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拔子
輔助穿鞋的工具
鞋拔子又叫鞋拔、鞋溜子。把鞋拔放入鞋後跟,只要踩一下,就可以輕易、快速地把鞋子穿好,避免雙手直接接觸鞋子,衛生、方便。古代鞋拔有一定的收藏價值。
鞋拔子
關於鞋拔子的起源,現在已很難從歷史文獻記載中尋覓到清晰的蹤跡。迄今從漢語歷史文獻中所能覓得的,比較清楚記述“鞋拔子”的,是清代李光庭《鄉言解頤·物部上·雜物十事》中,對“鞋拔子”一番專題闡說。他談到,“世之角,牛者為用多矣。而其因材制器,審曲面執,以成其巧者,莫鞋拔若也。語云:‘衣不大寸,鞋不爭絲’,為婦人言之也。男子之鞋,只求適足;而欲其峭緊者,則用鞋拔。鄉言曰:‘給我小鞋兒穿,我給你個提不上。’拔者,提之使上也”。末了,他另有一首吟詠“鞋拔子”的七言詩。詩云:但知峭緊便趨奔,不納渾如決踵跟;
適履何人甘削趾,采葵有術莫傷根;
只憑一角扶搖力,已沒雙鳧沓踏痕;
直上青雲休忘卻,當年梯步幾蹲蹲。
下端弧形,上端有柄,柄長短不一,柄的頂端一般有孔,經孔穿繩便於懸掛,有的“鞋拔子”頂處雕刻成鹿首、佛首或是孔雀形狀,寓意著吉祥如意。
常見的有銅質的、鐵質的、鋁質的及合金的等普通金屬的,還有普通木製的,塑料制的。
鞋拔子都是表面很光滑的,減小了腳與鞋之間的粗糙程度,也就減小了腳與鞋之間的摩擦,腳很容易進入鞋裡;並且鞋拔子一般按著人的腳後跟形狀設計製造,增大了受力面積,腳受到的壓強也就變小,穿鞋時也就感覺舒適一些。
“鞋拽靶兒”,是縫製在鞋后幫上用以提鞋入腳用的小帶兒,在有的方言里或稱“小耳朵”。說起來,這“鞋拽靶兒”,恰可謂“鞋拔子”的雛形。或言之,“鞋拔子”當是同鞋子分體的“鞋拽靶兒”。
而且,“鞋拽靶兒”和“鞋拔子”這兩種“提鞋的物件”和方式,各有優長,各有各的用場,並且沿用至今。
顯然,“鞋拔子”的功能,乃在於用其“一角扶搖力”,幫助人們使腳輕鬆順利入鞋。明代一部圖文並茂的《三才圖會》,可謂古代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未見載錄“鞋拔子”。德國人類學家Julius E .利普斯的《事物的起源》,記載了聖克魯斯群島的木枕,西非人的梳子,印第安人的木製煙斗,也寫到了中國古代南方有帆的獨輪車和北方的“大車”,同樣也沒談到“鞋拔子”。看來,這事物實在是太細微啦!然而,小發明可見大智慧。玩意兒不大,甚至連它的身世也被人們淡忘了,卻也是享受生活的一樣細小技巧,一種很實用的創造,也是聰明智慧的結晶。正是在古往今來的各種各樣看似細微的“小聰明”的積奠之中,才孕育出諸如古代“四大發明”和當今計算機、太空梭等驚世駭俗甚至史是具有改變人類命運意義的重大發明創造。
關於“鞋拔子”的由來,世情小說《金瓶梅》還為我們透示了一些文字信息。如《金瓶梅詞話》第二八回《陳敬濟徼幸得金蓮西門慶糊塗打鐵棍》寫道:
(陳敬濟)被婦人(潘金蓮)一把手拉住,說道:“怪短命,會張致的!來旺兒媳婦子死了,沒了想頭了,卻怎麼還認的老娘。”因問:“你猜著我不見了甚麼物件兒?”這敬濟向袖中取出來,提著鞋拽靶兒,笑道:“你看這個是誰的?”婦人道:“好短命,原來是你偷拿了我的鞋去了!教我打著丫頭,繞地里尋。”敬濟道:“你怎的到得我手裡?”婦人道:“我這屋裡再有誰來?敢是你賊頭鼠腦,偷了我這隻鞋去了。”敬濟道:“你老人家不害羞。我這兩日又不往你屋裡來,我怎生偷你的?”
又如《金瓶梅詞話》第五八回《潘金蓮打狗傷人孟玉樓周貧磨鏡》再次寫道:
婦人(潘金蓮)道:“可又來,賊膽大萬殺的奴才,怎麼恁把屁股兒懶待動旦!我知道,你在這屋裡成了把頭。便說你恁久慣牢頭,把這打來不作理。”因叫他到跟前,叫春梅:“拿過燈來,教他瞧!躧的我這鞋上的齷齪!”哄得他低頭瞧,提著鞋拽巴,兜臉就是幾鞋底子。打的秋菊嘴唇都破了,只顧搵著抹血。
《紅樓夢》中有一燈謎,《蒲東寺懷古》
小紅骨賤一身輕,私掖偷攜強撮成;
雖被夫人時吊起,已經勾引彼同行。
只為詩中有一個“骨”字,周春的猜測是“骰子”(賭器),以第一句斟酌已屬勉強,再往下便一點也說不通了;王希廉盯住了一個“紅”字,硬說它是“紅天燈”;其他人大抵被“吊起”蒙住了視線,猜測是“竹簾”、“鞭炮”、“鞋拔子”等等。
就現存考古出土的實物所見,湖北江陵宋墓出土的宋代小頭緞鞋,江西元墓和江蘇揚州明墓出土的尖頭弓鞋,乃至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清代皇后鳳頭鞋,直至當代雲南納西族等的繡花鞋,這些鞋的後跟,大都有多出一塊、高出鞋幫的用來“提鞋的物件”,正是《金瓶梅》所說的“鞋拽靶兒”。也就是說,這種與鞋的本體連為一體、顯然是用來“提鞋的物件”,在現存漢語歷史文獻中,直到明代才見到文字表述,那就是“鞋拽靶兒”,今所見之不與鞋的本體連為一體、專門用來“提鞋的物件”——“鞋拔子”,顯然是從“鞋拽靶兒”演化而來。其間質的變化的關鍵環節,則在於是否與鞋的本體連為一體。
據媒體報道,東北有位專事集藏“鞋拔子”的民間“鞋拔子收藏家”。據稱,他從1985年至今王金玉已收藏了1000多隻各式各樣的鞋拔子。金的、銀的、象牙的、駱駝骨的、瑪瑙的等,製作鞋拔子的材質五花八門。年代最遠的是明代中期的。國內收藏界的人士給王金玉起了個“鞋拔子”的綽號,在收藏界一提“鞋拔子”沒人不認識他。記者在他家裡看到一件上面掛了整整450隻鞋拔子的衣服,重量足有25公斤。在收藏鞋拔子之餘,他還寫了一部《中國鞋拔圖鑑》。真可謂有心人也。如果,這位收藏家收藏的“鞋拔子”實物中,確有報道所說的“明代中期的”的話,那麼,就把“鞋拔子”的可考證歷史推進了一個朝代。
民間俗語用“鞋拔子臉”來形容一種造型不受看的人的臉型。但“鞋拔子”本身卻並不難看,還是一種實用性的藝術品。“鞋拽靶兒”作為“提鞋的物件”,與鞋的本身連為一體,既便利隨時提鞋,同時也是鞋子本身的一種有機裝飾。“鞋拔子”作為“提鞋的物件”,雖不與鞋的本身連為一體,但其作為民俗器物往往被製造成一種妙趣橫生的獨特的民俗工藝品,別有一番鑒賞等社會價值。就今所見,象牙的、玉的、牛角的、瑪瑙的、水晶的、獸骨的、金質的、銀質的、紅木或是檀香木等貴重木質材料的“鞋拔子”,大都雕刻、鑲嵌和造型十分精美,是各類藝術品種的一道獨特風景線,別有洞天。有的“鞋拔子”頂處雕刻成鹿首、佛首或是孔雀形狀,寓意著吉祥如意。一樣小小的“鞋拔子”,何以如此“煞費苦心”呢?說起來,也是民俗心理因素的作用。“鞋”音諧“和諧”之“諧”,又諧“邪惡”之“邪”,兼而有之。於是,便處於兩種寓意相悖而有相關的“口彩”之間和邊緣。就“鞋拔子”自身發音來說,可以附會性地理解為“拔除邪惡”。民間藉以作為“避邪”象徵物件兒的“虎頭鞋”,取意以“虎”驅邪、鎮邪,連同縫製在那“虎頭鞋”後跟上類如的“鞋拔子”的“鞋拽靶兒”,就構成了以“虎”驅邪、鎮邪的完整寓意。“驅邪、鎮邪、祛邪”心理,是造就“鞋拔子”成為一種民俗吉祥物和民俗藝術品的最主要動因。亦正因此,各式各樣的“鞋拔子”才能夠那麼精美、富麗、高雅。
現代的俗語中,一般對那些不好說話和不好辦事的人稱為“鞋拔子”,在東北最為流行。但把為什麼那些不好說話和不好辦事的人稱為“鞋拔子”,有待考證,可能跟“鞋拔子臉”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