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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祖仁

元代官吏

陳祖仁(1314—1368)汴梁(今河南開封)人。字子山。生於元延佑元年,卒於元至正二十八年。元至正二年(1342)左榜狀元。

人物生平


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修官。累官翰林院直學士、侍講學士、中書省參議,至正二十年,帝欲重修 上都宮闕、大興工役。陳祖仁上書進諫:上都被毀,皇帝日夜 痛心,“然而當今四海未清,瘡夷未治,而倉庫空虛、財用將盡。驅使疲憊之民賦大役,使田耕荒廢,不異於扼其吭、奪其食而 速其斃。”今日當務之急是恢復民力。願皇帝“親賢臣、遠邪 佞,賞罰分明以驅動能士,達到國家治理為宜。”帝讚賞而採納。
至正二十三年(1363),陳祖仁任侍御史。彈劾宦官不法,疏諫太子外接不法,觸怒皇上。放外任甘肅行省參知政事。至正二十四年,任山北道肅政廉訪使。後任國子祭酒,又任樞 密副使,因多次上疏言軍政利害、未被採納而辭職。后被召 回,歷任翰林院學士,中書參知政事,太常禮儀院使。至正二 十七年,上書薦舉擴廓帖木兒以救朝廷危急,未被採納。次年,奉命守太廟神主。明軍攻破京城,陳祖仁死於亂軍之中。
陳祖仁負氣剛正,坦誠進言,盡職盡責。其學識博而精、才學通達。能詩文,文質樸而詩清麗,為世人稱道。

元史記載


陳祖仁,字子山,汴人也。其父安國,仕為常州晉陵尹。祖仁性嗜學,早從師南方,有文名。
至正元年,科舉復行,祖仁以《春秋》中河南鄉貢。明年會試,在前列,及對策大廷,遂魁多士,賜進士及第,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修官。歷太廟署令、太常博士,遷翰林待制,出僉山東肅政廉訪司事,擢監察御史,復出為山北肅政廉訪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學士,升侍講學士,除參議中書省事。二十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宮闕,工役大興,祖仁上疏,其略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艱虞多難之時,孰不欲奮發有為,成不世之功,以光復祖宗之業。苟或上不奉於天道,下不順於民心,緩急失宜,舉措未當,雖以此道持盈守成,猶或致亂,而況欲撥亂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宮闕,創自先帝,修於累朝,自經兵火,焚毀殆盡,所不忍言,此陛下所為日夜痛心,所宜亟圖興復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瘡痍未瘳,倉庫告虛,財用將竭,乃欲驅疲民以供大役,廢其耕耨,而荒其田畝,何異扼其吭而奪之食,以速其斃乎!陛下追惟祖宗宮闕,念茲在茲,然不思今日所當興復,乃有大於此者。假令上都宮闕未復,固無妨於陛下之寢處,使因是而違天道,失人心,或致大業之隳廢,則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輕棄之乎!願陛下以生養民力為本,以恢復天下為務,信賞必罰,以驅策英雄,親正人,遠邪佞,以圖謀治道。夫如是,則承平之觀,不日咸復,詎止上都宮闕而已乎!”疏奏,帝嘉納之。
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書侍御史。時宦者資正使朴不花與宣政使橐驩,內恃皇太子,外結丞相搠思監,驕恣不法,監察御史傅公讓上章暴其過,忤皇太子意,左遷吐蕃宣慰司經歷。它御史連章論諫,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糾劾橐驩、不花姦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論,台臣審問尤悉,故以
上啟。今殿下未賜詳察,輒加沮抑,擯斥御史,詰責台臣,使奸臣蠹政之情,不得達於君父,則亦過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諫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豎之微,而於天下之重、台諫之言,一切不恤,獨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職分,止於監國撫軍、問安視膳而已,此外予奪賞罰之權,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宮,而使諫臣結舌,凶人肆志,豈惟君父徒擁虛器,而天下蒼生,亦將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諭祖仁,以謂“台臣所言雖是,但橐驩等俱無是事,御史糾言不實,已與美除。昔裕宗為皇太子,兼中書令、樞密使,凡軍國重事合奏聞者,乃許上聞,非獨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復上疏言:“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間,殿下所詢,不出宮牆之外,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緣不見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盧杞姦邪,朕殊不覺。’使德宗早覺,杞安得相?是杞之姦邪,當時知之,獨德宗不知爾。今此二人,亦皆姦邪,舉朝知之,在野知之,天下知之,獨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領軍國重事,理宜先閱其綱。若至台諫封章,自是御前開拆,假使必皆經由東宮,君父或有差失,諫臣有言,太子將使之聞奏乎,不使之聞奏乎?使之聞奏,則傷其父心,不使聞奏,則陷父於惡,殿下將安所處!如知此說,則今日糾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而美其除,不知御史所言,為天下國家乎,為一身官爵乎?斥者去,來者言,言者無窮,而美除有限,殿下又安所處?”祖仁疏既再上,即辭職,而御史下至吏卒皆辭閑。於是皇太子以其事聞,朴不花、橐驩乃皆辭退。而天子令老的沙諭旨祖仁等,祖仁復上書天子曰:“祖宗以天下傳之陛下,今乃壞亂不可救藥,雖曰天運使然,亦陛下刑賞不明之所致也。且區區二豎,猶不能除,況於大者!願陛下俯從台諫之言,擯斥此二人,不令其以辭退為名,成其奸計,使海內皆知陛下信賞必罰自二人始,則將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還祖宗之舊,若猶優柔不斷,則臣寧有餓死於家,誓不與之同朝,牽聯及禍,以待後世正人同罪。”書奏,天子大怒,而是時侍御史李國鳳亦上疏,言此二人必當斥,於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遷,而祖仁出為甘肅行省參知政事。時天極寒,衣單甚,以弱女托於其友朱毅,即日就道。明年七月,孛羅帖木兒入中書為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肅政廉訪使,召拜國子祭酒,遷樞密副使,累上疏言軍政利害,不報,辭職。除翰林學士,遂拜中書參知政事。是時天下亂已甚,而祖仁性剛直,遇事與時宰論議數不合,乃超授其階榮祿大夫,而仍還翰林為學士,尋遷太常禮儀院使。
二十七年,大明兵已取山東,而朝廷方疑擴廓帖木兒有不臣之心,專立撫軍院,總兵馬以備之。祖仁乃與翰林學士承旨王時、待制黃哻、編修黃肅伏闕上書言:“近者南軍侵陷全齊,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雖命丞相也速出師,軍馬數少,勢力孤危,而中原諸軍,左牽右掣,調度失宜,京城四面,茫無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臣愚等以為馭天下之勢,當論其輕重強弱,遠近先後,不宜膠於一偏,狃於故轍。前日南軍僻在一方,而擴廓帖木兒近在肘腋,勢將竊持國柄,故宜先於致討,則南軍遠而輕,而擴廓帖木兒近而重也。今擴廓帖木兒勢已窮蹙,而南軍突至,勢將不利於宗社,故宜先於救難,則擴廓帖木兒弱而輕,南軍近而重也。陛下寬仁涵育,皇太子賢明英斷,當此之時,宜審其輕重強弱,改弦更張,撫軍諸官,亦宜以公天下為心,審時制宜。今擴廓帖木兒黨與離散,豈能復振,若止分撥一軍逼襲,必就擒獲,其餘彼中見調一應軍馬,令其倍道東行,勤王赴難,與也速等聲勢相援,仍遣重臣,分道宣諭催督,庶幾得宜。如復膠於前說,動以言者為擴廓帖木兒遊說,而鉗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變,朝廷亦不得聞,而天下之事去矣。”書上,不報。十二月,祖仁又上書皇太子,言:“近日降詔,削河南軍馬之權,雖所當然,然此項軍馬,終為南軍之所忌。設使其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將何所施。今未有所見,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豈無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誠恐誣以受財遊說罪名,無所昭雪也。況聞擴廓帖木兒屢上書疏,明其心曲,是其心未絕於朝廷,以待朝廷之開悟。當今為朝廷計者,不過戰、守、遷三事。以言乎戰,則資其掎角之勢;以言乎守,則望其勤王之師;以言乎遷,則假其藩衛之力。極力勉厲使行,猶恐遲晚,豈可使數萬之師,棄置於一方。當此危急之秋,宗社存亡,僅在旦夕,不幸一日有唐玄宗倉卒之出,則是以祖宗百年之宗社,朝廷委而棄之,此時雖欲碎首殺身,何濟於事!故今不復避忌,惟以宗社存亡為重,奉疏以聞。”疏上,亦不報。
二十八年秋,大明兵進壓近郊,有旨命祖仁及同僉太常禮儀院事王遜志等載太廟神主,從皇太子北行。祖仁等乃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則載主以行,從皇太子,非禮也。”帝然之,還守太廟以俟命。俄而天子北奔,祖仁守神主,不果從。八月二日,京城破,將出健德門,為亂軍所害,時年五十五。
祖仁一目眇,貌寢,身短瘠,而語音清亮,議論偉然,負氣剛正,似不可犯者。其學博而精,自天文、地理、律歷、兵乘、術數、百家之說,皆通其要。為文簡質,而詩清麗,世多稱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