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皮亞拉
莫里斯·皮亞拉
法國導演,1925年8月21日生於法國奧維爾涅(Auvergne)省小鎮古尼亞(Cunihat),2003年1月19日在巴黎逝世(腎衰竭)。莫里斯·皮亞拉出生時,盧米埃爾61歲,讓·雷諾阿31 歲,讓·維果20歲,而戈達爾、特呂弗、夏布洛爾、里維特這些新浪潮導演統統都沒有出生。皮亞拉是家中的獨生子,父母很愛這個孩子。皮亞拉曾說:“我的童年不是不幸的,我的父母很愛我,而我也能感到他們的愛。”
莫里斯·皮亞拉
在這個時期,皮亞拉迷上了電影,他跟新浪潮一代的許多導演一樣沒有受過專業電影教育,拍電影完全源自對電影的愛。1951年,他用自己積攢的錢買了一架攝像機,開始嘗試業餘紀錄片拍攝。此時的皮亞拉被早期電影深深地吸引了,尤其是盧米埃爾那些記錄20世紀初人們生活、工作的紀錄片。在這個時期,皮亞拉先後拍攝了生活紀錄片《去東貝的伊莎貝拉們》(Isabelles aux Dombes,1951),滑稽紀錄片《可笑的表情》(Drôles de bobines,1957)和家庭紀錄片《家庭陰影》(L’Ombre famillière,1958)等。跟基耶洛夫斯基相似,紀錄片的拍攝經歷深深地影響了皮亞拉的電影觀。1955年到1956年間,皮亞拉曾嘗試當一名戲劇演員,雖然他接觸到了米歇爾·維托爾(Michel Vitold)、於戈·貝蒂(Ugo Betti)等知名演員和編劇,但皮亞拉的表演和寫作都沒有得到足夠的認可。
1954年,皮亞拉經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他結識了克洛德·貝里(Claude Berri),兩個人年齡相仿,志趣相投,一見如故,很快就成為好朋友。這是皮亞拉最重要的、最關鍵的一場友誼,兩個法國新電影史上重要人物的命運被改變了。皮亞拉成了貝里家的常客,貝里的家人把皮亞拉看成自己的家人。皮亞拉對家庭關係的思考以及後來電影中的故事和角色都來自與克羅德·貝里家族交往的經歷,貝里的父親從事皮貨生意,這不得不令人想起《為了我們的愛》中那個皮貨商父親的角色。貝里的姐夫和妹妹後來都成為皮亞拉最忠實的合作者。
兩個同樣熱愛電影的人腦子裡充滿了幻想,他們彼此鼓勵並決定合拍那種“自由、輕鬆、日常、直接”的電影。1962年,他們把這個願望實現了,兩個人合作(皮亞拉導演、貝里編劇並主演)拍攝了第一部劇情片《雅尼娜》(Janine,1962)。在這部短片中,貝里當時的女朋友埃弗利娜·凱爾(Evelyne Ker)也扮演了角色。儘管後來與貝里分手,埃弗利娜並沒有中斷與皮亞拉的合作,在《為了我們的愛》中,她成功扮演那個瀕臨崩潰的的媽媽。
時間不長,克洛德·貝里就比皮亞拉早一步進入了職業電影生涯。1963年開始,貝里獲得了一些片約,在夏布洛爾(Claude Chabrol)、亨利-喬治·克魯佐(Henri Georges Clouzot)的電影中飾演一些角色,並於1966年與米歇爾·西蒙(Michel Simon)聯合指導了第一部劇情長片《老人和孩子》(Le Vieil Homme et l’enfant,1966)。此時的皮亞拉則獲得了土耳其政府資助的拍攝項目,拍攝一些反應土耳其人日常生活的紀錄片(1963-1965)。在拍這些紀錄片時,皮亞拉開始思考生活、真實與電影之間的關係,並正式用攝影機像他崇拜的盧米埃爾致敬。這些早期的紀錄片捕捉了普通民眾的生活瞬間,他們的快樂、失落和痛苦。
莫里斯·皮亞拉,真愛存在
這部電影是皮亞拉電影上中最具個人色彩的一部。如果不了解皮亞拉這段愛情經歷,很難深入理解影片的人物和敘事。劇中的主人公讓(Jean)和卡特琳娜(Catherine)就是現實中的皮亞拉與科萊特,讓的妻子弗朗索瓦絲(Francoise)就是米舍利娜。影片中卡特琳娜陪著讓在土耳其拍紀錄片並負責錄音,弗朗索瓦絲在讓痛苦的時候陪伴他,這些事實都來自皮亞拉、科萊特與米舍利娜之間的真實經歷。米舍利娜和科萊特這兩個女人一直鼓勵和支持默默無名的皮亞拉,並在他的電影生涯中一直支持他,直到成名。
《我們不能白頭偕老》結尾時,卡特琳娜一個人在海水中游泳的鏡頭,就是皮亞拉第一次認識科萊特的地方——威尼斯麗都島。晃動的海水,清冷的色調,在這個感傷而優美的結尾段落里,皮亞拉一個字也沒有說,實際上這是皮亞拉對科萊特“最難忘的回憶”。皮亞拉想說的話都寫在那部小說結尾處:“我整個人浸沒在黑暗中。我輾轉反側,無法像往日那樣入眠。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另一番景象。我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將柯萊特從記憶中抹去,但我深知,真愛永在卻可遇而不可求……”除此之外,為了紀念這段愛情,皮亞拉還將他後來創建的獨立電影公司命名為“麗都”(Films Lido),以紀念這段經歷。在成為一個堅定的美學實踐者之前,皮亞拉首先是一個敏感、有親合力和情感豐富的人。
1966年,皮亞拉結束了在土耳其的拍攝,與科萊特分手,一個人回到馬賽,參與法國電視台的“法蘭西日誌”(Les Chroniques de France)系列紀錄片的拍攝。這些拍攝為他將來的電影積累了豐富的素材,他很多影片外景都來自這個時期的紀錄片。尤其是為了拍攝梵高的紀錄片,皮亞拉來到了梵高臨死前生活的小鎮Auvers-sur-Oise,拍攝梵高最後生活、繪畫的地方,這次經歷給他理解梵高奠定了基礎。皮亞拉以畫家的視角在梵高曾停留、生活和繪畫的地方感受和呼吸到梵高的神態和樣子,這對他“捕捉真實的梵高瞬間”、以繪畫創作的方式構思影片《梵高》(Van Gogh,1991)提供了最初的靈感。
1968年春天,法國20世紀最風雲動蕩的春天,莫里斯·皮亞拉拍攝了他的長片處女作《裸露的童年》(L’Enfance nue,1968)。該片源於皮亞拉給法國社會援助部門拍攝的一個兒童紀錄片。克洛德·貝里的妹妹阿萊特·朗曼(Arlette Langmann)讀了劇本后,支持皮亞拉把它拍成劇情長片。貝里也支持他並把劇本給特呂弗看,特呂弗當時也聽說了這個跟自己經歷相似但比自己年長的導演,看過劇本非常喜歡並決定支持皮亞拉。於是,貝里和特呂弗聯合製片、阿萊特撰寫腳本和剪輯,皮亞拉開始了他“採集美學”電影實踐。拍第一部電影時,皮亞拉已43歲。
《裸露的童年》促成了皮亞拉與阿萊特的合作,當時她只有20歲。她一直給皮亞拉做劇本和剪輯工作,成為“皮亞拉部落”第一個忠實夥伴。在 35年的電影生涯中,皮亞拉相繼指導過伊莎貝拉·于貝爾(Isabelle Huppert)(《露露》1980)和蘇菲·瑪索(Sophie Marceau)(《女警察》,1985)等法國新演員,也是他在1983年發現了桑德琳娜·鮑奈爾(Sandrine Bonnaire)這個出色的演員並讓她走進了電影界。曾與皮亞拉合作過兩個重要男演員是西里爾·科拉爾(Cyril Collard)和傑拉爾·德帕迪約(Gerard Depardieu)。英年早逝的西里爾·科拉爾是全才,小說、音樂、攝影、表演和導演,在拍攝《為了我們的愛》時被皮亞拉發現。但科拉爾的命運應驗了影片中皮亞拉送給這一代人富有啟示色彩的那句台詞:“你們就是悲哀!”科拉爾為放肆的私生活付出了代價,在1992年自導自演了自傳體電影《狂野之夜》(Les Nuits fauves,1992)之後死於艾滋病,成為法國電影界最悲哀、也最有警世意義的傳奇。而德帕迪約是皮亞拉最喜歡的男演員,他主演過4部皮亞拉電影,包括獲得金棕櫚的《在撒旦的陽光下》。皮亞拉臨終前,是德帕迪約陪在他的身邊,德帕迪約跟皮亞拉聊到了他跟兒子吉堯姆(Guillaume Depardieu)之間的矛盾,皮亞拉聽他講完后只說了一句話:“你不應該那樣對待孩子!”這是皮亞拉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皮亞拉的個性,他生前曾在法國電影界數敵無數,包括與克洛德·貝里的絕裂,但在生活中和電影里,皮亞拉對新一代電影人卻仁慈得像個父親,而他的電影無可爭議地成為這代人最珍貴的遺產。
在傳統電影觀念上看,《我們不能白頭偕老》是一部“無頭無尾”的愛情故事,影片沒有交代讓和卡特琳娜的前史,也沒有明確的結局,僅僅是在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些“片段”,這些片段無法構成一個完整的敘事,甚至在敘事上沒有前後承接關係。兩個人剛剛吵架,分手,下一個段落又合好如初。如果以好萊塢經典劇情片的畫面分析,我們會在皮亞拉電影中找出有許多“無效畫面”,甚至在符號學的“意義聚合體”(le paradigme)上找不到被提供的集合,看上去像一個導演拍攝的源初樣片(沒有經過剪輯的毛片)。因此,泰松才認為皮亞拉與新浪潮那種追求“個人化的寫實敘事”有區別(尤其是特呂弗、夏布洛爾和侯麥)。皮亞拉以拒絕敘事的個人化、拒絕畫面語言的個人化來建立他的“個人化風格”,這就是豐塔內爾所說的“不可控的形式”。
皮亞拉性格暴躁,喜怒無常。為了捍衛自己的電影觀,他養成了了許多固執、甚至不可理解的習慣。對於皮亞拉來說,捍衛這些規則就等於捍衛電影,最大限度地“逼近真實”。他從不讓步,皮亞拉將這比喻成“卡住生活的喉嚨”,他也因此樹敵無數。這是個無法讓人理解的人。
皮亞拉始終要求實景拍攝,而且百分之百的實景,即小說或劇本中故事發生的真實地點、季節和當天的時間。拍攝《我們不能白頭偕老》時,他一定要帶劇組到他與科萊特去過的那些地方拍攝,那些街道、酒吧和公園,包括旅店的具體房間,他甚至在米舍利娜家裡拍攝了曾在那裡發生的幾場戲,這些條件無疑是非常苛刻的。皮亞拉不用“非生活光源”,如果沒有光,演員就在全黑的背景里表演(《撒旦的陽光下》中多尼桑與撒旦見面的那場戲是個例外),從不給畫面加色,從不用剪輯手段改變時間順序(比如不用閃回),很少用配樂,除了生活中真實的音樂外很少出現配樂(一般在開始和結尾時配樂,《為了我們的愛》中間出現一小段配樂)。
對於這些拍攝方式,皮亞拉有自己的解釋:拍攝本身就是體驗和建立真實的過程,拍攝的瞬間即包含著現實中那些不可控的偶然因素,“一部影片的拍攝就是我們嘗試攫取現實的瞬間。在拍攝的過程中必然要發生一些事情,否則這部電影就是失敗的。”
我們不能白頭偕老
我們的愛情海報(法國)
皮亞拉,一個電影人,在堅持自己的美學與個性的同時,從不放棄對“現實”投入關懷、同情,他是個頑固的、易怒的和不妥協的導演,也是一個寬仁的、坦誠的獨白者,這就是他“從起初就存在的災難”。
臨終時,皮亞拉有好多計劃沒有實現,他成名晚卻結束的早,是“沒有童年和晚年的導演”。時代在漸漸消化皮亞拉的遺產,在他生命的最後瞬間,他已不能寫字,不能說話,許多曾與皮亞拉結怨的人前來探望他,對他說著冰釋前嫌的話。即便如此,這些人中也沒有皮亞拉自認“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克洛德·貝里。皮亞拉死後,法國電影界對他的研究越來越多,我們得以更多地了解這個孑孑獨行的導演。
2006年《致命陷阱》
1995年《難為了爸爸》
1991年《梵高》
1987年《惡魔天空下》
1985年《末路刑警》
1985年《olice》
1983年《我們的愛情》
1980年《情人奴奴》
1979年《畢業生》
1974年《張口結舌》
1972年《我們不願互訴衷曲》
1968年《赤裸童年》
1964年《Pehlivan》
1960年《愛情永在》
1995年《難為了爸爸》
1991年《梵高》
1987年《惡魔天空下》
1985年《末路刑警》
1985年《Police》
1983年《我們的愛情》
1980年《情人奴奴》
1979年《畢業生》
1974年《張口結舌》
1972年《我們不願互訴衷曲》
1971年《森林裡的小屋》
1968年《赤裸童年》
1964年《伊斯坦布爾》
1964年《Bosphore》
1964年《Pehlivan》
1964年《金號角》
1964年《Byzance》
1963年《Jardins d'Arabie》
1962年《Maître Galip》
1961年《Janine》
1960年《愛情永在》
1987年《惡魔天空下》
1985年《Grosse》
1983年《我們的愛情》
1974年《我的小情人》
1971年《森林裡的小屋》
1969年《此人該死》
1972年《我們不願互訴衷曲》
戛納國際電影節 |
▪ 1991 第44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 梵高(提名) ▪ 1987 第40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 惡魔天空下(獲獎) ▪ 1980 第33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 情人奴奴(提名) ▪ 1972 第25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 我們不願互訴衷曲(提名) |
威尼斯國際電影節 |
▪ 1985 第42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獅獎 末路刑警(提名) |
柏林國際電影節 |
▪ 1984 第34屆柏林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熊獎 我們的愛情(提名) |
法國電影凱撒獎 |
▪ 1992 第17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影片獎 梵高(提名) ▪ 1992 第17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導演獎 梵高(提名) ▪ 1992 第17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劇本(原創或改編)獎 梵高(提名) ▪ 1988 第13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影片獎 惡魔天空下(提名) ▪ 1988 第13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導演獎 惡魔天空下(提名) ▪ 1984 第9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影片獎 我們的愛情(獲獎) ▪ 1984 第9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導演獎 我們的愛情(提名) ▪ 1981 第6屆法國電影凱撒獎最佳影片獎 情人奴奴(提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