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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
唐朝第十五位皇帝
唐武宗李炎(814年7月1日―846年4月22日),原名李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縣)人。唐朝第十五位皇帝(840年—846年在位),唐穆宗李恆第五子,唐敬宗李湛和唐文宗李昂異母弟,母為宣懿皇后韋氏。
李炎早年被封為潁王。開成五年(840年)文宗病重時,宦官仇士良和魚弘志矯詔廢黜皇太子李成美,擁立李炎為皇太弟。文宗駕崩后,李炎即位為帝。李炎在位期間,倚重宰相李德裕,澄清吏治,發展經濟,有志於革除積弊。同時致力於削弱宦官、藩鎮和僧侶地主的勢力。會昌三年(843年),命諸道平定昭義劉稹叛亂。會昌五年(845年),鑒於寺院泛濫,下令拆毀佛寺,沒收寺眾土地,擴大了中央政府的稅源兵員。對外則擊敗回鶻。使唐朝一度呈現中興的局面,史稱“會昌中興”。
李炎長期服食長生丹藥,在會昌六年(846年)駕崩於大明宮,年僅三十二歲。謚號至道昭肅孝皇帝,廟號唐武宗,葬於端陵。
人物關係
唐武宗李炎,是唐穆宗李恆的第五子,814年(元和九年),生於東宮,母為宣懿皇后韋氏,初名李瀍(chán),唐文宗李昂之弟。唐文宗死後即位,是唐代的第十六任皇帝。公元821年(長慶元年),封為潁王。開成年間(公元836年-公元840年),加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吏部尚書。
文宗即位以後,一度想立長兄唐敬宗皇帝之子晉王李普為嗣,可是晉王李普於公元828年(太和二年)六月5歲時夭折,唐文宗追賜他為皇太子。一直到了太和六年十月,他立了自己的兒子魯王李永為太子,第二年八月舉行了冊禮。唐文宗寵妃楊氏不滿意太子李永,一直謀求廢掉他,鑒於朝廷上阻力重重,沒有成功。公元838年(開成三年)十月,李永暴死,使此事劃上了句號。
皇太子之死,使唐文宗很是傷感,認為自己枉為天子卻不能保全兒子的性命,他除了追賜兒子為“庄恪太子”外,還把火氣發到太子身邊的宮人身上,從此文宗抑鬱成疾。公元839年(開成四年)十月,文宗沒有同意楊妃立弟弟安王李溶的提議,而是立了唐敬宗的第六子陳王李成美為太子,還沒有來得及行冊禮,唐文宗就患病了,太子之爭也由此開始。
公元840年(開成五年)正月初二,唐文宗密旨宦官樞密使劉弘逸與宰相李珏等奉太子監國。但是神策軍護軍中尉仇士良和魚弘志貪圖擁立之功,以太子年幼多病難當重任為由,提出重立皇太子。宰相李珏據理力爭,奈何手握神策軍的仇士良、魚弘志假傳聖旨,將唐文宗的五弟潁王李瀍立為皇太弟,從十六宅迎入宮中。太子李成美仍然以陳王的爵位退居藩王府邸。唐文宗駕崩之後,潁王柩前即位,是為唐武宗。武宗即位后,將已過世的生母韋氏追冊為皇太后。次年,改元“會昌”。會昌二年四月丁亥(二十三日,公元842年6月5日),群臣上尊號曰“仁聖文武至神大孝皇帝”;五年正月初一,群臣上徽號曰“仁聖文武章天成功神德明道皇帝”。會昌六年三月壬寅(初一日,公元846年3月31日),下詔改名為李炎。
李炎即位之初,在仇士良等人的勸說下,將文宗的楊妃、陳王李成美、安王李溶等潛在的政治對手賜死。在開成五年(840年)八月為文宗舉行的安葬典禮上,仇士良又把樞密使劉弘逸、薛季稜殺死,以解除對李炎構成的威脅。
李炎讀書雖然不如文宗,但更能知人善任。在即位當年(840年)的九月,召素有幹才的淮南節度使李德裕入朝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門下侍郎。他有志於革除弊政,能面對現實,對李德裕極其倚重。君臣二人在會昌年間內憂外患交織的時刻,能夠沉著應對,度過難關。
會昌元年(841年),宰相李珏、楊嗣復被罷相貶往外地,李炎本來已經下詔將二人處死,但在李德裕的強烈請求下,將二人赦免。仇士良企圖煽動禁軍驅逐李德裕,但被李炎震懾。仇士良惶惑不自安,在會昌三年(843年)以老病為由提出退職,李炎順勢解除了仇士良的軍權。仇士良退職不久,就在自己的府邸死去,這樣,李炎暫時剪除了宮中的宦官勢力,加強了皇權。
李炎早在做藩王時,便已迷通道教,勤於“道術修攝之事”。到他即位后,馬上召道士趙歸真等八十一人入禁中,在三殿修建金籙道場。李炎還親自前往三殿,在九天壇親受法籙。即使臣下上疏勸諫,他也置於一旁。
與文宗不喜聲色歌舞不同,李炎經常騎馬遊樂,還常常帶著寵愛的王才人到教坊飲酒作樂,與樂人諧戲,就好像百姓家的宴席一般。但他並沒有沉湎遊樂中,聲色自娛過程中他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唐武宗在位時,任用李德裕為相,對唐朝後期的弊政做了一些改革。武宗崇通道教,於公元845年(會昌五年)下令拆毀佛寺,沒收大量寺院土地。由於毀佛成功,從而擴大了唐朝政府的稅源,鞏固了中央集權。這段唐朝中後期較為平穩的一段時間,被史學家稱為會昌中興。
唐武宗迷通道教,周圍經常有一批道士相往來,比起純粹生長在深宮中的皇子來說,他多了一些觀察社會的機會。與唐文宗不喜歡聲色歌舞不同,武宗經常騎馬遊樂,還常常帶著他寵愛的那位邯鄲舞伎出身的王才人到教坊飲酒作樂,與樂人諧戲,就好像老百姓家的宴席一般。但武宗又和敬宗無節制地遊樂不同,他並沒有沉湎其中,聲色自娛過程中他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沒有因此耽誤了國家大事。他讀書雖然不如文宗,但是他更能知人善任,而且也似乎少了一些書生意氣和迂腐,能夠面對現實,很多時候他敢於向宰相當面認錯,尤其是他信任和重用李德裕,使得他們君臣在會昌年間內憂外患交織的時刻,能夠沉著應付,度過難關。
唐武宗即位之初,在仇士良等人的勸說下,將唐文宗的妃子楊氏、陳王成美、安王李溶等潛在的政治對手賜死。在公元840年(開成五年)八月為文宗舉行的安葬典禮上,仇士良又把樞密使劉弘逸等殺死,以解除對其權勢所造成的威脅。
宰相李珏、楊嗣復被罷相貶往外地,武宗本來已經下令將二人處死,但在李德裕的強烈請求下,赦免了他們的性命。唐武宗重用李德裕,仇士良更加恐懼,於是聲稱“宰相作赦書,減禁軍縑糧芻菽”,想要煽動禁軍驅逐李德裕,唐武宗派使者給禁軍諭旨說“赦令都是來自朕的意思,與宰相無關。你們敢這樣?”,禁軍都被震懾住了,恢復了平靜。仇士良惶惑不自安。公元843年(會昌三年),仇士良以老病為由提出退職,武宗也就順水推舟,解除了仇士良的軍權。仇士良退職不久,就在自己的府邸死去,這樣,武宗剪除了宮中的宦官勢力,加強了皇權。
李炎長期服食長生丹藥,性格愈加急躁,喜怒失常。會昌五年(845年)十月,李炎召李德裕詢問朝外之事,李德裕回答:“陛下的嚴厲決斷讓人們難以猜測,朝外之人感到很驚恐。以前賊寇叛逆專橫暴虐,當然應該用嚴厲的威行來制服他們;但如今天下既已平定,希望您能以寬容理政,如能使犯罪的人服罪無怨言,為善的人不感到驚恐,那就能稱得上寬容了。”自此年秋冬以來,李炎開始患病,但道士聲稱這是成仙前的“換骨”。李炎隱瞞患病之事,外臣只是奇怪他很少進行遊獵,宰相入朝奏事也不敢停留太久。同時,李炎又下詔停罷第二年元旦的大朝會。
會昌六年(846年)二月,鑒於黨項部落屢次擾邊,李炎任命夏州節度使米暨為東北道招討黨項使,決意派兵征討。三月一日(846年3月31日),久病未愈的李炎認為漢朝屬火德,光武帝劉秀因而改洛陽的“洛”為“雒”;唐屬土德,不可以王氣勝過君主之名,於是正式下詔改名為李炎(瀍的偏旁從“水”,唐的“土”德克制“水”;改名從“火”的炎,“火能生土”,便可以“以君名生王氣”)。而自正月十三日起,李炎就不再上朝視事,宰相求見,也不獲允許。朝廷內外都深感憂懼。不久后,李炎的病情迅速惡化,以至十來天說不出話來。三月二十三日(846年4月22日),李炎在長安大明宮崩駕崩,年僅三十三歲。同日,由左神策軍護軍中尉馬元贄等擁立的光王李忱即位,是為唐宣宗。李炎成為唐朝自太宗、憲宗、穆宗之後,又一位因為服食仙丹妙藥而死的皇帝。八月,獲謚號為至道昭肅孝皇帝,廟號武宗,葬於京兆府三原縣的端陵。
關係 | 人物 | 備註 |
父親 | 唐穆宗李恆 | |
母親 | 宣懿皇后韋氏 | |
后妃 | 王淑妃 | 原為婕妤。 |
劉賢妃 | 原為婕妤。 | |
王才人 | 追封為賢妃,葬於端陵之柏城。《舊唐書》記“德妃王氏”陪葬端陵,但《唐會要》中陪葬端陵的僅“賢妃王氏”一人。“德妃王氏”可能是“賢妃王氏”的筆誤。 | |
楊妃 | ||
孟才人 | ||
兒子 | 杞王李峻 | |
益王李峴 | ||
兗王李岐 | ||
德王李嶧 | ||
昌王李嵯 | ||
長女 | 昌樂公主 | |
次女 | 壽春公主 | |
三女 | 永寧公主 | 《新唐書·諸帝公主列傳》,記為永清公主。(薨於咸通年間)。 |
四女 | 延慶公主 | |
五女 | 靖樂公主 | 《新唐書·諸帝公主列傳》,記為靜樂公主。(薨於咸通年間)。 |
六女 | 樂溫公主 | |
七女 | 長寧公主 | (薨於大中年間) |
削弱宦官勢力
武宗在位期間,任用宰相李德裕,在執政期間,中書省的職能作用發揮較好,因而宦官的勢力被削弱了。在公元842年(會昌二年)四月,大宦官頭子仇士良見武宗日益親重李德裕,仇士良更加恐懼,便散布流言蜚語,稱“宰相作赦書,要削減禁軍衣糧和馬草料等費用”,欲以此激怒禁軍鬧事。李德裕聞訊后立即向武宗面奏此事。唐武宗遣使者到神策軍(禁軍)去宣布御旨:“赦令是朕的意思,一切都是朕的安排,無關宰相之事,你們敢這樣?”將士們被震懾住了,恢復了平靜。仇士良惶惑不自安。
仇士良的陰謀被揭穿以後,只好惶恐地向武宗謝罪。在仇士良的陰謀被挫敗后,唐武宗沒有乘勢對他採取進一步的行動,而是將他提升為觀軍容使,以領神策左、右二軍。名義上得到了升遷,實則卻被剝奪了對禁軍的控制權。仇士良明白唐武宗對他的態度,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妙,以退為進,以身體有疾提出了辭職。唐武宗順水推舟,同意了他的辭呈,將他改任為內侍監。內侍監沒做多久,基於大勢已去,無東山再起的希望,仇士良被迫致仕。仇士良退職不久,就在自己的府邸死去。
會昌元年唐武宗前往涇陽縣圍獵。乙卯(二十五日),諫議大夫高少逸、鄭朗在紫宸殿勸阻武宗說:“陛下近來遊獵逐漸頻繁,出離京城也太遠,早出晚歸,荒廢了朝政。”武宗臉色一變,承認錯誤。高少逸等人退出后,武宗對宰相們說:“朝廷設置諫官的本意,就是讓他們直言朝政得失,朕願常常聽到。”李德裕等宰相齊聲祝賀。己未(二十九日),唐武宗擢拔高少逸為給事中,鄭郎為左諫議大夫。公元843年(會昌三年)唐武宗派人以貪瀆罪為由在仇士良家中檢查,發現幾千件兵器。於是,武宗下詔,削除仇士良的官爵,籍沒其家。
嚴刑峻法
唐朝官吏
公元841年(會昌元年)正月,武宗下詔:“朝廷刑罰,理當一視同仁,官吏貪贓枉法,不應該有特殊待遇,內外文武官如果收入臟物絲絹三十匹,全部處以極刑。”二月二十六日再次下敕,對官吏貪污滿千錢的,即處以死刑。這樣以詔敕的形式,規定嚴懲貪污的標準,不難看出武宗君相對廉政建設的決心。考諸史籍,會昌一朝對官吏貪污的懲治,始終沒有放鬆,而是一貫嚴懲不貸,保持肅貪政策的連續性、穩定性。公元842年(會昌二年)四月,武宗加尊號后,又宣布大赦,但仍將“官典犯贓”與十惡、叛逆、故意殺人等罪行並列,不在赦宥之限。公元845年(會昌五年)正月,再次大赦,但對官吏犯贓依然不予寬宥,並說,“除去惡人,進賢納士,將命令執行起來,懲治貪贓枉法的官吏與罪犯,這好比天降神靈,廉政建設也有所成效”。顯然是對會昌年間嚴懲貪官政策的肯定和自譽。
唐代宮廷
又據史載,武宗君相面臨這樣一個問題,“赴京趕考的的官人都有債務,上任是才還債,以至於他們貪贓,罔不如此。……債務的積累,古時便亦是這樣,和現在的也都差不多”。單靠嚴刑峻法,是不能完全解決的。既然貪污的產生與俸祿的產生有密切的聯繫,那麼就必須從他們的實情出發解決其實際的困難,如為解決官吏的京債問題,會昌時增加了他們的薪俸,同時國家借款給他們以償債,“月選官允許借錢,可加給兩月俸料,待遇優厚”,給官吏養廉銀以促使其奉公守法,雖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貪贓枉法問題,但一定有其積極的作用,歷史上有許多王朝都曾採用過給養廉銀以杜絕貪污這個辦法,也可以說明這一點。會昌年間的吏治建設,雖然沒能最終扼制李唐王朝漸近衰落的趨勢,但會昌朝局在整個中後期,還算相對景氣的一個時期,其間所以能取得對回鶻戰爭的勝利,並平定了澤潞鎮,與此都不無關係。王士禛謂“武宗的時期,幾乎恢復開元、元和的盛世”,雖稍嫌溢美,但會昌朝政確有可取之處,尤其是在吏治的整頓與建設方面,則斷然無疑。
加強相權
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封建國家的中樞體制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具有無可比擬的權力,“宰相之職,佐天子總百官,治萬事,其任重矣”,因此,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宰相輔佐的好壞,其權力行使充分與否,對中央集權制的封建政治影響很大,直接關係到朝政的優劣。
李德裕
我們知道,隨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安史亂后,唐初那種以中書、門下、尚書三省為政務中樞的體制逐漸解體,終至被翰林院、樞密院和“中書門下”(政事堂)組成的新中樞所取代,相權隨而漸遭削弱。特別是“甘露之變”以後,“天下事皆決於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文宗開成時期的宰相更是近乎宦官專權的附屬品。
因此,會昌時期李德裕加強相權的做法,對於抑制宦官權力擴張,提高朝官的聲威,保證政令統一出自宰相府,就有很明顯的積極作用,至少客觀上有這個效果。
公元840年(開成五年)九月,李德裕入相不久,即向武宗進言為政之要,其中很重要的兩點就同相權有關。他認為應該政歸中書,保證宰相確有輔弼之權,但同時他又建議限制宰相的任期,宰相在位時間不宜過長。
他說,“政去宰相則不治矣。在德宗最甚,晚節宰相惟奉行詔書,所與國事者,李齊運、裴延齡、韋渠牟等,迄今謂之亂政。夫輔相有欺罔不忠,當亟免,忠而材者屬任之。政無它門,天下安有不治?先帝任人始皆毀容,積纖微以至誅貶。誠使小過必知而改之,君臣無猜,則讒邪不幹其間矣。……開元初,輔相率三考輒去,雖姚崇、宋璟不能逾。至李林甫權乃十九年,遂及禍敗。是知亟進罷宰相,使政在中書,誠治本也。”通過這種既切實保證相權,又加以一定限制的做法,就可以使宰相很好地行使自己的參政大權,干好統率百官的工作。加強相權的另一重要舉措是,恢復了中書舍人參與台閣常務的權力,“會昌末,宰相李德裕建議:台閣常務,州縣奏請復以舍人平處可否”。
清理入仕門徑
唐代官吏
首先是嚴格進士覆試製度,提高銓選質量,選拔真才實學。進士科是唐代選拔官吏的一個重要門徑,曾起過非常積極的作用,但隨時間的流轉,“進士科當唐之晚節,尤為浮薄,世所共患也”,其弊端也日趨明顯。
有鑒於此,公元843年(會昌三年)正月下敕文,“禮部所放進士及第人數,自今已后,但據才堪即與,不要限人數,每年止於二十五人”,這樣做,雖難免依權弄法,徇私舞弊現象的存在,但不拘一格、選拔真才實學確也收到一定效果,史言“李德裕抑退浮薄,獎拔孤寒”即此謂也。
又如,公元844年(會昌四年),王起知貢舉,放及第二十五人,續奏五人才堪及第,結果由於覆試,只錄取一人;五年二月,諫議大夫陳商知貢舉,放及第三十七人,三月白敏中奉敕覆試,結果覆落七人。這樣嚴格選舉,自然有助於官僚隊伍素質的改善。
其次是對新科進士的實授,作了較為嚴格的規定,公元842年(會昌二年)四月,武宗下敕:“准太和元年十二月十八日敕,進士初合格,並令授諸州府參軍,及緊縣尉,未經兩考,不許奏職。蓋以科第之一,必宏理化,黎元之弊,欲使諳詳。近者諸州長史,漸不遵承。雖注縣寮,多糜使職。苟從知己,不念蒸民,流例寢成,供費不少。公元842年(會昌二年)選格,改更新條,許本郡奏官,便當府充職一人,從事兩請,料錢虛占。吏曹正員,不親本任公事,其進士宜至合選舉,許諸道依資奏授,試官充職,如奏授州縣官,即不在兼職之限。”
按,進士中舉以前,由於經年苦讀,無暇過問閭里疾苦,故對民情並不諳熟,像從前那樣輒及第即除授正職,就難免出現“苟從知己,不念蒸民”的情況。當然,這不是舉子們的責任,因為他們沒有門蔭可以依靠,惟以伏案經年才有躋身仕途的機會,他們的不諳民情,在某種意義上說來,乃是社會制度造成。
針對這個實情,規定須經兩考,方可實授,則多少可以避免敕文所說的弊端。另外,從敕文中可以看出,對諸道奏授官也作了一定的限制,關於這一點尚有更為詳備的規定,“近日諸道奏官,其數至廣,非惟有侵選部,實亦頗啟幸門。向後淮南、兩浙、宣、鄂、洪、潭、荊、襄等道,並不得奏請。其三川邊鎮、河南北地遠官,無選人肯去,闕員稍多處,即任量切奏請,仍每道一歲不得過七員”。諸道奏授官過多,不僅造成“料錢虛占”,“供費不少”,給國家財政帶來巨大負擔,同時也“頗啟幸門”,使得恩非出於朝廷,權則歸於私門,容易形成地方集團勢力,影響朝廷威信。對此加以限制,不僅可以避免上述情況,也可以增強中央政丵府的凝聚力。對策之二是,對官宦的門蔭特權進行了限制,並嚴格控制官員的兼職範圍,防止墮政害民,提高官吏隊伍的素質。唐人入仕之途甚多,除通過科考以外,利用門蔭特權入仕者,其數亦不在少,詳情見諸《新唐書·選舉志》。
科因此對門蔭特權加以限制,不但能提高官僚隊伍的素質,還可以擴大國家的財源,增加國家控制的編戶齊民,會昌時期人口有顯著的增長,恐怕與限制官宦的蔭庇權,使許多人口重入國家戶籍,也不無關係。因此,可以說,會昌年間明令限制門蔭特權,規定必須嚴格執行用蔭標準,對於避免或減少“其中亦有影庇,真偽難分”,肅凈官吏隊伍有著積極的意義。
正風肅紀,加強監督
為整肅政風,會昌時期嚴禁官員無節制的游宴,並取締了進士曲江集宴。我們先來看武宗公元841年(會昌元年)三月所下的一道詔書,“州縣官,比聞縱情杯酒之間,施行喜怒之際,致使簿書停廢,獄訟滯冤。其縣令每月暇日,不得輒會賓客游宴。其刺史除暇日外,有賓客須申宴錢者聽之,仍須簡省。諸道觀察使任居廉察,表率一方,宜自勵清規,以為程法。”唐代官吏按規定都有宴會錢,這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不正常的消費活動,一個很明顯的表現,就是官員往往游宴無度,如此不僅造成物質財富的巨大浪費,也助長了奢侈之風,墮敗社會風氣,在民眾中造成惡劣影響。
而更重要的是,官吏因嗜酒貪杯,耽誤辦公,嚴重影響了政丵府機構的辦事效能!詔書所謂“致使簿書停廢,獄訟滯冤”,史不絕書,茲舉一例,“王源中為戶部侍郎、翰林承旨學士,性頗嗜酒。嘗召對源中,方沉醉醒,同列告之,源中但懷憂,殊無悔恨。他日又以醉不任赴召,遂終不得大任,以眼病求免所職。”以如此醉生夢死之人掌握政權,國家何以得治?因此,武宗下詔禁止官員游宴,其意旨就在於促進政風的廉潔和政丵府形象的改善。
關於罷進士曲江集宴,史書載之甚詳,“武宗即位,宰相李德裕尤惡進士。初,舉人既及第,綴行通名,詣主司第謝。其制,序立西階下,北上東向;主人席東階下,西向;諸生拜,主司答拜;乃敘齒,謝恩,遂升階,與公卿觀者皆坐;酒數行,乃赴期集。又有曲江會,題名席,至是德裕奏:‘國家設科取士,而附黨背公,自為門生。自今一見有司而止,其期集、參謁,曲江題名皆罷。’”有人認為李德裕是出於“尤惡進士”才罷曲江宴會的,唐末五代的筆記小說更是眾口一辭,以為純系出於一己之好惡而為之,我以為此說不正確。德裕確實說過進士浮華,根藝不實之類的話,但奏罷曲江宴,“尤惡進士”並非主要原因,德裕的根本目的和主要動機,還是為了防止官僚小集團的形成。若非如此,他完全可以利用獨掌朝政之機,控制科舉選士,使恩出己門,組成自己的勢力集團
禁止官吏經營質庫業,不準與民爭利,以改善政丵府機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會昌五年赦文:“古代享受俸祿的家庭,僅僅實用俸祿就好,不和別人爭奪就業的機會,這樣大家都可以獲利,每一戶人家都可以自足。如果知道有人既做官又做商人放置高利貸,與老百姓爭奪利益。今後將會被禁止。仍委御史台察訪上奏。”當然,官吏私營高利貸業,影響了政丵府的高利貸收入,很有可能是武宗下敕斷禁的主要原因,但此舉至少在客觀上有廉潔官僚隊伍的作用,會昌年間,唐代的戶口比安史之亂期間增加了一倍多,人口也逐漸出現了恢復的趨勢。
打擊藩鎮——加強中央集權
公元841年(會昌元年)九月,盧龍軍亂,陳行泰殺節度使史元忠,自主留後,遣監軍傔以軍中大將名義上表朝廷求節鉞。李德裕不允,他對唐武宗說:“河朔事勢,臣所熟諳。比宋朝廷遣使賜詔常太速,放軍情遂固。若置之數月不問,必自生變。今請留監軍傔,勿遣使以觀之。”果然不出德裕所料,軍中殺行泰,立張絳,再求節鉞,朝廷仍然故意拖延。后雄武軍使張仲武請發兵進擊張絳,武宗恩准,遂以張仲武知盧龍留後。李德裕採取了正確的策略,很快地平定了盧龍軍亂。
唐代士兵
李德裕奉命起草詔書,諭令成德節度使王元逵、魏博節度使何弘敬要為朝廷立功,為後代造福,並派李回前去傳旨,李回抵達河朔地區后,何弘敬、王元逵、張仲武都佩帶到城外迎接,立在道路的左邊,恭恭敬敬地等候李回。李回到達后,他們讓李回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後面,也不敢讓人為自己牽馬。自從安史之亂以來,河朔地區的藩鎮還沒有對朝廷的使者如此恭敬過。李回既能明辨是非,而且很有膽量,三個藩鎮節度使都表示服從朝廷詔令。接著便命王元逵為澤潞北面招討使,何弘敬為南面招討使,與河陽節度使王茂元、河東節度使劉沔、河中節度使陳夷行合力討伐,並決定於七月中旬,各道兵馬一齊進發。李德裕總結了貞元、太和年間朝廷伐叛的經驗教訓,一是各藩鎮出兵才離開邊境,軍餉便由國家負擔,則藩帥遷延不再進軍;或是取得一縣或一柵寨,都以為勝捷,也逗留不前,因此多是出兵無功。這次剛一進兵,李德裕即奏請武宗,命王元逵徑取邢州,何弘敬直取鄜州,王茂元取澤州,李彥佐、劉沔取潞州,不攻取縣邑。因此,各路兵馬似尖刀一樣,直插入叛鎮的心臟地區。二是監軍干預軍政,束縛了將帥的手腳,指揮不力。李德裕又和樞密使楊欽義、劉行深商定,監軍不得干預軍事,只取少數兵自衛,賞罰與將帥一視同仁。這樣“號令既簡,將帥得以施其謀略,故所向有功”。
魏博節度使何弘敬出兵遲緩,唐武宗詔命忠武軍王茂元向魏博方向移動,何弘敬大驚,怕引起內部軍變,倉皇出師與劉稹開戰。
李德裕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他隨時注意前線作戰的進展情況,善於抓住薄弱環節,及時正確地處理一些軍務。當他發現晉絳行營節度使李彥佐從徐州出發以後,行動遲緩,尚未交戰,便立即上奏武宗,認為李彥佐顧望不前,沒有討叛的意思,及時改派驍將石雄取代他。石雄代替李彥佐后第二天,即進擊烏嶺,連破五寨,俘殺叛軍數以千計。王元逵進擊堯山,又擊敗了劉稹的救兵,立了戰功,李德裕則立即奏請武宗,加授元逵同平章事,大力表彰他的功勞,以激勵他將士。八月,昭義大將李丕前來投降官軍,當時有人懷疑他是詐降,李德裕對武宗
說:“自用兵半年,未有降者,今安問誠之與詐!且須厚賞以勸將來,但不要置之死地耳。”這一做法,有利於分化瓦解叛軍。九月,叛將薛茂卿攻破科斗寨,俘虜官軍河陽大將馬繼等,劫掠並焚燒了十七個小寨。當時,人情洶洶,還有人揚言劉從諫在世時,蓄養了精兵十萬,糧草足用十年,難以攻取,武宗也有些動搖。李德裕則堅定不移地說:“小小進退,兵家之常。願陛下勿聽外議,則成功必矣!”武宗聽后,當即對宰相們說:“為我語朝士,有上疏沮議者,我必於賊境上斬之!”於是朝官們遂安定下來。李德裕感到河陽兵力較弱,一旦被叛軍擊潰,將影響整個戰局。他奏請武宗,馬上從忠武軍調撥五千人,增援河陽軍,並請求武宗賜甲一千副,弓三千張,弦箭三萬支,陌刀二千口,絹三萬匹,及時補足了軍事裝備,很快穩住了陣腳。
正當官軍大舉討伐昭義鎮時,十二月,在調動太原橫水戍卒時,因賞賜不足,軍士嘩變,他們推都將楊弁為首,攻佔了太原。這時,朝廷中又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有人建議兩地都要停止進兵。公元844年(會昌四年)正月,被武宗派往太原以觀察虛實的中使馬元實,接受了楊弁的賄賂,回朝危言聳聽,大肆為楊弁虛張聲勢,說楊弁兵多將廣,列隊長達十五里,盔甲刀戈,耀眼奪目,且物資充足,揚言不可討伐。李德裕明察善斷,當場詰問得馬元實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李德裕上奏武宗說:“楊弁微賤,決不可恕。如國力不及,寧舍劉稹。”即時請下詔,調兵進擊楊弁,河東監軍呂義忠召榆社本道兵,榆社戍兵,聞朝廷令客軍取太原,恐妻孥亦遭屠戮,乃情願還兵平亂。可巧呂義忠奔至行營,遂擁回太原,攻入軍府,立將楊弁擒住,所有亂卒,悉數誅夷。弁被檻送京師,當然處斬。楊弁的兵變失敗了,從而也堅定了百官對討伐昭義鎮的信心。
在討伐昭義鎮的過程中,李德裕還善於聽從部下的正確建議。其年閏七月,李德裕聽取了鎮州奏事官高迪的意見,曾有效地對付了叛軍的“偷兵術”,並令鎮、魏兵“進營據其要害”;他還聽取了劉稹心腹、降將高文端的合圍澤州、斷絕固鎮寨水道和招降鄜州守將王釗的建議,都取得了成功。
李德裕排除了一個又一個的障礙,加快了討叛戰爭的進度。八月,唐武宗平昭義之亂是唐王朝干涉地方藩鎮割據的最後一次勝利,對於提高唐中央朝廷權威和增強對地方藩鎮的控制力有著很大的積極意義,戰爭結束后各路割據藩鎮重新遵守朝命,唐朝在形式上獲得了統一。
•擊敗回鶻——穩定漠北
公元839年(開成四年),回鶻國宰相安允合、特勒柴革密謀作亂,被彰信可汗覺察后誅殺。另一宰相掘羅勿正率兵在外征戰,恐被株連,以馬300匹賄賂沙陀酋長朱邪赤心,借沙陀兵共攻彰信可汗。彰信戰敗自殺,國人立(廠盍)馺特勒為可汗。時草原發生疾疫,遇大雪,羊馬多死,回鶻遂衰。公元840年秋,回鶻別將句錄莫賀為彰信復仇,引黠戛斯騎兵10萬進攻掘羅勿,大敗其眾,殺掘羅勿和馺可汗,焚燒可汗牙帳,回鶻諸部四散逃亡。可汗弟咀沒斯和宰相赤心、仆固、特勒那頡啜各率其眾抵天德軍(治大同川,今內蒙古烏拉特前旗東北)駐地,請求歸附內地,十月十四日。天德軍使奏報回鶻兵侵逼西城(唐西受降城,今內蒙河套地區),連綿60里,不見其尾,邊民恐懼不安。唐武宗乃詔命振武節度使劉沔屯兵雲迦關。
南遷回鶻分為兩支,一支是牙帳附近的13個部落擁立王子烏希特勒為烏介可汗,南保錯子山。另一支由可汗兄弟嗢沒斯等及其相赤心、仆固、特勤那頡啜等統率。兩支南遷回鶻共二十七個部落,多達三十萬人。南遷回鶻內部除彰信可汗之叔烏介特勒(后被立為可汗),尚有宰相八人,將軍八人,尚書兩人,彰信可汗的弟弟嗢沒斯(史書上未記載彰信可汗有兒子,而回鶻汗國晚期大多是兄終弟及,因此嗢沒斯很可能是汗位繼承人),可汗姊一人,回鶻公主一人。而西遷的一支只有宰相一人,可汗外甥龐特勤一人。九月,唐廷詔命河東、振武軍隊嚴加防範,並給烏介穀米2萬斛,助其度荒。十一月,回鶻烏介可汗帶兵劫殺了送唐太和公主南歸的達乾等人,把公主作為人質,向南穿過戈壁,屯兵天德軍境上。烏介可汗又派人上表唐廷,提出暫借振武軍一城居住。十二月,唐武宗命右金吾大將軍王會等人前往慰問,賑濟米2萬斛,委婉拒絕其借城要求。不久回鶻再次奏請賑濟糧食,要求尋回被吐谷渾、黨項掠奪的人口,並再次請借振武城。武宗詔諭城不能借,其他可以應接處理。為防備回鶻突然入侵,唐命劉沔為河東節度使,金吾上將軍李忠順為振武節度使。三月,回鶻咀沒斯誘殺了內部勁敵赤心和仆固。那頡啜收留赤心之眾7000帳向東逃去,侵掠唐邊。四月二十日,咀沒斯率特勒、宰相等2200餘人歸順唐廷,被任命為左金吾大將軍、懷化郡王。那頡啜率其部至幽州境,盧龍節度使張仲武奉密詔討擊回鶻,遣其弟張仲至率兵3萬迎戰,大破回鶻軍,斬首不可勝計,全部收降其7000帳,張仲武殺戮收擒近九萬回鶻人,那頡啜逃遁,后被烏介可汗擒獲斬殺。挾戰勝餘威,張仲武派大將石公緒兵進契丹、奚兩部,盡殺回紇監使八百餘人,從而恢復了唐王朝對兩個部落民族的管轄。這時,烏介可汗雖勢力衰微,但仍號稱有兵10萬。牙帳設在河東大同軍以北的閶門山。八月,烏介可汗率兵南下,突然進入大同川,掠奪雜居在河東的戎狄各族牛馬數萬頭,轉戰至雲州城下,雲州刺史張獻節閉城自守。初九,詔令徵發陳州、許州、徐州、汝州、襄陽等地屯兵進屯太原和振武軍、天德軍等防地,待來春再出兵驅逐回鶻。九月,唐命劉沔兼任招撫回鶻使,張仲武為東面招撫回鶻使。唐各道兵馬集結於太原,劉沔率兵屯防雁門關。烏介可汗兵臨振武,劉沔遣麟州刺史石雄、都知兵馬使王逢率沙陀朱邪赤心三部及契苾、拓跋3000騎兵襲擊回鶻牙帳,劉沔親率大軍隨後跟進。石雄到達振武城后,派人從城裡向城外挖鑿10餘個地道,於半夜引兵從地道殺出,直攻可汗牙帳。唐軍進至其帳下,回鶻兵才發覺,烏介驚慌失措,棄輜重逃走。石雄率兵追擊,十一日,在殺胡山,唐軍大勝。回鶻兵被斬首萬人,收降2萬餘人,烏介被槍刺傷后帶數百騎向東北方向逃去,歸附黑車子族,其潰散部隊3萬多人向唐朝幽州軍投降。三年後,烏介可汗被黠戛斯追擊時,被部下所殺。那個強盛時曾經“東極室韋、南控大漠、殺白眉可汗、盤馬古匈奴地”的回鶻汗國衰散四迸,再也不成氣候。此後,唐北部邊境一直安定了三十多年。會昌年間黠戛斯也向唐稱臣,唐朝也重新控制了奚,契丹等族。
謀划西域——穩定邊疆
唐廷以回紇衰微,吐蕃內亂,議復河、湟四鎮十八州。遂以給事中劉蒙為巡邊使,命其儲備兵器、軍糧,偵察吐蕃邊防屯兵眾寡,以為收復之備。
安史之亂時,負責管理西域的安西四鎮的大部分唐軍被抽調回內地。但留下的少數人在同唐朝廷交通受阻斷絕聯繫的情況下仍然在西域堅守四鎮。一直堅持到四十多年後,即唐憲宗晚期唐朝勢力才退出西域。回鶻汗國覆亡后,黠戛斯民族佔據了安西和北庭都護府。黠戛斯人對領土野心不大,再加上和唐朝關係要好,共同消滅了回鶻汗國,而黠戛斯當時即將成為唐朝名義上的藩屬國。因此黠戛斯有意將安西和北庭交還給唐朝,而雄心勃勃的唐武宗也想藉機光復西域,任命趙蕃出使黠戛斯,要求把安西、北庭歸還唐朝。宰相李德裕等人上言說:“安西離京城長安七千多里,北庭五千多里,假如黠戛斯歸還,朝廷就必須重新設置都護府,徵發一萬名唐兵防守。不知道這麼多的兵力從哪裡徵發,軍需物資從哪條路打通運輸。這實在是耗費大量的錢財去換取一個收復失地的好名聲,恐怕不妥。”武宗於是暫且擱置,但武宗為收復西域做了準備打下了基礎,收復西域一直到唐宣宗時期才完成。
從會昌元年,因李德裕等人的奏請,先後沙汰了部分僧尼,拆毀了天下小寺山房、蘭若等,對僧尼的一些活動也進行種種限制。會昌二年,曾下令發遣“保外無名僧”,不許置“童子沙彌”,並令原是“雜工巧”和不修戒行的僧尼還俗;同時,還下令不許僧尼無限止地佔有奴婢,規定僧限留奴一人,尼留婢二人。公元843年(會昌三年),廢除了摩尼大慈恩寺寺,殺摩尼師,財產沒入官府。會昌四年,下令各寺院禁供奉佛牙,並拆毀天下山房、蘭若、普通佛堂和村邑齋堂,凡所拆毀寺院的僧尼一律勒令還俗,送歸原籍等等。
大慈恩寺
武宗這次大規模的滅佛,天下一共拆除寺廟4600餘所,拆招提、蘭若4萬餘所,僧尼26萬餘人還俗成為國家的兩稅戶,沒收寺院所擁有的膏腴上田數千萬頃,沒收奴婢為兩稅戶15萬人,另外還強制大秦穆護、祆3000餘人還俗。武宗滅佛沉重打擊了寺院經濟,增加了政府的納稅人口,擴大了國家的經濟來源。在“廢佛”的過程中,對其它外來的四教:祆教、摩尼教、景教和回教,也都採取了相應的廢除手段。凡國中所有的大秦寺(景教),摩尼寺,一併撤毀;斥逐回紇教徒,多半道死;京城女摩尼七十人,無從棲身,統統自盡;景僧,祆僧二千餘人,並放還俗。武宗滅佛的原因可能有多種。主要原因是當時佛教的勢力非常強大,唐武宗在他的旨意中說,佛教寺院的規模比皇宮還要大,寺院不納稅,對國家財務是一個重大損失。同時僧人過多亦會影響生產活動,造成田荒民飢等後果,影響國家穩定。另一可能是唐武宗本人更加信奉道教,因此打擊佛教。
會昌禁佛是繼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之後對佛教的又一次沉重打擊。後來長蘆頤師寫詩哀嘆:“天生三武禍吾宗,釋子還家塔寺空。”它沉重地打擊了日益盛行的寺院經濟,解放了勞動力,也符合人民的願望。當毀佛的詔令一下,天下聞風而動,派出的“御史乘驛未出關,天下寺及屋基耕而之”。開源還要節流,李德裕又大刀闊斧地裁撤冗官,公元844年(會昌四年),他一下裁掉官吏2000多人,大大縮減了有關開支,會昌中興確確實實地實現了,呈現出一派興旺發達的景象。杜牧很讚賞李德裕毀佛的舉動。
為了儲備物資,加強邊防,公元845年(會昌五年)九月,唐武宗經李德裕建議而設置了“備邊庫”,要戶部每年從賦稅中儲入錢帛十二萬緡匹,度支從鹽鐵稅中儲入錢帛十二萬緡匹,第二年減少三分之一;凡是各道進奉的助軍財貨也一概儲入,並以度支郎中主管此事。
公元841年(會昌元年)七月,敕:“歸國新羅官、前入新羅宣慰副使、前充兗州都督府司馬、賜緋魚袋金雲卿,可淄州長史。”
公元842年(會昌二年)九月,契丹酋屈戍始復內附,拜雲麾將軍、守右武衛將軍。於是幽州節度使張仲武為易回鶻所與舊印,賜唐新印,曰“奉國契丹之印”。
同年,吐蕃贊普卒,十二月,遣論贊等來告哀,武宗詔以將作少監李璟弔祭之。南詔遣使來朝貢。
公元844年(會昌四年)二月,黠戛斯遣將軍諦德伊斯難珠等人入貢,言欲徙居回紇牙帳,請發兵日期和集會之地。武宗賜黠戛斯可汗詔書,喻意如今秋可汗擊回紇、黑車子時,朝廷當令幽州、河東、振武、天德四鎮出兵要路,邀擊其逃亡之眾。然後,即依回紇舊例,冊命可汗。
唐武宗生於公元814年(元和九年),最初的名字叫李瀍。二十七歲之前,他一直兢兢業業做王爺,任憑皇位在父親穆宗、哥哥敬宗和文宗幾個手裡轉來轉去,而他只是盡情地四處觀光旅遊和關注醫學的某個特殊領域——煉丹,過著極為小資的生活。因為這個原因,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帝的主子——太監,都沒有過分地關注他。在那個誰有才誰倒霉(專指皇帝宗室)的時代,這可是走了狗屎運的大好事。在一次去邯鄲自助游的過程中,他偶然結識了一位王姓歌妓,此女不僅艷驚四座,而且歌舞俱佳,讓李瀍喜歡得不得了。唐朝是個婚姻世俗觀念相對開放的朝代,娶個歌妓下人做王妃沒什麼丟人的。李瀍當即決定為她贖身,然後帶回自己的王府里金屋藏嬌。二人婚後感情一直很好,即使李瀍後來成了唐武宗。
就在他們安享王府生活的時候,大唐帝國的時局卻因為立嗣一事而一波三折。當時在位的唐文宗是一位勤勞的皇帝,面對太監干政曾想藉助大臣的力量加以剷除,但在甘露之變中遭遇了徹底失敗。此後,大宦官仇士良、魚弘志等人完全掌握了唐朝中央大權,在唐文宗面前比親爹還牛氣。唐文宗要權力沒權力,要自由沒自由,皇帝當得比太監還難受。就拿冊立太子這種關乎帝國未來的事來說,唐文宗都難有所作為。最初,唐文宗想立哥哥敬宗之子晉王李普為嗣,可惜這孩子命薄,於公元828年(太和二年)六月五歲夭折。無奈之下,唐文宗轉而立自己的兒子魯王李永做了太子。這時正受寵的楊妃卻不滿意李永,總是找各種機會想廢掉他。大概是她的害人之心太過虔誠了,沒等她真的動手,李永就已經突然死去,連病因都找不出來(仇士良等人絕對脫不了干係)。楊妃這下高興了,極力向老公推薦安王李溶。唐文宗這時也在猶豫,宰相李珏這時站出來力勸立唐敬宗第六子、陳王李成美為太子。經過一番較量,宰相最終戰勝了皇妃,李成美順利成為皇儲。
經過前太子李永暴亡的事件后,唐文宗的精神受到嚴重打擊,既然不能把氣撒到太監身上,就只能找幾個宮女當替罪羊。所謂氣上加氣,身體吃不消了。他原本計劃為李成美舉行隆重的行冊大禮,沒等那天到來,他就一病不起了。彌留之際,唐文宗密旨宦官樞密使劉弘逸與宰相李珏等奉太子監國。但是另外兩個大宦官仇士良、魚弘志卻另有小算盤,如果陳王登基,那麼有擁立之功的就是劉弘逸與李珏,他們二人日後就要坐冷板凳。所以二人置文宗的聖旨於不顧,公開提出以太子年幼多病為由,提出更換皇太子。文宗想爭卻只剩一口氣,宰相李珏反對了半天,手裡沒有兵權,也只能是動動嘴皮子。兵貴神速,仇士良立即偽造了文宗的詔令,冊立安王李溶為皇太弟,派神策軍赴十六王宅迎請安王即位。
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一個有趣的小插曲。據《唐闕史》記載,當時安王李溶和穎王李瀍都極受哥哥文宗喜歡,而且都住在王爺區——十六王宅。仇士良派出去的神策軍是一幫沒文化的粗人,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們一大群人匆匆忙忙來到十六王宅時,卻連要迎接哪位親王都沒弄清楚,站在門口傻了眼。宮中的仇士良反應還算快,馬上派一個信得過的手下追了上去。然而這人是個腦子裡明白嘴上講不明白的大笨蛋,到了王府門口張嘴半天,才傻乎乎地喊出一句“迎接大的!迎接大的”,意思是安王年長於穎王,應該迎接安王李溶。神策軍聽到后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該接誰。府裡面的安王和穎王都聽到了外邊的喧嘩,但是他們在沒有最終確定之前都不敢貿然行動。
兩個大男人發怵的千鈞一髮之際,穎王在邯鄲帶回的王美眉突然發飆。她極其鎮定地走出王府,來到滿腦子漿糊的神策軍官兵面前,用自己美麗的歌喉開始了唐朝歷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忽悠:“爾等聽著,所謂‘大的’就是穎王殿下李瀍。你們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給我看清楚了,穎王殿下身材魁偉,連當今皇帝都稱他為‘大王’。”看到這幫粗人們有點上鉤,王美眉忽悠得更起勁了:“穎王與你們的上司仇公公是生死之交,一起喝過酒。擁立新君可是頭等大事,你們可要小心了,出了岔子可是要滿門抄斬的!”眾人一聽,大眼瞪小眼,小眼瞪眯縫眼,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說的是真是假。王美眉毫不含糊,立即轉身回府把隱藏在屏風後邊的李瀍推到眾人面前。果然,李瀍高大魁梧,所言不虛。神策軍們被徹底忽悠住了,立馬擁李瀍上馬,護送至少陽院。看到李瀍,仇士良恨不能拿頭撞牆。罵了一通后,也只好將錯就錯,冊立穎王為皇太弟。幾天後,唐文宗在眾人的期待中,終於駕崩,李瀍即位,是為唐武宗。
在中國歷史上曾發生過“三武一宗”的滅佛事件,“三武”指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一宗指周世宗柴榮。唐武宗滅佛就是指唐武宗在會昌年間的毀佛活動。唐武宗滅佛是佛教與封建國家發生經濟上的矛盾衝突、佛教與道教爭奪宗教上的地位的鬥爭的結果。
唐代後期,由於佛教寺院土地不輸課稅,僧侶免除賦役,佛教寺院經濟過分擴張,損害了國庫收入,與普通地主也存在著矛盾。唐武宗崇通道教,深惡佛教,會昌年間又因討伐澤潞,財政急需,在道士趙歸真的鼓動和李德裕的支持下,於公元845年(會昌五年)四月,下令清查天下寺院及僧侶人數。五月,又命令長安、洛陽左右街各留二寺,每寺僧各三十人。天下諸郡各留一寺,寺分三等,上寺二十人,中寺十人,下寺五人。八月,令天下諸寺限期拆毀;括天下寺四千六百餘所,蘭若(私立的僧居)四萬所。拆下來的寺院材料用來修繕政府廨驛,金銀佛像上交國庫,鐵像用來鑄造農器,銅像及鍾、磬用來鑄錢。沒收寺產良田數千萬頃(此數過大,疑“頃”為“畝”之訛),奴婢十五萬人。僧尼迫令還俗者共二十六萬零五百人,釋放供寺院役使得兩人五十萬以上。政府從廢佛運動中得到大量財物、土地和納稅戶。在滅佛同時,大秦景教穆護、祆教僧皆令還俗,寺亦撤毀。但當時地方藩鎮割據,唐中央命令因而不能完全貫徹,如河北三鎮就沒有執行;有的地方執行命令不力。這是一次寺院地主和世俗地主矛盾的總爆發,佛教遭到的打擊是嚴重的,佛教徒稱之為“會昌法難”。第二年武宗死,宣宗即位,又下令復興佛教。
唐武宗李炎死後葬於端陵。端陵位於陝西三原縣徐木原西邊(今三原縣徐木鄉桃溝村東北),東距高祖李淵獻陵約5公里,西北距代宗李豫元陵約6公里。1956年8月6日,陝西省公布為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6月25日,國務院公布為全國第五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李炎[唐武宗]2
陵園東西540、南北593米。陵園四個角闕址雖均已平掉,但東南、西南和西北三個角闕址遺跡尚可看出,下宮離陵2公里。
李炎[唐武宗]3
神道石刻現有華表1、翼馬和石馬各2、石人4,鴕鳥一對(其中1個遷展於陝西省博物館),東西列間距66米。
華表位於乳台闕址北65米。華表高677厘米(石座埋入土中,未計算在內),柱身八個棱面均線刻蔓草花紋,但以南面保存較好。形制同建陵。
翼馬位於華表北9.8米,形制同庄陵。翼馬身長285、身寬280厘米。
鴕鳥位於翼馬北約10米。形制同景陵。鴕鳥身高和長均177厘米。鳥首回顧,身軀肥大,尾部退化,腿短如鴨。現遷至陝西省博物館。
在西列翼馬附近有石馬2,均殘。從殘存部分看,仗馬置鞍韉、披障泥無馬鐙、飾鞅,尾下垂。
東列現有3個石人、南數第一個在翼馬北80米、第二個在第一個北13.15米,第三個在第二個北14米;西列現存1個石人,在翼馬北98米。石人身高289厘米。形制同庄陵,唯東列石人的左側不佩劍,腰帶下無前後花結長帛。
據當地群眾見告,北神門外原有二門獅,其北有石馬和牽馬者。
《新唐書·后妃列傳》載:“武宗賢妃王氏,……審帝已崩,即自經幄下,當嬪媛常妒才人專上者,返皆義才人,為之感動,宣帝即位,嘉其節,贈賢妃,葬端陵之柏城。”但目前在端陵附近地面之上尚未發現其陪葬墓。
《舊唐書·本紀第十八上·武宗》
《新唐書·本紀第八·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
唐朝從中期開始,就有國力日衰的跡象。或許一個朝代維持了太久,讓這些皇子皇孫們生活得過於優越,所以皇帝的能力也是每況愈下,是一個不如一個。到了武宗這裡,能做到網羅賢能之士,革除弊習,打擊宦官、外擋邊患、內平藩鎮的皇帝還真不在多數。雖然武宗並不是個能幹的人,但他敢於納諫,聽取能人的意見,就是他的聰明之處。
《舊唐書》:“開成中,王室浸卑,政由閽寺。及綴衣將變,儲位遽移。昭肅以孤立維城,副茲當璧。而能雄謀勇斷,振已去之威權;運策勵精,拔非常之俊傑。屬天驕失國,潞孽阻兵,不惑盈庭之言,獨納大臣之計。戎車既駕,亂略底寧,紀律再張,聲名復振,足以章武出師之跡,繼元和戡亂之功。然後迂訪道之車,築禮神之館,棲心玄牝,物色幽人,將致俗於大庭,欲希蹤於姑射。於是削浮圖之法,懲游惰之民,志欲矯步丹梯,求珠赤水。徒見蕭衍、姚興之謬學,不悟秦皇、漢武之非求,蓋惑於左道之言,偏斥異方之說。況身毒西來之教,向欲千祀,蚩蚩之民,習以成俗,畏其教甚於國法,樂其徒不異登仙。如文身祝髮之鄉,久習而莫知其丑;以吐火吞刀之戲,乍觀而便以為神。安可正以《咸》《韶》,律之以章甫。加以笮融、何充之佞,代不乏人,非荀卿、孟子之賢,誰興正論。一朝隳殘金狄,燔棄胡書,結怨於膜拜之流,犯怒於鄙夫之口。哲王之舉,不駭物情,前代存而勿論,實為中道。欲革斯弊,以俟河清,昭肅明照,聽斯弊矣。”
李商隱《昭肅皇帝輓歌辭三首》:九縣懷雄武,三靈仰睿文。周王傳叔父,漢后重神君。玉律朝驚露,金莖夜切雲。笳簫凄欲斷,無復詠橫汾。玉塞驚宵柝,金橋罷舉烽。始巢阿閣鳳,旋駕鼎湖龍。門咽通神鼓,樓凝警夜鍾。小臣觀吉從,猶誤欲東封。莫驗昭華琯,虛傳甲帳神。海迷求葯使,雪隔獻桃人。桂寢青雲斷,松扉白露新。萬方同象鳥,舉慟滿秋塵。
歐陽修《論乞諭陝西將官札子》:臣見唐武宗英武之主,所任宰相李德裕最號有材,當時用兵征伐,指揮將帥,處置事宜,動以詔書約束勸厲,故終成功業。
完顏璟:周武帝、唐武宗、後周世宗皆賢君,其壽不永,雖曰偶然,似亦有因也。(《金史》引)
丘濬《大學衍義補》:如唐武宗時李德裕為相,君臣契合莫能間之,近幸帖息畏伏,誠若無能為者……。
王夫之《讀通鑒論》:①武宗不夭,德裕不竄,唐其可以復興乎!②武宗聽道士趙歸真之說而闢佛,以邪止邪,非貞勝之道,固也;未幾而武宗崩,李德裕逐,宣宗忌武宗君相而悉反其政,浮屠因緣以復進,其勢為之也。
馮浩《玉谿生詩集箋注》:武宗大有武功,篤信仙術,絕類西漢武帝。
王夫之:“武宗不夭,德裕不竄,唐其可以復興乎!”
影視形象
年代 | 電視劇 | 飾演者 |
2009年 | 《宮心計》 | 蕭正楠 |
2021年 | 《夢醒長安》 | 成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