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陸軍小學堂

湖南陸軍小學堂

清末設在長沙的陸軍初級學校。1905年,湖南巡撫端方按照《陸軍學堂辦法》精神,將武備學堂改為陸軍小學堂。設總辦、監督等若干名;學生定額300名。學生年齡限15歲至18歲。學制3年。課程分學科、術科兩種。學科又分軍事學科和普通學科兩部門。普通學科有國文、外文等;軍事學科有步兵操典、射擊教範等。該堂於光緒三十一年(1905)八月開學,前後共辦5期。每期學生100餘人。辛亥長沙光復后,湖南都督府改陸軍小學堂為陸軍小學校。不久即停辦。

學堂簡介


在清未的近代化運動中,軍事改革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清政府從19世紀末開始改造舊軍編練新軍,這就需要一大批掌握近代軍事知識的軍官。因此,創辦新式的軍事學堂就成為了軍事改革的一項重要內容。隨著新式軍事學堂的創立,長沙的近代軍事教育也開始起步了。
1904年9月,清政府頒布《陸軍學堂辦法》,規定各省設立陸軍小學堂。根據這一規定,湖南巡撫端方於1905年夏將湖南武備學堂第一期學生提前結業,將武備學堂及將弁、兵目、陸軍速成3個附設學堂停辦,另在湖南武備學堂原址——長沙小吳門外教場坪上設立湖南陸軍小學堂。
湖南陸軍小學堂於1905年8月正式開學。學堂總辦仍由武備學堂總辦俞明頤擔任,俞於1908年去職后,俞字壽丞,浙江人,留日學生,湖南試用道。俞於1908年去職,由善化縣人候補道湯魯藩繼任。最後一任總辦是廣西人張鴻年。
總辦之下設監督(相當於教育長)、提調(相當於總務長)各一員。監督協助總辦,掌理全堂一切事務。先後任監督者有陳其采、謝西園、李雲龍等人。提調管理堂內總務。先後任提調者有東日路、王東廬、夏國楨等人。總辦辦公室還設有文案(秘書)、圖書管理員等。
學生按個子高矮分甲、乙、丙、丁編組班隊,每期還設學長3名(第一期設有6人)專任管理。第一期學長6人,有楊傳清、曾君典、項致庄、范介標、易勖谷、李覲榮等。此後陸續有所增改,任學長者有王鉞及胡某等人。除胡某一人為陸軍速成學堂出身外,其餘均系弁目學堂出身。他們除管理學生內務外,還擔負集隊教操等任務。
按規定陸軍小學堂第一期招收正額生90名,由各州縣在15-18歲的高小畢業生中考送。但剛創辦時,各州縣尚無高小畢業生,於是改為由省自行招收。另外還招收附課生30名,凡外省宦遊子弟、本省官吏子弟及新軍優秀士兵均可保送入堂自費附課。但實際上新軍優秀士兵被保送的並不多,而達官顯要的子弟則得到夤緣入學的機會。由於這樣,實際入學人數往往超過規定人數。第一期學生就達200人,而且超齡的很多,個別的甚至將近30歲。
陸軍小學堂招生雖然不嚴,但入學后卻嚴加剔選。每月都進行考試,考試成績評為優、上、中、下、劣5等,規定每月的津貼優等發給2兩4錢,上等發給2兩,中等發給 l兩6錢,下等不發津貼,劣等則立即開除;另外還進行操行評定,操行不及格的也一律開除;正額生被開除出現缺額時,即以優秀附課生遞補。經過這樣逐月淘汰,第一期入學者200人,到畢業時參加陸軍中學堂升學考試的僅有72人。
陸軍小學堂以“養成陸軍將官之初階,教以普通課及軍事初級學,並養成其忠愛勇武、機敏馴優之性質、以植軍人之根本”為宗旨。學習期限為3年。所設課程分學科、術科兩部分。學科又分軍事學科和普通學科兩種。軍事學科有步兵操典、射擊教範、陣中勤務令、測繪學等;普通學科有國文、外文、修身、歷史、地理、理化、博物、生理衛生、三角、幾何、代數等;術科則以班、排教練為主,劈刺、器械操為輔,主要在野外演習。
陸軍小學堂前後共辦5期,畢業及在校學生共400餘人。前3期在辛亥革命前畢業。辛亥革命時,第四、五期在讀學生有200餘人。
長沙光復后,湖南都督府將陸軍小學堂改為陸軍小學校,先後委派劉鴻逵、戴鳳翔為校長。
1912年4月上旬,南京留守黃興通令南方各省將陸軍小學一律停辦,所有在校學生全部送南京的入伍生隊受訓。戴鳳翔按照通令要求,將在校一百五六十名學生送至南京,被分別編入入伍生隊和軍需學校。開辦7年的湖南陸軍小學,至此全部結束。

著名學生


湖南陸軍小學培養的大批軍事人才後來不少都成為了民國的高級將領,如唐生智、賀耀組、劉興、戴岳、陳浴新、陶峙岳、劉峙、曹伯聞、王大幀(即王生)、毛炳文等都是湖南陸軍小學的畢業生。清末湖南的近代軍事教育培養了一批軍事人才,這些軍事人才中的很大一部分成為了資產階級革命運動的骨幹,充當了清王朝的“掘墓人”。

教育主旨


學堂的精神教育就是要求“臣事君以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子孫罔替,萬世不休”。總辦們所謂愛國圖強,也不過是保皇雪恥。總辦湯魯藩經常宣揚他的一副對聯:“果能奮發為雄,將相何曾有種?苟不因循自誤,富貴未必在天!”鼓勵學生以畢業前途寄託於奴事清廷。慈禧太后死去時,總辦親率全堂師生縞素舉哀,行三跪九叩大禮。總辦如喪考妣,竟至放聲大哭。我們學生則是悶在肚裡發笑。
學堂當局一面對學生灌輸忠君愚民思想,一面施行嚴格的軍事管理,更以物質待遇來鉗制學生。除衣著由公家發給外,每人每月生活費紋銀4兩5錢。第一、二期每人伙食費3兩5錢,餘數提作獎金,月考中名列優等者獎2兩4錢、上等2兩、中等1兩6錢,下等不給,劣等立即開缺。第三期除伙食費外,每人月給零用1兩,另由伙食剩餘或開缺記過扣除之數撥作獎金,獎給前5名(有時也獎到前10名),每名制錢1串500文,至多2串。總辦湯魯藩在撫署前轅門上街開設錢鋪,全堂所有經費均存該店生息圖利,學生應得津貼獎金,均系發給該店期票。學生待遇雖並非豐厚,少數富裕子弟固不在意,而絕大多數貧寒同學則視為金飯碗,兢兢業業,唯恐有失,不敢違章犯例。然而當時朝政日非,外患日亟,反清革命氣氛瀰漫全國,青年學生更易受影響。無論學堂當局如何禁錮鉗制,學生終能接觸進步書籍,一經到手,即秘密傳播,不脛而走。《猛回頭》一書大大喚醒了人們的革命觀念。
1906年,禹之謨寧調元等號召長沙學生,不顧當局阻撓,追悼公葬革命烈士陳天華姚宏業嶽麓山,陸小學生大部分都參加了。新軍第二十五混成協的革命人士經常與同學往來,陳作新(辛亥起義時,一度任湖南副都督)曾親到學堂與同學聯繫,在同學問撒播了革命的種子。辛亥武昌起義后,湖南陸小同學絕大部分參加了湖南的起義。

學生回憶


按部章規定,是招收15歲至18歲之高小畢業生。每期學生數目按各省各縣人口分配。例如湖南每期招收正額學生90名,備取30名,按全省63個州縣分配,每縣至少1名。經辦官員為了他們自己的某種便利,還設有附學生10名。正取生出缺,由備取生遞補,備取生補完了,由附學生遞補。1905年湖南陸小成立之始,長沙府屬各縣還沒有高小畢業生可招,偏遠各縣甚至還沒有開辦一所小學,無法按部章招生,只得由省變通辦理,招收一些稍有文化的青年。但當時風氣閉塞,人們認為進洋學堂,準備打仗賣命,一去不得回來,頑固守舊的家長們不願子弟進這樣的學堂,當然也有些比較開通或者家境清貧無力自費培養子弟的人家率先慫恿子弟報考。於是這些子弟隨便經人介紹測驗,就被招收入學。不足之額即在省會附近各縣招收,或由當時的新軍士兵中選拔保送。例如賀耀組、詹振黃等就是由湖南陸軍第二十五混成協在士兵中選送的。因此,第一期根本沒有設置備取生,更無附學生之必要。年齡也沒有限制,有近30歲者。從第二期起,報考的人就踴躍起來了,按配額在各縣招收足額,並且有了備取生和附學生。到了1907年我親身參加的第三期就出現了鑽營取巧、買賣頂替、夤緣賄賂,講私交,憑情面,無奇不有。因此對學生的管理考試非常嚴格認真。月考、期考、年終考試均分優、上、中、下、劣5等。劣等或操行不好者,立即開缺。平日犯錯誤者則予記過,三小過為一大過,三大過開缺。當局利用這種辦法,來提高教學質量,同時也鉗制了學生的思想行動,使其不敢越雷池一步。
1906年,我與胞兄李家興同時報考第二期。他錄取了;我因年小體弱(未滿15歲,高小未畢業),檢查體格時,即被淘汰。1907年第三期招生,我迫於家貧,不能繼續升學,再度報考,仍以體弱被淘汰,不能參加筆試。我的父親當時是個店員,找不到什麼腳路。適遇一個國文教員張佩衡,他同陸小當局有些瓜葛。他說,有一個華容縣考生張耀華體格檢查合格,因故不願再考,可以讓給你的兒子去考。我父親欣然答應,我就以長沙縣人頂替華容縣張耀華的名字參加了筆試。各場尚屬順利。最後一場考國文,題目是《知恥近乎勇》。恰巧這個論題我已做過,並經一個廩生老師改過,記得爛熟,一揮而就,首先交卷。總辦湯魯藩見我交第一卷,看了一下,問我哪縣人。我只得輕聲答是華容縣人。他微笑道:“華容縣有這麼一個文理通順的人,很好。”
湯是善化人,善化與長沙鄰縣(辛亥革命后,合併為長沙縣),口音完全相同,而長沙與華容口音則相差很遠。湯競聽不出我的口音,可見其官僚糊塗。越日榜發,我竟以張耀華的名字,名列第三。後來父親才告訴我,張佩衡偵知華容縣無人報考,他就商通陸軍小學內部人員,捏報了一個張耀華的名字,找一個適齡青年,混過體格檢查一關,就有了一個名額可待價而沽。恰遇我父親以我事相商,他答應幫忙,但說明如果錄取,要送張耀華光洋100元。榜發后,我父親只得忍痛向店主(我的姑丈)借100元送給了張佩衡。我費了如許周折才進了學堂,兢兢業業,惟恐露出馬腳,體念父兄艱難,更加努力發奮,一直名列前三名。入堂后,偶然同一個長沙同學交談,問他姓氏,他剛說出一個“彭”字,立即面紅耳赤,慌忙改口道:“我叫柳大焯。”我連忙安慰他說:“不要緊,我也不姓張。”他才告訴我,他本名彭世煊,頂柳大焯的名字考進來的。還有一個同學黃誼本,就是後來蔣介石的親信、赫赫有名的常敗將軍劉峙,原籍江西吉安,隨母下堂,嫁到湖南衡陽一個姓黃的總兵,以此用黃誼本的名字夤緣進了陸小。像這樣張冠李戴之事,恐當不止此。同學少年天真,不去吹毛求疵;當局官僚,初時未能察覺,日後知道,認真處理,又恐累及自己官聲,不如裝作糊塗。因此,我以張耀華的名字整整混了3年。到畢業時,才借口“歸宗返籍”,呈請歸復李姓,仍名耀華。柳大焯、黃誼本也趁此改為彭世煊、劉峙了。
至於真正有錢有勢的人更有許多辦法將子弟親戚送入學堂,或作為備取、附學,逐步侵佔正額。如湯魯藩總辦之孫湯某、候補道蘇某之子江蘇籍的蘇模、衡陽籍總兵黃某之寄子黃誼本(即劉峙),都是這樣入學的。安化籍的梁應乾是假其族兄梁應乾高小文憑考進去的,結果安化一直有兩個梁應乾。所謂各縣名額按人口分配,也是瞞上欺下的。例如:邵陽一縣按例錄取了謝燾、劉璧如兩人,但額外又錄取了魏雲、魏彪、魏鈞3人。原來他們都是剛剛卸任的兩江總督魏光燾的子弟。
陸小修學期限3年,課程比普通初中科目較多,程度較高。大致分學、術兩科。術科以班、排教練為主,劈刺、器械體操為輔。畢業前一年間,則注重野外演習。學科方面,關於軍事者,有步兵操典、射擊教範、劈刺教範、築壘教範、體操教範、軍隊內務、陣中勤務令、野外勤務令、戰術學、測繪學等;普通學科方面,有國文,英、日、德、法文任選一種,還有修身、歷史、地理、物理、化學、博物、生理衛生、力學、代數、三角、幾何等。各省陸小課程都是如此,但廣東、福建兩省方言特殊,為便於學生日後升學,另設一科“北京語言”,當時叫做“官話”。
當時的新軍幹部教育主要是仿效日本,教員教官留學日本者最多,陸軍部參與教育規劃的人都是留日學生。因此,從陸小、陸中到軍官學校、陸軍大學,幾乎全是日式翻版,以陸軍小學比之日本的地方幼年學校,陸軍中學比之日本的中央幼年學校,軍官學校比之日本的士官學校,內容雖或不同,形式則亦步亦趨。我們在陸小的典範令、戰術學和很多軍事學科都是從日本翻譯過來的,槍炮也是日本陳舊廢棄的“村田式”,教練方式和一切規章制度,無不模仿日本。
但陸小遍設各省,尚未能聘用大批日籍教官。湖南陸小第一任總辦俞明頤以無關重要的生理衛生一課。聘請日本人佐久間(當時的長沙同仁醫院院長)擔任,他根本不會講中國話,還須另聘翻譯。聘書一下,他不辭職,你就不便退聘。若干年間,等於請來一個外國間諜坐在我們的軍事教育機關,以國家機密,拱手奉獻。同學均深懷恥恨,但不敢言。其它軍事學科有專任教員,由江南將弁學堂出身的楊宏圖、日本振武學校出身的胥大誠擔任。普通學科除國文、修身專聘舉人、秀才擔任外,數、理、化各科因師資缺乏,均系聘請其它中學教員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