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粥

魯中、魯西北的食品之一

山東的一種食品。魯中、魯西北人吃飯的時候,總要有點兒“喝頭兒”,這頓飯才能吃得順暢。否則,總覺得胃裡不怎麼舒服。實在沒喝頭兒,也要倒上碗白開水,咕嘟咕嘟喝下去,謂之“灌灌縫兒”。早年,山東人的喝頭兒,主要就是粘粥。

美食簡介


省濟南例,濟南粘粥“粥”讀“箸”,濟南今“粘箸”。長清泰安一帶的人們把粘粥叫作“糊都”一樣,都是一種相沿成習的口語。
粘粥優劣,米,玉米,粱。
米、小米熬成的粥,不在粘粥之列,濟南人叫作“大米稀飯”或“小米稀飯”;如果摻上綠豆,則叫作“大米綠豆稀飯”或“小米綠豆稀飯”,和粘粥是兩個概念。
做粘粥的時候,濟南人不說“熬”,也不說“煮”,而是說“打”。男人下班回來,一看沒有喝頭兒,便對女人說:“忒幹得慌,打點兒粘粥吧。”
細究一下,濟南人用的這個“打”字,更為傳神。做粘粥的時候,鍋里放水煮開,把小米麵或是玉米面放入碗中,加上涼水,用筷子或勺子攪勻,可以謂之“打”;倒入鍋中以後,依然要用勺子攪勻,又可以謂之“打”。由此可見,許多民間的口頭語言,確實生動。
濟南人把小米麵叫作“米糝兒”。用米糝兒做的粘粥,有一股清香,隨著熱氣飄散出來。倘若有大魚大肉墊底兒,再喝上一碗米糝兒粘粥,確實非常舒服。但貧窮人家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裡敢奢求這種享受。因此,雖然米糝兒粘粥的清香尚在,但人們只是當成了一種“灌縫兒”的喝頭兒,僅此而已。
許多貧窮人家的孩子,肚子里常年沒油水,“淡靠”得慌,便在粘粥里做些文章,常常往裡面倒點兒醬油。大人見狀,不等孩子們動手,便拿過見了底的香油瓶子,控了又控,好不容易才能控進去幾滴香油。實在控不出來,便用小勺挖一點兒煉好的大油,放進孩子們的碗里。孩子們一面舔著嘴唇兒,一面用筷子攪,一碗粘粥很快就澥了。孩子們轉動著碗,左一口、右一口,恨不得一口氣喝下去才解饞。
為了讓孩子們能稍微解解饞,大人們在做粘粥的時候,有時加上菠菜,再放點兒鹽,做成咸粘粥。富裕人家也做這種喝頭兒,但只是為了換換口味兒,有時還要加上粉條兒、豆腐絲兒、花生米之類的東西。這不叫粘粥,而是叫甜沫兒了。
隨著糧食的日趨緊張,不少人家在冬天常常喝地瓜咸粘粥。把麥茬地瓜切成塊兒,放些青菜葉,如果有條件,再放上一把豇豆。既能當喝頭兒,也能當飯吃。
三年困難時期,糧食相當匱乏,米糝兒、玉米面都難得一見,就是高粱面粘粥,也是清湯寡水,人們只能喝個“水飽”。那時候,好多人都因此而得了一種疾病,叫作“水腫”。看起來“胖乎乎”的,其實是喝稀粘粥喝的,皮下組織裡面積滿了水。
文革初期,糧食依然限量供應,許多人家都不夠吃。那時提倡“過革命化的春節”,提倡“吃憶苦飯”,有些人還搬出領袖的語錄,提倡“忙時吃干,閑時半干半稀”。這裡的“稀”,就是指的稀粥。其實,就是沒有這些人的點化,平民百姓的糧食缸里也自有分寸。能“吃干”的時候,自然要“吃干”;不能“吃干”的時候,自然會“半干半稀”,甚至光喝稀了。
現在的生活好了,喝頭兒也多了,光是這湯那湯,就有不少名堂,至於粥類,名目更是繁多。有一家粥府,聲稱有近百種粥品,令人瞠目。早年,西門裡的馬路南面,有一家“雷家粥鋪”,粥品只有甜沫兒,難與現在的“粥府”相比。但老濟南人都還記得這家粥鋪,記得這裡的甜沫兒。
至於居家過日子,現在的許多濟南人依然經常要打點兒粘粥當喝頭兒。只是有些年輕人都不叫“粘粥”了,而是把稀飯都包括在內統統說成“粥”,似乎非這樣說而不能超凡脫俗。不知道這是不是語言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