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即景
山中即景
《山中即景》是近代學者李大釗於1918年7月創作的一首新詩。這首詩第一節在清幽、邈遠、闊大的背景中謳歌了大自然的美。第二節更在山姿雲色的描繪中寫出自己的襟懷。從詩題看,是即景成詠的風景詩,這首詩語言流暢自然,朗朗上口,具有音韻美;意境幽雅,令人神往,藝術上深受古詩影響。
山中即景
一
是自然的美,是美的自然;
絕無人跡處,空山響流泉。
二
雲在青山外,人在白雲內。
雲飛人自還,尚有青山在。
這首詩是李大釗在新文學運動初期1918年7月寫的一首新詩,是李大釗為抒寫登臨五峰的具體感受而作的。
從詩題看,它是即景成詠的風景詩,而又繼承了古詩托物寄意的傳統,鮮明地反映出站在當時思想界先驅地位的詩人的情趣、人格和抱負,具有言志詩的某些特點。
第一節在清幽、邈遠、闊大的背景中謳歌了大自然的美。頭兩句詩,全用口語,在倒裝句中迴環,看似平常,實則頗有深意。詩人看來,大自然本身也生生不已,充滿創造的活力;它奠定山川,區分湖海,成就了當世的環境。所以既有“自然的美”,又成就了“美的自然”。而最能體現這種美的,詩人覺得是深山中的流泉。試想,千山萬壑,森然屏列,而又荒寂無聲,絕無人跡,那是何等空曠、幽渺、闃靜!人們也許要誤認為這裡除了死寂再沒有什麼象徵生命活力的東西存在了。然而,就在這人跡不到的空山深谷,卻響起了叮叮咚咚的山泉聲,令人驚喜。處於如此廣漠的空間,這泉水也許太小,泉聲也許太輕,但它確確實實打破了此地沉寂的統治,喧鬧著生生意,使入山的困頓者精神為之振奮。假如說,舊時代的山林文學追求絕對的靜謐,那麼新時代的文學便應該表現20世紀的動精神,尤其對於受到封建禁錮達數千年之久、毫無生氣的“自首中國”更是如此。所以這廣漠寂靜中的一串泉聲、一點動態、一股活力,固然是為自然景觀寫照,但同時也躍動著作者的一縷情思,反映著時代的精神趨向。這就使本詩與歷史上那些山林逸客流連風景、迷醉忘返的風景詩、山水詩有著內涵上的差異與不同的時代屬性。
第二節更在山姿雲色的描繪中寫出自己的襟懷。起首兩句,出現了屹立的青山、飛動的白雲和登高的健兒三種形象,它們如雜技中的疊椅以一定的角度和力點而疊加。詩作取仰觀的角度,從山腳望向山巔,但覺青山巍峨,氣象萬千。而高飄的白雲更在青山之外的天際悠遊,僅可遠視。登高的健者則攀上了頂峰,聳立在山巔之上,從山腳下望去,像嵌在白雲之中。這兩句詩著意寫雲、寫人,寫其高出於青山之上。雖然詩句本身止於描述,沒帶上明顯的感情色彩,但人們可以想見這雲、這人的得意之形呢。
下兩句詩,詩情翻進了另一個層面:飄忽的雲飛走了,登高的人兒也回家去了,只有青山巋然不動,倚天挺立。至此,我們方才明白,原來詩人採用了反起的手法,他本意是在謳歌堅定不移的青山,但卻不直說,而從青山之外、之上的雲和人落筆,似乎他們佔盡了風光。然後筆鋒一轉,雲和人都頓然消失,只有青山巍然屹立。於是,這無邊風光也就全歸於它了。這種故作貶抑,然後才全力褒揚的反起手法,往往較正起平添了一種始料不及的意趣。
值得一提的是,李大釗第二年秋天又發表了題為《山峰》的即景短詩,頭兩句寫山上的松樹,次兩句寫遮山的白雲,末兩句為“白雲飛來便去,山峰依然露出”,取象與立意俱與本詩相似。從作者反覆歌吟的對象中,我們可明顯地看出:青山堅韌不拔的形象和性格,正是詩人人格的外化,它形象地表現了詩人堅定的志向與博大的襟懷。
北京語言大學教授方銘《中國現代文學經典評析·現代詩歌》:“這首詩雖然五言體式,但完全是口語化的,同時採用迴環的散文句式,不論平仄,仍符合‘詩體大解放’的要求,具有初期白話詩的特色。”
語文報社社長兼總編輯蔡智敏、語文報社副總編輯任彥鈞《中外微型詩鑒賞》:“《山中即景》全詩語言流暢自然,朗朗上口,具有音韻美。每行五字,形式整齊,但又不是舊體五言詩。詩句具有白話詩的特點,只是吸收了古典詩詞的營養,因此顯得洗鍊明凈,具有表現力。”
內蒙古師範大學教授陶長坤《簡明現代文學手冊》:“每詩四句,每句五字,形式整飭,以樸素而優美的語言描繪了空山流泉、青山白雲等自然景物,將人與景融匯一起,從而抒發了熱愛自然美的情懷,也寄託了對人生自由的想往和追求。意境幽雅,令人神往,藝術上深受古詩影響。”
李大釗(1889~1927年),河北樂亭人,學者、思想家。李大釗同志是中國共產主義的先驅,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之一,他不僅是我黨早期卓越的領導人,而且是學識淵博、勇於開拓的著名學者,在中國共產主義運動和民族解放事業中,佔有崇高的歷史地位。著有《守常全集》《李大釗選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