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寒窯
探寒窯
《探寒窯》是京劇傳統劇目《紅鬃烈馬》中的一出摺子戲,是《投軍別窯》的續集,故事講述:薛平貴出征西涼以後,王寶釧苦守寒窯,王允以各種方法,逼迫女兒改嫁,王寶釧堅貞不屈。但因生活貧困和思念平貴,終於生病。王母前來探望,見寶釧面容憔悴,清寒貧苦,力勸回家,寶釧不從,把老母誆出門外,將窯門緊閉,不回相府。
《紅鬃烈馬》全集有十餘折,常演的分“薛八出”和“王八出”,《探寒窯》是以王寶釧為主角“王八出”的第4折。
《探寒窯》敘述的是:薛平貴從軍出征以後,王寶釧苦守寒窯。王允以各種方法,甚至說薛平貴戰死西涼,逼女兒改嫁。王寶釧堅貞不屈,對薛平貴的愛情沒有絲毫改變,但因生活很貧困,加之思念薛平貴,終於生病。母親前來探望,見王寶釧形容憔悴以及寒窯窮苦光景,勸她回家,共享相府幸福。儘管母女情深,王寶釧很愛母親,並沒有因此接受母親勸告;她把母親誆出門去,將窯門緊閉,堅決不回相府。
《探寒窯》由老旦、青衣合作演出,表演情真意切,一般只演“別窯”一段。“別窯”生旦合作,唱做並重。配合默契,演出緊湊,盛況空前,連演連滿,欲罷不能。
寶釧到花園焚香祈禱,見園外有一乞丐,儀錶不凡,倒卧雪地,詢問之後,知其名曰薛平貴。王寶釧慕其才志,心中暗許,贈以銀米,囑他參加選婿盛會。
二月二日,寶釧奉旨登樓選婿,她撇開眾多公子王孫,卻將綵球拋贈薛平貴。王允憤怒,與寶釧斷絕關係。寶釧下嫁薛平貴,同住寒窯。
《探寒窯》王寶釧
過了十八年,王寶釧清守寒窯,備嘗艱苦。老母親身探望,並無懈志。一日,平貴思念王寶釧,忽有鴻雁銜書而至。平貴見王寶釧血書,急欲回國探望,暫別公主,偷過“三關”,樵裝回國。路過武家坡,遇王寶釧。夫妻離別十八年,互不相識,薛平貴問路以試其心,王寶釧逃回寒窯,薛平貴趕至,直告別後經歷,夫妻相認。不久,唐王晏駕,王允篡位,興兵捉拿平貴;代戰公主保駕。在代戰的幫助下,薛平貴攻陷長安,自立為帝。金殿之上,平貴封賞蘇龍、斬除魏虎、赦免王允。封寶釧為正宮娘娘掌管昭陽院、代戰公主為西宮娘娘掌管兵權。迎請王母,共慶團圓。
《探寒窯》又稱《母女會》,是傳統京劇《紅鬃烈馬》的組成部分。
王寶釧:旦;陳氏:老旦
(丫鬟、陳氏同上。)
陳氏(引子)兩鬢如霜,承誥命,身宿華堂。
(念)可嘆相爺不公平,三個女兒兩看承。雖然身居在相府,思想姣兒不安寧。
(白)老身陳氏。配夫王允,官居首相,膝下無兒,所生三女。長女金釧許配蘇龍;次女銀釧許配魏虎;三女寶釧彩樓招贅,打中花郎平貴,我家相爺嫌他貧寒,定要退婚,三女執意不肯,因此父女失和。可嘆她性情高傲,搬往城南寒窯居住。如今聞得平貴命喪西涼,我也曾命家院前去探望三女,未見回報。丫鬟!
丫鬟(白)有。
去寒窯
(家院上。)
家院(念)有事來通報,無事不亂言。
(白)參見老夫人。
陳氏(白)罷了。命你探望三姑娘怎麼樣了?
家院(白)三姑娘在寒窯身染重病。
陳氏(白)你待怎講?
家院(白)三姑娘身染重病。
陳氏(白)唉!兒啊!
(西皮散板)忽聽家院報一聲,
寶釧姣兒病纏身。
眼望寒窯珠淚滾,
(哭頭)我的兒啊!
(西皮散板)怎不叫娘痛傷心。
家院(白)老夫人不必悲傷,何不去到城南探望三姑娘?
陳氏(白)如此家院、丫鬟,
家院、
丫鬟(同白)有。
陳氏(白)多帶銀米裙衫,探望你家三姑娘。吩咐車輛伺候。
家院(白)車輛上來。
(車夫上,陳氏上車。)
陳氏(西皮慢板)思想起當年事心中悔恨,
大不該叫女兒彩樓招親。
聞聽得薛平貴西涼喪命,
寒窯內拋下了我兒千金。
叫家院你與我前把路引,
見寶釧母女門敘敘衷情。
家院(白)來此已是寒窯。
陳氏(白)前去叫門。
(陳氏下車,車夫下。)
家院(白)是。三姑娘開門來。
王寶釧(內白)來了。
(王寶釧上。)
王寶釧(西皮搖板)耳邊廂又聽得有人聲,
想必是左右鄰來看我身。
想薛郎想得我身染重病,
這幾日未起床思念夫君。
家院(白)三姑娘開門來,老夫人來了。
王寶釧(白)呀!
(西皮搖板)聽說是我的母在窯外立等,
這光景怎見得兒的老娘親。
(王寶釧開門,出窯。)
王寶釧(白)母親在哪裡?母親在?
王寶釧、
陳氏(同三叫頭) (母親)(寶釧)!(親娘)(姣兒)!(喂呀母親哪)(兒啊)!
陳氏(西皮導板)一見姣兒珠淚滾,
陳氏、王寶釧(同三叫頭) (寶釧)(母親)!(姣兒)(親娘)!(兒啊)(喂呀娘啊)!陳氏(西皮流水板)手拉三姐站窯門。
相會
兒在相府多由性,
使女丫鬟陪伴兒的身。
閑來綉樓描花錦,
悶來花園散散兒的心。
兒從前容顏多端正,
到如今你頭上無釵、身上無衣、面黃肌瘦、臉帶病形,
千般苦處都受盡,
叫娘心疼不心疼!
王寶釧(白)母親!
(西皮二六板)老娘親不必兩淚淋,
女兒言來聽分明:
老爹爹在朝官一品,
生下我姐妹共三人。
大姐二姐遵父命,
許配居官為宦人;
女兒許配花郎漢,
平貴雖窮稱兒的心。
世人都想為官宦,
誰是那耕田種地的人。
陳氏(西皮快板)背地裡只把相國恨,
一樣女兒兩樣看承。
回頭再對寶釧論:
為娘常把我兒掛在心。
今日母女重相會,
好似枯木又逢春。
王寶釧(白)母親請上,待女兒拜見。
陳氏(白)我兒不必拜了。
王寶釧(白)女兒久離膝下,少奉甘旨,恕女兒不孝之罪。
陳氏(白)不必拜了。家院、丫鬟,見過三姑娘。
家院、
丫鬟(同白)參見三姑娘。
王寶釧(白)罷了。啊母親,不在相府,來此寒窯作甚?
陳氏(白)適才家院報道:我兒身染重病;但不知你的病症從何而起?
王寶釧(白)再不要提起。只因那日魏虎回朝,打此寒窯經過,他說薛郎命喪西涼,女兒聞聽,痛哭不止。爹爹又命人前來,要接兒回去另行改嫁,因此身得重病。今見母親,兒的病體,哎呀!好了一半了哇……
(王寶釧哭。)
陳氏(白)啊,我把你這老天殺的!為何時常逼我女兒改嫁?為娘回的府去,定不與他甘休!
王寶釧(白)啊母親,不要為了女兒之事,傷了你二老的和氣才好。
陳氏(白)看在我兒面上,為娘不與他吵鬧就是。
王寶釧(白)多謝母親。
陳氏(白)兒呀,為娘要進得窯去,看看我兒的光景如何?
王寶釧(白)這個?寒窯窄小,不看也罷。
陳氏(白)唉!我兒住得,難道為娘就看也看不得么?
王寶釧(白)如此女兒打掃打掃。
陳氏(白)何必打掃,與為娘帶路進窯。
(陳氏、王寶釧同進。)
陳氏(白)兒啊!
(西皮散板)畫閣雕梁兒不住,
破瓦寒窯怎把身存?
(家院端飯與陳氏看。)
陳氏(白)哎呀!
(西皮散板)珍饈美味兒不用,
粗茶淡飯怎渡光陰?王寶釧、陳氏(同三叫頭) (母親)(寶釧)!(親娘)(姣兒)!(喂呀母親哪)(兒啊)!
勸說
陳氏(哭頭)我哭,哭一聲寶釧我的兒啊!
王寶釧(哭頭)我叫,叫一聲疼兒的老娘親!
陳氏(西皮散板)想當初在相府何等光景,
到如今住寒窯娘好心疼!
王寶釧(西皮散板)只當兒今朝喪了命,
老娘親何必你、你、你……掛在心!
陳氏(西皮散板)我的兒隨為娘把相府來進,
隨娘坐來伴娘行。
王寶釧(西皮散板)二堂與父三擊掌,
凍餓死在寒窯也不回相府的門!
陳氏(哭頭)寶釧兒!
王寶釧(哭頭)老娘親!
王寶釧、
陳氏(同哭頭)啊?(兒的娘)(我的兒)啊!
王寶釧(西皮小導板)老娘親請上容兒拜稟,
(西皮慢板)母女們在寒窯敘一敘苦情。
為母病奉湯藥三年整,
蒙正宮賜絨線拋彩結親。
彩樓前打著薛平貴,
老爹爹一見怒氣生。
前門趕走
哭訴
(西皮二六板)薛平貴,
後門又趕女兒身。
夫妻雙雙無投奔,
在破瓦寒窯把身存。
薛郎投軍征西去,
兒願守寒窯等他回程。
老娘回府替兒稟,
從今後不用父操心。
陳氏(西皮快板)我兒不必太傷心,
為娘言來聽分明:
休與你父來爭論,
休要牽掛平貴身。
兒隨為娘相府進,
隨娘坐來伴娘行。
倘若你父來爭論,
為娘把性命與他拼。
倘若為娘下世去,
兒就是披麻帶孝的人。
王寶釧(西皮快板)老娘不必痛傷心,
女兒言來聽分明:
倘若老娘百年後,
兒就是披麻帶孝的人。
倘若是爹爹身亡故,
女兒不去哭半聲。
非是女兒不孝順,
他把兒夫不當人。
寶釧心志早已定,
貧困至死也不回相府的門!
陳氏(西皮搖板)我兒立志心拿穩,
但願不負苦心人。
(白)家院、丫鬟,將銀米裙衫交與你三姑娘。
王寶釧(白)啊母親,相府之物,女兒不用,叫他們帶了回去吧。
陳氏(白)兒啊,難道你就辜負為娘一片心意么?
王寶釧(白)女兒收下就是。
陳氏(白)這便才是。家院、丫鬟,你們暫且回去,我在寒窯陪伴你三姑娘住上幾日。
王寶釧(白)啊母親,寒窯骯髒得很,母親怎能住得?
陳氏(白)我兒住得,難道為娘就住不得么?
王寶釧(白)哎呀且住!我母親不回相府,這這這便怎麼處?我自有道理。啊母親,女兒今日也要同母親回相府去了。
陳氏(白)我兒願回相府了么?這便才是。家院、丫鬟,前面帶路。
(王寶釧開門,家院、丫鬟、陳氏同出窯,王寶釧急閉窯門。車夫上。)
陳氏(白)哎呀兒啊,你怎麼將窯門關閉了?
王寶釧(白)母親哪!二堂與父三擊掌,凍餓死在寒窯,哎呀,也是不回去的了哇?
(王寶釧哭。)
陳氏(白)兒啊!
(西皮散板)寶釧兒拋為娘心腸太狠,
王寶釧(西皮散板)兒在寒窯送娘親。
陳氏(西皮散板)娘哭兒來痛難忍,
王寶釧(西皮散板)女哭娘來淚滿襟。
陳氏(哭頭)寶釧兒!
王寶釧(哭頭)老娘親!
王寶釧、
陳氏(同哭頭)啊……(兒的娘)(我的兒)啊!
(同三叫頭) (母親)(寶釧)!(親娘)(姣兒)(喂呀)(罷)!
(王寶釧下。陳氏上車,家院、丫鬟、陳氏、車夫同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