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廣
疏廣
疏廣(? -前45),西漢道家。字仲翁,號黃老。東海蘭陵(今山東省臨沂市蘭陵縣西南)人。
自幼好學。早年家居教授,從游弟子甚眾。后征為博士、太中大夫、太子太傅。與其侄疏受(太子少傅)俱受宣帝器重,數獲賞賜,朝廷上下成以為榮。后在身為太子太傅、獲有令名的情況下,與侄子疏受共同主動提出辭官回家。為世人所稱讚。退休后,將財產分與鄉里,防子弟因富而驕,使鄉里人心悅誠服。
疏廣與其侄子疏受被後人並稱為“二疏”。其主要事迹記載於《漢書·卷七十一》。
疏廣的侄子疏受,當時亦以賢明被選為太子家令,后升為太子少傅。疏廣、疏受在任職期間,曾多次受到皇帝的賞賜,並稱之為朝廷中的“二疏”。疏廣任太傅五年,稱病請求還鄉。皇上考慮到他們年邁,就答應了,並加賜黃金20斤,皇太子贈金50斤。二疏辭官回到家鄉蘿藤之後,將金遍贈鄉里。二疏去世之後,鄉人感其散金之惠,在二疏宅舊址築一座方圓三里的土城,取名為“二疏城”;在其散金處立一碑,名“散金台”,在二疏城內又建二疏祠,祠中雕塑二疏像,世代祭祀不絕。
疏廣疏齊塑像
廣兄子受字公子,亦以賢良舉為太子家令。受好禮恭謹,敏而有辭。宣帝幸太子宮,受迎謁應對,及置酒宴,奉觴上壽,辭禮閑雅,上甚歡說。頃之,拜受為少傅。
太子外祖父特進平恩侯許伯以為太子少,白使其弟中郎將舜監護太子家。上以問廣,廣對曰:“太子國儲副君,師友必於天下英俊,不宜獨親外家許氏。且太子自有太傅、少傅。官屬已備,今復使舜護太子家,視陋,非所以廣太子德於天下也。”上善其言,以語丞相魏相,相免冠謝曰:“此非臣等所能及。”廣由是見器重,數受賞賜。太子每朝,因進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父子並為師傅,朝廷以為榮。
在位五歲,皇太子年十二,通《論語》、《孝經》。廣謂受曰:“吾聞‘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官至二千石,宦成名立,如此不去,懼有後悔,豈如父子相隨出關,歸老故鄉,以壽命終,不亦善乎?”受叩頭曰:“從大人議。”即日父子俱移病。滿三月賜告,廣遂稱篤,上疏乞骸骨。上以其年篤老,皆許之,加賜黃金二十斤,皇太子贈以五十斤。公卿大夫故人邑子設祖道,供張東都門外,送者車數百兩,辭決而去。及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或嘆息為之下泣。
廣既歸鄉里,日令家共具設酒食,請族人故舊賓客,與相娛樂。數問其家金余尚有幾所,趣賣以共具。居歲余,廣子孫竊謂其昆弟老人廣所愛信者曰:“子孫幾及君時頗立產業基址,今日飲食,費且盡。宜從丈人所,勸說君買田宅。”老人即以閑暇時為廣言此計,廣曰:“吾凱老悖不念子孫哉?顧自有舊田廬,令子孫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與凡人齊。今復增益之以為贏餘,但教子孫怠惰耳。賢而多財,則捐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且夫富者,眾人之怨也;吾既亡以教化子孫,不欲益其過而生怨。又此金者,聖主所以惠養老臣也,故樂與鄉黨宗族共饗其賜,以盡吾余日,不亦可乎!”於是族人說服。皆以壽終。
疏廣字仲翁,是東海蘭陵人。疏廣年輕的時候好學,通曉《春秋》,在家教授學業,求學的人從遠方投奔到他的門下。他被徵召擔任博士、太中大夫。地節三年,(漢宣帝)立皇太子,任命丙吉為太子太傅,疏廣為太子少傅。過了幾個月,丙吉升為御史大夫,疏廣調任太傅。
疏廣哥哥的兒子疏受字公子,也被按賢良的資格舉薦擔任太子家令。疏受講究儀禮,謙恭謹慎,敏捷而且善於辭令。漢宣帝駕臨太子宮,疏受進見迎接。等到擺上酒宴,疏受捧酒向宣帝祝壽,言辭尊敬優雅,皇上非常高興。不久,疏受升任少傅。
太子外祖父特進平恩侯許廣漢認為太子年少,(向皇帝)說讓他的弟弟中郎將許舜來看護太子家。皇帝問疏廣,疏廣答到:“太子是國家的儲君,老師和朋友一定在天下的英才中,不宜只親近於外戚許氏一家。況且太子本身有太傅和少傅(來輔佐),官員都已齊全,現在又讓許舜看護太子家,顯得淺陋,不是個把太子的品德傳到天下的方法。”皇帝認為他的話很對,把這些話告訴丞相魏相。魏相脫帽道歉說:“這不是我等所能想到的。”疏廣於是被(皇帝)所器重,多次受到賞賜。太子每回上朝,隨同進見皇上,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叔侄二人一同擔任太子的師傅,滿朝廷把這看作是榮耀的事。
他們在這樣的職位上五年,皇太子十二歲,就通曉《論語》《孝經》。疏廣對疏受說:“我聽說有這樣的說法,‘知道滿足不會受辱,懂得止步沒有危險’,‘功成名就主動引退,符合天道’。如今官做到二千石,官當成了,名聲樹立了,這樣還不離職,恐怕要後悔的,還不如我們父子二人一起出關,告老還鄉,壽終正寢,不也很好嗎?”疏受磕頭說:“聽從大人指教。”當日父子一起借口有病(請假)。滿三個月皇帝准許續假回家治病,疏廣就說病加重了,上書請求辭官退休。皇上因為他們年紀很老了,全都准許退休,加賜黃金二十斤,皇太子贈送黃金五十斤。公卿大夫故友鄉人設祖道(給他們餞行),在東都門外陳設帷帳,送他們的人的車有幾百輛,(疏廣二人)告辭離去。道路兩旁看到的人都說:“這二位大人真賢德啊!”有的為他們嘆息哭泣。
疏廣回到家鄉以後,每天讓家人陳設食具,擺上酒食,邀請族人老友賓客一起娛樂。多次詢問家中還剩有多少金子,催促賣掉來供設酒食。過了一年多,疏廣的子孫私下對他兄弟輩中所喜愛信任的老人說:“子孫希望趕在大人在世時多少置辦些家產立下基業,如今每天吃吃喝喝,資財將要耗盡。應該憑您老人家的身份,勸說大人置買田宅。”老輩人就在閑暇的時候對疏廣說了這些打算,疏廣說:“我難道老糊塗了不顧念子孫嗎?但是原本有舊田宅,讓子孫在這些田宅里辛勤勞作,足夠供應穿衣吃飯,跟普通人一樣。如果再增加他們的財產而出現贏餘,只不過是讓子孫怠惰罷了。賢明的人有過多財富,就會拋棄自己的志向;愚昧的人有過多財富,就會增加他們的過失。再說富有的人,是眾人怨恨的對象;我既然沒有什麼用來教化子孫的,就不打算增加他們的過失又招致眾人對他們的怨恨。另外,這金子是皇上賞賜給我用來養老的,所以樂意跟鄉親宗族共同分享這些恩賜,來度完我的餘生,不是也可以嗎!”於是族人心悅誠服。後來他就這樣終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