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曹風·鳲鳩
出自《詩經》中的一首四言詩
《國風·曹風·鳲鳩》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現代學者多以為這是一首讚美淑人君子德行的詩。全詩四章,每章六句。第一、二章頌揚“儀”之體,即“淑人君子”的華貴風采;第三、四章頌揚“儀”之用,即內修外美的“淑人君子”對於安邦治國佑民睦鄰的重要作用。各章都以鳲鳩及其子起興,然後轉入對淑人君子的頌揚,既切題旨又意味深長。
國風·曹風·鳲鳩
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
鳲鳩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
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
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
⑴鳲(shī)鳩(jiū):布穀鳥。亦作屍鳩。一種常見的鳥,上體灰褐色,下體白色而具暗色橫斑,其顯著特點是雙音節叫聲,並把卵產於別的鳥巢中為它孵化。
⑵其子七:舊說布穀鳥有七子,早晨餵食從頭到尾,下午餵食從尾到頭,始終均平如一。
⑶淑人:善人。
⑷儀:容顏儀態。一:始終如一。
⑹帶:大帶,纏在腰間,兩頭垂下。伊:語助詞,相當於維,是。
⑺弁(biàn):皮帽。騏(qí):青黑色的馬。一說古代皮帽上的玉制飾品。
⑻棘:酸棗樹。
⑼忒(tè):偏差,差錯。
⑽正:長,領導,指榜樣。一說糾正。聞一多《風詩類鈔》:“正,法也,則也。正是四國,為此四國之法則。”
⑾榛(zhēn):叢生的樹,樹叢。
⑿胡:何。朱熹《詩集傳》:“胡不萬年,願其壽考之辭也。”
布穀築巢桑樹上,養育許多小小鳥。賢明高尚的君子,儀容始終最美好。儀容始終最美好,內心堅定有節操。
布穀築巢桑樹上,小鳥嬉鬧在梅枝。賢明高尚的君子,腰間大帶系素絲。腰間大帶系素絲,頭上帽兒黑皮飾。
布穀築巢桑樹上,小鳥歡叫酸棗間。賢明高尚的君子,儀容如一不改變。儀容如一不改變,各國學習好標桿。
布穀築巢桑樹上,小鳥歡叫榛樹間。賢明高尚的君子,全國民眾好長官。全國民眾好長官,祝他長壽萬萬年。
關於此詩的主旨及創作動機,歷來有眾多說法,其中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意見:一說讚美,一說諷刺。《毛詩序》云:“《鳲鳩》,刺不一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一也。”朱熹《詩集傳》則云:“詩人美君子之用心平均專一。”方玉潤《詩經原始》對於上二說基本同意朱熹說,而亦不廢《毛詩序》說之一端,取調和態勢。此詩從字面傳達的信息來看,確實是頌揚“淑人君子”而無刺意。但文學作品由於欣賞理解角度不同,若說此詩反面文章正面做,那也可備一說。
全詩四章,都以鳲鳩及其子起興,實包含兩層意思。一是鳲鳩即布穀鳥,該鳥仁慈,“布穀處處催春耕”,裨益人間。又餵養眾多小鳥,無偏無私,平均如一。《詩集傳》謂:“(布穀鳥)飼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左傳·昭公十七年》載:“鳲鳩氏,司空也。”杜預註:“鳲鳩平均,故為司空,平水土。”二是“鳲鳩在桑”,始終如一,操守不變,正以興下文“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不忒”的美德,與那些小鳥忽而在梅樹,忽而在酸棗樹,忽而在各種樹上的游移不定形成鮮明對照。小鳥尚未成熟,故行動尚無一定之規。因此,各章的起興既切題旨又含義深長。
各章起興之後,即轉入對“淑人君子”的頌揚。首章就儀錶而言,“如一”謂始終如一地威儀棣棣,包括莊重、整飭等,而不是指老是同一單調服飾。關於這一點,《詩集傳》引“陳氏曰”:“君子動容貌斯遠暴慢,正顏色斯近信,出辭氣斯遠鄙倍。其見於威儀動作之間者,有常度矣。”儀錶從表面看僅是人的外包裝,其實質則是人的心靈世界的外露,由表及裡,首章也讚美了“淑人君子”充實堅貞穩如磐石的內心世界。次章舉“儀”之一端,絲帶、綴滿五彩珠玉的皮帽,將“儀”之美具體化、形象化,讓人舉一反三,想像出“淑人君子”的華貴風采。
如果說一、二章是頌“儀”之體,則三、四章是頌“儀”之用,即內修外美的“淑人君子”對於安邦治國佑民睦鄰的重要作用。三章的“其儀不忒”句起到承上啟下的轉折作用,文情可謂細密。四章末句“胡不萬年”的祝願辭則將整篇的頌揚推至巔峰。
明代戴君恩《讀風臆評》:“層層相遞,節節相生,不可得其斷續。”
清代方玉潤《詩經原始》:“詩中純美無刺意。”“詩詞寬博純厚,有至德感人氣象。外雖表其儀容,內實美其心德,非歌頌功烈者可比。”“詩卒章雲‘正是國人,胡不萬年’,則明明有其人在,非虛詞也。迴環諷詠,非開國賢君未足當此。”“(四章眉評)全詩皆美,唯末句含諷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