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蝦圖

《群蝦圖》的尺寸為：103×34.5cm。畫作上的鈐印為：“借山翁（朱）大匠之門（白）”。作者落下的款識是：“新波同志屬，九十三歲白石”。

創作年代：1953年

《群蝦圖》的尺寸為：81×35cm。畫作上的鈐印為：“齊大、齊大”。作者落下的款識是：“白石老人晨興作”。

齊白石畫的蝦卓有奇奧，蝦的通身作半透明狀，一個個都渾身濕漉漉的宛若在水中央。每一筆都代表蝦體的一部分，一筆一螯，一筆一環一節，觸鬚蔓長，蝦眼和蝦腦上的重筆，乾濕用得恰到好處，蝦體頗具彈性。真是一奇觀，令人叫絕。嘗自詡：“八大山人尚不能如此”。

李苦禪曾說：“白石翁畫蝦，乃河蝦與對蝦二者的‘合象’”。葉淺予評到：蝦的精神狀態，蝦的有彈力的透明體，蝦在水中浮遊的動勢。把藝術造型的“形”、“質”、“動”三個要素完滿的表現出來，這樣豐富的內容，齊白石先生用的是極簡練的筆墨，不能多一筆，也不能少一筆，一筆一筆可以數得出來。

細數是幅群蝦圖，是齊白石93歲時所畫。共畫了五個半蝦。畫半個蝦也是白石老人的用意所在，為何？讓能看了意猶未盡，畫外有畫。如果把右上方的蝦畫完整，則只有六隻蝦，數得盡，反之畫一半，則讓人感覺畫外還有很多蝦，從上往下游來。

齊白石曾貼出潤格：“白石畫蝦，十兩一隻。畫蝦一隻，索價紋銀十兩”。如此價格足見其技藝之精，儘管價錢昂貴，登門求蝦者仍然不少。一位富人見了畫價，心中盤算一翻，於是，以白銀35兩向他購畫，他洋洋自得，以為必有賺頭，已付紋銀35兩，總得畫四隻蝦吧？次日，畫家作品已成，富人展卷一瞧：“畫上只有三隻蝦？不對呀，那多餘的5兩白銀豈不白送了！”富人正待開言，仔細一看，發現還有半隻蝦隱身於水草之中，只見一截蝦尾。

這一故事也許只是街頭的傳聞，但故事的背後說明了一個畫理，也道出了中國畫的“意味”。白石老人所創造的蝦，其實並不存在於自然界中，但在符合蝦的共性前提下鬼斧神工地將他的“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的理念演繹到了極致。

《群蝦》約作於1930年代晚期畫蝦九隻，三隻居上，六隻擁於下，頭皆朝左下方，不見水流，卻似乎只只順左下水源而去。蝦身健勁有形，姿態各異，長臂鉗重疊交叉，繁多的長須和成排的小腿，無一累贅，活靈活現，特別是薄殼包裹軀體的半透明感，神完氣足，形神兼備。白石老人趁淡墨未乾之際，在蝦頭處加一筆重墨，不僅突出了蝦殼的堅硬質感，而且襯托出蝦體的透明；兩道橫筆點出蝦的眼睛，生動地表現出蝦遊動時的神態，顯示出畫家對筆墨的完美控制能力。

此圖中寫群蝦，寥寥數筆，用墨色的深淺濃淡，用筆的出神入化表現出一種動感，栩栩如生，情趣盎然。淡墨繪成的蝦體，墨色浸潤，晶瑩剔透。蝦頭部中間一筆焦墨，左右二筆淡墨，再以濃墨點睛，濃淡相宜，既突出蝦殼堅硬的質感，又襯托出蝦體的透明。在蝦的腰部，一筆一節，通過用筆的變化，使群蝦的腰部呈現各異姿態，有彎腰向前，有直腰遊盪。蝦須和長臂鉗則以富有金石味的筆法描繪，使純墨色結構里蘊含著豐富意味和高妙技巧。淡墨寫出的蝦須，虛實相間，似斷實連，雖亂小而有序，不見水流，卻彷彿在水中似動非動，使紙上之蝦如在水中遊動。而一對前爪由細而粗，數節之間直至兩鰲，形似鉗子，有開有合，活靈活現。整幅畫面可謂剛柔並濟，洗鍊傳神，顯示了畫家高妙的運筆功力和對生活的體察入微。

能有如此成就，一是常年觀察，二是不斷地探索實踐。齊白石從小生活在水塘邊，常釣蝦玩。青年時開始畫蝦，約40歲左右臨摹過徐渭、李復堂等明清畫家畫的蝦。63歲時他畫蝦已很相似，但還不夠“活”，便在碗里養了幾隻長臂蝦，置於畫案，每日觀察，畫蝦之法亦因之而變，73歲以後白石老人畫蝦已基本定型，但仍在不停地改進，使其趨於完美，80以後他的蝦畫得已是爐火純青，成為他代表性的藝術符號之一。現藏於北京畫院的《群蝦》圖上的題款“杏子塢老民齊白石寫生半生”，這應該是最為真實的成功感言。

齊白石的水族在近現代畫史中享負盛譽，賀天健曾贊其水族“神妙無比”，是“幾百年所未有的”。其中最為人稱道的就是蝦，他的蝦形神畢具，透明性和軟硬質感兼備，前無古人。

齊白石1928年題畫道：“余之畫蝦已經數變，初只略似，一變畢真，再變色分深淺，此三變也”，之後不斷提煉筆墨，他曾稱“吾畫蝦幾十年始得其神”，可見他用功甚多。胡橐談到齊白石畫蝦時說：“經過辛勤勞動千錘百鍊，才能充分利用紙、筆、墨的性能，掌握水墨在宣紙上的自然滲化，表現蝦有陰、陽、向、背、輕、重、厚、薄、軟、硬的感覺。而且由墨色濃淡鮮明，又稍有暈開，永遠好像沒有乾的樣子，因此，把蝦畫在紙上就和在水裡游泳一樣，氣韻非常生動。”白石老人曾道：“苦把流光換畫禪，工夫深處自天然”，洵為至論。

齊白石經過數十年的藝術探索，能夠把握對象活的形貌、質量感、運動方式、環境關係及個性特徵。他畫蝦就是通過畢生的觀察，力求深入表現它們的形神特徵。

此圖畫八隻蝦，在水中活潑、靈敏、機警地遊動著，很有生命力。老人曾對李苦禪說：“我畫的蝦是經過多次變化才得其神似的。最初只是臨摹略似，後來加入寫生。”他“寫生半生”才“畫得逼真了，最後才以濃淡、深淺的筆墨畫出其內在氣質。前人畫蝦，我也畫蝦，如何畫出個人面目呢？我是從變形入手的。我畫的蝦是河蝦、對蝦相結合的形象。河蝦活潑但失之單薄。對蝦豐滿、但失之靈敏。兩者結合便可取長補短。老人說：“一種形象的錘鍊還要靠觀察和細心。過去我貼著蝦頭點睛。但後來觀察到，蝦在警覺中雙目便橫向兩側，我又改變了點眼法，使蝦增添了神彩。最後老人說：“我就很愛水中遊動的小蝦，我為它們的自由自在高興，也為它們的互相爭鬥擔憂，更為它們的垂危和死亡傷心。”這可以說是齊白石畫好蝦的至理名言。

這幅作品中共有七隻蝦，蝦的觸鬚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形象逼真躍然紙上。齊白石爺爺筆下的蝦十分傳神。它的頭專門用了濃墨點染，這樣突出了蝦身體的透明質感。齊白石爺爺畫蝦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是你知道嗎？他一畫就是十幾年！齊白石爺爺為了畫好蝦，專門養了許多活蝦，蝦兒們整天歡蹦亂跳，不僅給齊白石爺爺提供了活素材，而且給老人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情趣。他每天不斷的仔細觀察蝦的一舉一動，看的細緻入微如醉如痴，終於他掌握了畫蝦的技巧。齊白石爺爺畫蝦與人有別，他的蝦每隻都不一樣，而且絕不呆板。齊白石爺爺自己也說：“余之畫蝦已數變，初之略似，一變逼真，再變色分深淺幾十年方得其神。”

聽人說齊白石爺爺小時候就對蝦感興趣。他小時候舊居旁有個“星斗塘”，塘中水草頗豐魚蝦成群，那種優美的自然環境為他童年增添了許多樂趣也為他提供了眾多寫生對象。

望著這寥寥數筆卻生動傳神的蝦，我十分感慨，如此傳世的作品背後，是怎樣一條灑滿汗水的路…….，我喜愛這幅蝦圖，更敬佩這幅圖的作者齊白石爺爺。

齊白石（1864—1957），原名純芝，字渭青，號蘭亭，后改名璜，字瀕生，號白石、白石山翁、老萍、餓叟、借山吟館主者、寄萍堂上老人、三百石印富翁，湖南湘潭人，近現代中國繪畫大師，世界文化名人。齊白石早年曾做過木工，后以賣畫為生，五十七歲后定居北京。無論是花鳥、蟲魚、山水、人物，齊白石都勇於嘗試，其筆墨雄渾滋潤，色彩濃艷明快，造型簡練生動，意境淳厚樸實。他曾任中央美術學院名譽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等職。主要人物畫有《抱琴仕女圖》《農耕圖》《五柳先生像》《西施浣紗圖》《魚釣圖》《鍾馗醉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