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落魄·詠鷹
清代詞人陳維崧所作的一首詞
《醉落魄·詠鷹》是清代詞人陳維崧所作的一首詠物抒懷詞。上片描寫深秋山峻風急天高地闊的景象和肅殺凌厲的氣勢。下片開頭兩句突出描寫打獵者武藝高強、豪氣風發的英雄形象。最後三句,以狐兔比喻世間邪惡小人。此詞詠鷹,卻通篇不見一“鷹”字。詞中沒有細緻地描繪鷹的形貌,卻能使人感到它的兇猛凌厲。詞題為詠鷹,實則詠人,以鷹喻人,抒發了不凡的才幹和至老未衰的壯志豪情,也表現了作者不滿當時統治與嫉惡如仇的感情和性格。
上片詠物而抒懷,即先以粗獷的筆墨刻畫了蒼鷹的高傲、威武的形象;接著由鷹及人,寫到自己對往事的追憶。詞人善用襯托的筆法,前兩句不著一"鷹"字,但卻使我們分明感覺到鷹在低飛、在盤旋的矯健、剛勁的姿態。“寒山”“秋風”“碧空”為雄鷹翱翔提供了一個廣袤、遼遠的天地。“寒”字寫出秋山之肅殺。“幾堵”意為“幾座”,突出山巒之高峻。“低”字寫秋風之勁。“削碎”,是用誇張筆法突顯風的猛烈。這“風”何以如此迅猛急速?原來是雄鷹在平原上高速低飛而激起的,這就從一個側面寫出鷹的凌厲激蕩之勢。凝望鷹的剛毅奔放的身姿,詞人就不禁要心潮澎湃了:“我,能像這自由翱翔的鷹一樣擁有廣袤的天空嗎?”緊接著的一句“秋空一碧無今古”,既寫秋空之澄澈靜謐,又揭示了詞人心潮之澎湃跌宕。“無今古”,即不分今古,古今同一。無論歷史風雲如何變幻,而此時頭頂上的深邃的“秋空”仍是靜止不變的。江山亘古如斯,而人呢,卻是華年難駐。那些個流走的日子中,依稀清晰的就是“醉袒貂裘”的出獵場面。“略”是“大略”“約略”之意。約略記得當年打獵時呼鷹逐獸的事情。
下片“男兒身手和誰賭”,用議論句,轉得很妙。順上闋驅鷹逐獸的場景直抒發胸臆,表達了自己的牢騷不平,出語豪邁、悲憤,且精警犀利。空有一身武功絕藝,卻只能在獵場上與人一賭高下,未免無聊。“和誰賭”暗藏了懷瑜握瑾而不見用的抑鬱寡歡。“老來猛氣還軒舉”則表達了自己“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決心。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壯懷呢?緊接的一句“人間多少閑狐兔”,交代了詞人發憤圖強的原因。“閑狐兔”其實是奸佞小人、惡人的代稱。因為人間尚有很多的惡人、小人,在侵凌著正義和善良,所以“我”寢食難安,立志要像雄鷹搏擊狐兔一樣,去懲奸除弊,還人間以公道。這就是詞人渴望施展抱負、建功立業的人生理想。下闋末尾兩個句子,用荒莽的景象收束全篇,於奔放之餘作含蓄的曲折,呼應篇首的“寒山”二字。月黑沙黃,正是鷹出獵的時機,在這樣的時刻,“我”是特別地想你,渴望能像你一樣搏擊於寥廓的天宇。著一“偏”字,可見出此人對鷹的喜愛。“此際偏思汝”有言外之意,即“此際誰知我”,就是說,在這樣落寞的時候,又有誰能欣賞“我”呢?在陳的不少詞作中,鷹的形象多是志存高遠、銳意進取的詞人自我形象的化身。
這首詞不僅令人體察到“聲色俱厲”的雄健之美,尤其可感受到“頑者警、懦者立”的精神震撼。全詞慷慨悲壯,抒發了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憂憤。
據《迦陵詞》清稿本,此詞作於乙未、庚申即公元1679年(康熙十八年)、公元1680年(十九年)之際。屬陳維崧後期作品。又查出當時一位詞人曹貞吉《珂雪詞》其集中亦有這同調同題之篇,顯然是陳、曹互相唱酬之篇。陳維崧與曹貞吉相識並相聚,時在康熙十七年“鴻博”之徵,陳維崧於這年秋抵京,這又可證實此詞作於康熙十八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