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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魂
徐枕亞的小說
徠《玉梨魂》是民國小說家徐枕亞於1912年創作的文言哀情小說。小說講述了青年教師何夢霞第一次看到青年寡婦白梨影后,產生了愛戀之情。後來,雖然兩人情投意合,但終因封建倫理束縛,不得結合的愛情悲劇。
這部作品以清麗典雅、駢散相間的文言寫成,故事情節比較簡單,細節描寫和心理描寫細膩、生動,具有較強的抒情性。在封建意識仍然強大的民國初年,具有明顯的進步意義。
小學教員何夢霞寄寓在遠親崔氏家中,併兼任他家的家庭教師,崔氏有寡媳白梨影出身大家,她的兒子鵬郎從何夢霞讀。何夢霞與白梨影由相慕而相戀。但這是一段註定沒有希望的愛情,白梨影由於無奈,用“接木移花之計,僵桃代李之謀”,將小姑筠倩介紹給何夢霞,逼著他們結婚。白梨影自覺對不起死去的丈夫,一方面也是為了斷絕何夢霞對自己的感情,自戕而死。筠倩是學堂培養出來的新女性,嚮往自由結婚,不滿意寡嫂包辦自己的婚姻。後來又發現白梨影與何夢霞的戀情,覺得是自己害了白梨影,也自戕而死。何夢霞也想殉情,但又認為大丈夫應當死於國事,於是出國留學,回國后參加武昌起義,以身殉國。
第一章 葬花 第二章 夜哭 第三章 課兒 第四章 詩媒 第五章 芳訊 第六章 別秦 | 第七章 獨醉 第八章 贈蘭 第九章 題影 第十章 情耗 第十一章 心潮 第十二章 情敵 | 第十三章 心藥 第十四章 孽媒 第十五章 渴暑 第十六章 燈市 第十七章 魔劫 第十八章 對泣 | 第十九章 秋心 第二十章 噩夢 第二十一章 證婚 第二十二章 琴心 第二十三章 剪情 第二十四章 揮血 | 第二十五章 驚鴻 第二十六章 鵑化 第二十七章 隱痛 第二十八章 斷腸 第二十九章 臼記 第三十章 憑弔 |
《玉梨徠魂》源於作者徐枕亞和寡婦陳佩芬的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1909年至1911年,作者在無錫任教,借居學校附近的名書家蔡蔭庭家,蔡家有寡媳陳佩芬,其子從徐枕亞讀。徐枕亞與陳佩芬由相互傾慕到發生熱戀,兩人書信往來、詩詞唱和。但在封建社會,寡婦是悲慘的“未亡人”,只能心如枯井,再嫁是有礙風化。兩個有情人難成眷屬,陳佩芬只好將侄女蔡蕊珠嫁與徐枕亞。因此,作者寫下這部小說,將鬱結於心中的愛情傾吐出來。
白梨影(梨娘)
白梨影不幸早逝夫婿,兒子鵬郎從師於教館先生何夢霞。隨著時光的流逝,她與何夢霞互相傾慕,產生了感情。但身為寡婦的白梨影,不敢逾越禮教的束縛,強迫自己過著痛苦的守節生活。為了從感情與道德的衝突中擺脫出來,她說服何夢霞與自己的小姑崔筠倩訂了婚約。然而何、崔兩人並無感情。大家的痛苦有增無減。白梨影於是採取慢性自殺的方式,含恨而卒。臨終留給小姑遺書一封,說明自戕身死的原因,並希望她的死能促使筠倩與何夢霞成為眷屬。
何夢霞
何夢霞是年輕飽學、多愁善感的才子。雖為才子,卻兩應童試兩次落第。順應時代的發展,他外出求學,以最優等師範生畢業。奈何家道中落,淪為窮鄉一教書匠,寓居遠親崔家,給白梨影之子授課。在這過程中,他深深愛上了寡婦白梨影。然而,在封建禮教的束縛下,他在愛情上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最後受其兄影響,外出留學,投身革命,犧牲在武昌起義的戰場上。
崔筠倩
崔筠倩是崔父的掌上明珠,鵬郎的姑姑。她十歲喪母,與白梨影情若姐妹。崔筠倩在女校潛心修學,廣交女賢,憐惜寡嫂白梨影的生不逢時,主張婚姻自由。崔筠倩雖然名義上是新女性,但其內心仍是傳統的封建禮教在導演。她一面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不滿,一面又為自由婚姻且不能違背父母之意所累。
思想主題
第一,《玉梨魂》通過愛情悲劇的描寫,形象地展現了禮教吃人的罪惡。何夢霞和寡婦白梨影深深相愛,但其愛情為禮教所不允,何夢霞下決心終身不娶;而白梨影不忍讓何夢霞孤獨終生,便李代桃僵,把小姑子崔筠倩許配給他,白梨影為了最終成全何夢霞和崔筠倩,選擇了自戕而死。崔筠倩在了解事情真相后,為白梨影和何夢霞的愛情所感動,也選擇了死亡。最後,何夢霞遵從白梨影的叮囑,留學日本,歸國后參加武昌起義並為國捐軀,這就把愛情悲劇和封建禮教之間的因果關係凸顯了出來。
在何夢霞與白梨影、崔筠倩的愛情悲劇中,重要的並不在於對愛情悲劇外在原因的展示,而在於對悲劇內在原因的深刻掘發,也就是說,何夢霞與白梨影的悲劇來自於其愛情與內化為自我行為規範的禮教之間的矛盾,這就把禮教吃人的程度淋漓盡致地掘發了出來。而何夢霞與崔筠倩的悲劇則彰顯了覺醒的個性意識依然迷失在現實中,人的自我意識與情感分裂所顯示出的禮教對人異化的程度之深,這成為民國政體確立后個性意識在情感驅動下艱難蛻變的真實寫照,將禮教吃人的悲劇赤裸裸地展示給了世人,意味著清末民初的文學主題已經和現代中國文學的禮教吃人的主題獲得了對接,只不過這一新思想的幼芽還包裹在傳統文學形式的外殼中。
《玉梨魂》所塑造的人物形象甚至比五四文學中的一些人物形象更具有現代意識。接受過新式教育熏染而成長起來的何夢霞,大膽地追求寡婦白梨影,這本身就顯示了對舊禮教的蔑視。何夢霞曾“兩應童試,皆不售”,只好“抑鬱無聊,空作長沙之哭”,在“變法之際”,他與眾多“青年學子成棄舊業、求新學”,這表明何夢霞一方面具有清末民初熱血青年救國的責任感,另一方面又大膽地追求愛情,甚至為此發誓終身不娶。最後,何夢霞屈從了沒有愛情的婚姻,這在彰顯了何夢霞被異化的同時,也顯現出人性的弱點,控訴了禮教吃人的罪惡。
第二,《玉梨魂》通過愛情悲劇的描寫,深刻地體現了人生存在的一種普遍形式:人的心理結構和外在對象無法對象化時,內在的心理結構就會通過對外在對象的想象性建構,從而進一步強化心理結構對象化的動能;相反,一旦心理結構實現對象化,則心理結構的想象性建構便失卻了前行的動能。《玉梨魂》正是形象地演繹這種人生存在的普遍形式。在何夢霞和白梨影、崔筠倩之問的愛情悲劇中,作者所遵守的是“發乎情止乎禮”和“止乎禮情未停”這樣的一個雙向的敘事原則,這一原則構成了”情”和“禮”無法停歇的矛盾,情與禮處於背離狀態,何夢霞的情感心理與渴慕的戀人白梨影無法實現對象化,便反過來強化了何夢霞在心理結構對對象的渴慕。因此,何夢霞心理結構的對象化依然故我地按照其既定的路徑運行著,並驅動著主體進行對象化。
在小說《玉梨魂》中,何夢霞渴望的愛情並沒有實現,而他和崔筠倩的婚姻卻在心理結構還未開始建構之前便已經完成了對象化:這就使得何夢霞與崔筠倩是有婚姻而無愛情的,這使其心理結構上的想象失卻了存在的空間。崔筠倩的隨風而去,使何夢霞不覺間所建構起來的心理結構無法實現對象化,這才使何夢霞體會到了崔筠倩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同理,白梨影對何夢霞的愛情之火是在無法實現對象化時才愈加熾烈。實際上,如果白梨影的心理結構真的完成了對象化,那是否會落入“始愛終離”的結局,亦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玉梨魂》連接了個體男女情愛與社會責任的鴻溝,使之獲得了植根於私人話語而又超然於私人話語之上的社會話語。在清末民初社會轉型的特殊時期,一方面,人被社會既有的模式塑造著,另一方面,人又在對社會的改造中找尋著自我價值的實現方式。在何夢霞、白梨影、崔筠倩等人的身上,他們既肩住沉重的歷史閘門,也有對沉重閘門外的新生活的無限嚮往,顯示了他們對婚姻自主的追求,對社會責任義無返顧的擔當,對自我社會價值實現的皈依。像何夢霞最後走向辛亥革命的戰場,在對革命的認同中,使殉情與殉道獲得了統一;白梨影儘管最終沒有走出封建禮教的束縛,但她在何夢霞走向革命的過程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實際上,白梨影一方面沉溺於情感世界難以自拔,另一方面她還在自我的沉溺中不時地提醒何夢霞從情感的泥沼中掙脫出來,留學日本,進而找尋到大丈夫安身立命的社會根本。在傳統社會中,夫貴妻榮使得女性社會價值的實現只能寄託於丈夫身,因此,白梨影對何夢霞沉溺於男女感情的提醒,不但是現代意識覺醒的標誌,而且還是傳統文化規範下的“相夫”意識的回歸,不管怎樣,《玉梨魂》連接了白梨影和何夢霞男女情愛與社會擔當之間的鴻溝,完成了從情愛到革命的升華。
藝術特色
作者不僅在《玉梨魂》中運用易於抒情的詩詞、書信、日記、駢文等文體,而且還把散文這一擅長敘事的文體改造成了抒情的工具。詩詞是抒情性最強的文體,《玉梨魂》中出現了一百二十七首詩歌、五首詞。在《玉梨魂》中,詩詞既是人物用來表情達意的重要手段,也是作者在小說中用來抒情的主要手法。例如第十八章《對泣》寫何夢霞“心中苦痛難以言宣,聊以詩泄”,寫了四首律詩。何夢霞詩中有“是我孤魂歸枕畔,正卿雙淚落燈前。雲山渺渺書難到,風雨瀟瀟人不眠”等句,這些句意如果用散文說出來,未免顯得做作和直露;但若用詩歌表達出來,就使得主人公的感情自然深摯,餘味不盡。除了詩詞,作者還運用了書信、日記等文體來抒情。例如讀者們在閱讀何夢霞和白梨影絕交的往來書信時,可以直接感受到愛戀中人撕心裂肺的痛苦之情。《玉梨魂》中共有十四篇書信,它們都是真摯之情的載體,完整地記錄了何夢霞和白梨影戀愛初期的歡欣、中期的傷痛、晚期的無奈,大大增強了小說的抒情特徵。而小說中的日記也具有同樣的抒情效果。第二十九章《日記》出現了崔筠倩的十篇日記。日記入小說在中國古代小說中很少見到,是《玉梨魂》使之發揚光大的。這十篇日記是崔筠倩死前所寫,它們完整地記錄了崔筠倩死前的感情,而這些感情無不令人心酸。
除此之外,《玉梨魂》中的駢語句式靈活多變——除了傳統的四六格式,還有很多其他句法,這些句法多為散文句法。如第一章《葬花》中的“彼則黯然而泣,此則嫣然而笑”,完全是散文句法;而“喚之者誰耶?扶之者誰耶?憐惜之者又誰耶?”這三句句式相似,但前兩句跟后一句字數不同,顯然作者沒有刻意追求語句的對偶;再如“對於已殘之梨花,何若是之多情耶?對於方開之辛夷,又何若是之無情耶?”這兩句中的重複字太多,也不是標準的駢文;而像“始則執書而痴想,繼則擲書而長嘆,終則對書而下淚”這樣的排比對,在《玉梨魂》中也經常可以見到。這些自然的、靈活的、有鮮活生命力的駢語,在《玉梨魂》中隨處可見。
《玉梨魂》在文學上導致了一批駢文小說和鴛鴦蝴蝶派小說的產生,它對當時以及以後的社會都具有既深且遠的影響。隨著小說主人公的一個個殉情而死,這些問題就引起了全社會的思索。因為作者對自由、美滿婚姻的傾向性是很明確的,於是《玉梨魂》就成為了一部具有思想啟蒙意義的小說:它迫使人們思考婚姻問題,考慮婦女解放的問題,思考自由的愛情和固有的傳統道德的矛盾衝突的問題。
在其他方面,《玉梨魂》於1912年印成單行本,幾年內再版數次,連香港、新加坡等地也翻刻盜版,創下了當時暢銷小說銷量的最高記錄。不僅如此,這部小說在1924年被翻拍成電影,1926年改編為話劇,1939年、1953年被改編成電影,成為鴛鴦蝴蝶派小說影響最大的作品之一。
現代文學評論家夏志清:《玉梨魂》是深入探索當代社會與家庭制度的哀情小說。
徐枕亞(1889—1937年),江蘇常熟人。名覺,別署東海三郎、泣珠生等。曾加入南社。又任《民權報》編輯,創辦過《小說叢報》等。後主要從事小說創作。擅長以華麗文言,描寫青年男女的愛情悲劇,為鴛鴦蝴蝶派的主要代表作家。代表作品有《玉梨魂》《雪鴻淚史》《浪墨》《刻骨相思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