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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建南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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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書院
福建南山書院
南山書院,前身為“石頭丘草堂”,位於福建省連城縣,始建於明成化年間(1465-1487年),乾隆三十年(1765年)改建,面積8000多平方米。我們看到,整個南山書院傍山而築,圓石鋪階,院門秀雅,透出濃濃的書卷氣,更惹人眼的是圍檐邊一株宋人植下的羅漢樹枝幹遒勁、冠蓋如雲,它見證了書院的百年風雨。曾在此潛修的清代名士曾瑞春將書院與朱熹講學的鵝湖鹿洞相提並論,足見這裡環境之清幽
南山書院
忠厚傳家、詩書繼世乃是客家教育的理想。後來,“石頭丘草堂”就成為“南山書院”,擴大了建築面積和生源,聘秀才、儒士為師,課程設置也逐步符合科舉的要求。明朝正德年間,兵部尚書裴應章欽命巡視閩浙,先到汀州,再到連城遊覽冠豸山,然後過五石祭嶺、攀千尋坡進入培田。也就是說,正是南山書院的那股文氣把他給吸引來了。裴應章考察南山書院后感慨萬端,揮筆題聯:
距汀城廓雖百里 入孔門牆第一家
到清代乾隆一朝,從南山書院走出了一批翰林、國學,在朝廷供職的就有吳璽等七人之多。
民間書院的出現可以說是民眾智慧的結晶,與文人不切實際的空想和大量流於世俗的官方短期行為不同,既符合鄉村實情,又彰顯清風朗朗的文化理想。南山書院不但能延續五百年,而且不斷發展、完善,就是由於教育結出的碩果,保持了村民的辦學熱情。
書院經費主要由本村“衍慶堂”每年支付租谷百擔,不足部分由南村公祖堂承擔。到光緒年間,五亭公吳昌鳳遺命指田42畝,租700畝,建立義學倉,建立助學、獎學制度,開創辦學、助學、獎學基金先例。改名培田小學是建國后的事了,之前一般是校董事會制,負責決策、建校、管理、聘教等等事宜。牽頭的當然是當地德高望重的紳士,直到民國時期的校長制。書院置有學田,學倉有比較穩定的收入,不受改朝換代的影響。在中國風雨飄搖的數百年間,農民有多少理想因為沒有制度的保障而成為泡影?今天,培田小學和其它學校一樣蓋起新的教學大樓,但僅有教員13人、有校學生兩百餘人的區區小校,卻擁有50畝的竹林雜果,這是兄弟學校所望塵莫及的。祖先遺留的這點家底,使培田小學擺脫了買不起粉筆、蠟燭的窘迫,也使老師們的表情現出他們這種職業少有的安詳。
富有彈性的教學方式,釀造出一種令人心醉的學習氣氛。1906年,書院更名為長汀縣南宣鄉區中心國校,開辦新學。課程設置除了國文、歷史、地理、作文等傳統教學外,還有新課數學、自然;情操熏陶的修身、美術、音樂;側重實踐的勞動、手工;增強體質的體育、體操等十多門課。並且男女同桌,外埠生住校等等,從內容到形式都接近現代教育。關鍵是英語,在閉關鎖國的清朝末年的深山書院,不諳世事的孩子們就讀英語了,可以想象當他們用英語對話時,父輩的神情將是多麼驚詫。根據史料記載,校園辟有足球場,架起單雙桿,擺上木馬。想想那時生龍活虎的校園,在男人剛剛剪去長辮、女人剛剛放開小腳的年代里,意味著什麼?
明清科舉時代,此書院培養出191位秀才,其中19人入仕,官至五品有5人,最高者達到三品,難能可貴的是近代還產生了4名與孫中山、周恩來同窗留法、留日的學生。難怪清朝翰林院大學士紀曉嵐參觀培田書院群落後,為中原耕讀傳家的遺風再現培田而嘆服,揮毫題下“渤水蜚英”傳世名匾。可談風月乎?
南山書院景觀
在培田先祖開明與進步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可談風月”。這四個墨字鐫於容膝居的內牆上,除了視覺衝擊外,更多的是驚訝於在男尊女卑及男女授受不清的封建社會,培田先祖竟有這樣的進步思想。容膝居原是為培田本族婦女提供一個學習文化、女紅、禮儀的場所,學員是未出閣的閨女、新嫁進來的媳婦,教師便是母親、婆婆和長嫂。學習內容主要是家訓,族規,特別是敬祖宗,孝父母,和兄弟,序長幼,別男女,睦宗親等“三從四德”。“庭來竹友心胸闊,門對松崗眼界寬”的楹聯道出了容膝居旨在提高婦女的修養和開闊她們的眼界,“王國偉人”牌匾明確了其以培養賢妻良母為目標。
民國年間一些尊師重教的真實故事至今仍在民間經講不衰:
一頭牛踩爛籬笆,啃了校園中的臘梅,校董事會罰牛的主人義務澆花三個月,村民悚然,以至到了土匪殺人越貨也繞道走的地步。
學生吳德初對老師不恭,生氣的先生捲起鋪蓋要走。吳德初的父親吳建仁是宣和最大的地主,財大氣粗,正在校董事會左右為難之際,吳建仁一路放鞭炮為先生披紅道歉來了。先生去意已決,吳建仁命兒子磕頭,磕頭且破,直到先生回心轉意為止。先生轉身攜扶長跪不起的學生時,已是淚流滿面。這個磕頭且破的學生後來刻苦攻讀,解放后考上大學,當上河北省清河縣的副縣長。
一位從江西聘來的先生對家鄉的壇菜耿耿於懷,校董事會請在南昌巡警任職的鄉黨每次回家探親捎回幾壇,於是他路途遙遠的行李中就不能少了沉重的壇菜。
另一位長汀老先生年邁體衰,推辭任教,校董事會請轎夫每次抬著先生回來。
咸豐年間,有兩位在書院執教的才子值得一提,因為不僅反映了南山書院的知名度,也體現出師資實力。
一位是福州人氏邱振芳,此君不擅八股屢試不第,又無視皇威,竟一怒之下揭了黃榜,並在榜上疾書“皇天無眼”四字。從此,邱振芳整日流蕩街頭,空有滿腹經綸奈何時運不濟。一日,街頭圍觀一老者,只見他將竹筒斷成圓圈,兩個圈扣成連環出售。竹環相扣居然找不到縫隙,眾人拍手稱奇。老者說,諸位買也後悔不買也後悔。大家不明其意,反正才一個銅板,不妨買一副。原來,買的回家后竹環變成金耳環,非常後悔,幹嘛不多買幾副呢?沒買的人更是後悔不迭,早知如此,好歹買一副。只有邱振芳看出破綻,這手持洞簫的老者不就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嗎?
南山書院風景
呂洞賓老大不高興,“舉子不必多言。”
邱振芳得理不讓人,罵呂洞賓,“爾乃千年不死鬼。”
呂洞賓反唇相譏,“你是萬年不登科。”
傳說不足為憑,不過邱振芳犯了欺君之罪后,千里迢迢慕名來投南山書院是假不了的。在遭通緝的困境中,先生能打點行裝奔閩西山坳的小小書院而來,書院的魅力可見一斑。邱振芳以南山書院為立足點,神遊閩粵贛山區四處講學,在客家地區頗有聲望。曾在南山書院撰聯,自稱:抗顏敢詡為時望;便腹何妨盡日眠。可見此君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又對朝廷大不以為然的自負勁。
另一位是寧化人曾瑞春。他在南山書院邊教書邊自學十年之久。這時的書院已經設施健全,不但有課堂、膳廳,還有一榭三亭,環境幽靜、秩序井然。曾瑞春流連其間,讚歎說,朱熹講學的鹿洞鵝湖也不過如此阿。終於等來京都會試的機會,曾瑞春收拾簡單的行李進京趕考去了。果然榜上有名,“欽點翰林院庶吉士”,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漫卷詩書喜欲狂。曾瑞春做了朝廷命官,仍然念念不忘他的發祥地,回南山書院懷舊,往事如煙,亭榭依然,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題聯道:
十年前講貫斯庭綠野當軒寶樹滋培齊競爽
百裡外潛修此地青雲得路玉堂清潔待相隨
乾隆30年至光緒31年間,書院子弟共有三人中舉、翰林一人、武進士一人、誥封或馳贈大夫五人。平步仕途的十八人中,九品銜八人,八品銜冠帶四人,五品銜五人,四品宮廷侍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