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快書武松傳
山東快書武松傳
在快書快板類曲種中,對傳統作品整理起步較早的是《山東快書武松傳》。該書是在一九五六年,由當時的中國曲藝研究會承辦,組織了一個強有力的創作班子。中國曲藝研究會主編;高元鈞、宋宗科、高銅武(即劉同武)口述;馬立元、馬祥符、孫玉奎、沈彭年、陶鈍、王尊三整理;肖亦五、何文超、高唐縣文化館記錄。一九五七年八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目錄
經過整理的這本《山東快書武松傳》,共有12個。即《東嶽廟》(四段)、《景陽崗》(兩段)、《獅子樓》(四段)、《十字坡》(三段)、《石家莊》(兩段)、《孟州堂》(兩段)、《安平寨》(兩段)、《快活林》(兩段)、《飛雲浦》(三段)、《鴛鴦樓》(一段)、《蜈蚣嶺》(一段)、《白虎庄》(一段)。共計27個唱段、8100多句唱詞,具有近二十萬字的篇幅。整理過的《山東快書武松傳》,使有關的故事更加豐富、充實了。快書內容閑言碎語不要講,表一表好漢武二郎。那武松,學拳到過,功夫練到八年上。回家去時大鬧了東嶽廟,李家的,五個惡霸被他傷。在家打死李家五虎,那惡霸,這位好漢武松難打官司奔了外鄉。在外流浪一年整,一心想回家去探望。手裡拿著一條哨棒,包袱背到肩膀上。順著大道往前走,眼前來到一村莊。嚯,村頭上有一個小酒館,風刮酒幌亂晃蕩。這邊寫著三家醉,那邊寫著拆壇香。這邊看立著個大牌子,上寫著:“三碗不過岡”!“啊?!什麼叫“三碗不過岡”噢,小小的酒家說話狂。我武松生來愛喝酒,我到裡邊把這好酒嘗。”好漢武松往裡走,照著裡邊一打量:有張桌後邊放,兩把椅子列兩旁。照著那邊留神看,一拉溜的凈酒缸。這武松,把包袱放到桌子上,又把哨棒立靠牆:“酒家,拿酒來。酒家,拿酒來。酒家,拿酒來。”連喊三聲沒人來搭腔。這個時候買賣少哇,掌柜的就在後邊忙。有一個小夥計還不在,肚子疼拉稀上了茅房啦。這武松連喊三聲沒人來搭話,把桌子一拍開了腔:“酒家!拿酒來”呦,大喊一聲不要緊,我的娘!直震得房子亂晃蕩!嘩嘩啦啦直掉土,只震得那酒缸,嗡隆!嗡隆的震耳旁。酒家出來留神看:什麼動靜?啊!好傢夥,這個大個昨長這麼長!他看武松身子高大一丈二,膀子扎開有力量,腦袋瓜子賽柳斗,倆眼一瞪象鈴檔。胳膊好象房上檁,皮槌一攥象鐵夯,巴掌一伸簸箕大,手指頭撥撥楞楞棒槌長!“喲,好漢爺,吃什麼酒?要什麼菜?吩咐下來我辦快當!”“有什麼酒?有什麼菜?一一從頭對我講”“要喝酒,有壯元紅,葡萄露,還有一種是燒黃,還有一種出門倒,還有一種透瓶香;要吃萊,有牛肉,咱的牛肉味道強;要吃乾的有大餅,要喝稀的有麵湯……”“切五斤牛肉,多拿好酒,酒越多越好”“是”這酒家牛肉切了五斤整,兩碗好酒忙擺上,這武松,端起一碗喝了個凈,“嗯,好酒”端起那碗喝了個光:“嗯,好酒!酒家,拿酒來!”“好漢爺,吃飯吧,要喝稀的有麵湯。”“拿酒來。”“酒不能再喝啦。我們門口有牌子,寫得明白,三碗不過崗”“什麼意思?”“哎,哦,前邊有個。再大的酒量,喝完三碗酒,就醉到景陽岡下啦。這就叫‘三碗不過岡’!”“酒量有大有小,我是能飲,你就多拿好灑!”“哎,是啊。你是酒越多越好。再給你拿兩碗來。要平常人喝得一碗半碗得。我還沒有見過喝完過一碗半的嘞。你一傢伙干嘍兩碗,那還少啊?”“拿酒來。”“酒無論如何不能再喝啦!”“啊!不欠你的錢,不賒你的帳,你不拿好酒為哪樁?你要拿酒兩拉倒,不拿酒,揍你兩巴掌!”“啊!兩巴掌?他別說揍我兩巴掌,一巴掌見了五姥娘。”這酒家又擺兩碗酒,這武松兩氣又喝溜溜光:“拿酒來!”“還喝呀?”酒家又擺兩碗酒,這武松兩氣又喝溜溜光!“拿酒來!”·“你怎麼還喝?你受得了嗎?”一連氣喝了十八碗,沒留神,把五斤牛肉吃了個光。那還不光啊?喝口酒吃口菜,喝口酒吃口菜,十八碗酒喝完啦,五斤牛肉吃凈了,又吃了兩塊大餅,喝了一碗麵湯。“酒家,”“哎,好漢爺。”“幾碗不過岡?”“哎,呵,三,三,三碗不過岡。”“我喝了多少?”“你喝了前兩碗,后兩碗,左兩碗,右兩碗,歸攏包堆,一共總共十八碗。”“上身不搖?”“你是能飲。”“下身不晃?”“哎,你是海量!”“‘三碗不過岡’的牌子怎麼樣?”“這不拿下來了,再也不敢掛了”“誒,牌子照掛。我是能飲。算帳!”“算好了,不多不少,三錢銀子。”武松付完了酒帳,把包袱系好,肩架上一背,哨捧一拿:“酒家!再會!”武松邁步剛要走,酒家過來拽衣裳:“好漢爺,”“啊?”“哪裡去?”“今天要過景陽岡。”十八碗酒還能不能醉到景陽岡上。“好漢爺,景陽岡上走不得啦。”武松聞聽悶得慌:“為什麼景陽岡上不能走?”“好漢爺爺聽我講:景陽岡,出猛虎,它是獸中王,行人路過它吃掉,剩下的骨頭扔道旁。自從出了這隻虎,只吃得三個五個不敢走;只吃得十個八個帶刀槍;只吃得寨外就往寨里跑;小庄無奈奔大庄;陽谷縣縣大老爺差人去打虎,好多人都被老虎傷。現在四鄉貼告示啦,巳、午、未三個時辰許過岡;巳、午、未三個時辰只得才能把岡過,十個人,算一隊,個個要帶刀和槍;單人要把岡來過,到那裡准被老虎傷。現在末時已經過啦,依我勸,你就住到俺店房!”“住到你這裡就不怕虎了嗎?”“好漢爺爺聽我講:俺鎮上,有二十個年輕的小夥子,白天睡到落太陽,天一黑圍著個鎮店轉,個個都帶刀和槍,聽見外邊有動靜,鑼鼓喧天就嚷嚷!老虎不敢進咱鎮,它就不能把人傷。“噢,你看著我這個酒量大,你看著我的飯量強;叫我住到你這裡,因為多嫌我的好銀兩。”“你這叫什麼話呢?俺好言好語對你講,你怎麼惡言冷語把俺傷?你願意走,你就走唄!我管你喂虎你喂狼啊!”“呵呵,酒家,我有本領!我有哨棒!我遇見猛虎跟它干一場!我要是能把虎除掉,給這方百姓除災殃。”“哎,那更好啦。”“再會!”“哎,咋著,你真走哇?”“什麼話?”這武松一鼓勁走了三里地,覺摸著身上熱得慌!“敞開懷再走。”武松這邊留神看,有棵大樹在路旁。樹皮颳了一大塊,字字行行寫樹上。武松近前念了一遍:“咳,跟酒家說的一個樣。這是開飯館開店的發的壞,嚇唬走路的好客商,膽小的一見害了伯,回去住在他鎮上。哎!什麼虎!什麼狼!哪怕虎狼在山岡!這武松晃里晃蕩往前走,前行到了景陽岡:嚯!好大的森林哪!這邊看,有座山神廟,廟門上貼著告示一大張。告示?陽谷縣有告示?武松近前念了一遍:“啊!真有猛虎在山岡!真有虎!誒,我要是不把虎除掉,老虎總會把人傷!一咬鋼牙往上上,我倒看老虎怎樣強。”這武松又走半里地,一個條子大石在路旁:哎,天氣還早,歇歇再走。這武松包袱放在石條上,又把哨捧立在小樹上。武松躺下剛歇息,可了不得啦。山背後,“眸”,躥出了猛虎獸中王這隻虎,“眸”的一聲不要緊,只震得樹梢樹枝亂晃蕩!驚起了武松,順著聲音看:“什麼動靜?”好傢夥!這隻猛虎真不瓤:這隻虎,高著直過六尺半;長著八尺還硬棒;’·前躥八尺驚人膽;后坐一丈令人忙;身上的花紋一道挨一道,一道挨著一道黃;血盆口一張簸箕大;倆眼一瞪象茶缸;腦門子上有個字,三橫一豎就念王。武松一看真有虎,一身冷汗濕衣裳。“噝"十八碗酒順著汗毛眼兒都出來了。武松一看老虎出來了,暗叫自己你可別忙!你怕有什麼有用呀……咿,我倒看老虎怎樣強。老虎一看見武松呢,咦,本心眼裡喜得慌:老虎想,這個傢伙個不小,兩頓我還吃不光哩。’那我夠啦,我兩頓還吃不了嘞!它兩頓吃不了,這人受得了啊?老虎一見心歡喜,“悶兒”的一聲,直奔好漢武二郎!這武松喊了一聲:“好厲害!”急忙閃身躲一旁。好漢武松躲過去,老虎撲到地當央。老虎一撲沒有撲著人兒,老虎心裡暗思量:咳咳!這人哪?我每天吃,沒有費過這麼大勁啊,今天為的哪一樁?是啊,每天那人看見老虎就嚇酥啦,把臉一捂叫了娘啦。老虎過去吃得更得勁哪,掐著脖子,嗚啊嗚啊吃得香。老虎還只當平常人兒哪!哪知道來了個武二郎。好漢武松躲過去,就看老虎的腰,“嗚”的一聲往上揚。啪的一聲打過來,武松急忙躲一旁。嘎巴,這隻虎胯拉沒有打著武老二,這個老虎腰一塌,“悶兒”的一聲,把尾巴一擰象桿槍,兜著地皮往上掃,又奔好漢武二郎!武松往上猛一躥,躥出去八尺還不瓢。這隻虎一撲沒有撲著武老二,胯韃沒把武松傷,尾巴也沒掃著武松他,老虎心裡著了忙啦。老虎一想,啊,壞啦,要費事啊,要麻煩啊。武松雖說不害怕,心裡也是有點慌!抄起了哨捧他就打,忘記了個子高來胳膊長,就聽咔嚓一聲響,哨捧擔到樹杈上,嘎扎一聲擔斷了,手裡還剩尺把長,武鬆氣得猛一扔:喲,不叫你慌,你偏慌!不叫慌,由不得自己了。這隻虎三下沒有捉住武老二,只聽得嘎扎一聲響耳旁。老虎一想,怎麼的?要揍我呀!我吃不了他,他揍了我,我多不上算哪。老虎往前猛一蹦,大轉身又奔好漢武二郎。武松一看,這回來得更是猛,心想再躲恐怕被它傷。這武松急中生智往後退,噔噔噔噔噔噔!退出了十步還不瓤!武松退去十幾步,老虎撲到地當央。離武松還有尺把遠,武松一見喜得慌。巴不得前忙摁住,兩隻手掐住虎脖腔,兩膀用上千斤力:“哎!”把老虎摁到地當央。老虎一撲沒有撲著人兒,覺得上邊壓得慌:哎!怎麼還往下壓呀?這這這,這多彆扭啊,這。老虎沒有吃過這個虧啊,老虎不幹啦。老虎前爪一摁地。老虎說:我不幹啦。武松說:你不幹可不行啊。老虎說:我得起來呀!武松說:你再將就一會兒吧!老虎說:我不好受哇!武松說:你好受我就完啦!老虎往上起了三起;武松摁了三摁。他們倆個勁頭也不知有多大,這隻虎前爪入地半尺還不瓤。武松想:它往上起,我往下摁,時間大了我沒勁啦,我還得喂老虎啊。武松想到這,左膀猛得一使勁,騰出了右膀用力量,照著老虎脊樑上,惡狠狠地皮錘夯:“啊——嘿!”老虎也動不了啦,直掙歪,只覺著后脊梁骨酸不溜的一陣兒,老虎可沒嘗過這個滋味啊。老虎可更不幹啦。悶兒悶兒的直叫。就聽得那個聲音真難聽啊,好不糝人。武松把拳頭攥得緊緊得,“啊——嘿!”“悶”“啊——嘿!”“悶”“啊——嘿!”“悶”打完了三下又摁住,抬起腳,奔奔奔兒,直踢老虎的面門上。拳打腳踢這一陣,這隻虎鼻子眼裡淌血漿。武松打死一隻虎,留下美名天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