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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爾克創作詩歌

《豹》是奧地利詩人里爾克的作品。這是一首詠物詩,詩人通過與“豹”的“同一化”反映了“豹”同時也是詩人自已“被監禁”的感覺。

作品原文


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鐵欄桿
纏得這麼疲倦,什麼也不能收留。
它好像只有千條的鐵欄桿,
千條的鐵欄后便沒有宇宙。
強韌的腳步邁著柔軟的步容,
步容在這極小的圈中旋轉,
彷彿力之舞圍繞著一個中心,
在中心一個偉大的意志昏眩。
只有時眼帘無聲地撩起。
於是有一幅圖像浸入,
通過四肢緊張的靜寂,
在心中化為烏有。 ​

作品鑒賞


這是里爾克1903年的早期作品,表現出與他後期作品不同的風格,基本上採取現實主義的態度,來“客觀的忠實描寫”現實生活。《豹》這首詩通過對關在巴黎動物園的豹子的擬人化的描繪,表現詩人苦悶、彷徨和尋專求自由而無出路的真實心情。
豹在動物世界中是以兇殘、剽悍、敏捷著稱的。它們生活在自然界里自由自在。但生活在巴黎動物園裡的這隻豹卻失去了自由。“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鐵欄/纏得這般疲倦”。豹每時每刻都試圖衝破這牢籠,奔向自然的懷抱之中,然而它被“那走不完的鐵欄”纏得緊緊的不得脫身,因而它的目光失去了往閂的鋒芒而顯得“這般疲倦”,以致“什麼也不能收留”。它成為一個被觀賞的對象,得到的是不平和屈辱,當然不可能去欣賞什麼別的景緻,更主要的是它仇恨的對象是困住它的那“干條的鐵欄桿”,因此這鐵欄桿便成為它眼中唯一的對象性的存在,在這後面“便沒有宇宙”。雖然詩人在-廠表現豹子眼中只有鐵欄桿,後面沒有宇宙的現實,同時他也在說明無論人或動物一旦被限定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失去自由,那麼偌大的宇宙對他們說來也只等於無,道出了失去自由的悲哀。
豹子就在這“千條的鐵欄桿”的圍困中生活,因而它“強韌的腳步”變得“柔軟”了。但是它並沒有欠去信心,仍然心存著對自由的渴望,儘管它“柔軟的步容。在這極小的圈中旋轉”但它的“力之舞”仍然跳動,而且“圍繞著一個中心”在艱韌不拔地跳動著。它試圖在向人們表達:不獲得自由決不停止“強韌的腳步”,直至到死,這便是它“偉大的意志”!整個宇宙是自由的,自然界是自由的,一切的一切都按它們自己的意志在自由地運作,生生不息。只是由—人類的誕生使自由,失去它往日的光彩,人類試圖與自然界抗衡,那麼自然界中的自由被人類掠奪而去;人類內部又相互殘殺,使人類往日的和諧化為烏有。人人都想獲得自由而又生活在極其不自由之中。裴多菲曾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然而,遺憾的是在人類之中這樣自由鬥士是微乎其微的,更多的人心甘情願地生活在不自由的狀況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有的人還不如動物,因為他缺乏那種對自由追求的“偉大的意志”。
詩的前兩節對豹的描寫是在動態中進行的,詩的最後一節忽然由動入靜,在靜態的描寫之中我們感受到…種強大的張力,它大有撐破鐵柵之勢。豹有時“眼帘無聲地撩起。——於是有一幅圖像浸入”。詩人用“無聲”一詞帶有懾人魂魄的力量,豹的目光當中雖然“什麼也不能收留”,但是一旦它撩起眼帘將你收入它目光之中時,那麼你的靈魂將永遠不安。因為你用一種嘲諷的表情在欣賞一個不自由的動物;達到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接下來寫“緊張的靜寂”,在這靜寂之中彷彿立刻會爆發,把一切都化為烏有。
這首詩儘管是里爾克早期忠實客觀的作品,但在寫法上也與古典詩大相徑庭,帶具象和抽象相統一的特點。比如他把抽象的“力”和具體的“舞”結合起來,通過對“力之舞”的描寫,表現出豹的強勁有力和不屈的精神。再如把抽象的“意志”和具體的“昏眩”結合起來,而形成“抽象的肉感”的效果。

作品評價


詩人奧古斯特·施塔爾評價說:“自然的生活空間的喪失或者對它的威脅是世紀更替時的一個重要題目。”
評論家埃德加·奈斯認為的特點在於詩人“從動物的內心狀態出發進行敘述,彷彿他與它化為同一”。“全詩圈出了豹的本質,刻畫出對令人絕望的無聊和單調的想象。”
翻譯家袁可嘉分析這首詩歌說:“與其說是在描寫關在鐵籠中的豹子的客觀形象,不如說是詩人在表現他所體會的豹子的心情,甚至還可以說是他借豹子的處境表現自己當時的心情。” ​

作者簡介


賴內·馬利亞·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奧地利詩人,20世紀最偉大的德語詩人。早期的創作具有鮮明的布拉格地方色彩和波希米亞民歌風味。1897年遍游歐洲各國后,他改變了早期偏重主觀抒情的浪漫風格,開始寫作以直覺形象象徵人生和表現自己思想感情的“詠物詩”。對資本主義的“異化”現象表示抗議,對人類平等互愛提出烏托邦式的憧憬。里爾克的詩歌儘管充滿孤獨痛苦情緒和悲觀虛無思想,但藝術造詣很高。代表作品詩集《生活與歌曲》、《祭神》、《夢幻》、《耶穌降臨節》 、《圖像集》、《祈禱書》、《新詩集》、《新詩續集》、《杜伊諾哀歌》和《獻給奧爾甫斯的十四行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