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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
《陸小鳳傳奇》系列人物
西門吹雪是古龍武俠小說《陸小鳳傳奇》系列人物之一,陸小鳳的摯友之一,平時喜穿白衣,面容冷峻,生性冷僻。有一種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為他已無情。有一種劍法,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因為曾經有幸目睹的人都已入土。有一種寂寞,是無法描述的。因為它源自靈魂深處。
西門吹雪以劍法超絕立足江湖,生性冷僻,其人不苟言笑,嗜劍如命,取人性命在電光火石之間,視殺人為藝術。
長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劍卻是黑的,漆黑,狹長,古老,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凈重七斤十三兩。
西門吹雪不但劍法無雙,家世也很好,居所「萬梅山莊」的富貴榮華,也絕不在江南花家之下。
西門吹雪
劍神西門吹雪曾與「白雲城主」葉孤城在九月十五之日紫禁之巔決戰,葉孤城在比劍之前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場必死之局,因此比劍過程中能殺西門吹雪而不殺,反而自願死於西門吹雪劍下,因為這是劍客最光榮的死法。葉孤城將自身絕世劍客的榮耀託付給西門吹雪,造就「月圓之夜,紫禁之巔,劍神誅劍仙」的傳說……
在「紫禁之巔」決戰後,西門吹雪的劍法,已達到無劍的境界。他的掌中雖無劍,可是他的劍仍在,到處都在。他的人已與劍溶為一體,他的人就是劍,只要他的人在,天地萬物,都是他的劍,這種境界幾乎已到達了劍術中的顛峰,幾乎已沒有人能超越,達到劍道最絕頂的境界,這時候劍神西門吹雪的劍法已經媲美昔日劍仙葉孤城的天外飛仙,達到無瑕無垢的境界。
西門吹雪唯一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峨嵋四秀」之一孫秀青,並且他們生有一個孩子,因心中有情而致使不能發揮劍道。西門吹雪最後離開了妻子,恢復心中無情。在古龍的世界,只有寂寞和無情,才能發揮出劍的最大威力。
《幽靈山莊》第二章同病相憐:
逃亡本身就是種痛苦。
饑渴、疲倦、恐懼、憂慮……就像無數根鞭子,在不停的抽打著他。
這已足夠使他的身心崩潰,何況他還受了傷。
劍傷!
每當傷口發疼時,他就會想到那快得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劍!
掌中本已「無劍」的西門吹雪,畢竟又拔出他的劍!
——我用那柄劍擊敗了葉孤城,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配讓我再用那柄劍?
陸小鳳,只有陸小鳳!
為了你,我再用這柄劍,現在我的劍已拔出,不染上你的血,絕不入鞘!
沒有人能形容那一劍鋒芒和速度,沒有人能想像,也沒有人能閃避。
如果天地間真有仙佛鬼神,也必定會因這一劍而失色動容。
劍光一閃,鮮血濺出!
沒有人能招架閃避這一劍,連陸小鳳也不能,可是他並沒有死!
能不死已是奇迹!
天上地下,能在那劍的鋒芒下逃生的,恐怕也只有陸小鳳!
《幽靈山莊》第八章 重用陸小鳳:
陸小鳳並沒有直接走進去,他並沒有忘記這是片吃人的樹林。
他們在林外的山坡上坐下來,青青的草地上,有片片落葉。
還是春天,怎麼會有落葉?
陸小鳳拾起了一片,只看了兩眼,掌心忽然冒出了冷汗。
柳青青立刻發覺了他異樣的表情,立刻問道:「你在看什麼?」
陸小鳳指了指落葉的根蒂,道:「這不是被風吹落的。」
葉蒂上的切口平滑和整齊。
柳青青皺起了眉,道:「不是風,難道是劍鋒。」
陸小鳳道:「也不是劍鋒,是劍氣!」
柳青青的臉色變了,誰手上的劍能發出如此鋒銳的劍氣?
陸小鳳又從草地上拾起了一根羽毛,也是被劍氣摧落網。
林外有飛鳥,飛鳥可充饑。
可是天下又有幾人能用劍氣擊落飛鳥?除了西門吹雪外還有誰?
柳青青已不再笑:「他還沒有走?」
陸小鳳苦笑道:「他一向是個不容易死心的人。」
柳青青垂下頭,道:我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見過他。」
她忽又抬起頭:「可是我們用不著伯他,以我們兩個人之力,難道對付不了他一個?」
陸小鳳搖搖頭。
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我的劍不是用來看的”,他的劍法是殺人的劍法。
“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這就是西門吹雪的美學。
當花滿樓聽完西門吹雪這段話后,他對陸小鳳說:“現在我才明白,他是怎麼會練成那種劍法的了。
因為他竟真的將殺人當作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他已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這件事,只有殺人時,他才是真正活著,別的時候,他不過是在等而已。”
那些才情孤高而時運不濟的人,憤世嫉俗的人,喜歡快意恩仇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這種心態,都會把某一門技藝練到高處不勝寒的境地。
西門吹雪的年代,是一個白衣勝雪的年代;
他似乎已成為一種象徵,顯得高不可及;
西門吹雪的神韻,不在於他閃電般的拔劍,出劍;而在於收回長劍時,劍鋒上滑落的那一串血花;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那些總想追上他的人永遠也達不到他的境界;
因為當他們吹落劍上的血花時,只感到了勝利的喜悅與興奮,
但西門吹雪,他眼中閃過的卻是難以名狀的無奈與哀傷,他早已經隱於這個俗世,
他本就不是一個輕視生命的人,況且天下真正值得他為之拔劍的人實在太少了。
自葉孤城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他藏起了他的劍,抱起了葉孤城的屍體,劍是冷的。屍骨更冷。”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使他的心再熱起來?血再熱起來?”他已什麼都不求。
這個世界上,能御劍殺人的劍客很多,但“劍神”,卻很少,恰好西門吹雪就是一個寂寞的劍神。
古龍在《劍神一笑》的序言中提到劍神不可缺少一股傲氣,因為能成為劍神必定是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劍道。劍神不求仙也不求佛,人世間的成敗名利更不值他一顧一笑。在他而言那一瞬間已是永恆。而古龍所寫的劍神西門吹雪的確是為達到那一瞬間的巔峰而不惜犧牲一切。不過西門吹雪亦是一個有血有淚有笑的,也有人的各種情感,只是他從不輕易把這種情感表達出來。古龍寫西門吹雪很見功力,《古龍傳奇》亦云:“古龍傾注在這個人物身上的心血,甚至比‘一號人物’陸小鳳還要多。”劍神是百年不遇的,而且其人品要高於一般人很多,西門吹雪的確是令人無法揣測也無法思量的。但一個人不會一生下來便是劍神,劍神必須經過常人無法想像的艱苦鍛煉才可養成孤高的品格,西門吹雪亦必定經歷一段人生歷程才可成為劍神。古龍則要把劍神生命中最重要的轉變寫出來才可令人信服,只在雲端上不聞凡俗的劍神不會高出大多數人許多。經驗了世俗錘鍊,手中劍才會真正不同凡響,所以古龍便寫出了劍神下凡的經歷。
劍神應該是絕情棄愛的,但西門吹雪偏偏又會娶妻生子。《古龍傳奇》說古龍是“被自己塑造的比冰還要冷的人震驚了,他要他從雲端上落回來。”其實西門吹雪對他的知己陸小鳳和妻子孫秀青一直都是抱著一種“道是無情還有情”的態度。西門吹雪的心雖如雪山上的千年玄冰,但內里卻蘊藏著一股不易外露的情感。溶化他冰封的心靈的人就是他的妻子孫秀青,也是古龍所寫的劍神下凡的經歷。孫秀青毫無保留的付出、熱烈如火的愛情終把孤冷的劍神由天上拉下凡間來。當西門成婚後,陸小鳳也說他改變了,不再是那“半瘋半痴的神”,已有了人性。西門吹雪對情愛自來淡薄,但對妻子的愛的確深刻,他與葉孤城決戰前夕才發覺原來對妻子的愛是超出他的想像。他擔憂若然自己戰死便無人照顧他那懷有身孕的愛妻,這份擔憂成為他的劍的羈絆,像一條無形的線綁著他的劍,所以陸小鳳亦擔心西門在決戰時不能再揮出那種絕情的劍法。從而可見西門吹雪雖痴於劍,但當愛情要來的時候他也是無需掙扎的去接受,他由始至終全無理會愛情會否影響他的劍道,他想愛便愛。同樣地,他離開妻子重回“劍神境界”也無需內心交戰,一切都是這麼自然。
其實西門吹雪甚懂得人生樂趣,他平時喜愛笛子和古琴之樂,愛欣賞大自然美景。他的萬梅山莊美如仙境,他更會品嘗美酒佳肴,娶所愛的女人,一切也幹得心安理得,合乎自然。在別人眼中他是人中的貴族,劍中的神,一身高潔凌人的傲氣,幾乎不近人間煙火。但他一直活得如此隨心,沒有人可以逼他做他不願做的事,他要做的事亦不需要別人求他。所以他與葉孤城不同,他不需禁慾也可達劍道頂峰。葉孤城比西門吹雪明顯多了一份江湖俗氣,他心靈有垢不及西門純凈澄明。西門吹雪對劍的狂熱是天生的,無功利目的是純藝術的追求。他醉心於劍而無任何心理負擔,世上沒有任何事可改變其愛劍之心,故他無需禁慾。在二人決戰時對“劍”的看法可看出他們截然不同的主張:
西門吹雪道:“唯有誠心正意,才能到達劍術的巔峰,不誠的人,根本不足論劍。”
葉孤城道:“你既學劍,就該知道學劍的人只在誠於劍,並不必誠於人。”
在此可見西門吹雪認為“正義”之心是劍道的精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他心中有維護正道的古道熱腸。
就是這腔熱血令他與陸小鳳彼此之間有著共同的正義原則,所以二人可成莫逆之交。西門吹雪既可隨心愛他的妻子,同時亦敞開心懷與陸小鳳建立交心的友情。古龍一向強調朋友,西門吹雪也正是要在孤寂中得到一份溫暖。孤傲的劍神是不輕易與人交心的,但陸小鳳的“童心”正與西門吹雪的“痴”產生共鳴,只有陸小鳳這種坦然赤誠才能贏得劍神的友誼。所以西門吹雪縱使在陸小鳳面前也是一貫的冷淡,但每當陸小鳳有求於他或是陷於危難時,西門都是義不容辭的幫助他。在《鳳舞九天》中陸小鳳向西門吹雪辭行時,這位劍神甚至激動得熱淚盈眶。
西門吹雪雖然在冰冷的外表裡擁有一股溫暖的感情,但他一生也不能擺脫孤獨。因為孤獨是表現英雄的稟賦、是對至境執著追求的結果。孤獨乃劍神的必然命運,他定要具備超人的意志去忍受這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他的生命就是他的劍,婚姻令他的劍失去原有的鋒芒,他只有重歸孤獨、超越自我,永遠與世俗隔絕,白衣勝雪,傲立曠野。他崇高的人格超乎常人,令人產生意志上升之感,這種動人的藝術形象,令他更為讀者所尊敬。
西門吹雪早已把全身心浸入了對劍道的追求,從他的一舉一動,生活方式無處不透出對於至美的追求,劍,對他來說,已不是一種武器那麼簡單,在他來說,這是一種藝術;西門吹雪可以說是理想化的,是唯美的;假如劍道一途,果然有著所謂劍神;那麼西門吹雪無疑是最接近神的人。
他所住的地方,只有鮮花,他所著的衣服,永遠雪白。他從不求人,也從不接受別人的請求,因為在強者的眼中,他只接受能力與他可以匹敵的人。
強者的眼中沒有弱者,因為他們沒有悲憫人的心情。因為他要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別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願意做的事,不需要別人懇求,不願意做的事,別人懇求也沒有用。他就是如此。
西門吹雪誠於人,故能贏得陸小鳳這樣千金難易的朋友和孫秀青那樣一往情深的愛人,因為誠,故能做到無求無欲,問心無愧。無欲則剛,無愧則純,是以達到人劍合一的劍道之顛峰。
友情與愛情看似一種羈絆,讓有了情感的西門吹雪的劍招失去了往日的犀利,但也正是這種羈絆給了他必勝的信念與強大的求勝慾望,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天涯盡頭總有一個人、一種目光在注視著自己,讓他知道西門吹雪不再是孤獨的,即便只是為了那個等候的身影他也要好好地活著。
西門吹雪也是一個有血有淚有笑有義有情的人,也有人的各種情感,只不過他從來不把這種情感表達出來而已。
他可以單騎遠赴千里之外,去和一個絕頂的高手,爭生死於瞬息之間,只不過是為了要替一個他素不相識的人去復仇伸冤。
可是如果他認為這件事不值得去做,就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陸小鳳去求他,他也不去。
他甚至還有一點幽默感。有一次,他心裡明明故意去替陸小鳳做一件事,可是偏偏還要陸小鳳先剃掉那兩條不像鬍子卻像眉毛的鬍子。總而言之,這個人是絕對令人無法揣度的。
他所住的地方是在塞北的一個叫“萬梅山莊”的地方。
這就是他,西門吹雪,一個神一樣的男人。
整部《陸小鳳》系列,每次看到“白衣如雪”、“背著形式奇古的烏鞘長劍”的描寫我就會很激動。西門吹雪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他劍鋒上的鮮血。
說他無情,並不是真的沒有感情。他也曾娶妻生子。他不只會殺人,他甚至曾經救了一心想要殺他的人。他說這世上有許多感情遠比仇恨更偉大。他極少笑,可是偶爾展露笑容,就如同春風吹過大地,連遠山上亘古的冰雪也會融化。他一向獨來獨往,卻也有朋友。他曾經奮不顧身為朋友擋住極厲害的仇人的追殺。他們的交情如同君子相交般平淡如水,平淡下卻是兩顆誠摯的心。說他無情,也許只不過是因為他從來不願顯露感情。因為他已決心將更多的生命專註於他所信仰的“道”,他的“道”,就是劍。
遠山上冰雪般高傲的性格,冬夜裡流星般閃亮的生命,天下無雙的劍。
他的劍法只有一種——殺人的劍法。他輕輕吹了吹劍上的血,血珠輕輕地在空中劃了道弧,落在地上,滲入泥土中,轉眼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劍依然如雪般閃亮,映出一張蒼白落寞的臉。他的眼神說不出的疲倦說不出的寂寞。
與葉孤城一戰,絕對是空前絕後的一戰。兩人雖是對手,卻同樣是知己。同樣絕世的劍法,同樣孤高的性格,同樣的寂寞。仇恨並不是他們全部的感情。仇恨中包含了了解與尊敬。而這仇恨本身也是先天的,被動的,無奈的。也許葉孤城恨的只是既然生了葉孤城,為什麼還要生西門吹雪。也許西門吹雪恨的也是一樣。這一戰並沒有失敗者。若一定說有,那就是葉孤城敗給了自己,敗給了自己的名利之心。或者,是因為他已不忍寂寞。
西門吹雪了解葉孤城。所以當葉孤城本應有把握的一劍忽然出現偏差時他就明白了。“既然要死,為什麼不死在西門吹雪劍下?能死在西門吹雪劍下,至少總比別的死法榮耀得多。”到最後,葉孤城是感激西門吹雪的,西門吹雪是尊敬葉孤城的。“我用那柄劍擊敗了葉孤城,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配讓我再用那柄劍?”西門吹雪成全了葉孤城,葉孤城至少得到了他最後想要的最乾淨最榮耀的死法。可是西門吹雪自己呢?這種成全的代價,是以後永遠獨自品嘗孤獨的寂寞。
“西門吹雪至少有一點是別人學不像的。”
“他的劍?”
“不是他的劍。是他的寂寞。”
遠山上冰雪般寒冷的寂寞,冬夜裡流星般孤獨的寂寞。
古龍說只有一個真正能體會到這種寂寞,而且甘願忍受這種寂寞的人,才能達到西門吹雪已經達到的那種境界。
這也許也正是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差距吧。他已體會到寂寞,卻終於不甘忍受。
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本就只有身在高處的人才能體會。西門吹雪就是那種“明知高寒,偏愛高寒境”的人吧。
有人說“假如人的品德能像雪那樣潔白,而心地不像雪那樣冰冷,該多好”。可是有些潔白,卻正是用冰冷表現的。人們總是責怪雪的冰冷,雪不解釋,他只用潔白答覆一切。
如雪蒼白的衣袂。
如雪蒼白的劍鋒。
如雪蒼白的側臉。
如雪蒼白的寂寞。
七歲學劍,七年有成,至今未逢敵手。其中練劍時的辛酸血淚困苦艱難無從得知,只是西門從不離劍,甚至吃飯、睡覺都不例外。踏入江湖前,西門已痴迷入劍道。
西門吹雪從千里之外,頂著烈日騎馬賓士了三天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他齋戒了三天,熏香沐浴,只是為一個陌生的人復仇,去殺一個陌生的人。在別人眼裡,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可在他眼裡,這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
"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的背信無義之人,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總能看得見那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西門吹雪一貫冷淡的眼神中竟也露出了奇特的光亮,在他眼裡,殺人既不是一種罪惡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但卻是一件可以奉獻全部的、神聖的、必須嚴肅、尊敬地對待的事情。
初西門練劍時,入忘我之境,誠於劍,乃有成。心誠非一昔之力,斗轉星移,十數年未曾改變,方為心誠。后西門入江湖,殺人之前必齋戒沐浴,是為誠於劍;所殺之人皆該殺,決不濫殺無辜,是為誠於人。獨誠於劍,不過能入劍道;誠於人,方能得證大道。
上官丹鳳以劍偷襲閻鐵珊,為西門所不恥,"從今以後,你若再用劍,我就要你死"、"劍不是用來在背後殺人的,若在背後傷人,就不配用劍"。此舉亦是誠於劍,而當時並未殺她,亦是誠於人。
蘇少英雖不該殺,只因心浮氣躁,急於出手,江湖中,先出劍者,殺之不為過也。公平決鬥,爭殺於一瞬間,本就無對錯之分。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九月十五,西門吹雪、葉孤城決戰於紫禁之巔。此戰驚動天下,是古往今來武林中的一件大事,這是一場終極劍法的決戰。但葉孤城心中有垢,"心中有垢,其劍必弱",最終葉孤城死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
經此一役,西門吹雪劍法更上一層樓,他的劍法已經達到了"無劍"的境界,"他的人已與劍融為一體,他的人就是劍,只要他的人在,天地萬物,都是他的劍。這一戰,不僅造就了他不世的聲名,也造就了他不世的劍法。更重要的是他求得了劍道的真義。他的劍已隨心所欲,既是到處都有,也是到處都沒有;他的劍已不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又或者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出;他的劍已什麼都是,又什麼都不是。這是劍道的巔峰。
紫禁一役后,“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敵已死在他劍下。”他的心更冷,他的人也越顯寂寞,天下還有什麼人值得他拔劍呢?
他已得證大道,畢生夙願已了,人亦已出局。在別人的眼裡,他是在劍術的顛峰之上,猶如萬丈雪峰上的一樹寒梅,迎風而立。
可他即已出局,無所求、無所欲,又哪裡還會有人性的情感——寂寞呢?但他雖仍有妻兒相伴,可他已證大道,心已在九天之外,在常人的眼裡就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冰冷的極至。
這是寂寞的顛峰。
1.長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來就屹立在那裡的雕塑一般。多少年風風雨雨,孤獨的眸子里終於也掠過寂寞的影子。沉迷於劍道,就註定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只有與劍為伍。
起初,西門練劍廢寢忘食,雖孤獨一人,卻沒有深入骨髓的寂寞。練劍有所成是他唯一的目標,那份對劍的熾熱的感情能把人性中其他的情感都掩蓋起來,寂寞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種。
什麼是寂寞?
年輕的時候沒有人會去回答這個問題,寂寞離他們很遠,就算偶爾湧出的一絲感嘆,也逃不出意氣的影子。可許多年後,就算不願去想起這個問題,卻已經沒有辦法擺脫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時間把寂寞重新裝扮,它把寂寞交給你的時候,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蛆,揮之不去。
西門也寂寞,從他決定獻身於劍道開始,寂寞的種子就被深埋於他的心底。他初入劍道,略有小成時,寂寞的影子就更濃了。他畢竟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淚有感情的人。
沒有人可以容忍時間永遠停頓在一刻,一個走不出難受,走不出慾望,走不出無端愁悶的時刻。
西門吹雪
可是,大部分時間,他都只有等,等待著那個神聖的時刻的來臨。這種唯一的等待成了他深入骨髓的寂寞的源頭,他只有等待,生命中再沒有其他任何的事情。
2.他第一眼看見孫秀青的時候,寂寞的格局開始改變。
說是第一眼並不恰當,說是孫秀青也不恰當,準確的說,他在陸小鳳的第一個故事中,他寂寞的格局開始改變。
他為一個女人治傷,然後彼此相愛。再到後來,他們還有了一個孩子。
他不再孤單一人,有人陪他等、有人伴著他、有人傾聽他、有人理解他。他不再孤單一人,在形式上,在感情上,他都有了一個依託。
很多人說,他已經開始“人化”,他已經開始有了感情。可是劍本無情,求證劍道又豈能多情?
他似乎離得劍道越來越遠。可是沒有人知道,遠,在很多時候,只是我們看待事物的角度而形成的。如果真的有人能在人生的格局之外俯視,是可以看到西門離劍道是越來越近。
西門吹雪
3.入局容易,出局難。
人性中的情感也如寂寞一般是附骨之蛆,沾染了,就別想輕易的擺脫。
只是人性中的情感有悲有喜,有愛有憎,智慧的人都知道如何去避免受到不好的情感的侵擾,所以,出不了局也就沒什麼不好。
可花滿樓已然出局。他有的只是對生命強烈的熱愛,他是處在熱愛生命情感的顛峰,看世間的人、世間的事情也就比別人透徹的多,他代表的是一種境界的顛峰。
西門一生追求劍道,為證大道,不惜奉獻生命。孤獨一人的時候,他越來越寂寞。有人相伴的時候,他是不是不再那麼寂寞呢?
月光如水,人依舊。求道之心不死,孤傲之心不死。他仍然是寂寞。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咸崇。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歷朝王公帝候,文士俠客,商賈庶民,莫不以持之為榮。
能夠被稱為劍神的人,除了他的劍術已經出神入化之外,還要他的人格和人品獨特而超然。
古往今來,能被稱為劍神的人並不太多,草聖張旭曾言“我始聞公主與擔夫爭路,而得筆法之意;后見公孫氏舞劍器而得其神。”如果,劍器也算是劍的一種的話,唐代的公孫大娘或許是被人稱作“劍神”的第一人。
劍神和劍仙不同,以氣御劍,御劍殺人於千里之外的劍仙並不少見,可是他們都不是劍神,因為他們都缺少一股傲氣,沒有這股傲氣就不能成為劍神。
“憑著這股傲氣,他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生命視如草芥。因為他們早已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他們所熱愛的道。
他們的道就是劍。
他們既不求仙也不求佛,人世間的成敗名利,更不值他們一顧,更不值他們一笑。
他們要的只是他們那一劍揮出時的尊榮與榮耀,在他們來說那一瞬間就已是永恆。
為了達到這一瞬間的顛峰,他們甚至可以不惜犧牲一切。”
這樣的人實在不多,武俠小說中,唯有西門吹雪可稱劍神。
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是劍的化身,是劍的擬人法。古龍賦以他劍痴的特性,使他成為一個寓言人物。在中國文學史中,蒲松齡是寫“痴人”的高手,他的《聊齋志異》中便創作了不少花痴、書痴和情痴,如〈黃英〉中的花痴馬子才、〈書痴〉郎玉柱和〈阿寶〉中的情痴孫子楚等。古龍亦承繼了他的傳統寫了西門吹雪這個劍痴。西門吹雪以追求劍道最高境界為人生中最大、也是唯一的目標。他對劍的愛好達至痴迷的程度,只有性痴之人才會不顧一切做自己所好之事。如要在所追求的道上達到頂峰,就必須對追求的“道”有一種狂熱的愛好,西門吹雪的“道”就是他的劍。
這些“痴人”在尋常世人眼中,他們行為乖僻,難以理解。他們對嗜好的執著,其實是一種純粹無垢的高尚情操。蒲松齡對“痴”便有很精闢的解釋:
性痴則其志凝,故書痴者文必工,藝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無成者,皆自謂不痴者也。所謂性痴其實是種“雅癖”,是天真無邪的嗜好,不存在半點利慾私心,是一種愚而不蠢、慧而不黠的氣質。西門吹雪這種“痴人”顯然是與世隔絕,他敢做世人之不敢為,但不善世務。他保持著純潔的心與世俗對抗,亦就是這份“痴”與陸小鳳的“真”正好互相呼應,所以他們可成為莫逆之交。其實作者古龍也是甚為“性痴”的,他性情怪誕,不善處理人際關係,但他對武俠小說的熱愛與西門吹雪對劍的狂熱同樣熾烈。所以在古龍心目中,只有西門吹雪這種對劍執迷、不懂人情世故的“痴人”才有資格成為劍神。古龍就是這樣遄飛逸興,狂固難辭;永托曠懷,痴且不諱。把自己“狂痴”的精神注入西門吹雪的心中。
西門吹雪這名字已隱喻了他出塵脫俗、傲岸不群的冷峻性格。他把生命奉獻給劍道,他認為殺人乃最神聖的事,所以每次在他殺人之前必會齋戒沐浴。在《金鵬王朝》里他把殺人說成是一種藝術:
西門吹雪
他雖然視殺人為他一生最重要和最莊嚴的事,但他並不喜歡殺人,殺人並不能為他帶來快樂。他殺人後總是輕輕吹去劍峰上的最後一滴血,那一刻有著無盡的寂寞和蒼涼。他為劍而活,摒棄世俗之氣,痴於武功而痴得清靈。他這份“痴”是深情執著,慧黠而過,基於“志凝”這種人格精神,他把握著自己的信念不為外物所動,不容自己的進取,直到臻於完滿的程度,是一種堅持不懈的向理想前進的自覺。這種“自覺”便成為他達到至高至極的劍道境界的途徑。他不時出手相助好友陸小鳳,但其實幫忙只是一種形式,他只是干自己喜歡的事。陸小鳳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稱西門為“半瘋半痴的神”。西門吹雪亦說他練的是殺人的劍法,在他劍下沒有點到即止,只有你死我活。就是由於他的執著,雖然他所殺的大多是該死的惡人,但也有不少為了逞強而挑戰他的人無辜死於他的劍下。像好勝的峨嵋少俠蘇少英,西門吹雪明知他並非姦邪之徒,但既然他要向自己挑戰,西門便只有殺死他,因為西門是為劍而活的。所以就算他明知自己心中有牽掛,很大可能會死在葉孤城劍下,但他還是要與葉孤城決戰。這個充滿悲劇色彩的劍神可以死,但不可以敗。正如米艾斯(H. A. Myers)所言悲劇英雄“寧願死亡、寧願作出任何犧牲亦要得到他心目中所追求的東西。”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他劍上的血。
盆里的水還是溫的,還帶些茉莉花的香氣。
西門吹雪剛洗過澡,洗過頭,他已將全身上下每個部分都洗得徹底乾淨。
現在小紅正在為他梳頭束髮,小翠和小玉正在為他修剪手腳上的指甲。
小雲已為他準備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從內衣和襪子都是白的,雪一樣白。
她們都是這城裡的名妓,都很美,很年輕,也很懂得伺候男人——用各種方法來伺候男人。
但西門吹雪卻只選擇了一種。他連碰都沒有碰過她們。
他也已齋戒了三天。
因為他正準備去做一件他自己認為世上最神聖的事。
他要去殺一個人!這個人叫洪濤。
西門吹雪不認得他,也沒有見過他,西門吹雪要殺他,只因為他殺了趙剛。
無論誰都知道趙剛是個很正直,很夠義氣的人,也是條真正的好漢。
西門吹雪也知道,可是他也不認得趙剛,連見都沒有見過趙剛。
他不遠千里,在烈日下騎著馬賓士了三天,趕到這陌生的城市,熏香沐浴,齋戒了三天,只不過是為了替一個也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復仇,去殺死另外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
洪濤看著西門吹雪,他簡直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樣的人,會做這麼樣的事。
西門吹雪白衣如雪,靜靜的在等著洪濤拔刀。
江湖中人都知道洪濤叫“閃電刀”,他的刀若不是真的快如閃電,“一刀鎮九州”趙剛也不會死在他的刀下!
洪濤殺趙剛,也正是為了“一刀鎮九州”這五個字。
五個字,一條命!
西門吹雪
洪濤問他的來意時,他只說了兩個字:“殺你!”
洪濤再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又說了兩個字:“趙剛!”
洪濤問他:“閣下是趙剛的朋友?”
他只搖了搖頭。
洪濤又問:“閣下為了個不認得的人就不遠千里趕來殺我?”
他只點了點頭。
他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說話的。
洪濤臉色已變了,他已認出了這個人,也聽說過這個人的劍法和脾氣。
西門吹雪的脾氣很怪,劍法也同樣怪。
他決心要殺一個人時,就已替自己準備了兩條路走,只有兩條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現在洪濤也已發現自己只剩下這兩條路可走,他已別無選擇的餘地。
西風吹過長街,木葉蕭蕭落下。高牆內的庭園裡,突然有一群昏鴉驚起,飛入了西天的晚霞里。
洪濤突然拔刀,閃電般攻出八刀。
趙剛就死在他這“玉連環”閃電八刀下的。
可惜他這“玉連環”也像世上所有其他的刀法一樣,也有破綻。只有一點破綻。
所以西門吹雪只刺出了一劍,一劍就已刺穿了洪濤的咽喉。
劍拔出來的時候,劍上還帶著血。
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鮮血就一連串從劍尖上滴落,恰巧正落在一片黃葉上。
黃葉再被西風舞起時,西門吹雪的人已消失在殘霞外,消失在西風裡……
——出自古龍筆下《陸小鳳傳奇》楔子(三)
西門吹雪
詞:郭易
曲:Bario
在昨天彷彿在昨天
你問我介不介意赴約
我想笑直想笑
但你一臉深沉的靠近
吻我凍得發燙的指尖
繞一圈又繞了一圈
天氣其實不適合走遠
不知不覺相識的西門吹著白雪
一起寒冷是愛情的作業
離開這門外忘掉你的速度
比想象中快了一些
也很快有人替代你但永遠
下的不會是同一場雪
記憶是天真的孩子
在西門外堆著雪
有時歡笑有時對我苦著臉
當我向它招手
一轉身卻不見
然後突然變天下起了大雪
我也是天真的孩子
在西門外迎著雪
有時忘記有時想你的一切
當我忽然醒悟
徠你不會再出現
我牽起記憶的手 he~走遠
平凡的季節和地點
感情總在發生和走遠
我們的愛情也有個姓氏叫做西門
就像數不清的小吃店
年份 | 名稱 | 公司 | 扮演者 |
1976 | 《陸小鳳之金鵬之謎》 | TVB | 黃元申 |
1977 |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 | TVB | 黃元申 |
1978 | 《陸小鳳之武當之戰》 | TVB | 黃元申 |
1981 | 《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 | 香港邵氏電影 | 岳華 |
1981 | 《一鳳東飛九萬里》 | 香港電影 | 陸一龍 |
1981 | 《劍神一笑》 | 台灣電影 | 李建平 |
1984 | 《陸小鳳》 | 台灣華視 | 龍隆 |
1986 | 《陸小鳳之鳳舞九天》 | TVB | 惠天賜 |
1996 | 《大內密探零零發》 | 香港電影 | 黃志強 |
2000 | 《決戰紫禁之巔》 | 香港電影 | 鄭伊健 |
2001 | 《陸小鳳之鳳舞九天》 | 內地電視劇 | 李銘順 |
2001 | 《策馬嘯西風》 | 內地電視劇 | 於榮光 |
2007 | 《陸小鳳傳奇》 | 央視電影 | 何潤東 |
2015 | 《陸小鳳與花滿樓》 | 內地電視劇 | 譚俊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