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忻

1969年4月至70年1月在河南省文化界“五七幹校”勞動，70年1月至72年7月在河南密縣(現新密市}插隊勞動，72年7月至85年2月在廣西話劇團任演員，習作《天涯望歸人》於80年赴京、津演出后，調編導室工作，80年起在廣西電影廠任外請副導演，85年2月調入廣西電影製片廠任導演。

執導前曾渡過了近二十個粉墨春秋，在舞台劇和電影故事片中扮演過眾多主要角色。一九七九年開始從事戲劇創作，當年編寫的八場話劇《天涯望歸人》由廣西話劇團首演並於次年五月赴京、津巡迴演出，這台話劇由中央電視台錄製的舞台藝術片獲八0年全國優秀電視節目獎（后更名為“飛天獎”）。

自一九八0年秋開始曾在電影故事片《春暉》、《顧此失彼》、《心泉》、《遠方》中任副導演，其中《春暉》獲八二年度國家優秀影片獎（后更名為“華表獎”）。一九八五年起在廣西電影製片廠任導演。主要作品有《南洋富翁》、《山村風月》、《化妝師與漫畫家》、《天涯怪客》、《雪豹下落不明》、《地獄山莊》、《東方第一刺客》、《白日女鬼》等十餘部電影故事片和《代號4991》、《大都市小百姓》、《千條水總歸東》、《刑警風雲》、《永遠有多遠》、《放愛一條生路》、《紅蜻蜓》、《終極諜匪》、《車師古道》等十多部共二百餘集電視劇。並撰寫過電視劇本《豪門寡婦》、《千條水總歸東》(改編)、《紅蜻蜓》、《終極諜匪》、《車師古道》和《喜劇電影的樣式特徵》、《回顧與思考》、《一篇愛的箴言》、《淺論“三娘教子”》等數篇論文、評論發表於省級以上刊物。在獨立執導的影視作品中，《代號4991》獲全國第十二屆“大眾電視金鷹獎”最佳中篇；自編自導的《紅蜻蜓》獲第二十屆“大眾電視金鷹獎”、第二十二屆“全國電視劇飛天獎”和廣西二00二年度優秀電視劇一等獎；《大都市小百姓》獲廣西一九九八年度優秀廣播電視節目獎；《千條水總歸東》獲廣西一九九九年度“五個一工程”獎、廣西第四屆銅鼓獎。散文《育兒女含辛茹苦，誨孺子淚乾絲盡》獲“全國母恩難忘徵文佳作獎”。本人被評為“首屆廣西十佳電視藝術工作者”,創作業跡於2003年入選“廣西文學藝術家十三年成果展”。

在雅俗之間穿越

——論趙文忻的影視藝術

趙文忻（1941年4月——），河南省修武縣人，漢族。曾任甘肅省歌劇團和河南省話劇團演員，廣西電影製片廠導演，一級導演職稱。他1962年從藝術學院畢業后，先後扮演過20多個舞台和電影的主要角色；擔任導演后，他2002年前共執導了8部電影故事片和13部130集電視劇，獲得中國電視“金鷹獎”、“飛天獎”等國家級、省級獎8項，成為在全國有一定影響的影視藝術家。

趙文忻的影視生涯開始於1980年，顯露出先電影后電視劇的趨勢。在電影方面，他的創作歷程有三個階段。一是1980至1984年的準備期。他參加了《春暉》、《心泉》、《遠方》和喜劇片《顧此失彼》的拍攝，並擔任副導演，逐漸熟悉了電影導演藝術。二是1985至1987年的開創期。趙文忻調入廣西電影製片廠后，在喜劇和悲劇兩個領域進行了有益的探索。他獨立執導的《南洋富翁》（1985年）辛辣地諷刺了崇洋媚外者把一個老煙農誤認為南洋富翁而恭維逢迎的醜態，為觀眾所矚目，被評論“是多年來難得的諷刺喜劇片，在美學上是一部老少咸宜、雅俗共賞、能達到理想社會效果和經濟效益的影片”，反映了趙文忻的“電影美學上的群眾觀點“。接著的《化裝師與漫畫家》（1987）再次強化了他的喜劇藝術，為廣西贏得電影“喜劇之鄉”的美譽做出了貢獻。以此同時，他所導演了代表作《山村風月》（1986年）又在悲劇領域裡顯示出卓越的才華。影片通過山村裡的一個愛情悲劇來反映封建觀念的罪惡和20世紀80年代中國社會變革的時代春風吹醒人們沉睡多年的人性，表現對愛情倫理的深刻思考。該片“充分利用了導演手段激發人物感情，展示人性的魅力，充分調動音樂手段展現了人物的內心變化，給人以啟迪和聯想”，並以“清談、哀愁、樸素、純美的風格贏得了評論界的喜愛”，被評論是一部“精美、細緻、抒情並富於詩情畫意的影片”，具有高雅的情調。趙文忻此時作品所滲透的幽默感和抒情性，初顯其今後創作在雅俗之間穿越的基本輪廓。三是1989至2002年的成熟期。趙文忻主要拍攝動作片和懸疑片，獻給觀眾以審美的驚奇。《天涯怪客》（1989年）將魔術與武打融為一體而成為“以魔術動作為主要成分的詼諧和傳奇色彩的動作片”。《雪豹下落不明》（1990年）圍繞一輛雪豹摩托車的失蹤展開反賄賂、反走私的鬥爭。趙文忻在這部驚險動作片中加入了喜劇的成分，顯得別具一格。《東方第一刺客》（1993年）把鏡頭的焦點對準了20世紀30年代被譽為“上海灘第一刺客”的歷史人物王亞樵的命運，影片將動作元素與歷史事實有機地結合，增強了觀賞性。趙文忻的懸疑片也能令人過目難忘。《地獄山莊》（1992年）以20世紀20年代末南方一個神秘而恐怖的莊園為背景，反映親族之間的奪財害命，慘烈紛爭，揭示出人是鬼，鬼是人的社會黑暗。這在當時影壇是不多見的。《人民日報》的評論說：“影片以設置懸念、營造氛圍見長，在如何增強國產電影的觀賞性上，做了獨到的嘗試。”《白日女鬼》（1994年）則是怪誕迷離、驚粟緊張。它借“鬼”說人，通過白日見“鬼”的故事，剖析富商何百川與妻子阿雪、情人佳佳的利害關係和虛情假意的愛情糾葛，表現了人慾惡性膨脹所釀成的人本體變異，起到警世和喻世的作用。這個時期，趙文忻的導演藝術日益成熟。他的電影由喜劇逐漸轉化為悲劇；由娛樂片和藝術片變為以娛樂片為主，風格類型比較寬泛，包容雅俗。趙文忻通過拍攝電影，鍛煉了多方面的創作能力，熟悉了多元的審美取向，把握了影視的表現技巧，接近了廣大的觀眾。這些藝術積累，為他在電視劇領域裡大展宏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94年以後，趙文忻在當時國產電影處於低迷的形勢下，無法再構築自己的電影世界，於是轉向電視劇創作，先拍娛樂劇后拍藝術劇，以通俗為主，以悲劇為主。其中，有三次達到全國的最高水平，獲得國家級獎勵。趙文忻的電視劇創作可分為兩個時期。（一）1979至1988年的嘗試期。1979年他編寫的八場話劇《天涯望歸人》，在北京、天津巡迴演出后引起強烈反響，被中央電視台錄製成舞台藝術片，獲得了1980年全國優秀電視節目獎。1985年的《鶴坪疑血》（2集）是趙文忻電視劇處女作，他從此與懸疑劇結緣。1988年的單本劇《王樂天戒酒》是趙文忻喜劇電影美學觀在電視劇里的反映。（二）1989至2002年的豐收期。趙文忻共導演和編劇了11部作品，大體分為三類。一是懸疑劇。《愛麗絲的密碼》（1991年，2集）是廣西第一部謳歌隱蔽戰線無名英雄的電視劇。它講述我國安全機關為保護高科技成果與境外間諜特務分子進行竊密與反竊密、滲透與反滲透的鬥爭，被評論為“思想性和藝術性是較好的”，在廣西電視劇創作中“屬上乘之作”。以它作為鋪墊，1993年，趙文忻又成功地導演了《代號4991》（6集），達到了當時全國的最高水平，榮獲了第十二屆中國電視“金鷹獎”最佳中篇獎，形成了他電視劇創作的第一個高峰。該劇被評論是“90年代的優秀諜戰電視劇”，“充分展示了一部藝術作品的價值”，“讓反特偵破片成為藝術”，提高了通俗電視劇的品位。2000年的《刑警風雲》（20集）在懸疑中加入了動作、家庭、情感等元素，可看性更強。這類作品大多情節曲折，懸念不斷，人情味濃，反面人物常與境外有聯繫，展現空間較大，因此頗受觀眾歡迎。二是言情劇。20集《豪門寡婦》（1999年）是以舊時廣西船王天寶船行逸事為素材虛構的傳奇愛情悲劇，情節跌宕起伏，人物悲歡離合，關係錯綜複雜，人性真實再現，情調崇高悲壯，表現細膩真切，地方色彩濃厚，顯示出大氣魄，深深地抓住觀眾的心。該劇哀婉悲壯的品質、細膩複雜的情感和人性的展現，與電影《山村風月》一脈相通。在20集的《永遠有多遠》（2000年）和《放愛一條生路》（2001年）等作品里，趙文忻把電視鏡頭對準了現代都市生活，表現人的情感、金錢、權力、法律的複雜糾葛，以通俗的形式來表現一些哲理內涵，引起了觀眾的廣泛關注。三是主旋律劇。趙文忻在這方面取得了較高的成就，引人注目。1997年的《大都市小百姓》（15集）較早地把關注目光聚集在下崗工人的命運和情感上，奪得了廣西優秀電視節目獎。1998年的《千條水總歸東》（2集）表現了解放軍戰士在抗洪搶險中的無私無畏的奉獻和子弟兵與人民的動人心魄的情感，催人淚下，摘取了廣西“五個一工程”獎和廣西第四屆銅鼓獎的桂冠。2002年趙文忻親自編劇和導演了代表作《紅蜻蜓》（2集）是他電視劇創作的第二個高峰。它以柳州花季少女陳麗的動人事迹為素材，塑造了身患絕症的麗潔形象，描述她勇敢面對死亡的美麗人生。時任廣西區黨委宣傳部長的潘琦評論說：“她的美麗的心靈、美麗的神采、美麗的品行、美麗的人生，體現了一種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生死觀。這是一部進行思想道德教育極好的精品佳作。”評論家認為：它“為繁榮的廣西電視劇創作在思想藝術上又添上了全新的、別緻的一筆”，“拓展了人們審美感受的領域”。趙文忻在該劇再次發揮其抒情詩化的特長，達到了全國的藝術水平，榮獲第20屆“金鷹獎”、第22屆“飛天獎”和廣西優秀電視劇一等獎。

趙文忻電視劇的特色有三個方面。

一、思想內容表現正義和人性。他的電視劇之所以提升通俗而進入藝術，是因為用大眾化的形式包裝嚴肅的主題。一方面他從政治層面上表現正義，彰顯積極進步的思想。趙文忻很注重劇作主題的提煉和升華，有著正確的政治傾向。他在《愛麗絲的密碼》表現了在改革開放背景下對國家安全的警惕，被評論為“極富現實意義”；在《代號4991》里又繼續了這樣的感覺，並將題旨開掘到更深層次的“不同的人生觀與價值觀”的鬥爭，被讚譽為“一部難得的警世之作”；在《刑警風雲》里通過警匪殊死搏鬥，正義最終戰勝邪惡，傳播了法制思想；在《千條水總歸東》里對解放軍與人民的血肉關係的熱情謳歌，等等。趙文忻在演繹電視劇精彩故事的同時完成了寓教於樂的使命。另一方面他從哲理層面上剖析人性，啟迪人心，弘揚真善美，批判假醜惡。《豪門寡婦》通過人物柔腸寸斷、生離死別的情感糾葛來展示人性的善向惡的抗爭，“完成從個體情懷向形而上的人格、從個體命運向大環境下群體命運的兩個穿越。”《放愛一條生路》讓男女們在愛情與金錢的糾纏中暴露不同的人性，傳達出“只有知足者才會擁有完美。然而誰又能知足呢”的思考和批判，使該劇“不僅僅是一部通常意義上的‘言情劇’，更是一部富於文化內涵、工於象徵和寫意的‘言情劇’”。此外，他還頌揚了勇敢的人性。《紅蜻蜓》正如潘琦所指出的“以人生、人性、人情為主題”。趙文忻“從‘死亡文化’的角度剖析什麼樣死才是美麗的，從而使活著的人去感悟自己的有限生命。”這樣思想令全劇“悲而不慘，傷而有感，催人淚下”，從具體的悲劇上升到了形而上學的層面，給觀眾以理性啟迪。

二、人物塑造側重心理和情感。趙文忻非常清楚電視劇創作有兩種模式：或是以人物為主，敷演故事；或是以情節為主，表現人物。對此，他更多地選擇了以刻畫人物作為全劇的中心，從性格出發演繹故事。在塑造個性鮮明的人物典型時，趙文忻著重於人物心理歷程和由此產生的情感世界的開掘。如《代號4991》對女特務王紅梅想不幹特務但又擺脫不了特務的控制，想向政府自首而又不敢的矛盾、痛苦、掙扎、驚恐、最終沉淪的心理作了真實而準確的展示，使她成為中國電視劇人物的獨特形象。又如《豪門寡婦》對方淑娟挑起家族重任過程中複雜微妙的心理和純樸真摯的愛情的揭示，使她血肉豐滿。再如《紅蜻蜓》的表現重心是麗潔笑對死亡的心理流程和情感波動。趙文忻用“紅蜻蜓”這一意象作為“麗潔的心理歷程和對於生命感悟的具像化描繪”，並且“讓人物通過一次又一次的關於‘怎樣才能死得美麗一些’的對話，充分體現了人物的內心世界，在心靈、情緒的律動中釀成一種富有情致美和韻律美的悠遠意境。”趙文忻在導演時充分地調動自己當演員的豐厚積累，習慣從演員的角度去體會每一個角色的細微末節，以自己的表演經驗引導演員進入角色，理解人物心理和個性，並且準確地表現出來。所以，在他的導演下，扮演麗潔的演員張佳儘管是中央戲劇學院一年級學生，也能夠很好地把握麗潔的心理感覺和形體語言，表演到位，栩栩如生，成功地塑造了這個形象，得到了觀眾的好評。

三、情節安排巧設懸念和衝突。趙文忻的電視劇都有很強的吸引力，這得益於情節的巧妙設計。趙文忻不僅當過演員和導演，而且還做過編劇、文學策劃、劇本統籌和藝術總監等工作，非常熟悉編劇業務。他說“我在作編劇和導演時有著演員和觀眾直接交流的經驗，深知戲在哪裡扣住觀眾。在編劇過程中，我能以導演的角度審視劇作，在導演的過程中我又能以編劇對於文學的感受來開拓劇本。”他擅長於使故事發展起伏變化，以懸念和戲劇衝突緊緊扣住觀眾的心弦，使之欲罷不能，追蹤全劇。他在《代號4991》所設計的總懸念是代號為4991的特務站站長到底是誰？直到劇的結尾才做懸念的大釋放：她竟然是女的，在12歲時就潛伏下來，而且後來還是擔任領導幹部！這樣電視劇正如人們所評論那樣，“令人感到新奇和沉思，強烈的懸念、曲折的情節、血肉相搏的場面、為人鮮知的事件，都能像磁石一般地吸引觀眾，引人注目。”《紅蜻蜓》是“以詩化的散文敘事手法為特質的、細節積進式的悲情劇”。趙文忻對它基本衝突的設計思路是，“沒有構成強烈外化樣式的戲劇前提，但仔細品位起來，內蘊的心理衝突卻使之富含著飽滿的張力，那就是一個花季少女向死亡叫板”。這樣，麗潔怎樣“向死亡叫板”？她是怎樣想的？便成為這部電視劇的最大懸念，極大地激起了觀眾對麗潔命運的關心和同情，引導他們隨著麗潔的死去而走向劇終。

趙文忻的影視作品達到了思想性、藝術性和觀賞性的完美統一，取得了顯著的成就，1998年被授予“廣西首屆十佳電視藝術工作者”的光榮稱號，成為廣西電視劇創作的佼佼者。

註釋：

1986年3月在北京舉辦的電影《南洋富翁》座談會記要。

金薔薇：《拍出別具一格的動作片——記廣影廠導演趙文忻》，《廣播電視信息》1988年11月25日

《中國電影報》1987年第7期

《中國電影信息報》1987年第5期

《人民日報》1992年12月12日第八版

柯可：《中國嶺南影視藝術史》第285頁，中國電影出版社1999年12月第1版

23]彭家謹：《讓反特偵破片成為藝術》，《大眾電視》1996年第6期

潘琦：《一部進行思想道德教育的佳作》，《電視文學》2002年第2期。

薛山明：《創新是藝術的生命——淺談電視劇〈紅蜻蜓〉的藝術創作》，《電視文學》2002年第2期。

小康：《謳歌隱蔽戰線的無名英雄》，《廣西日報》1991年12月20日。

杜高：《一部難得的警世之作——電視劇〈隱蔽戰線·代號4991〉觀后》，《求是》1994年第11期。

趙文忻：《〈豪門寡婦〉導演闡述》

趙文忻：《〈放愛一條生路〉導演闡述》

[24]趙文忻：《導演的思想》，《電視文學》2002年第2期

莫珍英：《構思獨特，手法新穎》，《電視文學》2002年第2期

王建平採訪趙文忻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