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米飯
2014年王學彣創作的散文
《一碗白米飯》是王學彣創作的一篇散文,發表於《新農村(黑龍江)》2014年第21期。
王學彣,漢族,貴州畢節人,中國青年作家。曾任《新築媒》雜誌編輯,北京海上明珠簽約作家、中國青少年文藝特約記者等,現為綠城文學藝術院特聘作家。1998年開始創作校園詩集《映山紅》,先後發表了《雷雨》、《朵爾山上的遐想》等數十篇作品。主要作品有《烏龜的眼淚》、《雷雨》、《朵爾山上的遐想》、《中學日記》等。
《新農村》
白米飯是人們所見最普遍的糧食之一,每個家庭都可以吃到熱騰騰的白米飯,然而在20年前,它確實一種奢侈品,就算看到也未必能吃到。
這已是很久的記憶了,90年代白米飯能讓嘴饞的我常常流口水,想起那種味道,還歷歷在心。小時候我生活在農村,家坐落在一個有水田和耕地的小山村,那裡有成片的水田,一到秋天田野一片金黃,喜悅而雀躍的我們,期待吃到一碗白米飯,然而這樣的期望很多時候都變成了泡影,看似豐收的年代卻讓大家又一次陷入無賴的心情。
農村的孩子一生都伴隨父母與泥土打交道,每年都與那熟悉的泥土味為伴,一身的泥土味卻無法滋潤一棵秧苗,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間變成一堆肥土,去培育那片秧苗,到秋收的季節能吃到熱乎乎的白米飯,這是一種幼稚的夢想,夢想何時才能實現?
廣闊的田野難以谷滿倉,又到了秋收的季節,我除了放牛,還要參與收稻穀,每天都忙碌得汗流滿面,那更不要說父母了,他們的汗水早已濕透了那片田野,然而淘氣的我還找機會偷懶,秋收的農忙無味也無趣,偷偷的去抓那些雀躍的小螞蚱。有一次被父親看見了,拾起一棵趕牛條狠狠地向我揮來,手上、臉上都留下了竹節的痕迹,火辣辣的疼痛,眼淚像黃河之水奔流而來。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叫喊:“大米飯都沒得吃”,父母沒有回話,一種無賴的眼神望著眼前的這片稻田。我不理解、也無法理解父母當時的心情,更不明白當時的情況,無知的我,總是給父母添麻煩。
稻穀的收割就趕晴朗的天氣,十多麻袋的稻穀,在一次次篩選中,越來越少,少到能數清它們。那時候的我除了玩就是吃,伴隨我成長的是包穀飯,似乎在吃沙子,難以下咽。每天的菜單隻有包穀飯、洋芋片、酸菜湯,年復一年,養活了成千上萬的人。
有一天家裡來了客人,很久沒有見到油水味了,最好的就是一碗豆腐,聽說還是用好幾斤玉米換來的。農村都有著純樸厚實的思想,每家都會用最好吃的招待客人,那天飯桶裡面多了點白色的點綴,它就是期待已久的大米飯,飯菜都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做好,生怕大米飯長腳飛了似的。爸媽熟練的手藝沒多久就開飯了,最先盛的一碗是端給客人,還是我親手端的,然而論的我的時候,碗里連顆米粒都沒有,依舊是原來的包穀味。頓時淚水在眼球里旋轉,幾次都差點滾落下來,低著頭,一語不發。客人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情,爸媽也知道我的想法,可是,飯桶里就只有兩碗米飯,爸媽無法彌補我的心情,又一次無賴的眼神看著我。客人把手裡的那碗白米飯遞給了我,要求我吃,我沒敢接,客人再三要求我吃,說:“小孩長身體,需要營養”,爸媽也開口叫我接著吃,這時我毫不羞澀的接過那碗白米飯,眼淚咕嚕嚕的滾了下來。客人自己去盛了一碗包穀飯,他們沒有任何怨言,相反吃得很香。期待已久的白米飯終於吃到了,放到嘴裡,卻捨不得吞下,米飯味瀰漫了整個小屋,其樂融融。
長大了才知道,那時候受天氣、蟲災的影響,每年農田的收成甚微,且市場流通又不好,很難買到大米,一般的農民也買不起大米。改革開放以來,出外地務工的人們給家鄉帶來了資金,也帶來了知識。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使得鄉鎮街道越來越熱鬧,商鋪越來越多,大米到處可以買到。雜交水稻改變了以前農民靠天收的命運,家家戶戶都可以收割到沉甸甸的稻穀,實現了谷滿倉的夢想,我的期待再也不是一種奢望,而成了現實,每天吃的都是熱騰騰的的白米飯,相反還期待能吃到一碗包穀飯,吃出童年時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