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句子山歌

湖北省的民歌

宜昌民歌是湖北省的民歌,作為民間藝術的瑰寶。五句子山歌是宜昌民歌中特別發達的樣式,到如今尚在流傳的傳統五句子山歌就有成千上萬首。具有濃厚的鄉土氣息和地方特色,是勞動人民審美意識、價值觀念的反映。

簡介


五句子山歌是傳統民歌中的一種特殊樣式,流傳久遠,其源起可追溯到兩千年以前;它流布廣泛,長期流行於楚文化區域和與其相鄰的巴文化等區域,以鄂、湘、渝、陝、豫、皖、贛等7省市為主要流布區域,河北、山西、江蘇、浙江、貴州、廣西、廣東、雲南、海南、福建、台灣等地也有零散分佈點。湖北省和環繞長江三峽的鄂、渝、湘交界地區,系五句子歌謠流布的密集區之一。其文化屬性與品格是“以楚文化為主,兼有南北文化屬性的綜合性文化產物”。劉禹錫的《竹枝詞》中的“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即化用五句子山歌。

特色


五句子山歌從詩的角度看,結構形式獨特,內容情真意純,是開在大山裡的一枝古老的民間文藝奇葩。它以七言五句為基本格,五句為一段,有一段獨立成章。如“問聲歌師幾多歌,山歌硬比牛毛多,唱了三年六個月,歌師喉嚨都唱破,才唱一個牛耳朵”。也有若干段五句子聯綴(最長有32段),稱為“趕五句”或“排子歌”。五句子山歌的第五句最有藝術魅力,它往往是意境升華,藝術情趣之所在,故有“五句山歌五句單,四句容易五句難”的說法。由此,五句子要求第四句要能結束,第五句要奇峰突起,畫龍點睛,如:“鴨嘴沒有雞嘴尖,哥口沒有妹口甜,何時要個甜妹妹,煮菜不用放油鹽,生米當飯味也甜。”五句子對韻律也有其特殊要求。一般除第三句外,一、二、四、五句要押韻,且一、二句用仄聲韻,四句要用陽平,五句要用陰平。也有一批傳統五句子歌詞並不一韻到底,而在第三句或第四句上轉韻,如“小來唱歌到如今,沒有上天數星星,芝麻論升不論顆(轉韻),綾羅論匹不論梭,你把大話狠那個?”,通過轉韻,節奏更強,富有音樂性,且增加了用詞的容量,拓寬了藝術表現力。五句子在語言通往避“俗”求雅的要求,而是將村言俗詰大量入詩,使之褒其清新、樸實的自然美,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和地方色彩,易懂易記、順口成誦、琅琅上口,韻味無窮。
五句子山歌
五句子山歌

結構內容


主要內容

五句子以情歌為主要內容,是鄂西情歌的主體。五句子山歌可以說就是五句子情歌。五句子情歌有不同於其他民族情歌的內容特色。它更多地滲透了土家族的歷史、社會風情習俗,土家人勤勞、粗獷、純樸、誠摯的情感,因而沒有那麼多的哀怨憂憤,而以歡快直露、純樸真摯見長。形式上又多是自由對答和往來,男女感情直接交流,充滿著男歡女悅之情。如“高山嶺上逗鳳凰,大樹腳下逗陰涼,樓房瓦屋逗燕子,三月青燕逗牛羊,十八幺姑逗情郎。”又如“姐兒住在花草坪,身穿花衣花圍裙,腳穿花鞋花上走,手拿花扇搧花人,花上加花愛死人。”由此可見一斑。

單五句

一首歌只有一節,表達一個內容。這類歌數量最多,傳唱最廣,許多民間歌手能夠看什麼唱什麼,即興而作,張口就唱。比如:“天上烏雲趕白雲,地下獅子趕麒麟。白鴿單趕長江水,烏鴉趕的黑松林,姐兒單趕有情人。”“扯草田中水又深,毆粒茨米有半斤。扯起羅裙擦乾水,抽下金簪退去皮,雙手喂在郎口裡。”

趕五句

一首歌由多節組成,敘述一個完整的故事。如《露水夫妻不久長》:“郎在高山打傘來,姐在房中繡花鞋。左手接過郎的傘,右手接過郎的衣,你是何風吹來的?澧州二姐我的妻,我從湖廣專來的。去年許我的花荷包,今年許我一雙鞋,不為鞋而不得來。湖廣二哥我的郎,鞋兒做起還沒上。今日我家歇一晚,明燈高掛把鞋上,明日穿起好回鄉。澧州二姐我的妻,今日你家歇不得。去年你家歇一晚,回家受了妻兒氣,七日七夜守孤寂。湖廣二哥我的郎,哪有丈夫怕婆娘。一日還她三遍打,三日還她九遍棍,看她歸順不歸順。澧州二姐我的妻,自個妻兒打不的。自個妻兒屋上瓦,人家妻兒瓦上霜,露水夫妻不久長。湖廣二哥我的郎,打死妻兒我填房。早晨還你洗臉水,黑打還你洗腳鞋,半夜還你滾茶來。澧州二姐我的妻,自個妻兒還好些。早晨還我洗臉水,黑打還我洗腳鞋,半夜還我蛋茶來。罷了罷了黑了天,哥哥上了別人船。我家甘草他說苦,人家黃蓮他說甜,好船不上上破船。不錯不錯真不錯,自個屋的有一個。腳兒比你三分小,人才比你十分高,良心有你百倍好。”故事有情節,有積極的思想意義。通過對唱,兩個人物躍然紙上:湖廣二歌知錯即改,堅決與其分手回到自己的家;而心狠的澧州二姐則為了一己私情而教唆犯罪而沒有得逞。

藝術性


五句子山歌可根據內容的需要,套上各種不同的曲牌歌唱,如“倒尾子”、“茶調子”。“笛調子”、“對聲子”、“穿號子”、“雜號子”、“九聲板”、“喇叭調”等曲牌。其中最有藝術性的當推“穿號子”(也叫“穿五句”、“穿歌子”、“花哨子”),即在某一唱段中,以“號子”作襯句段,同五句的主歌段交替穿插為歌。演唱時,甲、乙二人對唱對穿,甲先“號子”引歌,叫做“丟梗子”,乙按甲的“號子”之意並以五句為主歌對歌,叫做“配葉子”。歌詞的傳唱千姿百態。

韻律靈活

首先是一、二、四、五句押韻,如:“姐兒門前一樹槐,手搬槐樹望郎來。娘問姐兒望什麼,我望槐樹幾時開,不好說出望郎來。”其次是句句押韻,五句一韻到底,如“梔子花兒傍牆栽,牆矮花高現出來。有情哥哥你來采,無情哥哥你莫怪,人多花少分不來。”再次是一首二韻,在第四、五句換韻。如“姐兒門前一園竹,娘要砍來姐要蓄,娘要砍來編帘子,姐要蓄來遮太陽,情哥來了好乘涼。”或從第三句換韻。如“小來唱歌到如今,沒有上天數星星,芝麻論升不論顆,綾羅論匹不論梭,你把大話狠那個?”通過轉韻,節奏更強,富有音樂性,且增加了用詞的容量,拓寬了藝術表現力。唱述時既可由單人單首演唱,又可兩人對唱、多人多段聯排演唱。

修辭廣泛

它廣泛運用了一般民歌所共有的藝術表現手法,如白描(直陳)、比喻(明喻、隱喻、借喻、排比)、對偶、比擬(擬人、擬物)、誇張、重疊、諧音、引用、頂針、問答、反襯等多種表現手法。尤其是比喻、雙關的運用別具風味,異彩紛呈,尤其是比喻與雙關,拈連結合的運用更為別緻。例如“高山頂上一口窪,郎半窪來姐半窪,郎的半窪種黃豆,姐的半窪種西瓜,她不纏我我纏她”,利用瓜豆纏藤之“纏”,順勢拈到郎姐相纏(相愛)上去,一語雙關,妙不可言。“郎是天上一條龍,姐是地下花一蓬。龍不翻身不下雨,雨不淋花花不紅,郎不陪姐情不濃。”龍和花、雨露和花紅的關係就是哥姐的情愛關係。另外,五句子的“引用”的成分,有諺語、慣用語、地方掌故,以及在本地通行的一些格言、警句、成語、古詩文、民間戲文唱詞等,種類繁雜。
特別是五句子歌語言避“俗”求雅,將方言俗語大量入詩,使之褒其清新、樸實的自然美,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和地方色彩。“一把扇子二面花,隔扇看見俏冤家,我看情哥會種田,情哥看我會繡花,大風吹不倒犁尾巴”。在這首五句子的壓軸部位放上一俗話“大風吹不倒犁尾巴”,寥寥數字就勾畫出了一幅男耕女織、相親相愛的圖畫。五句子山歌也和其它形式的山歌一樣,少用經典,多用生活中實事、實物、實話、實情來比興,讓人從實寫中去體味無窮的虛意。如:“姐在房裡做花鞋,屋上掉下蜘蛛來。情歌派它來牽絲,根根情絲出肚懷,魂魄來了人沒來。”
五句體歌謠的搜錄者,在歷史上影響大的首推明代著名文人馮夢龍。馮夢龍在安徽桐城搜錄的《桐城時興歌》,共24首,其中23首是五句體,此是研究五句子歌的重要文獻資料,在近當代中國文學史上每有論及。
小小的五句子,是土家兒女創造的以歌代話的“第二語言”。喊起五句子山歌,隔山隔嶺也可表情達意,交流思想感情。當你學會用五句子山歌應和,你就能盡情領略土家山寨那五彩繽紛,目不暇接的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