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岩畫
西藏岩畫
西藏岩畫整體上屬於北方岩畫系統,所表現的內容題材,造型風格以及製作手段均反映出北方獵牧人的岩畫共性;但藏北納木錯洞穴岩畫的赭色塗繪與濃郁的祭祀文化特色又屬於西南古老岩畫的主要特性。
西藏岩畫
這個古老的故事激起西藏的考古工作者的熱情,一次又一次出發去尋找“日木棟”,但他們卻一無所獲。直到1985年9月中旬,西藏自治區文物管理委員會阿里地區文物普查隊,終於在日土縣首次發現岩畫。
西藏岩畫的發現集中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期,據粗略統計,西藏的岩畫點已達60餘處,計5000餘幅畫面,分佈在自治區的14個縣境內。這些岩畫大多集中在西藏的西部和北部及雅魯藏布江中上游的高原地區,即我們通常所謂的北部“羌塘”。“羌塘”,藏語意為北方草原。
這個巨大的高原面長2400餘公里,寬700餘公里,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面積佔西藏自治區總面積的60%以上,人口密度僅有自治區總人口的15%。大面積的“無人區”是它突出的特點,但它卻是西藏古代岩畫的主要分佈地。在這一大片土地上,以西部阿里和北部那曲這兩大塊地區的岩畫點最為集中,也最有特色。
製作手法以鑿刻為主,有少量的赭色塗繪,岩畫的表現題材和藝術風格更接近我國北方岩畫傳統。西部又以日土縣境內的岩畫點最為密集:任姆棟、魯日朗卡、阿壟溝、塔康巴、曲嘎爾羌、那布龍、多瑪等岩畫點主要分佈在西藏--新疆的公路附近。這一帶自古以來就是西藏高原連接克什米爾、中亞以及我國西域地區的重要通道。
日土岩畫在內容與表現風格上的多元性似乎也反映出這一帶曾有過不同族群的活動。日土任姆棟的一組“豹逐鹿”圖是西藏岩畫中很少見到的華麗風格。美麗的鹿角透著濃厚的裝飾性,軀體上的倒“S”紋或渦旋紋,挺拔俏麗的體態,流暢的線條,顯示出與北方歐亞草原民族藝術的相似性。
當然,西部岩畫的絕大部分還是本土特色濃郁的高原岩畫,大型的本教“血祭”岩畫(任姆棟岩畫點)、忙於商貿運輸(或遷徙)的大隊人馬(塔康巴岩畫點)、渾身長毛或頭插羽毛的巫師活動(魯日朗卡岩畫點等)、有組織的狩獵或放牧生活、程序嚴格的祭祀儀軌等等,都在向我們傳達著這樣的信息--西部早期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曾經有過超乎今人想象的繁榮昌盛,而這個文明時期很可能與傳說中西部古老的象雄文明相關,西部岩畫雖然有早晚期之分,但它們大致集中在歷史上某一個特殊時段--西部象雄古國文明的繁榮期。
岩畫生動而形象地記錄了古代族群的生產、繁衍、戰爭、祭祀等場面,為後人留下了極為珍貴的圖像“史料”。
分佈在中華大地上的岩畫大致可劃分為南北兩大系統:一是以表現宗教祭祀活動為主,赭色塗繪式的南方岩畫,從西南逐漸向華南地區延伸;一是以動物表現為主,鑿刻式的北方獵牧人的岩畫,分佈在自東北至西北西南的半月形地帶,包括黑龍江、內蒙、寧夏、甘肅、青海、新疆、西藏諸省區,首尾銜接形成一條寬而且長的岩畫走廊,由東北至西南環抱著大半個中國。
這條岩畫走廊東起黑龍江省的大興安嶺,進入內蒙古高原后兵分幾路:一路朝著西北方向伸延,經由阿爾泰山、天山、昆崙山諸山脈后,跨越帕米爾高原與中亞連接;另一路沿陰山、賀蘭山、祁連山諸山脈向西蜿延,穿越青藏高原的北部與西部,最後也歸於中亞。這樣青藏高原與新疆盆地的兩路岩畫,其末梢最終匯合於帕米爾以西的中亞地區,我國北方岩畫與遼闊的歐亞草原文化之間曾經有過的密切聯繫於此可見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進入青藏高原以後的西藏岩畫,其走向似並不僅限於西去中亞的這一條路線,穿越西藏北部與西部地區的這條岩畫線索雖然是西藏岩畫的主脈,可就在藏北羌塘草原的腹地,另一系開始向南折轉,與西南民族走廊上的川西北和滇西北的岩畫逐漸接軌。這種雙重性,不僅表現在其特殊地理位置上,也反映在其風格體繫上。從地理上看,西藏在中國岩畫分布圖上正好位於岩畫南北兩大系統的匯合處,北接青海、內蒙、新疆,是北方岩畫環形分佈帶的終點;另一方面,其南部、東部與四川、雲南毗鄰,在地理上、文化上均與西南漢藏走廊保持著密切聯繫。
西藏岩畫的這兩條發展線索反映出這樣一個事實--西藏岩畫不僅是北方系岩畫的延伸,又是與西南古老岩畫銜接的重要轉折點。中國南北兩大岩畫系統在青藏高原的交融匯合,西藏岩畫成為中國南北兩大岩畫系統的中轉媒介,這一特殊的地理與文化上的特徵使西藏岩畫在中國岩畫學中處於極為特殊的地位,也反映出這一地區在民族文化上的特殊性與豐富性。