞於視夜”。正如黃仁宇在《萬曆十五年》中所言:“他(明神宗)隱居在深宮裡,唯一能和他呼吸相通、憂患與共的就是貴妃鄭氏。”
萬曆十五年(1587年)九月九日,鄭皇貴妃生下皇四子朱常治。皇第四子於萬曆十六年(1588年)七月十四日薨逝,未滿周歲,追封沅懷王。
萬曆十六年(1588年)八月十三日,鄭皇貴妃生下皇六女靈丘公主朱軒姚。
萬曆二十年(1592年)三月十日,鄭皇貴妃生下皇七女壽寧公主朱軒媁。

國本之爭

萬曆十四年(1586年),貴妃鄭氏生皇第三子朱常洵,進封皇貴妃。因皇長子之母王恭妃不得進封,且神宗一直拖延冊立太子,朝臣疑心鄭貴妃圖謀立自己的兒子朱常洵為太子,便爭言立儲,章奏累數千百,皆指斥宮闈,攻擊朝政,神宗概置不問。前後爭吵長達十五年,使得無數大臣被斥被貶被杖打,明神宗身心交瘁、整個帝國不得安寧的國本之爭由此拉開序幕。
萬曆十七年(1589年)十二月,大理寺評事雒於仁上《酒色財氣四箴疏》,對明神宗進行批評、勸誡,使明神宗大為光火。萬曆十八年(1590年)正月初一,明神宗於毓德宮召見輔臣申時行等人,對於疏中“溺愛鄭氏,偏寵貴妃”的指責做出了解釋,說“朕只因鄭氏勤勞,朕每至一宮,她必相隨,朝夕間小心侍奉勤勞”。在申時行再次提及立儲之事時,明神宗又主動替鄭皇貴妃做出解釋,稱“鄭妃再三陳請”,只是自己認為長子猶弱,欲等其健壯再行冊立之事。國本一事,事關重大,在有太后、皇后的情況下,本不應由鄭氏這個皇貴妃向皇帝屢屢進言,故大臣們對明神宗的解釋並不信服,認為這不過是皇帝在為自己因愛偏廢,不願冊立長子的行為而欲蓋彌彰,且希望藉此為鄭皇貴妃博取好名聲而做出的努力。
萬曆二十年(1592年)三月,鄭皇貴妃在北京朝陽門外的東嶽廟祈福立碑,碑文由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保禮部尚書王錫爵親自撰寫,但不知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在碑文中竟出現了“皇三太子”的稱謂。在東嶽泰山與國本相關的幾個碑刻中,王錫爵撰寫的《東嶽廟碑》是最早出現“皇三太子”稱號的碑,這也是最早稱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的歷史記錄。
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乾清宮、坤寧宮被大火燒毀,明神宗先是移居毓德宮,后移居啟祥宮,王皇后隨之亦居住於啟祥宮,但“中宮不復得時奉晏閑,惟翊坤宮鄭皇貴妃及其他寵嬪侍左右”。皇后與皇帝同住於一宮,但是依然不得相見的情形,使得京中流言遍起,盛傳中宮久病,侍衛不過數人,膳食服御,俱為明神宗裁減大半,王皇后漸漸抑鬱成疾。大臣們懷疑,明神宗此舉是想等待皇后病逝,好立鄭皇貴妃為後,繼而立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
萬曆二十八年(1600年),皇長子講官黃輝從內侍處探得宮中情況,言皇后多疾,左右之人多認為待得王皇后崩逝,鄭皇貴妃將正位中宮,遂將此事告知工科都給事中王德完。十月王德完上疏明神宗,應當眷禮中宮,疏入,帝震怒,並將其下詔獄拷訊。十月三十日明神宗傳諭內閣,稱皇后乃聖母所選之原配,一直優容以待,只是近幾年來為人逐漸變得悍戾不慈,不得以時常教訓於她,以全婦道。
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春,皇長子朱常洛移居迎禧宮,十月被立為皇太子,然而並未消除群臣的疑心。
由於明神宗過於偏愛鄭貴妃及其所出的皇三子朱常洵,在國本已立之後,外廷對鄭貴妃及其子朱常洵的疑心依然不減。發生於萬曆二十六年的妖書案,萬曆四十一年,王曰乾誣告鄭貴妃為立己子,施行厭勝之術,詛咒李太后,明神宗和太子朱常洛 萬曆四十三年的梃擊案,鄭貴妃都被或多或少的牽涉其中。對於鄭貴妃在這一系列政治事件中所充當的角色,清朝的史官在編寫《明史》的時候認為,鄭皇貴妃“亦非有陰鷙之謀、干政奪嫡之事,徒以恃寵溺愛,遂滋謗訕",不過是因為明神宗對其過於溺愛,無端招致誹謗上身。

遺言立后

從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夏天一直到病逝,明神宗的身體始終不好,且病痛不斷。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四月,王皇后病逝,在明神宗拖延皇后葬禮,逾三月都未為其上尊謚、寫神牌神主的情況下,明神宗病危時依然對太子留下遺言:“爾母皇貴妃鄭氏,侍朕有年,勤勞茂著,進封皇后。”神宗不僅在遺言中稱鄭皇貴妃為太子朱常洛的母親,並一反禮制,在皇後去世不到四個月的時候,再次冊立皇后,為了給鄭皇貴妃在自己駕崩后名分和物質待遇上最大的保障。
《明宮詞》通過年老宮人的描述,記載了明神宗臨終前猶顧視鄭皇貴妃的情形,“時上(明神宗)年高,王皇后稀進見。當大漸時,猶顧視貴妃,諄諄以河南(福王)為念。”
徠明光宗繼位后仍命禮部繼續立後事宜,但受到內閣的強烈反對。禮部左侍郎孫如游上疏反對遵封鄭皇貴妃為後,言其詳細考察累朝典故,並無此先例,且以原配為後,乃皇后敵體至尊,以妃為後者,皆是因為其子為帝的緣故,歷朝以來皆無以私愛而立后之禮的記載。並向明光宗言明,遵從先帝遺命非孝,尊禮實為大孝。疏入,未報。
八月十九日,鄭皇貴妃之侄,左軍都督府帶俸都督僉事鄭養性上疏明光宗,請求收回皇貴妃封后成命,久之乃允。
不久明光宗駕崩,朝臣兵科右給事中楊漣、御史左光斗、吏部尚書周嘉謨等人,並威逼利誘鄭貴妃的侄兒鄭養性,使鄭養性力勸姑姑鄭貴妃遷出乾清宮,移居慈寧宮,才久之始息。
明熹宗年間,魏忠賢專權,鄭皇貴妃居仁壽宮養老。
崇禎三年(1630年)五月二十五日,鄭皇貴妃薨逝,年六十六歲,謚曰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七月戊子,鄭皇貴妃的孫子南明弘光帝朱由菘在南京登基稱帝,並追尊祖母為孝寧溫穆庄惠慈懿憲天裕聖太皇太后。

家族成員


輩分關係人物備註
父祖父親鄭承憲官至帶俸都督同知(從一品)。 
——母親馬氏或馮氏 ——
平輩兄長鄭國泰官至左都督(正一品)。 
——夫君朱翊鈞即明神宗,明朝第13位皇帝。
子輩長子朱常漵即邠哀王,謚號哀。王爵為追封。 
次子朱常洵即福恭王,謚號恭。弘光時期追尊為明安宗。
幼子朱常治即沅懷王,謚號懷。王爵為追封。
長女朱軒姝即雲和公主。
次女朱軒姚即靈丘公主。
幼女朱軒媁即壽寧公主,駙馬冉興讓,官至太子太保。
——侄子鄭養性鄭國泰之子,初為都督僉事,崇禎三年進左都督。 
孫輩孫子朱由崧即南明開國皇帝,南明第1位皇帝。
朱由榘即穎沖王,謚號沖。王爵為追贈。
朱由樺即德懷王,謚號懷。王爵為追贈。
明安宗、穎沖王、德懷王皆福恭王之子。

軼事典故


捐款賑災

據《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曆二十二年(1592年),河南遭遇天災,首輔王錫爵上疏明神宗,寫了一篇《勸請賑濟疏》請求發內帑之銀賑災。明神宗在三月一日回復王錫爵的上諭中說道:“昨日朕看饑民圖說時,皇貴妃正好在侍,便問朕這是何圖,為什麼畫著死人,還有投水的?朕說此乃刑科給事中楊東明所進河南饑民之圖,今災區甚是民飢荒亂,有吃樹皮的、有人相食的、故上此圖,欲上使朕知民飢荒亂,速行賑災之事,以救危亡於旦夕。皇貴妃聽說后,自願出錢五千兩,用以救濟災民。等之後中宮等再有捐贈的,一併發出。“
後宮捐款之事,歷來應由皇后或者太後主持,明神宗卻在發給內閣的上諭中獨獨突出鄭皇貴妃心繫百姓,主動捐款,將除鄭氏以外的後宮眾人合併稱為“中宮等”。而且此次後宮捐款的數額,除了鄭皇貴妃捐款五千兩是由明神宗主動在上諭中說出,“中宮等”的捐款數額皆不可考。在明神宗於三月三日下發給王錫爵的手札中稱:“中宮等,各出銀若干。“想必後宮嬪妃包括王皇后的捐款數量與鄭皇貴妃相距甚遠。
明神宗此舉,如此刻意突出鄭皇貴妃的善心善舉,忽視不提皇后,被人認為是故意為鄭貴妃造勢,博取好名聲,意在圖謀國本。果然在當時的內閣首輔王錫爵收到明神宗的手札之後,立刻上疏誇獎鄭皇貴妃人在深宮之中,身負盛寵,既沒有經歷過饑寒交迫,也沒有目睹過民眾的疾苦病痛,但依然能夠慷慨的傾囊相助,實在令人頗為感動。王錫爵在上疏中寫道:“以祝皇上聖母萬歲,皇貴妃千歲”,內閣首輔先恭祝明神宗和太后萬歲,直接忽略跳過王皇后,然後緊接著恭祝皇貴妃千歲,應該是很好的領會了明神宗的上意。
鄭皇貴妃也在之後為重新刊印《閨範圖說》所作的自序中提到了此次賑濟救災之事:“予昔觀《河南饑民圖》則捐金賑濟,今觀《閨範圖》則用廣教言,無非欲民不失其教與養耳!”

幫助太子

萬曆、天啟朝的內侍太監劉若愚在《酌中志》一書中通過具體事例,記載了鄭皇貴妃和太子朱常洛關係中不為眾人所熟知的一面。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皇長孫朱由校的母親王才人病逝,當時在太子朱常洛的東宮,東李的位份在西李之上,但因西李有專宮之寵,朱常洛遂希望由西李來撫養朱由校,便懇請鄭皇貴妃在明神宗面前替其說話。當時王皇后還在世,太子卻求到了外界一直傳言與自己關係不好的鄭皇貴妃面前,果然有了鄭皇貴妃的幫助,西李不僅如願收養了朱由校,更將之後的崇禎帝朱由檢以及皇八妹一起養在膝下。

殿前盟誓

鄭皇貴妃身負盛寵,皇三子朱常洵出生之後,鄭皇貴妃央求明神宗立常洵為儲君。紫禁城西北門有一大高元殿(明朝時叫大高玄殿,清朝時為了避康熙的諱改的名字),供有真武香火,許願頗為靈驗。明神宗便特意偕鄭皇貴妃前來進香,二人秘密盟誓,將來要立常洵為太子。明神宗御筆寫下手書一張,放於玉盒之中,由鄭皇貴妃代為保管。
後來眾大臣頻頻催促明神宗立儲,慈聖李太后又堅持立皇長子為太子,明神宗最終還是忍痛割愛立了長子朱常洛為國本。國本立定之後,又把當初的玉盒找了出來,玉盒上的封印宛如當年,開盒之後卻發現裡面的手書已經被小蟲吞噬殆盡。明神宗因為覺得自己有違誓言,對不住心愛之人,此後二十年間再也沒有來過大高元殿。立太子是在萬曆二十九年,到萬曆四十八年明神宗駕崩,恰好將近二十年之久。

終生不渝

1578年,禮部奉慈聖皇太后旨意,選得錦衣衛指揮使王偉的長女王氏為萬曆皇后,並擇得黃道吉日,由張居正等人主持,於二月十九日完成了皇帝的大婚典禮。
對於14歲的萬曆皇帝來說,這次大婚並不是一件撼動人心的大事。他和這位13歲少女結婚,完全是依從母后慈聖的願望。太後年高,望孫心切,在她心中對孫子的企盼是越早越好、越多越好。按照祖制,皇后一經冊立,皇帝再冊立其他妃嬪即為合理合法,她們都可以為皇帝生兒育女。
萬曆皇帝不只是對這位王皇后沒有興趣,對其他的妃嬪也同樣毫無興趣可言。那個在他生活佔有重要地位的女人,還要在幾年之後才會出現,這時的他感到的依然是空虛和煩悶。硃紅色的宮廷固然壯麗輝煌,但是欠缺大自然的靈光風采,因而顯得平淡無奇。即使雕樑畫棟之上刻滿了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也因缺少鮮活的血液而顯得乾枯單調。按照節令,宦官宮女們把身上的皮裘換成綢緞,再換成輕紗,直至打掃落葉,疏通御溝……這一切越來越顯得重複無聊,在遵循固定節奏流逝的時光中,既缺乏動人心魄的事件,也沒有令人羨慕的奇遇。這種冷酷的氣氛籠罩一切,即使貴為天子,也只好無可奈何地仰天長嘆。
明代的宮女大都來自北京和周圍省份的平民家庭,像選后妃一樣,容貌的美麗與否並不是唯一標準。凡年在十三四歲或者再小一點的女子都可列在被選範圍之內,但是他們的父母必須是素有家教、善良有德的人。應選后妃的條件包括:相貌端正,眉目清秀,耳鼻周正,牙齒整齊,鬢髮明潤,身無疤痕,性資純美,言行有禮。宮女的標準有別於後妃,各方面標準比后妃略低。她們在經過多次的挑選后,入選者便被女轎夫抬進宮中,從此再難跨出皇宮一步。這些可憐的宮女,只有在騷人墨客筆下,她們的容貌、生活才顯得美麗而極富浪漫色彩。實際上,皇宮裡的幾千名宮女都歸皇帝私有,她們中的絕大多數只能在奴婢生活中度過一生,個別幸運者也只在無限期待中消磨時光。
按規矩,萬曆在私幸之後就該賜一物件給王氏,作為臨幸的憑證,何況這一舉動已被文書房的內宦記入《內起居注》。因為子孫是不許有贗品的。但由於王氏是母親宮中的宮女,雖然沒有人會因為這件事去指責他的不軌,但年輕皇帝卻感到此事不大光彩。他不顧王氏那哀怨的眼神,穿衣束帶后徑自走出慈寧宮。萬曆覺得一切會隨著那片刻歡樂的過去而永遠消失,不料春風一度,王氏卻暗結珠胎了。
王氏身懷有孕,幾個月後就因體型的變化被慈聖太后識破並盤問出來。這位老太後面對此情此景,想起自己作為宮女時的苦難與辛酸,對王氏的景況深表理解,同時也為自己有了抱孫子的機會而大為高興。一日,萬曆陪慈聖皇太后酒宴。席間,太後向萬曆問及此事,他卻矢口否認。對萬曆一向管束嚴厲的慈聖太后,立即命左右太監取來《內起居注》,叫萬曆自己看。事實面前,萬曆窘迫無計,只得如實承認。慈聖太后望著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好言相勸:“吾老矣,猶未有孫。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為貴,寧分差等耶!?”
在慈聖太后力主之下,王氏被冊封為恭妃。王恭妃果然不負眾望生下一個男孩,這個男孩就是一生遭萬曆冷遇和歧視的短命皇帝——光宗朱常洛。
皇帝首次得子,在這個傳統文化極為濃厚的國度里,自然是一件喜事。由此,皇帝下詔全國減稅免刑,派使節通知和本朝關係友好的域外邦國……表面上看這是一場喜劇,而實際上卻是一場悲劇,這場婚姻以喜劇開始卻以悲劇結束的根源,是萬曆遇到的另一個女人,即在1582年三月剛被冊封為淑嬪的鄭氏。這位長得乖巧玲瓏的小家碧玉,儘管14歲進宮,兩年之後才受到皇帝的殊寵,但她一經介入萬曆的生活,就使這位青年皇帝把恭妃王氏置於腦後。更不尋常的是,他和這名女子的熱戀竟終生不渝,而且還由此埋下了本朝一個極為慘重的政治危機,最終導致大明帝國身受重創而最終沉淪。
鄭貴妃之所以能贏得萬曆的歡心,並不只是因為她的美貌,更多的是由於她的聰明機警、通曉詩文等他人少有的才華。如果專恃色相,則寵愛絕不可能如此歷久不衰。鄭妃透徹地看清了作為一個異性伴侶所能起到的作用,應該怎樣以自己的青春熱情去填補皇帝精神上的寂寞。別的妃嬪對皇帝百依百順,心靈深處卻保持著距離和警惕,唯獨鄭妃是那樣天真爛漫、無所顧忌。她敢於挑逗和諷刺皇帝,同時又能聆聽皇帝的傾訴,替他排憂解愁。在名分上,她屬於姬妾,但在精神上,她已經不把自己看成姬妾,而萬曆也真正感到了這種精神交流的力量。她不但不像別的妃嬪一樣跟皇帝說話時低首彎腰,一副奴才相,反而公然抱住皇帝,摸他的腦袋……這種“大不敬”的“野蠻”行為,除她之外,是無人敢做的。也正是她表現的不同,萬曆才把她引為知己而更加寵愛,不到三年就把她由淑嬪升為德妃再升為貴妃。
1586年,鄭貴妃生下兒子朱常洵。由於萬曆對王恭妃和鄭貴妃的待遇不同,長達幾十年的“國本之爭”由此揭開了帷幕。
還在常洵出生以前,首輔申時行就曾建議萬曆早立太子。但萬曆皇帝不願把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的兒子立為帝位的合法繼承人,便以皇長子年齡尚小為借口推託過去。常洛5歲時,王恭妃還未受封,而常洵剛剛出生,鄭貴妃即被封為皇貴妃,這不能不令那些早就疑心重重的大臣們懷疑萬曆要廢長立幼。他們不願因對此事讓步而被記入史冊,讓後世覺得朝中無忠君愛國之人。
就在冊封鄭貴妃的當天,戶科給事姜應麟即上疏,給正熱血沸騰的萬曆心中潑了一瓢冷水。姜應麟在疏中用的言辭極為尖銳沉重,他無非是希望萬曆能收回成命,名義上說先封王恭妃,而實際則是要萬曆封皇長子為太子。結果使得姜應麟及後來為姜說情的吏部員外郎沈、刑部主事孫如法一併獲罪。接著又有南北兩京數十人上疏申救,萬曆對此雖置之不理,我行我素,但心中卻極其惱火。近400年後,明史研究學者黃仁宇先生在論述萬曆這一時期的生活和政見時,曾有過獨特的見地:萬曆皇帝對於自己的“私生活”被人干預感到難以忍受,他覺得這如同把金銀首飾、玉器古玩賞賜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別人無權干涉。而此時的臣僚對萬曆皇帝越來越“出格”的作為同樣感到困惑:貴為天子,怎好如常人那樣感情用事、為所欲為呢?像歷朝大臣一樣,他們總是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好皇帝身上,而最要緊的就是那個“好皇帝”是他們輔佐之人。這樣,他們獲得賞賜時,不管是官階或者財物,都會隨著皇帝的聲望而提高欣賞之物的價值。張居正改革社會的試驗和培養皇帝的努力,雖然以身敗名裂而告終,但大臣中仍不乏繼續奮鬥者,他們尤其不願看到萬曆被一個女人“勾引”而誤國誤民。
自從冊封鄭貴妃為皇貴妃引起群臣幾乎一致的反對以來,萬曆對臨朝聽政十分厭惡。這時候,慈聖太后已經在慈寧宮中安度晚年,五更時分不再到萬曆住所呼喊“帝起”並攜之登輦上朝了,張居正已死,馮保被貶,那位被稱為“和事佬”的當權者首輔申時行,抱著萬曆有朝一日自會覺悟的幻想,對皇帝一再遷就。這樣,萬曆皇帝在那些國色天香、銷魂盪魄的六宮佳麗與板著面孔吹毛求疵的大臣之間,選擇了前者。只有置身其中,他才能感到片刻寧靜與歡樂。尤其是在那位體態嬌柔、情投意合的鄭貴妃面前,他才感到作為一個人的真實存在。
既然大臣敢放膽抨擊萬曆隱私,那麼皇帝身邊的宦官也就不再為向外廷傳遞一些秘聞而感到忐忑不安。萬曆皇帝日常生活放縱的消息不斷傳出,加上皇帝不時以“頭眩”為由不舉行早朝,那些虎視眈眈糾偏的大臣又發起新的一輪“攻擊”。萬曆被激怒了,上疏干涉皇帝“私生活”的禮部尚書洪乃春被拖到午門外廷杖60,然後削職為民,以致最後憤郁而死。這以後廷杖幾乎成了萬曆對付那些對他和鄭貴妃之間的關係敢於置喙的大臣們最主要的手段了。
就像黃仁宇先生指出的那樣,大臣們被杖之後,立即以敢於廷爭面折而聲名天下,並且名垂“竹帛”。死是人人都懼怕的,但只是屁股上挨幾板子就可以名垂千古,為此而冒險的也就大有人在。萬曆皇帝在這些前仆後繼的勸諫者面前,到底還是筋疲力盡了,他頭腦中自當皇帝始就存在著的那點兒幻想也隨之破滅。母親和張居正賦予了他滿腹經綸、道德倫理、為君準則、三綱五常……似乎一切都已具備,但就是沒有賦予他堅強的意志和自信,而這一點恰是一個人最應該具備的精神財富。正因為如此,他才失去了祖宗們那樣的真正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權威。表面看來,他是因為鄭妃而萬念俱灰走上了一條自我毀滅的不歸路,而實際上他的灰心是因為他無力駕馭這個龐大的帝國機器造成的。貪財好色並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來世,只是他消極對抗的手段,既然這個帝國機器造就了這樣一個皇帝,那麼,歷史也只能讓他沿著這個軌道走下去了。
在慈聖皇太后的干預下,萬曆無可奈何地立朱常洛為“皇太子”
鄭貴妃聽到萬曆要立常洛為太子的消息,雖然感到大勢已去,但她還是要作最後一搏。早在幾年前,萬曆皇帝為討鄭貴妃的歡心,曾許願將來封朱常洵為太子。鄭貴妃施展聰明,讓皇帝寫下手諭,珍重地裝在錦匣里,放在自己宮中的樑上,作為日後憑據。可是,當鄭貴妃滿懷希望地打開錦匣時,不禁大吃一驚:一紙手諭讓衣魚(蠹蟲)咬得殘破不堪,“常洵”兩字也進了衣魚腹中!迷信的皇帝長嘆一聲:“此乃天意也。”終於不顧鄭貴妃的淚眼,而把朱常洛封為“太子”,常洵封為“福王”,封地洛陽。
至此,前後爭吵達15年,使無數大臣被斥被貶被杖打、萬曆皇帝身心交瘁、鄭貴妃悒鬱不樂、整個帝國不得安寧的“國本之爭”,才算告一段落。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慈聖皇太后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告別她為之費盡心血但仍牽腸掛肚的朱家江山和不爭氣的兒子,溘然長逝。就在臨死之前,她又辦了一件足以令群臣熱血沸騰、讓萬曆十分尷尬、讓鄭貴妃恨之入骨的大事。
按照明朝祖制,所封藩王必須住在自己的封國里,非奉旨不得入京。但鄭貴妃的兒子朱常洵卻恃父母之寵,竟在皇宮中十多年不赴封國洛陽。正當皇帝和群臣為常洵就藩一事爭得難解難分之際,行將就木的“幽靈”出現了,她先是召問鄭貴妃:“福王何未赴封國?”
極端聰明伶俐的鄭貴妃不像上次萬曆皇帝在母親跟前那樣慌亂和愚笨,她沉著地回答:“太后明年七十壽誕,福王留下為您祝壽。”
慈聖太后畢竟深懷城府,她冷冷地反問:“我二兒子潞王就藩衛輝,試問他可以回來祝壽否?”鄭貴妃無言以對,只得答應督促福王速去封國就藩。
萬曆皇帝敵不住太后和大臣們的輪番攻擊,在慈聖太後去世一個月後,終於讓福王赴洛陽就藩去了。臨行那天早晨,天空陰沉,時有零星雪粒落下,北國的冷風從塞外吹來,使人瑟瑟發抖。宮門前,鄭貴妃和兒子面面相對,淚如泉湧。福王進轎啟程的剎那間,已是兩鬢斑白、長須飄胸的萬曆皇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抬起龍袖,想遮掩自己發燙的眼睛,但渾濁的淚水還是嘩嘩地流了下來。
回到宮中,萬曆皇帝即卧龍榻,悲痛欲絕。他感到深深的內疚,因為自己到底還是辜負了鄭貴妃的一片痴情,沒能把常洵立為太子。自己雖貴為天子,而終被群臣所制,讓愛子離京而去。一切都在失去,權威、父子深情、榮耀……備受創傷的心中只剩一個鄭貴妃了。
正是出於這種心理,萬曆才在生命最後一刻,遺命封鄭氏為皇后,死後葬於定陵玄宮。可300餘年後,定陵玄宮洞開,人們發現所有的棺床上都沒有鄭貴妃的影子。後殿並列的三口硃紅色棺槨,中間是萬曆皇帝,左邊是孝端皇后王氏,右邊是孝靖皇后王氏,也就是太子朱常洛的母親。這一悲劇性的安排,確乎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既然生前就已對臣僚失去威力,那麼在他死後,這種威力就更不存在。他的遺詔沒能實現,因為大臣們認為大行皇帝(對剛死去皇帝的稱呼)的遺詔“有悖典禮”。皇帝將死,再來冊立皇后,誰來主持這個結婚儀式?
不過,這出悲劇不是太子朱常洛所為,因為他只當了29天皇帝便命赴黃泉,朱常洛的兒子、16歲的朱由校在當上皇帝后,將他的祖母王貴妃追尊為孝靖太后,並從東井把棺槨遷來,和萬曆皇帝、孝端太后一起葬於定陵玄宮成就了這段“好事”。
萬曆皇帝寵愛的鄭貴妃比他多活了10年,她被認定是禍國殃民的妖孽,得不到朝中群臣的同情。這10年,她住在紫禁城一座寂寞的宮殿里,和她的愛子福王天各一方,飽嘗母子分離之苦和世態炎涼。1630年,鄭貴妃死去,帶著無比的絕望與怨恨走進了銀泉山下一座孤零零的墳墓。
走進陰冷的地下玄宮,面對三口朱漆脫落的巨大棺槨,留給人們的印象仍是命運的殘酷。假如中間棺槨內的萬曆皇帝還有知覺,大概是不會瞑目的。因為他心愛的女人,這唯一一個把他當成“人”的女人,並沒有長眠在他身邊。他們的恩愛生前未得到認可,死後同樣無法如願,這不能不算作萬曆皇帝的一出凄婉的愛情悲劇。同時,面對棺槨,也不能不為帝國欷嘆息。傳統觀念不可逾越,一個年輕聰穎的皇帝在政治生涯中無法充分利用自己的創造力,個性也無從發揮,反而被無形的鎖鏈牽引進陰森可怖的洞穴。一位富有詩意的哲學家說:“生命不過是一種想象,這種想象可以突破人世間的任何阻隔。”在這地宮深處,潮濕霉爛的棺木和膠結污腐的油泥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法衝破的凝固和窒息。更為可悲和令人遺憾的是,那個曾經為萬曆皇帝付出過青春和愛情的鄭貴妃,一直為後人所唾罵。即使史學家也未必給予這個悲劇性女人公正的評價。“女人乃亡國之禍水”,同樣是對鄭貴妃的結論。在“國本之爭”這個主題上,尚有為數眾多的歷史研究者,其觀點依然站在四百年前萬曆一朝的臣僚一邊。似乎鄭貴妃天生就該安分守己地做任人宰割的妃嬪,而不應有做皇后的非分之想;萬曆皇帝天生就該和王恭妃恩恩愛愛,不應有真正的愛情,這些有悖常情的論斷大多出於一種僵化、保守、人云亦云的思想驅使,無疑有失公允,弄得是非漸已分明的歷史,再度蒙上了一層難以辨認的銹跡。
這是鄭貴妃的悲哀,也是後來者的不幸。

史籍記載


• 《明史恭恪貴妃鄭氏列傳》
• 恭恪貴妃鄭氏,大興人。萬曆初入宮,封貴妃,生皇三子,進皇貴妃。帝寵之。外廷疑妃有立己子謀。群臣爭言立儲事,章奏累數千百,皆指斥宮闈,攻擊執政。帝概置不問。由是門戶之禍大起。萬曆二十九年春,皇長子移迎禧宮,十月立為皇太子,而疑者仍未已。
• 先是,侍郎呂坤為按察使時,嘗集《閨範圖說》。太監陳矩見之,持以進帝。帝賜妃,妃重刻之,坤無與也。二十六年秋,或撰《閨範圖說跋》,名曰《憂危竑議》,匿其名,盛傳京師,謂坤書首載漢明德馬後由宮人進位中宮,意以指妃,而妃之刊刻,實藉此為立己子之據。其文托“朱東吉”為問答。“東吉”者,東朝也。其名《憂危》,以坤曾有《憂危》一疏,因借其名以諷,蓋言妖也。妃兄國泰、侄承恩以給事中戴士衡嘗糾坤,全椒知縣樊玉衡並糾貴妃,疑出自二人手。帝重謫二人,而置妖言不問。逾五年,《續憂危竑議》復出。是時太子已立,大學士朱賡得是書以聞。書托“鄭福成”為問答。“鄭福成”者,謂鄭之福王當成也。大略言:“帝於東宮不得已而立,他日必易。其特用朱賡內閣者,實寓更易之義。”詞尤詭妄,時皆謂之妖書。帝大怒,敕錦衣衛搜捕甚急。久之,乃得皦生光者,坐極刑,語詳郭正域、沈鯉傳。
• 四十一年,百戶王曰乾又告變,言奸人孔學等為巫蠱,將不利於聖母及太子,語亦及妃。賴大學士葉向高勸帝以靜處之,而速福王之籓,以息群言。事乃寢。其後“梃擊”事起,主事王之寀疏言張差獄情,詞連貴妃宮內侍龐保、劉成等,朝議氵匈氵匈。貴妃聞之,對帝泣。帝曰:“外廷語不易解,若須自求太子。”貴妃向太子號訴。貴妃拜,太子亦拜。帝又於慈寧宮太後幾筵前召見群臣,令太子降諭禁株連,於是張差獄乃定。神宗崩,遺命封妃皇后。禮部侍郎孫如游爭之,乃止。及光宗崩,有言妃與李選侍同居乾清宮謀垂簾聽政者,久之始息。
• 崇禎三年七月薨,謚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
• 《大明皇貴妃鄭重刊閨範序》
• 嘗聞閨門者。萬化之原。自古聖帝明皇。咸慎重之。予賦性不敏。幼承母師之訓。時誦詩書之言。及其十有五年。躬逢聖母廣嗣之恩。遂備九嬪之選。恪執巾櫛。倚蒙帝眷。誕育三王。暨諸公主。慚叨皇號。愧無圖報微功。前因儲位久懸。脫簪待罪。賴乾剛獨斷。出閣講學。天人共悅。疑義盡解。益自勤勵。侍御少暇。則敬捧我慈聖皇太后女鑒。庄誦效法。夙夜兢兢。且時聆我皇上諄諄誨以帝鑒圖說。與凡訓誡諸書。庶幾勉修厥德。以肅宮闈。尤思正己宜正人。齊家當治國。欲推廣是心。公諸天下。求諸明白易簡。足為民法者。近得呂氏坤閨範一書。是書也首列四書五經。旁及諸子百家。上溯唐虞三代。下迄漢宋我朝。賢后哲妃。貞婦烈女。不一而足。嘉言善行。照耀簡編。清風高節。爭光日月。真所謂扶持綱常。砥礪名節。羽翼王化者是已。然且一人繪一圖。一圖敍一事。附一贊。事核言直。理明詞約。真閨壺之箴鑒也。雖不敢上擬仁孝之女誡。章聖之女訓。藉令繼是編而並傳。亦庶乎繼述之一事也。獨惜傳播未廣。激勸有遺。願出宮貲。命官重梓。頒布中外。永作法程。嗟嗟。予昔觀河南饑民圖。則捐金賑濟。今觀閨範圖。則用廣教言。無非欲民不失其教與養耳。斯世斯民。有能觀感興起。毅然以往哲自勵。則是圖之刻。不為徒矣。因敍厥指。以冠篇端。萬曆二十三年乙未七月望日序。
• 《明史 孝端皇后列傳》
• 神宗孝端皇后王氏,餘姚人,生京師。萬曆六年冊立為皇后。性端謹,事孝定太后得其歡心。光宗在東宮,危疑者數矣,調護備至。鄭貴妃顓寵,后不較也。正位中宮者四十二年,以慈孝稱。四十八年四月崩,謚孝端。光宗即位,上尊謚曰孝端貞恪庄惠仁明媲天毓聖顯皇后。會帝崩,熹宗立,始上冊寶,合葬定陵,主祔廟。
• 《明史 孝靖皇后列傳》
• 孝靖王太后,光宗生母也。初為慈寧宮宮人。年長矣,帝過慈寧,私幸之,有身。故事:宮中承寵,必有賞賚,文書房內侍記年月及所賜以為驗。時帝諱之,故左右無言者。一日,侍慈聖宴,語及之。帝不應。慈聖命取內起居注示帝,且好語曰:“吾老矣,猶未有孫。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貴,寧分差等耶?”十年四月封恭妃。八月,光宗生,是為皇長子。既而鄭貴妃生皇三子,進封皇貴妃,而恭妃不進封。二十九年冊立皇長子為皇太子,仍不封如故。三十四年,元孫生,加慈聖徽號,始進封皇貴妃。三十九年病革,光宗請旨得往省,宮門猶閉,抉鑰而入。妃目眚,手光宗衣而泣曰:“兒長大如此,我死何恨!”遂薨。大學士葉向高言:“皇太子母妃薨,禮宜從厚。”不報。復請,乃得允。謚溫肅端靖純懿皇貴妃,葬天壽山。
• 《明史 李太后列傳》
• 后性嚴明。萬曆初政,委任張居正,綜核名實,幾於富強,后之力居多。光宗之未冊立也,給事中姜應麟等疏請被謫,太后聞之弗善。一日,帝入侍,太后問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太后大怒曰:“爾亦都人子!”帝惶恐,伏地不敢起。蓋內廷呼宮人曰“都人”,太后亦由宮人進,故云。光宗由是得立。群臣請福王之籓,行有日矣,鄭貴妃欲遲之明年,以祝太后誕為解。太后曰:“吾潞王亦可來上壽乎!”貴妃乃不敢留福王。御史曹學程以建言論死。太后憐其母老,言於帝,釋之。後父偉封武清伯。家人嘗有過,命中使出數之,而抵其家人於法。顧好佛,京師內外多置梵剎,動費鉅萬,帝亦助施無算。居正在日,嘗以為言,未能用也。
• 《明史 諸王傳》
• 福恭王常洵,神宗第三子。初,王皇后無子,王妃生長子,是為光宗。常洵次之,母鄭貴妃最幸。帝久不立太子,中外疑貴妃謀立己子,交章言其事,竄謫相踵,而言者不止。帝深厭苦之。二十九年始立光宗為太子,而封常洵福王,婚費至三十萬,營洛陽邸第至二十八萬,十倍常制。廷臣請王之籓者數十百奏。不報。至四十二年,始令就籓。
• 《明史 申時行傳》
• 十四年正月,光宗年五歲,而鄭貴妃有寵,生皇三子常洵,頗萌奪嫡意。時行率同列再請建儲,不聽。廷臣以貴妃故,多指斥宮闈,觸帝怒,被嚴譴。帝嘗詔求直言。郎官劉復初、李懋檜等顯侵貴妃。時行請帝下詔,令諸曹建言止及所司職掌,聽其長擇而獻之,不得專達。帝甚悅,眾多咎時行者。時行連請建儲。十八年,帝召皇長子、皇三子,令時行入見毓德宮。時行拜賀,請亟定大計。帝猶豫久之,下詔曰:“朕不喜激聒。近諸臣章奏概留中,惡其離間朕父子。若明歲廷臣不復瀆擾,當以後年冊立,否則俟皇長子十五歲舉行。”時行因戒廷臣毋激擾。明年八月,工部主事張有德請具冊立儀注。帝怒,命展期一年。而內閣中亦有疏入。時行方在告,次輔國首列時行名。時行密上封事,言:“臣方在告,初不預知。冊立之事,聖意已定。有德不諳大計,惟宸斷親裁,勿因小臣妨大典。”於是給事中羅大紘劾時行,謂陽附群臣之議以請立,而陰緩其事以內交。中書黃正賓復論時行排陷同官,巧避首事之罪。二人皆被黜責。御史鄒德泳疏復上,時行力求罷。詔馳驛歸。歸三年,光宗始出閣講學,十年始立為皇太子。
• 《明史 方從哲傳》
• 初,鄭貴妃居乾清宮侍神宗疾,光宗即位猶未遷。尚書嘉謨責貴妃從子養性,乃遷慈寧宮。及光宗崩,而李選侍居乾清宮。給事中漣及御史左光斗念選侍嘗邀封后,非可令居乾清,以沖主付託也。於是議移宮,爭數日不決。從哲欲徐之。至登極前一日,一燝、爌邀從哲立宮門請,選侍乃移噦鸞宮。明日庚辰,熹宗即位。
• 《明史 呂坤傳》
• 初,坤按察山西時,嘗撰《閨範圖說》,內侍購入禁中。鄭貴妃因加十二人,且為制序,屬其伯父承恩重刊之。士衡遂劾坤因承恩進書,結納宮掖,包藏禍心。坤持疏力辨。未幾,有妄人為《閨範圖說》跋,名曰《憂危竑議》,略言:“坤撰《閨範》,獨取漢明德後者,後由貴人進中宮,坤以媚鄭貴妃也。坤疏陳天下憂危,無事不言,獨不及建儲,意自可見。”其言絕狂誕,將以害坤。帝歸罪於士衡等,其事遂寢。
• 《明史 王德完傳》
• 時帝寵鄭貴妃,疏皇后及皇長子。皇長子生母王恭妃幾殆,而皇后亦多疾。左右多竊意后崩,貴妃即正中宮位,其子為太子。中允黃輝,皇長子講官也,從內侍微探得其狀,謂德完曰:“此國家大事,旦夕不測,書之史冊,謂朝廷無人。”德完乃屬輝具草。十月,上疏言:“道路喧傳,謂中宮役使僅數人,伊鬱致疾,阽危弗自保,臣不勝驚疑。宮禁嚴秘,虛實未審。臣即愚昧,決知其不然。第台諫之官得風聞言事。果中宮不得於陛下以致疾與?則子於父母之怒,當號泣幾諫。果陛下眷遇中宮有加無替歟?則子於父母之謗,當昭雪辨明。衡是兩端,皆難緘默。敢效漢朝袁盎卻坐之議,陳其愚誠。”疏入,帝震怒,立下詔獄拷訊。尚書李戴、御史周盤等連疏論救。忤旨,切責,御史奪俸有差。大學士沈一貫力疾草奏為德完解,帝亦不釋。旋廷杖百,除其名。復傳諭廷臣:“諸臣為皇長子耶?抑為德完耶?如為皇長子,慎無擾瀆。必欲為德完,則再遲冊立一歲。”廷臣乃不復言。然帝自是懼外廷議論,眷禮中宮,始終無間矣。
• 《明史 孫如游傳》
• 帝崩,鄭貴妃懼禍,深結李選侍,為請封后。選侍喜,亦為請封太后以悅之。楊漣語如游曰:“皇長子非選侍所愛。選侍后,嫡矣,他日將若何?亟白執政,用遺詔舉冊立。登極三日,公即援詔以請。”如游然之。八月朔,光宗即位。三日,如游請建東宮,帝納之。俄遵遺旨諭閣臣,封貴妃為皇太后。如游奏曰:“考累朝典禮,以配而後者,乃敵體之經;以妃而後者,則從子之義。祖宗以來,豈無抱衾之愛,而終引去席之嫌,此禮所不載也。先帝念貴妃勞,不在無名之位號;陛下體先帝志,亦不在非分之尊崇。若義所不可,則遵命非孝,遵禮為孝。臣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疏入,未報。
• 《明史 楊漣傳》
• 無何,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越四日,不豫。都人喧言鄭貴妃進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升投以利劑,帝一晝夜三四十起。而是時,貴妃據乾清宮,與帝所寵李選侍相結,貴妃為選侍請皇后封,選侍亦請封貴妃為皇太后。帝外家王、郭二戚畹,遍謁朝士,泣朔宮禁危狀,謂:“帝疾必不起,文升葯故也,非誤也。鄭、李交甚固,包藏禍心。”廷臣聞其語,憂甚。而帝果趣禮部封貴妃為皇太后。漣、光斗乃倡言於朝,共詰責鄭養性,令貴妃移宮,貴妃即移慈寧。漣遂劾崔文升用藥無狀,請推問之。且曰:“外廷流言,謂陛下興居無節,侍御蠱惑。必文升藉口以掩其用藥之奸,文升之黨煽布以預杜外廷之口。既損聖躬,又虧聖德,罪不容死。至貴妃封號,尤乖典常。尊以嫡母,若大行皇后何?尊以生母,若本生太后何?請亟寢前命。”疏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見大臣,並及漣,且宣錦衣官校。眾謂漣疏忤旨,必廷杖,囑從哲為解。從哲勸漣引罪,漣抗聲曰:“死即死耳,漣何罪?”及入,帝溫言久之,數目漣,語外廷毋信流言。遂逐文升,停封太后命。再召大臣皆及漣。
• 《明史 鄭承憲傳》
• 鄭承憲,神宗鄭貴妃父也。貴妃有寵,鄭氏父子、宗族並驕恣,帝悉不問。承憲累官至都督同知,卒。子國泰請襲,帝命授都指揮使。給事中張希皋言:“指揮使下都督一等,不宜授任子。妃家蒙恩如是,何以優后家。”不報。是時,廷臣疑貴妃謀奪嫡,群以為言。國泰不自安,上疏請立太子,其從子承恩亦言儲位不宜久虛。大學士沈一貫左右於帝,弗聽。詔奪國泰俸,而斥承恩為民,然言者終不息。萬曆二十六年,承恩復上疏劾給事中戴士衡、知縣樊玉衡,妄造《憂危竑議》,離間骨肉,污衊皇貴妃。帝怒。《憂危竑議》者,不知誰所作,中言侍郎呂坤構通宮掖,將與國泰等擁戴福王。而士衡前嘗論坤與承恩相結,玉衡方抗言貴妃沮立太子,疏並留中,故承恩指兩人。帝怒,士衡、玉衡皆永戍。廷臣益貧鄭氏。久之,皇太子立。四十三年,男子張差持梃入東宮,被擒。言者皆言國泰謀刺皇太子。主事王之寀鞫差,差指貴妃宮監。主事陸大受、給事中何士晉遂直攻國泰。帝以貴妃故,不欲竟事,詳之寀等傳。國泰官左都督,病死,子養性襲職。天啟初,光祿少卿高攀龍、御史陳必謙追論其罪,且言養性結白蓮賊將為亂。詔勒養性出京師,隨便居住。魏忠賢用事,宥還。
• 《明史 陳矩傳》
• 陳矩,安肅人。萬曆中,為司禮秉筆太監。二十六年提督東廠。為人平恕識大體。嘗奉詔收書籍,中有侍郎呂坤所著《閨範圖說》,帝以賜鄭貴妃,妃自為序,鋟諸木。時國本未定,或作《閨範圖說》跋,名曰《憂危竑議》,大指言貴妃欲奪儲位,坤陰助之,並及張養蒙、魏允貞等九人,語極妄誕。逾三年,皇太子立。

後世紀念


貴妃橋

伍仁橋
伍仁橋
貴妃橋,又名伍仁橋,位於河北省安國市,始建於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歷時三年,於萬曆二十七年(1599年)竣工,乃為鄭皇貴妃出資敕造,故名貴妃橋。橋身全長57.62米,寬7.5米,為五孔聯拱石拱橋。系採用明代典型官式營造方法所營建,頂部有大理石一塊,上刻:“大明萬曆歲次庚子秋季立,鄭皇貴妃敕賜修建伍仁橋”,這就是聞名遐邇的貴妃石。據《祁州舊志》載:“貴妃石,在伍仁橋,橋建於明神宗二十七年,長二十餘丈,中空有小石砌,北壁上鐫鄭貴妃數字。每遇河水漲發時,在水高几尺,至空中即底下,順流而過,則復高。相傳不沒中空,即不沒此石也。”貴妃橋南北橫跨在磁河上,造型優美大方,堅固而輕盈。
鄭皇貴妃選擇了安國這樣一個近京師而被四方的藥材之鄉來修建橋樑,不僅僅是為了農桑之利和區區利濟通涉之惠,也是為了讓萬民景仰皇上的恩德,使皇家的恩惠得以流傳百代。然而對當地的勞動人民來說,貴妃橋的修建卻是“百福之事”。
貴妃橋歷經400多年,大部構件均為明代遺物。據縣誌記載,此橋三百多年來僅有過一次修葺,乾隆九年(公元1744年)對望柱石獅僅有少數修補。1982年7月該橋被列入河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一。2006年6月定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陵寢墓地

鄭貴妃墓,位於北京昌平區、明十三陵陵區內,萬娘墳村(萬貴妃墓)而南約1公里處的銀錢(泉)山,坐北朝南,是明十三陵的七座妃子墓中規模最宏大的,墓園形制與萬貴妃墓基本相同,但多一重外羅城。
鄭貴妃墓整個基址大部分尚有遺存, 外羅城後部及內城東西牆保存較好。墳園南北通長287米、東西寬218米。外羅城周長812、基部寬1.60 、上寬0.6、殘高1.90米,以卵石加灰泥壘砌, 內外牆皮塗灰泥。門道僅存鋪地條石。內城南北長140、東西寬193米, 城牆高4.10、厚約1米。基部砌山石,其上砌大城磚,高1.70-3 米,上部砌卵石, 但每隔0.45-0.55米便砌城磚一層。重門寬2.40米。門內左右兩側各有長方形基址一處,殘留部分柱礎石, 面闊三間,長13.40、進深7.3米,可能為神廚、神庫遺址。
鄭皇貴妃是明神宗最寵愛的妃子,明神宗臨終時遺詔還要將她封為皇后。明光宗朱常洛繼位后,遵從明神宗的遺詔,著禮部查例來行,后被眾大臣反對乃止。鄭皇貴妃死後得以葬在天壽山帝陵區域內,且陵墓規制宏大,地面建築之多,遠遠超過其他陪葬墓,完全是出於後世子孫對神宗遺言的尊重。

宗教活動

萬曆十七年的皇醮碑記
萬曆十七年(1589年)十月,鄭皇貴妃派遣欽差乾清宮近侍、御馬監太監樊騰,於東嶽泰山岱頂三陽觀,聖母娘娘陛前,虔修醮典,篆刻碑文,其中有“佑保貴妃聖躬康泰,皇子平安,星辰順度,疾疫痊除,壽命延長,家國協吉”等詞句。
鄭皇貴妃印施的《地藏菩薩本願經》
萬曆二十年(1592年),鄭皇貴妃印施《地藏菩薩本願經》,共五千四十八部。經書長33,寬12.2厘米,出土於瀋陽塔灣無垢凈光舍利塔塔宮,現收藏於瀋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經書分為上、中、下三冊,合裝在藍色地雲錦函套內,經卷均用織錦裝裱外皮。在下冊封底印有“大明皇貴妃鄭夢境僅發誠心,許造地藏菩薩本願尊經一藏五千四十八部,伏願皇帝萬歲,皇三子增福延壽,睿算千秋,凡向時中消災,吉祥如意。大明萬曆壬辰年,印施”等字。從此經書中也能發現,鄭皇貴妃閨名應為鄭夢境。
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鄭皇貴妃用泥金在瓷青紙上書寫《普門品經》一卷,卷首題云:“大明萬曆甲辰年十二月吉日,皇貴妃鄭謹發誠心,沐手親書《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經》一卷。恭祝今上聖主,祈願萬萬壽,洪福永亨,康泰安裕吉祥。”清代詩人周壽昌在《周壽昌集》中寫道:此與楊貴妃用泥金寫《心經》祝李三郎福壽事相同。

人物評價


史書評價

《明史后妃傳》:萬、鄭兩貴妃,亦非有陰鷙之謀、干政奪嫡之事,徒以恃寵溺愛,遂滋謗訕。
《酌中志》:中宮孝端王娘娘,其管家婆老宮人及小宮人多罹捶楚,死者不下百餘人,其近侍內官亦多墩鎖降謫。惟皇貴妃鄭娘娘近侍各於善衙門帶俸。
《安國縣新志稿》:德惠超邁於羲軒,億兆讚揚,恩澤垂綿於不朽,萬民幸甚,生靈幸甚。上祈皇圖而鞏固,祝延聖壽以無疆。

歷代評價

明神宗朱翊鈞:朕孳孳圖治,每未明而求衣,爾肅肅在公,輒宣勞於視夜。爾母皇貴妃鄭氏,侍朕有年,勤勞茂著,進封皇后。
萬曆首輔王錫爵:“即如皇貴妃身處深宮,履茲寵盛,饑寒不切於身,恫瘝不經於目,而亦慨然脫簪遺珥以為救荒之助,則皇仁之所感動可知。其自皇貴妃而上,兩宮聖母、皇上中宮任天下國家之重者,必有非常施捨,以救垂絕之民命。以祝皇上聖母萬歲,皇貴妃千歲。”
黃仁宇:萬曆時年已經18歲,但對這一個14歲的小女孩一往情深。當她一經介入萬曆的生活之中,就使皇帝把恭妃王氏置於腦後。更不尋常的是,他們的熱戀竟終生不渝。鄭氏之所以能贏得萬歲的歡心,並不是具有閉月羞花的美貌,而是由於聰明機警,意志堅決,喜歡讀書,因而符合皇帝感情上的需要。如果專恃色相,則寵愛決不能如此的歷久不衰。

藝術形象


影視形象

年份電影、電視劇飾演者
2005年明宮夕照蕭薔
2005年錦衣衛馬伊琍
2007年皇上二大爺陳好
2010年神醫大道公孟霞
2010年大明嬪妃王藝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