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歌

古歌漢無名氏詩作

《古歌》是漢樂府中的古辭,是一首遊子思鄉詩。此詩用質樸的語言抒寫了濃重的思鄉愁緒,以景與情,情懷激動,一瀉而下,扣人心弦。尤其是最後兩句以“車輪”比喻迴環於心的悲哀,形象而深刻。全詩前後呼應,渾然一體,句法參差,錯落有致,中心明確,感情充沛,具有比較強的感染力。

作品賞析


《古歌》“愁”字當頭,貫徹始終,音節急促,情調深沉,把一個離鄉背井、遠征胡地的遊子憂傷心聲,刻畫得淋漓盡致。
第一部分首句至“令我白頭”寫“愁”使人來不及細想,先就浸染上了那擺脫不開的憂愁。“秋風蕭蕭愁殺人”,這一句突發的嘯嘆,正將主人公心頭的萬縷愁緒,化作烈烈秋風,“蒼茫而來”,立時令人生出一種“不可遏抑”的困擾之感。“出亦愁,入亦愁”,則以細節刻畫,抒寫愁苦中人的坐立不安。不禁使人感到,那困擾著主人公的憂愁,竟怎樣難以趨避、無可擺脫。受這困擾的,不止主人公一人:“座中何人,誰不懷憂?”既稱“何人”,又加“誰不”,這雙重反問告訴人們:那憂愁正如病魔一樣,已侵襲到所有在座者的心腑。使主人公所對無非憂者、所聞無非愁嘆這樣的日子,真能耗蝕人的青春,加速衰老之期的到來。難怪主人公要發出“令我白頭”的幽幽哀嘆了。
第二部分“胡地多飈風,樹木何修修!”“胡地”即塞外胡人居處之地。主人公既呼之為“胡”,可見他自己不是胡人。聯繫下文“離家日趨遠”一句,可知主人公應是遠離家鄉、出塞戍守的漢卒。但作為戍卒而久居胡地,看慣了浩瀚的黃沙,見不到幾多綠意。秋冬之際,唯有呼嘯的飈風,時時搖撼著稀疏的高樹。它們所能勾起的,只能是千重憂慮、萬里思情。讀到這裡,讀者便可恍然大悟:主人公之所以“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之人之所以“誰不懷憂”,那都是心揣著有家難歸的萬里離思的緣故。在這樣的斷腸人眼中,無論是“飈風”,無論是“修樹”,觸目間全都化成了一片愁霧。故此二句看似寫景,實亦寫愁,正與上文“秋風蕭蕭愁殺人”相應,將滿腹的憂愁“外化”了。
第三部分“離家日趨遠,衣帶日趨緩。”詩中的主人公,正因為飄泊異鄉、離家日遠,被愁思消磨得煢煢骨立了。但詩人卻不肯明言,而是巧妙地運用“衣帶”之“日緩(松)”,以反襯主人公身軀的日見消瘦,寫得含蘊不露而哀情深長。一位形銷骨立的戍卒,就這樣獨佇於塞外荒漠,默默無語地遙望著萬里鄉關:“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他不是無語可說,而是心中塞滿了愁思,縱然有千言萬語,也難以表達。要描述這樣一種痛苦之狀,筆墨是難以勝任的。但人們在極度痛苦之中,想象力就往往特別活躍,筆底口中便常常跳出奇語。用滾滾車輪在腸中的轉動,寫主人公無可言傳的曲曲愁思,真是形象得教人吃驚。也正因為如此,戍卒那離家萬里的痛苦懷思,才以更強的力度震蕩了讀者的心弦,使人不能不為之悚然動容。
這首歌熔抒情、寫景於一爐,在“秋風蕭蕭”中抒寫困擾戍卒的愁思;又將它融於異鄉的修樹、荒漠的飈風之中,變得更加彭勃、紛揚;最後忽設奇喻,將其化為轆轆車輪,在腸中滾轉不已。如此形象的情感抒寫,顯示出漢樂府民歌在抒情藝術上已有怎樣長足的進步。

創作背景


《古歌》當為“胡地”戍卒的思鄉懷歸之作。東漢曾多次對羌人用兵,戰爭均延續十數年之久。朝廷之將貪功而無能,至使離鄉征戍之卒“進不得力戰,退不得溫飽”,大批喪生於“胡地”、邊境。這正是《古歌》之類思鄉之作產生的背景。還有人認為它所抒寫的是“遊子天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