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靜秋
川劇表演藝術家
1934年,經鄉人保薦,廖靜秋進了當地殷獻庭的戲班子,拜譚香云為師,開始學唱戲。殷獻庭的班子不久便散了伙,廖靜秋便隨譚香雲去成都搭班子。
1941年,十八歲的廖靜秋就在成都三益公踩台了。踩台就要掛牌揚名,掛個啥藝名呢?因為她的踩台戲是《桂花亭》,於是就取名為“桂蕊”。
廖靜秋
廖靜秋正旦花旦皆長,唱腔圓潤,善於以情動人,唱中出情,情中帶唱,融聲、情、色、態為一體,更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她從三益公登台齣戲到彩色川劇藝術影片《杜十娘》的拍制,在近二十年的藝術生涯中,塑造了許多有骨有血、性格各異、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
可惜正當進入藝術的黃金時期,廖靜秋卻患了癌症。巴金說,“現代科學雖然還無法挽救廖靜秋的生命,但卻可以把她的藝術保留下來。”於是巴金、李劼人、沙汀三位文學大師聯名向時任文化部副部長的夏衍寫信,建議將廖靜秋的《李甲歸舟》一戲拍成電影。這一建議得到文化部的肯定,便把拍片的任務交給了“北影”。廖靜秋強忍病魔的折磨,終於在1957年底完成了我國川劇史上第一部彩色藝術片《杜十娘》,為川劇藝術留下了一份珍貴的遺產。
在雙江鎮,至今還流傳著廖靜秋三回雙江鎮的故事:
1936年,廖靜秋上班子學戲才一年多,一次她們在仁壽縣堂口唱戲,一個雙江人給她帶來口信:“廖妹子,你爹死了,停在屋頭還沒得錢埋,你媽喊你回去看一下。”廖靜秋找到管事,要請假回去埋父親。管事說一個黃毛丫頭,回去也不頂用,晚上還要包角色呢。廖靜秋心一橫:“討口我也要回去看一眼。”當晚戲幺了台,她悄悄拿了一套“麻冠孝服”的戲裝走了。她連更宵夜趕回雙江,穿上“麻冠孝服”見人就磕頭,沿街募化埋爹的棺材錢。鄉人感動於她的這片孝心,紛紛捐錢,她才把父親埋了。後來,她又穿著這套“麻冠孝服”,帶著母親沿途討口回到戲班。母女倆向管事求情請罪,戲班收容了她們母女。廖靜秋仍然包角學戲,母親則煮飯打雜。
1947年,廖靜秋在遂寧唱戲,這時她已小有名氣了。一次劇團從遂寧到合川演出,乘船順江而下,經過雙江碼頭,廖靜秋跑了三里路回鎮上看望闊別的鄉親四鄰。在河街口茶館,她看到了以前戲班班主殷獻庭,當著眾多鄉人,她“咚”的一聲跪倒在地,說要不是當初殷大伯的引薦,哪有她桂蕊的今天。在場的人無不稱讚。
1952年春,廖靜秋在成都已是名流了。一次戲院到重慶演出,她特意繞道第三次回到雙江看望鄉人。當晚鎮上的玩友幫邀請她唱圍鼓(即坐唱),她欣然接受,並拿20萬塊錢(摺合現幣20元)說:“今晚我請客。”大家執意不從:“哪有主人家吃客的喲!”她風趣地回答:“這叫行客拜坐客嘛,裁縫的尺子———正尺(吃)的!”一句話逗得滿堂大笑。她買了水果糖、瓜子、紙煙等辦招待,連茶錢也是她付的。當時大家問她唱啥子戲?她想了想說:“我在雙江學唱的第一個戲就是《桂英打雁》,今晚也來個打雁吧,還是請殷大伯跟我配木瓜。”當晚的圍鼓完全沉浸在熱烈而歡樂的氣氛中。這也是廖靜秋和家鄉人的最後一次聚會。
其演唱高腔曲牌《新水令》韻味雋永醇厚,腔法細膩多變,流轉自如,有“廖清水”之譽。她演唱的“新戲”也獨具特色,被譽為“桂蕊輕歌妙舞”。新中國成立后,參加了《三打》、《趙老闆娘》、《小兒黑結婚》等現代劇的演出,1952年赴京參加全國戲劇觀摩演出,主演的《梁紅玉》、《歸舟投江》受到藝術界好評。中國唱片社所編的《新編大戲考》稱她:“嗓音清亮、圓滑,又善於吸收名家唱腔之所長,並結合自身的條件,加以錘鍊,逐漸形成樸素自然中見纖巧,委婉輕柔中見剛強的演唱風格。”1958年,主演的中國第一部川劇戲劇片《杜十娘》在全國上映,成功地塑造了心地坦蕩純潔、忠於愛情的古代婦女形象。
《杜十娘》在京開拍。當時,川戲界對此很為感動。廖臨去京前專門拜訪了沙汀。他向她詳細分析了杜十娘的性格,請她尊重北影廠的意見。廖靜秋每天靠自己注射嗎啡針頂住癌症疼痛,堅持拍戲。拍“投江”時,從兩三米高的假船上一遍一遍地跳下來。沙老不斷來信慰問廖靜秋的病情,問拍攝進度,很讚佩她。廖靜秋拍完電影《杜十娘》后不久逝世,巴老為此寫了散文《廖靜秋同志》,稱讚廖靜秋“不願意白活”,“不願意把她有的那一點發光的東西帶進墳墓里,即使花了那麼多痛苦的代價,她也要多留一點東西給中國人民”。“現代科學不僅保留了她的藝術,而且還保留了她那顆熱愛藝術、熱愛人民的心。”
《廖靜秋同志》是一篇動情之作。著名川劇演員廖靜秋身患絕症,明知必死而堅持為人民演出、為藝術盡瘁的高尚品德,顯然深深打動了作者。他把她的表現視為“奇迹”,把她尊為藝術家的一個“美麗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