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心儀
曾心儀
曾心儀,原名曾台生,原籍永豐縣潭城鄉。1948年生於台南,畢業於台灣私立中國文化學院夜間部大眾傳播系,曾任化妝公司美容師,還當過百貨公司店員和秘書,於1974年開始從事小學創作,已出版多部小說集,如《我愛博士》、《那群青春的女孩》、《彩鳳的心愿》等。著名的中篇小說有《窗櫥里的少女》、《一個十九歲少女的故事》等。曾心儀小說的一個重要內容是在台灣社會工作化的背景下,維護民族尊嚴,揭示外國資本的入侵,抨擊崇洋媚外的惡濁風氣。
如《美麗小姐》揭示了人們對洋貨充斥市場的熟視無睹,表現了強烈的民族意識。《酒吧間的許偉》展示了民眾民族意識的覺醒。《我愛博士》對那些數典忘祖,喪盡了中國人氣節的醜惡行徑,進行了無情鞭撻。
在 2 0世紀 70年代鄉土文學思潮影響下走上台灣文壇的曾心儀,創作伊始就顯示了台灣女性書寫的新型路線。其作品,或以悲憫情懷描寫台灣風塵女子生活,揭示社會陰暗角落;或以自身經驗表現社會底層職員命運,鋒芒直逼工商界的畸形現象;或以嘲諷筆觸抨擊崇洋媚外風氣,呈現出強烈的現實批判指向。曾心儀由此帶來 70年代台灣新女性主義文學的第一縷曙光。
曾心儀小說的另一個重要內容,是對資本主義商業社會中少女的悲苦命運的反映。作者的筆下出現了眾多被侮辱、受損害的舞女、妓女、酒吧女的形象。由於職業原因,曾心儀有機會接觸許多出身低賤的年青女性,特別是對許多被生活所迫淪落風塵、過著痛苦的屈辱生活的年青女子有較深切的了解和同情。在她的《一個十九歲少女的故事》、《彩鳳的心愿》、《朱麗特別一夜》等小說中,對逼良為娼的罪惡社會,提出了強烈的抗議,充分揭示了西方腐朽的生活方式對無知的女青年的毒害,具有警世社會的效果。
曾心儀八、九十年代的作品在題材方面有新的開拓,她並沒有像呂秀蓮等一些女作家一樣去趕女權運動的時髦,創作新女性主義文學。她始終不忘剖析台灣社會這一使命,在她的筆下出現了台灣社會各個階級、各個階層的人物形象,她的作品不斷有新的突破,初步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在開拓新題材的同時,曾心儀也寫了一些“民族要團結,人心思統一”,反映海峽兩岸長期隔絕給台灣同胞帶來痛苦,表達台灣同胞強烈要求統一祖國意志的作品。
曾心儀是位有很強的責任心和使命感的作家。她在《我的寫作過程》中指出,她出版自己的小說集,一個重要因素是因她不忍目睹眾多的少女由於生計所迫,而落入風塵。她認為文學是一種使命,是一把利刃,是我們的力量。她稱自己的作品是“含有社教性質的新聞小說”。文藝評論家們說,曾心儀的作品是干預生活的,具有很強的社會批判意識。
以母性書寫串連台灣歷史——關於曾心儀的《走進福爾摩沙時光步道》
在長達三十多年的時間裡,一手執筆,一手揮舞著台灣民主運動旗幟,曾心儀在年近六十之際,將個人親身參與黨外運動、婦女運動和原住民運動的經歷,融合了個人的生命歷程、內在省思,構築成一部長篇小說,《走進福爾摩沙時光步道》不只布滿了台灣篳路藍縷的歷史足跡,也映現了女性在自我與家庭的矛盾中艱辛苦澀的步伐。
曾心儀坦言,寫作這部書的動機,主要是因為思念遠在美國的子女。全書中頻密出現的“Dear凱、蘿”,就是曾心儀因離婚而不得見面,心念繫之、企圖對話的一雙兒女。由於和夫家的政治立場不同,加上觀念傳統的婆婆認為離婚的女人就是不相干的外人,阻止曾心儀和子女見面,直到自己的父親過世,她才有機會連繫早已在美國生根落地的成年子女,此後,是一連串尋求諒解的漫漫程途。
“我的女兒一直不原諒我,認為我拋棄了他們,但我其實想他們想得不得了,想得真苦!”曾心儀嘆道。面對子女的質疑和憤怒,她決定仿效原住民部落母親的口述歷史傳統,著書告訴兒女們,當年自己為何在離開家庭后,投身於台灣風起雲湧的民主運動中,“除了讓他們了解我的想法,也希望遠在美國的他們,對台灣多一點關心,畢竟,這裡是他們的根源。”
以母性書寫串連台灣歷史,那個關鍵的鏈結,其實是“死亡”。曾心儀回憶第一次懷孕時,她就經歷了幾次生死關:腹中的女兒幾次幾乎流產,她多次住院安胎好不容易才保住;生產時又因胎兒體型太大難產,醫生告訴她,孩子呼吸已經微弱了,要搶救就得直接切割,把孩子拉出來,……“因早為就經歷過生死邊緣,後來參與政治活動,幾次面對危險我都能安然處之”,曾心儀說著卻又嘆了一口氣,“女兒不知道這件事,一直躲我躲得遠遠的,豈知道我們母女曾一起走過鬼門關?”
然而,出身於眷村,父母是俗稱“芋仔番薯”組合的曾心儀,為 什麼會選擇參與黨外運動,執著推動台灣民主遞進?回顧啟發、扭轉自己生命的關鍵,曾心儀指出,“鄉土文學論戰”扮演了重要角色。
“我本來就愛好文學藝術,但以往接觸的文學作品,都是與這塊土地割斷的,直到鄉土文學出現,把台灣的歷史和文學命脈銜接起來,我也才發現,鄉土文學其實就是我們的歷史、我們的生命”,曾心儀語帶堅定地說。
循著鄉土文學展開了她對台灣文學的閱讀,其中,影響曾心儀最深遠的台灣作家,正是以“倒在血泊里的筆耕者”所著稱的客籍作家鍾理和。在她眼中,鍾理和是一位非常清澈而純凈的文學創作者,“他始終堅守在文學的崗位上,從未跨過分界,涉足政治或權力鬥爭,即使過著清貧的生活,他仍舊堅持自己的文學本分,就是不斷書寫。”曾心儀也特別提到最早編纂《鍾理和全集》的張良澤,如果不是他,她便不會認識鍾理和,也不會結識鍾鐵民、葉石濤等作家,以及當時剛出獄的“政治犯”陳映真等人,更進一步參與陳婉真和其他鄉土文學作家的助選團,終於一腳跨入了台灣民主運動的領域。
“然而,一直以來,我也困惑著到底自己該不該真正跨越文學和政治間的那條線。”三十多年的黨外生涯,曾心儀看過太多沉痛的場面,每每為之痛哭不已,其中,銘刻在她腦海中最難或忘的,就是1989年4月7日自焚而死的鄭南榕,以及在鄭的喪禮遊行隊伍中同樣引火自焚的詹益樺。
“他們都是有才華,也很特別的人,沒想到竟然走向死亡,把生命奉獻給自己的信仰!”看到兩人自焚后的現場,曾心儀不斷流淚,並陷入了長時間的苦思,最終,她明白自己終究不是能踏上激進革命的運動者,而回到文學創作的世界,繼續以文字記錄人們挺身對抗獨裁政權的真實故事。
曾心儀也提到近來最令她心折的作家,是2006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土耳其作家奧罕.帕慕克。“帕慕克作為一個文學家,卻能看見很多土耳其的基本問題,並且用生命面對,超越了對獨裁、對死亡的恐懼,因為唯有如此,才能繼續寫下去,活下去”,也因此,她表示,自己對於帕慕克頗感“心有戚戚焉”。
以兩年時間專心寫作《走進福爾摩沙時光步道》,完成付印出版至今也已年余,然而,談起這一年來的台灣政治與社會處境,曾心儀不掩心中沉痛:”我常自問,自從三十年前高雄事件至今,所謂的台灣民主運動,是不是終究算是失敗了?“政黨為了爭權奪利進行壟斷式的彼此傾軋,看在著書時猶對政治景況懷抱正面期待的曾心儀眼中,”好像天天被刀砍過心臟,我都不知道現在我的心還剩下幾分之幾……“她問同樣從事黨外運動的朋友,多年來的努力,“如今,是否證明我們犯了錯?”
但也更因此,挾帶著社會使命的文學熱情不減,曾心儀即將著手的下一部長篇作品,仍將繼續行遍福爾摩沙島的今時今日,觀照的範圍有她持續參與的原運和婦運,更有近幾年引起人權團體一再挺身發聲的新移民議題。由於出書後兒子曾向她埋怨:“媽媽把我們當成書中主角讓我們壓力很大”,曾心儀決定將書信體裁改成日記式的寫作,自然,她長年累月觀察的政治變局也將成為書中的重要內容。
“這些題材全部都會放進去。這些都是台灣的問題,當我們無法站在公平正義的基礎上成為一個國家,只會想著選舉要贏,想著各種贏的手段,台灣就永遠不能解放,永遠沉淪而沒有生命。”持續以書寫為台灣找到維繫的命脈,正是曾心儀不稍停歇的寫作使命。
貧弱女性的保護神
曾心儀與她的新女性主義小說彭燕彬在當代台灣文壇上,有一位堪稱貧弱女性的保護神,對弱女子特別關注,並站在其立場為她們的新生吶喊的中年女作家,這就是曾心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