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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
高英培范振鈺表演的相聲
50年代初期,相聲大師郭榮啟先生根據天津市井流傳的一個小笑話兒整理創作為相聲《釣魚》,50年代初、中期由相聲泰斗馬三立、張慶森合作加工改編成對口相聲(錄音留世)。1958年,相聲名家高英培、范振鈺對這個段子進行深度改編和再創作,推出經典版相聲《釣魚》(1962年錄音)。
《釣魚》的語言幽默,貼近生活,諷刺了社會上那些愛說大話,不幹實事的人。至今仍讓人津津樂道。
演員名 | 演員簡介 |
高英培 | 高英培 (1928-2002)天津市人。1985年被評為中國十大笑星之一。曾任北京市第八屆政協委員,中國曲藝家協會會員,中國民主促進會會員。代表作品:《跟誰對著干》、《教訓》、《不正之風》、《大家研究》、《釣魚》等。 |
范振鈺 | 范振鈺(1927—2008)相聲演員。1950年拜班德貴為師,專事捧哏。出師后,加入天津和平區曲藝。1979年與高英培一起調入全總文工團。主要作品有《釣魚》、《跟誰對著干》、《不正之風》、《教訓》、《皆大歡喜》、《一對沙發》、《大家研究》。 |
高英培:相聲啊,就是語言的藝術。 范振鈺:哎,對啦。 高英培:作為一個相聲演員可不簡單。首先來說,得具備幾種條件。 范振鈺:都要什麼條件? 高英培:要求我們演員呢,五官相貌得端正。最主要的呢,是眼睛,必須要眼神好,口白還得要清,而且各方面的知識都要有。 范振鈺:得明白。 高英培:因為它是個綜合性的藝術,我們這個工作很不簡單。 范振鈺:是啊。 高英培:可是有人把我們這工作看得很簡單。 范振鈺:誰呀? 高英培:我們街坊有一位,就是這樣。他是天津人,說話天津口音,沒事兒老跟我聊天兒,“哎,高英培,我有工夫兒,咱們摻和摻和,行嗎?” 范振鈺:什麼叫“摻和摻和”呀? 高英培:我就跟他說啦,“您可摻和不了,我們這是藝術。”“得啦!別來這勁兒啦!嘛藝術啊,你們那玩藝兒有嘛?” 范振鈺:好嘛,太輕視我們啦。 高英培:哎,他這個人就這樣:看什麼工作都容易,看什麼工作都簡單。 范振鈺:實際呢? 高英培:把他擱在哪兒,哪兒不行。 范振鈺:嘴把式! 高英培:對啦。我們院里西屋住著兩家兒,在鋼廠里工作,業餘的時候兒有個共同的愛好。 范振鈺:愛好什麼呀? 高英培:愛好釣魚。這個釣魚是個慢性子活兒。買個魚竿兒,來個魚鉤,一根魚弦,來個漂兒;下好了魚食,也許擱著,抽煙,這兒看著魚漂兒。多咱魚漂兒往下一沉,一甩竿兒,就釣上來啦。 范振鈺:對,是這個意思。 高英培:慢性子活兒,急脾氣行嗎?急脾氣到河邊上一呆:走!咦?怎麼沒上來?走!嗯?走!咦,怎麼上不來呢?走!好,上不來沒關係,我下去吧! 范振鈺:他下去啦!這是釣魚嗎? 高英培:摸魚呢!人家西屋兩家老釣魚去,回來在院里熬魚吃。他愛人看著眼饞啦,就跟他說:“唉,我說二子他爸爸!” 范振鈺:誰?什麼“二個他爸爸”呀? 高英培:他們有個孩子,小名兒叫“二子”。 范振鈺:噢,指著孩子叫的。 高英培:對啦。“唉,我說二兒他爸爸,你看人家西屋倆大哥呀,沒事老釣魚去,回來就熬魚吃,這玩藝多哏兒!” 范振鈺:看著哏兒啊? 高英培:“咱們甭說熬魚啦,哪怕咱們來頓魚湯呢!” 范振鈺:呵,她還夠饞的! 高英培:他可就接過來啦,“嘛玩藝兒?老釣魚呀?我也不是吹,我不去就完啦。我要去呀,我到那兒,閉著眼拿個百兒八十條來!” 范振鈺:拿多少? 高英培:這釣魚有釣百八十條的嗎? 范振鈺:沒見過。 高英培:他愛人一聽高興啊,“唉喲,二個他爸爸,你要能釣,明釣點多好!”“行啦,你甭管啦,明兒我盯著釣去吧!”可真不含糊,出去之後花六塊錢買個魚竿兒。 范振鈺:還真下本兒。 高英培:一進門兒,“哎,誰?二兒他媽媽,你給我烙個糖餅!” 范振鈺:烙糖餅乾嗎? 高英培:“我釣魚去!” 范振鈺:噢,餓了好吃。 高英培:“嗯,拿面口袋給我改個兜子。” 范振鈺:那幹嗎呀? 高英培:“擱魚。” 范振鈺:面口袋擱魚呀? 高英培:“對啦!沒告訴你嘛,閉著眼拿個百八十條來!” 范振鈺:有把握! 高英培:還真不簡單。早晨七點半走的,下午四點半他回來的。 范振鈺:釣多少? 高英培:一條沒釣來。 范振鈺:好嘛,白去啦。 高英培:一進門兒他愛人就問他:“唉喲,二兒他爸爸,你釣來了嗎?”“釣嘛呀!別提啦,咱去晚啦!我到那兒一看哪,好傢夥,這撥兒過去啦。” | 范振鈺:什麼過去啦? 高英培:這魚有論“撥兒”的嗎? 范振鈺:沒聽說過。 高英培:“這撥過去啦,歸其我一打聽啊,明兒還一撥呢。我給你釣明兒那撥去吧。有嘛事兒明早起再說吧,你先睡覺吧。”第二天早晨,“哎,二兒他媽媽,你給我烙倆糖餅。” 范振鈺:倆啦! 高英培:“今兒我多擱點功夫。”還是那鐘點走的,又是那鐘點回來的。 范振鈺:這回釣多少? 高英培:一條沒釣來。 范振鈺:還是白去。 高英培:一進門兒,他愛人又問啦:“哎喲,二兒他爸爸,你釣來啦嗎?”“釣嘛呀!別提啦,到那兒還真趕上這撥兒啦,我呀下好竿兒啦,來了幾個小孩兒洗澡,噼里啪啦一撲通,沒啦。” 范振鈺:這個寸勁兒啊。 高英培:“急得出了一身汗,歸其我一打聽:好傢夥,明兒還來一撥啦。” 范振鈺:又一撥兒。 高英培:“明兒這撥兒太好了,我給你釣明兒這撥去。明兒我要釣不來,聽了沒有,你到河裡盯著撈我去!” 范振鈺:要自殺呀! 高英培:他要跳河!正在這陣兒,同院有個姥姥在他們屋裡串門兒,打算借這個機會勸勸他:“大哥,我勸你吧!你看人家西屋倆大哥老釣魚呀,你可釣不來呀!你說你在院兒里說了多少大話啦!哪樣事兒你辦成的?往後像這類話少在院里說,釣不來多寒磣哪!” 范振鈺:哎,這可是好話。 高英培:他倒跟人急啦!“姥姥,您這怎麼啦?他們釣得來!我釣不來?我告訴您:姥姥,就沖你了這話我釣去,明兒我釣去!明兒我釣不來,我不在這門口住啦,我沖你搬家!我,哎……那誰,二兒他媽媽,你給我烙仨糖餅!” 范振鈺:又改仨啦? 高英培:他愛人一邊烙著餅,一邊就琢磨啦,“哎喲,二兒他爸爸,你可真哏兒啊!魚呀你是一條沒釣來,你飯量可見長啊!” 范振鈺:嗐!可不仨餅了嗎! 高英培:第三天七點半走的,八點半他不釣啦。 范振鈺:不釣啦? 高英培:扛著魚竿兒奔魚市兒啦,上魚市兒踅摸去啦!一進魚市兒,把賣魚的嚇了一跳:“喲!怎麼這位釣我們這兒來啦?”他過來還問哪:“掌柜的,這多少錢一斤?”賣魚的一瞧,這位怎麼扛著魚竿兒買魚呀?“您問這個,兩毛五一斤,一塊錢四斤。”“兩毛五……活嗎?”“您看,個個活。”還真不含糊,個個活。“嘛,你啦,您給我來四斤,來一塊錢的。”人家給他稱四斤魚,“給您擱哪兒?”“別擱哪兒,分量夠嗎?”“您看,四斤高高的。”“嘛四斤高高的?你再給饒我兩條,再饒兩條。” 范振鈺:這叫什麼人格呀? 高英培:沒辦法,四斤高高的,人家又饒一個,“給您擱哪兒?”“倒兜子裡頭。嘿,這撥就算我趕上啦!” 范振鈺:還趕上啦! 高英培:拿著魚可就回家啦。到家進門就這一嗓子,把同院的全喊出來了,“我說二兒他媽媽,你把大木盆給我拿出來呀!好傢夥,我可趕上這撥兒啦!” 范振鈺:這嚷什麼呀? 高英培:為的是讓同院的知道知道他釣來啦。 范振鈺:這是賣派。 高英培:一嚷嚷呢,同院都出來啦。姥姥也出來啦。木盆往院里一擱,一放水,一倒,這魚真不含糊。 范振鈺:怎麼呢? 高英培:這魚一見水,個個活。他可就忘了一樣。 范振鈺:什麼呀? 高英培:買的魚跟釣的魚不一樣:釣的魚有大有小,什麼魚都有;買的魚一般大。 范振鈺:對呀! 高英培:姥姥越看這魚越納悶兒,“大哥,你這魚都一般兒大呀?”“對啦,姥姥,這撥都一般兒大。這叫技術,不一般大咱也不釣。沒告訴您嘛,閉著眼也拿個百兒八十條來。”“不對吧,大哥,你這可別是買的吧?”就這句話,他可急啦!“哎,姥姥,你看這怎麼叫買的?我告訴您哪,姥姥,咱們在一院兒住這麼些年啦,咱們都是老街坊啦。照您這樣說,我來個半身不遂,您在我身上可缺了大德啦!” 范振鈺:嗐! 高英培:他愛人一看,在這院里栽這跟頭幹嗎呢,打算給打個圓盤,“唉喲,姥姥,您可別這麼說話呀,這麼大年紀,說話可真不是地方。這怎麼是買來的,怎麼是買來的?是釣來的,是釣來的。二兒他爸爸,你甭著急啦,是釣來的。這魚可能有二斤多。”他接過來啦,“嘛玩藝兒,二斤多?四斤還高高的啦!你不信你問去,就這樣兒,掌柜的還給饒我兩條啦。” 范振鈺:還是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