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頭巾

勘頭巾

《勘頭巾》全名《河南府張鼎勘頭巾》,又名《開封府張鼎勘頭巾》,作者一說陸登善。寫河南府六案都孔目張鼎明察秋毫,發現和審理貧民王小二被殺冤案的故事。張鼎是該劇的中心人物,作者便著重表現他的清廉正直、無私無畏。新府尹一見他的面便說道:“下官一路上來聽的人說,這河南府有個能吏張鼎,刀筆上雖則是個狠僂羅(矯絕,與眾不同),卻芍百姓每水米無交。”新府尹關於他的所聞和所見是一致的,他確是個名符其實的清廉官吏。

劇情簡介


第一折和緊接第一折的楔子寫這件殺人案的真實經過:王小二母子二人,家中困窘,朝趁暮食,燒地眠,炙地卧,靠財主賜舍度日。一天他要去劉平遠員外家討要,用磚擲射門前惡犬,不料打破尿缸。劉員外渾家出門相問,王小二謊說惡狗咬了他的腿,他去打狗,不慎打破了尿缸。這時出外索錢的劉員外回來了,責怪王小二不該和婦人爭鬥,並叫眾街坊察看王小二雙腿,沒有一隻腿被狗咬破。劉員外將狗比王小二,“惡犬護三村”,言下之意王小二這個平時受他賜舍過日子的人不如這隻“不棄主人”的狗,還說:“我這富漢打死你這窮漢,則苦了幾文錢”。王小二生氣地說:“你說這等大話,我大街上撞見你,一無話說。僻巷裡撞見你,我殺了你!”劉員外渾家抓住話柄,向王小二要一紙百日生死保辜文書。王小二向劉員外承認“言語差錯”,陪禮道謝,伏低做小,但已遲了。劉員外渾家和太清巷道士王知觀通姦,叫王知觀殺害了丈夫,拿回兩件信物:芝麻羅頭巾和減銀環子,誣賴王小二殺死劉員外,拉去見官。
第二折寫王小二一案被判成冤獄的經過,新任府尹對此案的懷疑,以及張鼎對冤情的覺察和受命審理此案的情形。老府尹是個糊塗官,把官司推給令史趙仲先去斷。趙令史接受了劉員外渾家兩個銀子的賄賂,將王小二屈打成招,下入牢中。又在牢中拷打王小二,審問殺人信物頭巾環子藏匿何處,王小二被拷打不過,朦朧中信口報稱在蕭林城外瘸劉家菜園裡井口邊石板底下,令史命當差張千即日去取。恰好望京店莊家因入牢打草苫(shān山、草簾,草墊)目睹趙令史拷問王小二經過,並把王小二的招供告知在外探聽消息的王知觀。王知觀把殺人信物放於王小二所供之處,從菜園跳出時,雖遇見前來取殺人信物的張千,張千卻未在意,王小二殺人遂成鐵案。新任府尹是個清官,皇帝賜有勢劍金牌,先斬後奏,便宜行事(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處置),“削除濫官污吏,禁治頑魯愚民”,刷卷(查卷)時“觀察人情,看了王小二不是個殺人的,就中必有曖昧”;但王小二被趙令史威懾強逼,沒有訴冤,被判一“斬”字推出處死。六案都孔目張鼎要去進見新府尹,王小二向他“叫屈稱冤”,張鼎對他的冤屈已有所聞,便命張千暫且留人,準備搭救王小二,最終獲得昭雪。

曲藝點評


張鼎乍到新府尹堂下時,聽到一人高聲叫屈,便根據自已為吏的經驗判斷此人可能是屈打成招被判死罪。再一看“正廳上坐著個倡撇撇問事官人,階直下排兩行惡狠狠行刑漢子,書案邊立著個響擋擋責狀曹司,為甚事咬牙切齒,嚇的犯罪人面如土色,見相公判個斬字,慌向前來取台旨,便待要血淚里橫屍”。此人便是王小二。張鼎對王小二冤情已有所聞,今見此情此景,再加上王小二叫屈喊冤,他出於一種與民無私的正直之心,答應相救。但他也考慮到事情的複雜性一面,對王小二說:“我這一過去,救的你,休歡喜。救不的你,休煩惱”。他辦完公事,謝過府尹,走出門來,手下人張千問他王小二之事如何,他又二次轉回,向府尹說道:“大人,張鼎行至稟牆邊,見一個待報的囚人,稱冤叫屈,知道的說那廝怕死。不知道的則說大人新理任三日,敢錯問了事么?”新府尹說明這樁事該趙令史管。張鼎便向趙令史借那文卷看。趙令史心中有鬼,諷刺張鼎不幹己事,多管閑事。他說:“我是六案都孔目,也合教我看這宗文卷”。趙令史只好教他觀看。張鼎看后指出這文書“上面都是窟籠,又無招狀,無贓仗”,“不中使”。趙令史說“頭巾環子便是贓仗”。張鼎說:“既有贓仗,可怎生前官手裡不結絕?”令史答說:“因為近日方才追的那頭巾環子回來”。張鼎又得知頭巾環子放在蕭林城外瘸劉家菜園裡井口傍邊石板底下壓著,而這樁官司已打夠半年了。他又從取頭巾環子的張千口中得知那井是打水澆畦的井,而頭巾環子落在地上尚且染有塵土,放置井中半年卻無半點兒塵絲,一星兒土漬?四經過一春雨,“減銀上因何不見生澀”?“黑真真不動個文字”?又看了原告劉員外渾家一面,認為此婦“晴天開水路,無事設曹司”,“不是個良人”,斷定此中“有暗昧蹺蹊事”,稟告府尹“大人再尋思”。他當著令史面責問“令史,你敢受他私來”?告誡令史:“苞苴是窮民血”,“俸祿是瘦民脂”,“咱則合分解民冤枉,怎下的將平人去刀下
死”,“怎那街市上閑人廝譏刺,見放著豹子,豹子的令史,則被你這探爪兒的頹人將我來帶累死,”他指斥趙令史“葫蘆提”;趙令史當面誣告他責怪府尹是“葫蘆提”,府尹一氣之下,限張鼎三日,若能問成此案,自已的俸錢與張鼎充賞;若問不成此案,決不輕饒。
張鼎惹丁這場“閑是非”,心想清廉正直“倒不如懵懂愚痴”,現在為別人“受怕耽驚”、“廢寢忘食”、“蹙損雙眉”。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自已身臨牢內,“審問虛實,端詳就裡。”他既不對王小二“八棒十枷”施刑,也不“萬死千生”地拷打,而是要他“從實說來”,不得有“半句兒差池”。在審問過程中,張鼎抓住頭巾環子作為突破口(因為前邊他已發現頭巾環子的破綻),追問當時在場的張千,王小二在牢中向趙令史胡謅這兩件信物放置井邊石板底下時何人在場?張千從張鼎“買草苫一苫問事廳房頂”一語中受到啟發,想起賣草的莊家曾在牢中打草苫。張鼎一聽,滿腹的憂愁霎時間化作“虛飄飄喜”,他為防止張千胡亂拉一平人應付,先讓張千描繪了一番賣草人的高與矮、瘦共肥;家庭住址及眼眉口鼻;張千拿來賣草人後,不讓祗候擁推、監押,讓他“立”而不讓“跪”,親切地稱他“孩兒”,答應說出實情后“買與你個合酪吃”,還和賣草的拉上甥舅關係。賣草的經過張鼎的啟發,回憶起自己出牢后碰見一個“牛鼻子(道士)”,並把獄中王小二供詞說給了這個“牛鼻子”。張千也回憶說自己取頭巾時碰見了這個“牛鼻子”。張鼎據此判定:“這樁事都在劉員外的渾家身上”,“那婆娘顏色有誰及,他莫不共先生平日有些不憐俐,只他兩個同謀設計,我十猜八九是真實。”張鼎審—案方式因人而異,他對王小二、賣草人及張千是啟發銹導,讓他們仔細認真的回憶;而對劉員外渾家這種奸狡的淫婦,則是軟硬兼施,真假並用。他先用詐和哄的辦法,以王小二的口氣,說明劉員外為姦夫所殺,姦夫“不是俗人,是個先生”,這個“先生”也被“拿將來了”;又以親切的口吻假稱要為她“逐脫了這樁事”。劉員外渾家信以為真,招認姦夫是個“先生”,招認給與趙外郎(令史)兩個銀子的賄賂,答應給張鼎五個銀子相謝;張鼎接著又讓賣草的莊家帶上囚帽囚枷,打扮成姦夫王知觀的樣子,張鼎當著淫婦的面審問“姦夫”,但只要“姦夫”以點頭或搖頭表示問得是與不是,而不要“姦夫”開口說話。審問中劉員外渾家急不可耐的插話暴露了通姦的所有細節。張鼎在案情落實的情況下命張千拿來王知觀,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地要他招供。王知觀無法抵賴,又怕吃打,只得招認。對王知觀這一審問方式又別於劉員外渾家。張鼎審案這一折戲寫得十分出色,把張鼎的機警靈活表現得活靈活現。張鼎主動兜攬下這樁冤案審理,正如他對府尹所說:“也只為人命事關天,因此上不厭細窮研。一個漏網的何僥倖,一個無辜的實可憐。我可也非專,只要他一點真情見,端的個無偏,恰便似一輪明鏡懸”。對他審理結果,“真不真看便知,賞不賞憑尊便。”只審清了此案,還不能算完,張鼎又以這樁冤案為例,指斥趙令史“弄威權,待積趲家緣,廣置莊田,盛買絲綿,因此上葫蘆提逞機變,強打掙做質辨,護奸賊壞良善,臭名兒怎揩免”。趙令史推卸罪責,張鼎用贓證堵住了他的嘴。府尹要賞他審案之功,他說自己“也只要全大人體面,方才得公平正直萬民傳。”這一次審案之所以能成功,與新府尹的支持分不開。新府尹最後自我“罰俸三個月,給賞張鼎;還再具表申奏敘功,加張鼎縣令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