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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惠連詩作
前緩聲歌
謝惠連詩作
《前緩聲歌》為樂府舊題,屬於《雜曲歌辭》。本篇是謝惠連所作的擬樂府詩。
羲和纖阿去嵯峨,睹物知命。
使余轉欲悲歌,憂戚人心胸(1)。
處山勿居峰,在行勿為公。
居峰大阻銳,為公遇讒蔽(2)。
雅琴自疏越,雅韻能揚揚。
滑滑相混同,終始福祿豐(3)。
(1)羲和:太陽神的名字。傳說中駕馭太陽之人。日母。《山海經·大荒南經》“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於甘淵。”《山海經》所載,羲和為日母並帝俊之妻,生有十個太陽掛在扶桑樹上,由母親“職出入”,安排輪流巡遊天空。纖阿:神話中御月運行之女神。《史記·司馬相如列傳》:陽子驂乘,纖阿為御。司馬貞索隱:服虔云:纖阿為月御。或曰美女姣好貌。嵯峨:上下顛簸奔忙也。山勢高峻,也指坎坷不平,或者形容盛多。睹物:目睹事物。知命:知曉其命運。知曉天命。余:我。轉欲:迴轉心意慾望。悲歌:悲傷地歌唱。悲哀的歌。憂戚:憂愁悲傷於。人心胸:人的心臟與胸臆。
(2)處山:處于山區。勿:不要。居峰:居處於頂峰。在行:在行路中,在行止舉動中。為公:為了(去作)公差。為了公眾。大:大的。有說‘太’,過於。阻銳:險阻敏銳。高而危險。遇:(會)逢遇。讒蔽:讒言蒙蔽。讒毀欺矇。
(3)雅琴:高雅的古琴。彈奏雅樂的古琴。自:自然。疏越:疏散超越。疏通瑟底之孔﹐使聲音舒緩優越。后以指悠揚雋永。雅韻:高雅的詩韻。雅樂的韻律。揚揚:激揚貌。得意貌。心情愉快貌。滑滑:清晰光滑地。相:互相。混同:混合等同。合一,統一。終始:最終開始。始終。從開始到終了。周而復始。福祿:福壽與官祿。福氣與俸祿。豐:豐足。豐裕。
全詩可分外三層意思。首句是第一層,寫詩人對自己命運的憂傷。開篇第一個小句,作者就以生動形象的筆觸,寫出了對人生短暫的感慨。羲和,是傳說中日神的御者;纖阿,是傳說中月神的御者。這裡分別代指日、月。嵯峨,謂日月棲息的地方。“羲和纖阿去嵯峨”等於說日月穿梭、光陰荏苒。做了法曹參軍之後,詩人那長期遭受壓抑的心總算得到了暫時的安慰,早日建功立業、名顯身貴的希望再一度在胸中升騰起來。然而隨著歲月的流逝,在受盡了權貴們的冷落、飽嘗了仕途的辛酸之後,在嚴酷的現實面前,他只能哀嘆自己命運的不幸。“睹物知命”四個字顯得格外沉重。熱望變成了冷灰,怎能不令人感慨悲歌。一個“轉”字,確切地點出了由希望到理想破滅的心理變化過程。一想到人生短暫、年華難留,而功名業績卻茫然不知所在。這一層的四個分句,長短參差,語簡意深,哀婉凄惻,令人感到似有不盡的哀愁與憂傷在裡面。
二、三句為第二層,寫詩人以位高易罹禍禍為由來淡化心志,自我寬解。在理想與現實的矛盾無法解決、那天的鬱悶與哀傷與日俱增的情況下,詩人唯有自我安慰了。歌至此,詩人不再抒寫繁雜的心事,而是將筆鋒一轉,筆法大變。“在行”猶言居官。“公”,公卿,指高官顯位。作者以峰高險阻不可居作比,大談其公卿顯貴不可為的道理,似乎是一改初衷、甘居下位了。其實略加體味就不難看出,這乃是詩人在內心充滿難言之痛而又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的自我安慰、自我排遣,所謂“言在此而意在彼”也。不是不可為,更不是不願為,而是不得為也。在“居峰大阻銳,為公遇讒蔽”這種近乎清淡的高論之後,我們仍可以聽到詩人那深沉的悲嘆和無力的抗爭,真正欲蓋而彌彰。這二句音節響亮,語調利郎,與首句相比,看似旨趣迥然,實則一脈相承。同時,為後面的抒寫作了鋪墊,給人以大起大落且有過渡自然的感覺。
第三層抒寫詩人嚮往追隨隱士、取樂山林的情懷。“疏越”,疏闊暢達的意思。“韻”,當作“塤”,一種陶制的吹奏樂器,古代隱士時常以琴聲適性陶情。“雅琴自疏越,雅韻能揚揚”一句,以疏闊暢達的琴聲代隱士,揚揚的塤鳴比自己,意味自己也想效仿阮籍,追隨隱者,取樂山林,澹泊心志,從而滌盪今胸中的煩紆。“滑滑”同“汨汨”。“滑滑相混同”化自《淮南子。原道篇》“混混汨汨,濁而徐清”一句。詩人雖有避世之念,但功名利祿之心還難以驟然割捨,因此嚮往在追隨隱者、縱情山水之中棄絕塵念,由濁而清,最後能當真與清靜無為的高士同調共歌。到了那種境界,無為而為,不有而有,自然不求福祿、福祿自豐了。“始終”二字,正見詩人嚮往之切。這最後二句筆調輕靈明快,飄逸灑脫,與首句形成了強烈而鮮明的對比:“雅琴”、“雅韻”、“揚揚”、“滑滑”幾個詞語的運用,顯得詩句音韻優美,生動流暢,相形之下,更見彼時之憂戚、此處之安樂。然而,這也不是作者的初衷。言“勿為公”是為了掩蓋不得不為公的失望,而想退隱山林也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社會的重壓,絕非仰慕神仙。而且,詩人也做不到這一點。他的出身、經歷以及才華、個性等,決定了他不可能超脫塵世,忘卻功名。這也正是他的悲劇所在。實際上,出於欲進不得、欲退不忍的困厄中的詩人,一直抑鬱憂傷,終於在二十七歲那年(元嘉十年),以一個小小參軍的身份抱恨早逝。自然,他既沒有得到塵世的榮華,亦沒有享受山林的清逸,僅僅贏得了後人一掬同情的淚水。
這首詩很有特色。詩人筆法靈潔,筆調多變,前後對比強烈,情趣各異而又首尾貫通,渾然一體,布局別具一格。造語新穎、生動、含蓄;用典巧妙,不落痕迹。讀來韻味醇厚,給人以美的感受。顯得言淺而意深,語近而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