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諫
從諫
釋從諫。姓張氏。南陽人。徙居廣陵為土著姓
【從諫[《神僧傳》卷第九]】
釋從諫。姓張氏。南陽人。徙居廣陵為土著姓。身長八尺眉目魁奇。越壯室之年忽頓悟真理。遂舍妻子從披削焉。於是研精禪觀心境明白。不逾十載耆年宿德皆所推服焉。及來洛師遂止敬愛寺。既年德並成緇黃所宗。每赴供皆與賓頭盧尊者對食。其為人天欽奉若此。唐武宗嗣歷改元會昌。愛馭鳳驂鶴之儀。薄點黑降龍之教。乃下郡國毀廟塔令沙門復。初諫公乃烏帽麻衣潛於皇甫枚之溫泉別業。后岡上喬木駢郁巨石砥平。諫公夏日常於中入寂。或補毳事。忽一日頹雲駛雨。霆擊石傍。諸兄走往林中。諫公恬然跏坐若無所聞者。諸兄致問。徐曰。惡畜生而已。至大中初宣宗復興內教。諫公歸東都故居。其子自廣陵來覲。適與諫遇於院門。威貌崇嚴不復可識。乃拜而問從諫所居。諫公指曰。近東頭。其子既去遂闔門不出。其割裂愛網又如此。咸通丙戌歲夏五月。忽遍詣所向信家。皆謂曰。善建福業。貧道秋初當遠行。故相別耳。至秋七月朔。清旦盥手焚香念慈氏如來。遂右脅而卧。呼門人玄章等誡曰。人生難得。惡道易淪。唯有歸命釋尊勵精梵行。龍華會上當復相逢。生也有涯與爾少別。是日無疾奄化。行年八十餘矣。玄章等奉遺旨送屍於建春門外屍陀林中施諸鳥獸。三日復視之。飢貌如生無物敢近。遂覆以餅餌。經宿有狼狐跡。唯啖餅餌而豐膚宛然。乃依天竺法闍維訖。收餘燼起白塔於道傍。春秋奉香火之薦焉。
釋義 諫:直言規勸。
從諫
東都敬愛寺北禪院大德從諫,姓張氏,南陽人。徙居廣陵,為土著姓。身長八尺,眉目魁奇。越壯室之年,忽頓悟真理,遂舍妻子從披削焉。於是研精禪觀,心境明白,不逾十載,耆年宿德。皆所推服。及來洛,遂止敬愛寺。年德並成,緇黃所宗。每赴供,皆與賓頭盧尊者對食,其為人天欽奉若此。唐武宗嗣歷,改元會昌,愛馭鳳驂鶴之儀,薄點墨降龍之教,乃下郡國,毀塔廟,令沙門復初。諫公乃烏帽麻衣,潛於皇甫枚之溫泉別業。后岡上喬木駢郁,巨石砥平。諫公夏日,常於中入寂,或補毳事。忽一日,頹雲駃雨,霆擊石傍大檀。雨至,諸兄走往林中,諫公恬然趺坐,若無所聞者。諸兄致問,徐曰:“惡畜生而已。”至大中初,宣宗復興內教,諫公歸東都故居。其子自廣陵來觀,適與遇於院門,威貌崇嚴,不復可識。乃拜而問從諫大德所居,諫公指曰:“近東頭。”其子既去。遂闔門不出。其割裂愛網(網原作剛,據明抄本改)又如此。咸通丙戌歲夏五月。忽遍詣所信向家,皆謂曰:“善建福業。貧道秋初當遠行,故相別耳。”至秋七月朔,清旦,盥手焚香,念慈氏如來,遂右脅而卧。呼門人玄章等戒曰:“人生難得,惡道易淪,唯有歸命釋尊,勵精梵行。龍花會上,當復相逢。生也有涯,與爾少別。”是日無疾奄化,年有八十餘矣。玄章等奉遺旨,送屍於建春門外屍陁林中,施諸鳥獸。三日復視之,肌貌如生,無物敢近。遂覆以餅餌。經宿,有狼狐跡,唯啗餅餌,而豐膚宛然。乃依天竺法闍維訖,收餘燼,起白塔於道傍,春秋奉香火之薦焉。(出《三水小牘》)
【譯文】
洛陽敬愛寺北禪院的高僧從諫,本姓張,南陽人,遷居廣陵后,改為土著人的姓。身長八尺,相貌魁梧。過了壯年期以後,忽然頓悟真理,於是拋棄老婆孩子出家削髮為僧。他精心研習禪觀,心境瞭然明白,修行了不超過十年,許多資深德高的高僧大德,都對他深表推崇和佩服。等他來到洛陽后,便住在了敬愛寺。他的資歷與道德都已達到成熟階段,成為佛僧與道人的宗師,每次赴會時,都與賓頭盧尊者坐在一起吃飯,他是如此的受人欽敬與供奉。唐武宗繼位后,改元會昌,他喜愛成仙長壽之道而鄙薄佛教,於是下令各處毀壞寺廟,讓僧人回鄉返俗。諫公便頭戴黑布帽身穿麻布衣,潛藏到皇甫枚之溫泉別墅里。後山上林木參天,巨石平坦,諫公於炎熱的盛夏常常在這裡端坐入定,求學道事。有一天,濃雲驟雨突然涌了上來,雷電轟擊著石旁邊的大檀樹。暴雨到來時,一起修練的各位兄弟紛紛跑進樹林躲避,諫公則靜靜地盤腿坐在原處,好像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一樣,兄弟們問他為什麼這樣,諫公從容答道:“只因厭惡那幫畜生而已。”唐宣家大中初年,佛教復興,諫公又回到洛陽故居。他的兒子有一天從廣陵來看望他,正巧在寺院門口與他相遇,兒子長得高大魁偉,有些認不出來了。兒子向他施禮,問他從諫高僧住在什麼地方,從諫用手指了指說道:“就在那邊的東頭。”兒子去了之後,他回到自己屋裡關上房門再也不出來。這就是這樣的割裂情網斷絕塵緣!懿宗咸通丙戊年夏季五月,從諫老家的人突然普遍地收到他所寫的信,他在這些信里都是告訴家裡人說:“要好好供奉佛教,積善修德。貧道秋初要遠行,所以寫信與你們告別。”到了秋季七月初一日清晨,從諫洗完手點上香,反覆念誦我佛如來,然後右側向下躺在床上,招呼門徒玄章等來到面前,告誡他們道:“人生多難,世道險惡,稍有不慎,極易沉淪;唯有歸依佛法,精誠守戒修行,方能救拔超脫。來日龍花會上,還能與諸位相逢。人之生命有限,我今與你們暫別。”過一天,從諫無病而亡,享年八十餘歲。玄章等人遵照師父遺囑,把他的屍體送到建春門外停放屍體的山林里,奉獻給飢餓的鳥獸。第三天再去看時,肌體的樣子與活的時候相同,沒有鳥獸敢於靠近,於是在屍體上蓋了一層乾糧食物。過了一宿,見有豺狼狐狸之類獸曾經光顧的痕迹,但它們只吃掉了乾糧食物,屍體的肌膚仍然完好無損。玄章等人便依照天竺的辦法將遺體火化完了,收藏起骨灰在道旁建起一座白塔,將骨灰存放在塔內,年年供奉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