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

劉慶邦著圖書

《神木》是2010年電子工業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劉慶邦

該小說根據中國1998年三起特大礦洞詐騙殺人團伙案(鄭吉寬團伙、潘申寶團伙、余貴銀團伙)題材改編。

基本信息


作者:劉慶邦
這本小說曾榮獲2002年老舍文學獎。

作者簡介


劉慶邦,著名作家,1951年12月生於河南沈丘農村。歷任河南新密煤礦工人、礦務局宣傳部幹事,《中國煤炭報》編輯、記者、副刊部主任。中國煤礦作家協會主席,《陽光》雜誌主編。1978年開始發表作品,1990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現為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一級作家,北京市政協委員,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著有長篇小說《斷層》、《遠方詩意》、《平原上的歌謠》、《紅媒》等五部,中短篇小說集、散文集《走窯漢》、《梅妞放羊》、《遍地白花》、《響器》等二十餘種。短篇小說《鞋》獲第二屆魯迅文學獎。小說《神木》獲第二屆老舍文學獎。根據《神木》改編的電影《盲井》獲第53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銀熊獎。多篇作品被譯成英、法、日、俄、德、意等外國文字。

圖書信息


書 名: 神木
作 者:劉慶邦
出版社:電子工業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10年05月
ISBN: 9787121107245
開本: 16開
定價: 20.00 元

圖書目錄


目錄 一 唐朝陽和宋金明正物色他們的下一個點子。點子是他們的行話,指的是合適的活人。他們一旦把點子物色好了,就把點子帶到地處偏遠的小煤窯辦掉,然後以點子親人的名義,拿人命和窯主換錢。……唐朝陽往車站廣場瞥了一眼,說聲:“有了!”幾乎是同時,宋金明也發現了他們所需要的人選,也就是來送死的點子。宋金明站起來了,說:“我去釣他!”二 這個點子戴一頂單帽子,頭髮不是很厚,估計一石頭下去能把顱頂砸碎。即使砸不碎,也能砸扁。他還看到了點子頸椎上鼓起的一串算盤子兒一樣的骨頭,如果用鎬把從那裡猛切下去,點子也會一頭栽倒,再也爬不起來。不過,在辦的過程中,穩准狠都要做到,一點也不能大意。想到這裡唐朝陽凶歹歹地笑了…… 三 在他們看來,窯底下太適合殺人了,簡直就是天然的殺人場所。窯底是沉悶的,充滿著讓人昏昏欲睡的腐朽的死亡氣息,人一來到這裡,像服用了某種麻醉劑一樣,殺人者和被殺者都變得有些麻木。不像在地面的光天化日之下,殺一個人輕易就被渲染成了不得的大事。更主要的是,窯底自然災害很多,事故頻繁,時常有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在窯底殺了人,很容易就可說成天殺,而不是人殺。四 人世間的許多事情都是這樣,準備和鋪墊花的時間長,費的心機多,結果往往就那麼一兩下就完事。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在打死點子之前,他們都悶著頭幹活兒,彼此之間說話很少。……他把手裡的鎬頭已經握緊了,對唐朝陽的頭顱瞥了一次又一次。……當鐵鎬與點子頭顱接觸時,頭顱發出的是一聲悶響,一點也不好聽,人們形容一些腦子不開竅的人,說悶得敲不響,大概就是指這種聲音。五 窯主讓一個上歲數的人把死者的眼晴處理一下,幫死者把眼皮合上,那人把兩隻手掌合在一起快速地搓,手掌搓熱后,分別焐在死者的兩隻眼睛上暖,估計暖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掌往下抿死者的眼皮。那人暖了兩次,抿了兩次,都沒能把死者的兩隻眼皮合上。六 唐朝陽把唐朝霞的骨灰盒從提包里拿出來了,說:“去你媽的,你的任務已經徹底完成了,不用再跟著我們了。”他一下子把骨灰盒扔進井口裡去了。這個報廢的礦井大概相當深,骨灰盒扔下去,半天才傳上來一點落底的微響,這一下,這位真名叫元清平的人算是永遠消失了,他的冤魂也許千年萬年都無人知曉。唐朝陽把這張全家福的照片也掏出來了撕碎了。碎片飛得不高,很快就落地了。七 妻子的情緒很好,身子貼他貼得很熱烈,問他:“你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睡過嗎?”他說:“睡過呀。” “真的?” “當然真的了,一天睡一個,九九八十一天不重樣。” “我不信。” “不信你摸摸,傢伙都磨禿了。”妻子一摸,他就樂了,說:“放心吧,好東西都給你攢著呢。”八 張敦厚試出來了,這個傢伙果然是他的同行,也是到這裡釣點子的。這個傢伙年齡不大,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生著一張娃娃似的臉,五官也很端正。正是這樣面貌並不兇惡的傢伙,往往是殺人不眨眼的好手。張敦厚心裡跳得騰騰的,竟然有些害怕。他想到了,要是跟這個傢伙走,出不了幾天,他就變成人家手裡的票子。不行,他要揭露這個傢伙,不能讓這個傢伙跟他們爭生意。於是他走了幾步站下了。九 張敦厚領回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小夥子,令王明君大為不悅,王明君一見就說:“不行不行!”魚鷹捉魚不捉魚秧子,弄回一個孩子算怎麼回事。他覺得張敦厚這件事辦得不夠漂亮,或者說有點丟手段。張敦厚以為王明君的做法跟過去一樣,故意拿點子一把,把點子拿牢,就讓小夥子快把王明君喊叔,跟叔說點好話。十 獨頭兒掌子面上下左右和前面都堵得嚴嚴實實,它更像一隻放倒的瓶子,只有瓶口那兒才能進去。瓶子里爬進了昆蟲,若把瓶口一塞,昆蟲就會被悶死。獨頭掌子面的問題是,儘管巷道的進口沒被封死,掌子面的空氣也出不來,外面的空氣也進不去。掌子面的空氣是腐朽的,也是死滯的,它是真正的一潭死水。人進去也許會把“死水”攪和得流動一下,但空氣會變得更加混濁,更加黏稠,更加難以呼吸。十一 當年輕媳婦從大鍋里起出一桶熱水,潑向他們身上時,他們才一起亂叫起來。也許水溫有些高,潑在他們身上有點燙,也許水溫正好,他們確實感到舒適極了,也許根本就不是水的緣故,而是另有原因,反正他們的確興奮起來了。他們的叫聲像是歡呼,但調子又不夠一致。叫聲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粗,有的細,而且發的都是沒有明確意義的單音。十二 有一年發大水,把煤從河床里衝出來了。人們看到黑傢伙身上有木頭的紋路,一敲噹噹響,卻不是木頭,像石頭。人們把黑傢伙撈上來,也沒當回事,隨便扔在院子里,或者搭在廁所的牆頭上了。毒太陽一曬,黑傢伙冒煙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黑傢伙能當木頭燒鍋嗎?有人把黑傢伙敲下一塊,扔進灶膛里去了。你猜怎麼著,黑傢伙烘烘地著起來了,渾身通紅,冒出來的火頭藍熒熒的,真是神了。大家突然明白了,這是大樹老得變成神了,變成神木了。十三 這天下班后,他們吃過飯沒有睡覺,王明君和張敦厚就帶王風到鎮上去了。按照昨天的計劃,在辦掉點子之前,他們要讓這個年輕的點子嘗一嘗女人的滋味,真正當一回男人。王明君本想把這家小飯店越過去,到鎮上再說。到了跟前,才知道越過去是不容易的。她們一看見他們,就站起來,笑吟吟地迎上去,叫他們“這幾位大哥”,給他們道辛苦,請他們到裡面歇息。十四 張敦厚有些急不可耐,看了王明君一次又一次,用目光示意他趕快動手。然而王明君好像沒領會他的意圖,沒有往點子身邊接近。張敦厚說:“哥們兒,你不辦我替你辦了!”說著笑了一下。王明君沒有吭聲。張敦厚以為王明君默認了,就把鎬頭拖在身後,向王風靠近。眼看他就要把鎬頭舉起來—— 十五 王明君看出了張敦厚的企圖,就使勁抽自己的腳。抽不出來,他也急眼了,喊道:“王風,快來幫我把這傢伙打死,就是他打死了你爹,快來給你爹報仇!”王風嚇得往後退著,說:“二叔,不敢……不敢哪,打死人是犯法的。”指望不上王風,王明君只好自己輪起鎬頭,在張敦厚頭上連砸了幾下,把張敦厚的頭砸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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