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水

從黑豹時期到竇唯的個人專輯一路聽來，竇唯的音樂一直都有向電子音樂靠攏的跡象，竇唯是大量的採用電音元素，在音樂風格上則顯得比以往更為低調。在《山河水》中聽不到極富旋律性的主唱，取而代之的是竇唯的隨意哼唱，雖然採用大量的西方電音元素編曲，但音樂中卻帶有濃厚的中國懷古意境，在融會東西方音樂元素之後，整張專輯呈現出特殊又神秘的音樂氛圍，竇唯和張亞東這兩位頂尖音樂人的合作果然不同凡響。

此時的竇唯暫且拋去了樂隊形式的音樂，取而代之的，是藉由MIDI設備所鋪陳出來的平靜舒緩。這樣的改變，一則緣於近十年的歷程，使其由原本的躁進，轉而冷靜對待處理他手中的音樂；二則來自平日鍾愛繪畫的影響，使得風景畫中的視覺情境，得以流淌融入聽覺意象里。大量意識流的幽暗晦澀筆觸，夾雜在電子取向的旋律與節奏之間。竇唯擔綱詞曲、編曲，並透過名錄音師金少剛的錄音、音樂人張亞東的MIDI編輯，將他的心靈世界做一番獨白：取諸外在的山巒、溪流、季節、植物、自然現象及其所編織而成的風景，連同內在的沉思、喜怒哀樂、諷喻及其所構築而成的觀感，我們看到了這張《山河水》。

在《三月春天》里，模擬了中國樂器“笙”，佐以打擊樂器，藉由透亮澄澈的MIDI音效、貝斯，以及從內斂轉為外放及至高昂的人聲，營造出交迭的空間感；原僅是一派純寫景的和諧，卻在有意無意間對現世做了番不露痕迹的責難。開場的專輯同名標題曲《山河水》是首純演奏曲，以平緩的Drum Loop，伴隨背景的電子音效及電吉他，營造出悠遠緲縹的音場，標誌了專輯的整體走向，並與帶著歡忭氣息的《出遊》前後遙相呼應。《哪兒的事兒》及《消失的影像》在一片MIDI音效中，分別穿插了電吉他，前者是Hard Rock式的粗獷，後者則為迷幻色彩厚重的電吉他噪音效果。而帶著黑暗Trip-Hop曲式的《竹葉青》，使用Vocoder效果加重了滿室的頹唐，呈現出的怪誕弔詭，尤其不多見。採擷自前作的結尾曲《晚霞》，改編成為Easy Listening式演奏曲，為專輯畫下祥和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