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水墨畫
現代水墨畫
現代水墨畫是八五美術新潮興起以來中國畫壇引人注目的藝術現象。它引起了學術界、批評界的廣泛關注。劉國松、周韶華、成忠臣三人被譽為現代水墨畫的開路先鋒和標誌性人物。
現代水墨畫是以改變傳統技法為起點,它在技法語言上已經有了多方面的突破。林風眠的西畫法,張大千的潑彩法、劉國松的揉紙肌理處理法、周韶華的拷貝紙收縮法、成忠臣的水拓法等等,都是對書法運筆技法的背離,也是本世紀最值得關注的新技法。
成忠臣現代水墨畫《夕照雪山》
傳統水墨畫的技法是建立在書法藝術的基礎上,即所謂的“書畫同源”的思維模式,先天性地決定了水墨畫技法的趣味。而現代水墨畫似乎是對傳統水墨畫的歷史性顛覆,它作為一種活躍性的社會現象並迅速建立符號系統,我們不妨將現有的藝術符號粗略地分為元型符號、象徵性符號、幾何型符號和表現性符號。面對以臨摹、抄襲為藝事的傳統水墨方式和世俗文化,現代水墨畫作者以敢於反傳統的“激情”經冷靜沉思和清醒的抉擇,對傳統水墨畫進行質疑的揚棄。使得現代水墨畫創作者通過繪畫來面對當下社會現實文化問題。為此,當代水墨畫作品有別於傳統國畫中貧弱無力的精神形態,而能強勢地直面人生,詰問世風,考量價值和追求真理的精神形態。
隨著北京《95張力與表現水墨展》的展出,現代水墨畫已朝多樣化的方向發展,
作品中強烈偏離筆墨規範的現象,已發出一系列新的話題,而“語言”則成為大家備受關注的焦點。劉國松的作品強化了中國畫的形式張力,用相對單純的語言方表達了豐富深刻的精神意旨,通過“語言”為轉換標緻,而形成了一種新的思維表達方式。成忠臣張揚“自由的尺度”,他的作品完全是聽其自然,不受拘束,如行雲流水,天趣盎然,是功力修養達到爐火純青之境以後,融合思想情感的自然流露,絕不是有意為之。
這種以強化形式功能為語言特徵的當代水墨創作,是隨著時代的演進,傳統文化和儒家思想影響力和不斷被削弱,藝術功能逐漸由政治工具轉型於個人思想感情的表達。現代水墨畫家們重塑心中理想,以文化見證人和批評人的身份鞭笞時代弊病,成為這一特殊歷史背景下水墨風格中藝術功能的鮮明體現。
劉國松現代水墨畫《月上秋林》
二十一世紀不是手工圖像的時代,美術中的手工圖像將被排擠到圖像舞台的邊緣。
水墨畫在這個悲觀的前景中卻有著令人樂觀之處,即它的國際地位會逐步提高,可望成為繼油畫之後,在國際上通行的第二大畫種。
理由何在?
第一,儘管美術中的手工圖像會退出圖像舞台的中心,但它並不會消亡,而是以它自身的獨特風貌, 滲透進視覺文化的各個方面。
同油畫相比,水墨畫較少工匠味。前者的工具和材料複雜和考究,它在製作過程中的技術障礙,比如吸油現象等等,直接影響藝術表達的連貫性。水墨畫的技術障礙則較小。以往令水墨畫家頭痛的問題,比如梅雨時節的畫面老是不幹,盛夏又乾燥得太快,冬季畫面結凍等等,由於電吹風和空調的使用這類障礙業已消解。
同油畫相比,水墨畫對居住環境不形成污染。油畫調色油則有明顯的污染性。人工合成的調色劑的污染就更加嚴重,以致油畫製作常常是令人不快的過程。水墨畫顏料的稀釋劑膠水沒有毒性,較高檔的墨或墨汁也沒有異味。翻檢中西美術史,水墨畫家比油畫家的壽命普遍要高。或許同材料對人體的影響有關。在日益熱愛生命和珍惜自我的未來社會,藝術家和藝術愛好者們將更樂於接受水墨畫。
同油畫相比,水墨畫的表現力不在其後。認為水墨畫的表現力不如油畫強的流行說法看來是站不住腳的。石虎在1993年廣州國際藝術博覽會推出的一批寫意重彩畫,視覺衝擊力完全可以同油畫抗衡;何家英的工筆重彩畫,儘管趣味落俗,卻可證實水墨畫的寫實潛力不可低估。
同油畫相比,水墨畫的人文氣息濃厚。水墨畫的筆戲傳統、詩畫兼容的傳統,使之更容易成為我們的後人聊寫胸中逸氣的畫種。
同油畫相比,水墨畫的製作周期短。二十一世紀是科技的時代,這個時代將大幅度地提高人們的生活節奏。油畫的製作周期漫長,難以適應快節奏的生活情調。
第二,二十世紀的全球文化是世界主義和國際主義的天下,而二十一世紀的全球文化則是民族主義和地域主義的天下。這在當代社會生活中的各個方面已經初露端倪。哲學上的解構主義,藝術上的後現代主義,國際經濟格局中的地方保護主義,國際政治中的國家主義和沙文主義,國際衝突中的綏靖主義政策的濫用等等,預示著一個沒有共同準則的國際社會正在形成。民族主義和地域主義的抬頭,對水墨畫提供了一大機會。它將成為東方文化同西方文化分庭抗禮的一個盾牌。包括中國、日本、朝鮮、韓國以及東南亞在內的東方文化圈,將是現代水墨畫的未來市場——一個佔全球人口總數將近三分之一的市場。
第三,現代水墨畫的國際地位提高,取決於中國的經濟實力。只要不出現戲劇性的大災難,中國市場經濟推進的結果應該是大有希望的。中國文化近二百年間每況愈下,到二十世紀中期前後,已經到了不能繼續下滑的低谷。長期以來,西方文化藉助於經濟上的優勢,將其社會制度、意識形態、生活方式、文藝現象等文化模式,全面而廣泛的灌輸給中國。時至今日,中國人除了膚色不改兼囊中羞澀外,其他方面同西方人並無太大的區別。這種文化涵化的現象使得文化交流形成不正常的傾斜狀態,或者說始終不能形成真正的文化交流。中國人了解西方遠勝於西方人了解中國,中國當代文化藝術始終不能對西方產生實質上的影響。這種落差的縮小直至消失,既有賴於西方有識之士的覺醒,更重要的是要仰仗於中國經濟的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